주자어류/권86 예3 禮三

朱子語類卷第八十六

  •   禮三
  • ∞∞∞∞周禮
  • ∞∞∞∞ 總論
  •  86:1 曹問周禮. 曰: “不敢敎人學. 非是不可學, 亦非是不當學; 只爲學有先後, 先須理會自家身心合做底, 學周禮卻是後一截事. 而今且把來說看, 還有一句干涉吾人身心上事否?”
  •  86:2 今只有周禮儀禮可全信. 禮記有信不得處. 又曰: “周禮只疑有行未盡處. 看來周禮規模皆是周公做, 但其言語是他人做. 今時宰相提擧敕令, 豈是宰相一一下筆? 有不是處, 周公須與改. 至小可處, 或未及改, 或是周公晩年作此.”
  •  86:3 大抵說制度之書, 惟周禮儀禮可信, 禮記便不可深信. 周禮畢竟出於一家. 謂是周公親筆做成, 固不可, 然大綱卻是周公意思. 某所疑者, 但恐周公立下此法, 卻不曾行得盡.” 文蔚(59이후). <僩錄云: “周禮是一箇草本, 尙未曾行.”>
  •  86:4 問周禮. 曰: “未必是周公自作, 恐是當時如今日編修官之類爲之. 又官名與他書所見, 多有不同. 恐是當時作此書成, 見設官太多, 遂不用. 亦如唐六典今存, 唐時元不曾用.” 又笑曰: “禁治蝦蟆, 已專設一官, 豈不酷耶?” 浩(57때).
  •  86:5 周禮, 胡氏父子以爲是王莽令劉歆撰, 此恐不然. 周禮是周公遺典也. 德.
  •  86:6 周禮一書好看, 廣大精密, 周家法度在裏, 但未敢令學者看. 方子(59이후).
  •  86:7 周禮一書, 也是做得縝密, 眞箇盛水不漏? 廣(65이후).
  •  86:8 子升問: “周禮如何看?” 曰: “也且循注疏看去. 第一要見得聖人是箇公平底意思. 如陳君擧說, 天官之職, 如膳羞衣服之官, 皆屬之, 此是治人主之身, 此說自是. 到得中間有官屬相錯綜處, 皆謂聖人有使之相防察之意, 這便不是. 天官是正人主之身, 兼統百官; 地官主敎民之事, 大綱已具矣. 春夏秋冬之官, 各有所掌, 如太史等官屬之宗伯, 蓋以祝·史之事用之祭祀之故; 職方氏等屬之司馬, 蓋司馬掌封疆之政. 最是大行人等官屬之司寇, 難曉. 蓋儀禮覲禮, 諸侯行禮旣畢, 出, ‘乃右肉袒於廟門之東’. 王曰: ‘伯父無事, 歸寧乃邦.’ 然後再拜稽首, 出自屛. 此所謂‘懷諸侯則天下畏之’, 是也, 所以屬之司寇. 如此等處, 皆是合著如此, 初非聖人私意. 大綱要得如此看. 其間節目有不可曉處, 如官職之多, 與子由所疑三處之類, 只得且缺之, 所謂‘其詳不可得而聞也’. 或謂周公作此書, 有未及盡行之者, 恐亦有此理. 只如今時法令, 其間頗有不曾行者.” 木之因說: “舊時妄意看此書, 大綱是要人主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使天下之民無不被其澤, 又推而至於鳥獸草木無一不得其所而後已. 不如是, 不足以謂之裁成輔相, 參贊天地耳.” 曰: “是恁地, 須要識公平意思.” 因說: “如今學問, 不考古固不得. 若一向去採摭故事, 零碎湊合說出來, 也無甚益. 孟子慨然以天下自任, 曰: ‘當今之世, 舍我其誰?’ 到說制度處, 只說‘諸侯之禮, 吾未之學, 嘗聞其略也’. 要之, 後世若有聖賢出來, 如儀禮等書, 也不應便行得. 如封建諸侯, 柳子厚之說自是. 當時卻是他各自推戴爲主, 聖人從而定之耳. 如今若要將一州一縣封某人爲諸侯, 人亦未必安之. 兼數世之後, 其弊非一. 如鄕飮酒之禮, 若要敎天下之人都如此行, 也未必能. 只後世太無制度. 若有聖賢, 爲之就中定其尊卑隆殺之數, 使人可以通行, 這便是禮; 爲之去其哇淫鄙俚之辭, 使之不失中和歡悅之意, 這便是樂.” 木之(68때).
  •  86:9 周禮中多有說事之綱目者. 如屬民讀法, 其法不可知; 司馬職, “乃陳車徒, 如戰之陳”, 其陳法亦不可見矣. 人傑(51이후).
  •  86:10 “周都豐鎬, 則王畿之內當有西北之戎. 如此, 則稍·甸·縣·都, 如之何可爲也?” 曰: “周禮一書, 聖人姑爲一代之法爾. 到不可用法處, 聖人須別有通變之道.” 去僞(46때).
  •  86:11 今人不信周官. 若據某言, 卻不恁地. 蓋古人立法無所不有, 天下有是事, 他便立此一官, 但只是要不失正耳. 且如女巫之職, 掌宮中巫·祝之事, 凡宮中所祝皆在此人. 如此, 則便無後世巫蠱之事矣. 道夫(60이후).
  •  86:12 五峰以周禮爲非周公致太平之書, 謂如天官冢宰, 卻管甚宮閫之事? 其意只是見後世宰相請託宮闈, 交結近習, 以爲不可. 殊不知, 此正人君治國·平天下之本, 豈可以後世之弊而倂廢聖人之良法美意哉? 又如王后不當交通外朝之說, 他亦是懲後世之弊. 要之, 儀禮中亦分明自載此禮. 至若所謂“女祝·掌凡內禱·祠·禬·禳之事”, 使後世有此官, 則巫蠱之事安從有哉? 道夫(60이후).
  •  86:13 五經中, 周禮疏最好, 詩與禮記次之, 書易疏亂道. 易疏只是將王輔嗣注來虛說一片. 㽦(59때).
  • ∞∞∞∞ 論近世諸儒說
  •  86:14 於丘子服處見陳徐二先生周禮制度菁華. 下半冊, 徐元德作; 上半冊, 卽陳君擧所奏周官說. 先生云: “孝宗嘗問君擧: ‘聞卿博學, 不知讀書之法當如何?’ 陳奏云: “臣生平於周官粗嘗用心推考. 今周官數篇已屬藁, 容臣退, 繕寫進呈.” 遂寫進御. 大槪推周官制度亦稍詳, 然亦有杜撰錯說處. <儒用錄云: “但說官屬. 不悉以類聚, 錯綜互見. 事必相關處, 卻多含糊. 或者又謂有互相檢制之意, 此尤不然.”> 如云冢宰之職, 不特朝廷之事, 凡內而天子飮食·服御·宮掖之事無不畢管. 蓋冢宰以道詔王, 格君心之非, 所以如此. 此說固是. 但云, 主客行人之官, 合屬春官宗伯, 而乃掌於司寇; <儒用錄云: “大行人司儀掌賓客之事, 當屬春官, 而乃領於司寇.”> 土地疆域之事, 合掌於司徒, 乃掌於司馬: <儒用錄云: “懷方氏辨正封疆之事, 當屬地官, 而乃領於司馬.”> 蓋周家設六官互相檢制之意. 此大不然? 何聖人不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其臣, 旣任之而復疑之邪?” 或問: “如何?” 曰: “賓客屬秋官者, 蓋諸侯朝覲·會同之禮旣畢, 則降而肉袒請刑, 司寇主刑, 所以屬之, 有威懷諸侯之意. 夏官掌諸侯土地封疆, 如職方氏皆屬夏官. 蓋諸侯有變, 則六師移之, <儒用錄云: “不得有其土地. 司馬主兵, 有威懷諸侯之義故也.”> 所以屬司馬也.” 又問: “冬官司空掌何事?” 曰: “次第是管土田之事. 蓋司馬職方氏存<儒用錄作“正”.> 其疆域之定制, 至於申畫井田, 創置纖悉, 必屬於司空, 而今亡矣.” 又云: “陳徐周禮制度, 講三公宰相處甚詳, 然皆是自秦漢以下說起. 云漢承秦舊, 置三公之官. 若仍秦舊, 何不只倣秦爲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卻置司馬司徒司空者, 何故? 蓋他不知前漢諸儒未見孔壁古文尙書有周官一篇, 說太師太傅太卻爲三公爾. 孔安國古文尙書藏之袐府, 諸儒專門伏生二十五篇, 一向不取孔氏所藏古文者. 及至魏晉間, 古文者始出而行於世. 漢初亦只仍秦舊, 置丞相御史太尉爲三公. 及武帝始改太尉爲大司馬. 然武帝亦非是有意於復古, 但以衛霍功高官大, 上面去不得, 故於驃騎大將軍之上, 加大司馬以寵異之, 如加階官‘冠軍’之號爾, 其職無以異於大將軍也. 及何武欲改三公, 他見是時大司馬已典兵, 兼名號已正, 故但去大字, 而以丞相爲司徒, 御史大夫爲司空. 後漢仍舊改司馬爲太尉, 而司徒司空之官如故. 然政事歸於臺閣, 三公備員. 後來三公之職遂廢, 而侍中中書尙書之權獨重, 以至今日.” 儒用略.
  •  86:15 君擧說井田, 道是周禮王制孟子三處說皆通. 他說千里不平直量四邊, 又突出圓算, 則是有千二百五十里. 說出亦自好看, 今考來乃不然. 周禮鄭氏自於匠人注內說得極仔細. 前面正說處卻未見, 卻於後面僻處說. 先儒這般極仔細. 君擧於周禮甚熟, 不是不知, 只是做箇新樣好話謾人. 本文自說“百里之國”, “五十里之國”. 賀孫(62이후).
  •  86:16 周禮有井田之制, 有溝洫之制. 井田是四數, 溝洫是十數. 今永嘉諸儒論田制, 乃欲混井田·溝洫爲一, 則不可行. 鄭氏注解分作兩項, 卻是. 人傑(51이후).
  •  86:17 溝洫以十爲數, 井田以九爲數, 決不可合, 永嘉必欲合之. 王制孟子武成分土皆言三等, 周禮乃有五等, 決不合, 永嘉必欲合之. 閎祖(59이후).
  •  86:18 “諸公之地, 封疆方五百里.” 又云: “凡千里, 以方五百里封四公.” 則是每箇方五百里, 甚是分明. 陳乃云, 方一百二十五里, 又以爲合加地·賞田·附庸而言之, 何欺誑之甚? 閎祖(59이후).
  •  86:19 先生以禮鑰授直卿, 令誦一遍畢. 先生曰: “他論封國, 將孟子說在前, 而後又引周禮‘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說, 非是.” 直卿問: “孟子所論五等之地, 是如何與周禮不合?” 曰: “先儒說孟子所論乃夏商以前之制, 周禮是成王之制, 此說是了. 但又說是周斥大封域而封之, 其說又不是. 若是恁地, 每一國添了許多地, 便著移了許多人家社稷, 恐無此理. 這只是夏商以來, 漸漸相呑倂, 至周自恁地大了. 周公也是不柰他何, 就見在封他. 且如當初許多國, 也不是先王要恁地封. 便如柳子厚說樣, 他是各人占得這些子地, 先王從而命之以爵, 不意到後來相呑倂得恁大了. 且如孟子說: ‘周公之封於魯也, 地非不足, 而儉於百里; 太公之封於齊也, 地非不足, 而儉於百里.’ 這也不是. 當時封許多功臣親戚, 也是要他因而藩衛王室. 他那舊時國都恁大了, 卻封得恁地小, 敎他與那大國雜居, 也於理勢不順. 據左傳所說‘東至於海, 西至於河, 南至於穆陵, 北至於無棣’, 齊是恁地闊. 詩‘復周公之宇’, 魯是恁地闊. 這箇也是勢著恁地. 陳君擧卻說只是封疆方五百里, 四維每一面只百二十五里; 以徑言, 則只百二十五里. 某說, 若恁地, 則男國不過似一耆長, 如何建國? 職方氏說一千里封四伯, 一千里封六侯之類, 極分明. 這一千里, 縱橫是四箇五百里, 便是破開可以封四箇伯. 他那算得國數極定, 更無可疑. 君擧又卻云, 一千里地封四伯外, 餘地只存留在那裏. 某說, 不知存留作甚麽? 恁地, 則一千里只將三十來同封了四伯, 那七十來同卻不知留作何用?” 直卿曰: “武王‘分土惟三’, 則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似是周制.” 曰: “武王是初得天下, 事勢未定, 且大槪恁地. 如文王治岐, 那制度也自不同.” 先生論至此, 蹙眉曰: “這箇也且大槪恁地說, 不知當時仔細是如何.” 義剛問: “孟子想不見周禮?” 曰: “孟子是不見周禮.” 直卿曰: “觀子産責晉之辭, 則也恐不解封得恁地大.” 曰: “子産是應急之說. 他一時急後, 且恁地放鵰, 云, 何故侵小? 這非是至論.” 直卿曰: “府·史·胥·徒, 則是庶人在官者, 不知如何有許多?” 曰: “嘗看子由古史, 他疑三事; 其一, 謂府·史·胥·徒太多. 這箇當時卻都是兼官, 其實府·史·胥·徒無許多.” 直卿曰: “那司市一官, 更動誕不得, 法可謂甚嚴.” 曰: “周公當時做得法大段齊整. 如市, 便不放敎人四散去買賣; 他只立得一市在那裏, 要買物事, 便入那市中去. 不似而今要買物, 只於門首, 自有人擔來賣. 更是一日三次會合, 亦通人情. 看他所立法極是齊整, 但不知周公此書行得幾時耳.” 義剛(64이후).
  • ∞∞∞∞ 天官
  •  86:20 天官之職, 是總五官者. 若其心不大, 如何包得許多事? 且冢宰內自王之飮食衣服, 外至五官庶事, 自大至小, 自本至末, 千頭萬緖, 若不是大其心者區處應副, 事到面前, 便且區處不下. 況於先事措置, 思患預防, 是著多少精神? 所以記得此, 復忘彼. 佛氏只合下將那心頓在無用處, 纔動步便疏脫. 所以吾儒貴窮理致知, 便須事事物物理會過. “舜明於庶物”, 物卽是物, 只是明, 便見皆有其則. 今文字在面前, 尙且看不得, 況許多事到面前, 如何柰得他? 須襟懷大底人, 始得. 又云: “後人皆以周禮非聖人書. 其間細碎處雖可疑, 其大體直是非聖人做不得?” 賀孫(62이후).
  •  86:21 “周之天官, 統六卿之職, 亦是其大綱. 至其他卿, 則一人理一事. 然天官之職, 至於閽寺·宮嬪·醯醬·魚鹽之屬, 無不領之.” 道夫問: “古人命官之意, 莫是以其切於君身, 故使之領否?” 曰: “然.” 道夫(60이후).
  •  86:22 周禮天官兼嬪御宦官飮食之人, 皆總之. 則其於飮食男女之欲, 所以制其君而成其德者至矣, 豈復有後世宦官之弊? 古者宰相之任如此.
  •  86:23 問: “宮伯·宮正所率之屬五百人皆入宮中, 似不便否?” 曰: “此只是宿衛在外, 不是入宮, 皆公卿王族之子弟爲之, 不是兵卒.” 淳(61·70때). 宮伯·宮正.
  • ∞∞∞∞ 地官
  •  86:24 問: “司徒職在‘敬敷五敎’, 而地官言敎者甚略, 而言山林陵麓之事卻甚詳.” 曰: “也須是敎他有飯喫, 有衣著, 五方之民各得其所, 方可去敎他. 若不恁地, 敎如何施? 但是其中言敎也不略, 如閭胥書其孝弟姻卹, 屬民讀法之類, 皆是.” 義剛(64이후). <淳錄云: “民無住處, 無物喫, 亦如何敎得? 所以辨五方之宜以定民居, 使之各得其所, 而後敎可行也.”>
  •  86:25 直卿謂: “司徒所謂敎, 只是十二敎否?” 曰: “非也. 只爲敎民以六德·六行·六藝, 及歲時讀法之類.” 淳(61·70때).
  •  86:26 周禮中說敎民處, 止及於畿內之民, 都不及畿外之民, 不知如何. 豈應如此? 廣(65이후).
  •  86:27 或問周禮: “以土圭之法測土深, 正日景以求地中. 日南則景短, 多暑; 日北則景長, 多寒; 日東則景夕, 多風; 日西則景朝, 多陰.” 鄭注云: “日南, 謂立表處太南, 近日也; 日北, 謂立表處太北, 遠日也; 景夕, 謂日昳景乃中, 立表處太東, 近日也; 景朝, 謂日未中而景已中, 立表處太西, 遠日也.” 曰: “‘景夕多風, 景朝多陰’, 此二句, 鄭注不可曉, 疑說倒了. 看來景夕者, 景晩也, 謂日未中而景已中; 蓋立表近南, 則取日近, 午前景短而午後景長也. 景朝者, 謂日已過午而景猶未中; 蓋立表近北, 則取日遠, 午前長而午後短也.” 問多風多陰之說. 曰: “今近東之地, 自是多風. 如海邊諸郡風極多, 每如期而至, 如春必東風, 夏必南風, 不如此間之無定. 蓋土地曠闊, 無高山之限, 故風各以方至. 某舊在漳泉驗之, 早間則風已生, 到午而盛, 午後則風力漸微, 至晩則更無一點風色, 未嘗少差. 蓋風隨陽氣生, 日方升則陽氣生, 至午則陽氣盛, 午後則陽氣微, 故風亦隨而盛衰. 如西北邊多陰, 非特山高障蔽之故, 自是陽氣到彼處衰謝. 蓋日到彼方午, 則彼已甚晩, 不久則落, 故西邊不甚見日. 古語云: ‘蜀之日, 越之雪.’ 言見日少也. 所以蜀有‘漏天’. 古語云: ‘巫峽多漏天.’ 老杜云: ‘鼓角漏天東.’ 言其地常雨, 如天漏然. 以此觀之, 天地亦不甚闊. 以日月所照, 及寒暑風陰觀之, 可以驗矣.” 用之問: “天竺國去處又卻極闊?” 曰: “以崑崙山言之, 天竺直崑崙之正南, 所以土地闊, 而其所生亦多異人. 水經云, 崑崙取嵩高五萬里, 看來不會如此遠. 蓋中國至于闐二萬里, 于闐去崑崙, 無緣更有三萬里. 文昌雜錄記于闐遣使來貢獻, 使者自言其國之西千三百餘里卽崑崙山. 今中國在崑崙之東南, 而天竺諸國在其正南. 水經又云, 黃河自崑崙東北流入中國, 如此, 則崑崙當在西南上, 或又云西北, 不知如何. 恐河流曲折多, 入中國後, 方見其東北流爾. 佛經所說阿耨山, 卽崑崙也, 云山頂有阿耨大池, 池水分流四面去, 爲四大水, 入中國者爲黃河, 入東海; 其三面各入南西北海, 如弱水黑水之類. 大抵地之形如饅頭, 其撚尖處則崑崙也.” 問: “佛家‘天地四洲’之說, 果有之否?” 曰: “佛經有之. 中國爲南潬部洲, 天竺諸國皆在南潬部內; 東弗于逮, 西瞿耶尼, 北鬱單越. 亦如鄒衍所說‘赤縣’之類. 四洲統名‘娑婆世界’. 如是世界凡有幾所, 而娑婆世界獨居其中, 其形正圓, 故所生人物亦獨圓, 正象其地形, 蓋得天地之中氣. 其他世界則形皆偏側尖缺, 而環處娑婆世界之外, 緣不得天地之正氣, 故所生人物亦多不正. 此說便是‘蓋天’之說. 橫渠亦主蓋天, 不知如何. 但其言日初生時, 先照娑婆世界, 故其氣和, 其他世界則日之所照或正或昃, 故氣不和, 只他此說, 便自可破. 彼言日之所照必經歷諸世界了, 然後入地, 則一日之中, 須歷照四處, 方得周匝. 今纔照得娑婆一處, 卽已曛矣; 若更照其他三處, 經多少時節? 如此, 則夜須極長. 何故今中國晝夜有均停時, 而冬夏漏刻長短, 相去亦不甚遠? 其說於是不通矣.” 僩(69이후).
  •  86:28 “大司徒以土圭求地中, 今人都不識土圭, 鄭康成解亦誤. 圭, 只是量表影底尺, 長一尺五寸, 以玉爲之. 夏至後立表, 視表影長短, 以玉圭量之. 若表影恰長一尺五寸, 此便是地之中. 晷長則表影短, 晷短則表影長. 冬至後, 表影長一丈三尺餘. 今之地中, 與古已不同. 漢時陽城是地之中, 本朝嶽臺是地之中, 嶽臺在浚儀, 屬開封府. 已自差許多.” 問: “地何故有差?” 曰: “想是天運有差, 地隨天轉而差. 今坐於此, 但知地之不動耳, 安知天運於外, 而地不隨之以轉耶? 天運之差, 如古今昏旦中星之不同, 是也.” 又問: “曆所以數差, 古今豈無人考得精者?” 曰: “便是無人考得棈細而不易, 所以數差. 若考得精密, 有箇定數, 永不會差. 伊川說康節曆不會差.” 或問: “康節何以不造曆?” 曰: “他安肯爲此? 古人曆法疏闊而差少, 今曆愈密而愈差.” 因以兩手量桌邊云: “且如這許多闊, 分作四段, 被他界限闊, 便有差. 不過只在一段界限之內, 縱使極差出第二三段, 亦只在此四界之內, 所以容易推測; 便有差, 容易見. 今之曆法於這四界內分作八界, 於這八界內又分作十六界, 界限愈密, 則差數愈遠. 何故? 以界限密而踰越多也. 其差則一, 而古今曆法疏密不同故爾. 看來都只是不曾推得定, 只是移來湊合天之運行, 所以當年合得不差, 明後年便差. 元不曾推得天運定, 只是旋將曆去合那天之行, 不及則添些, 過則減些, 以合之, 所以一二年又差. 如唐一行大衍曆, 當時最謂精密, 只一二年後便差. 只有季通說得好, 當初造曆, 便合幷天運所差之度都算在裏. 幾年後差幾分, 幾年後差幾度, 將這差數都算做正數, 直推到盡頭, 如此庶幾曆可以正而不差. 今人都不曾得箇大統正, 只管說天之運行有差, 造曆以求合乎天, 而曆愈差. 元不知天如何會有差, 自是天之運行合當如此. 此說極是, 不知當初因甚不曾算在裏. 但堯舜以來曆, 至漢都喪失了, 不可考. 緣如今是這大總紀不正, 所以都無是處. 季通算得康節曆. 康節曆十二萬九千六百分, 大故密. 今曆家所用只是萬分曆, 萬分曆已自是多了, 他如何肯用十二萬分? 只是今之曆家又說季通底用不得, 不知如何.” 又曰: “一行大衍曆比以前曆, 他只是做得箇頭勢大, 敷衍得闊, 其實差數只一般. 正如百貫錢修一料藥, 與十文修一料藥, 其不能治病一也.” 僩(69이후).
  •  86:29 “周禮注云, 土圭一寸折一千里. 天地四遊升降不過三萬里. 土圭之影尺有五寸, 折一萬五千里; 以其在地之中, 故南北東西相去各三萬里.” 問: “何謂‘四遊’?” 曰: “謂地之四遊升降不過三萬里, 非謂天地中間相去止三萬里也. 春遊過東三萬里, 夏遊過南三萬里, 秋遊過西三萬里, 冬遊過北三萬里. 今曆家算數如此, 以土圭測之, 皆合.” 僩曰: “譬以大盆盛水, 而以虛器浮其中, 四邊定四方. 若器浮過東三寸, 以一寸折萬里, 則去西三寸. 亦如地之浮於水上, 差過東方三萬里, 則遠去西方三萬里矣. 南北亦然. 然則冬夏晝夜之長短, 非日晷出沒之所爲, 乃地之遊轉四方而然爾.” 曰: “然.” 用之曰: “人如何測得如此? 恐無此理.” 曰: “雖不可知, 然曆家推算, 其數皆合, 恐有此理.” 僩(69이후).
  •  86:30 “土圭之法, 立八尺之表, 以尺五寸之圭橫於地下, 日中則景蔽於圭, 此乃地中爲然, 如浚儀是也. 今又不知浚儀果爲地中否?” 問: “何故以八尺爲表?” 曰: “此須用勾股法算之, 南北無定中, 必以日中爲中, 北極則萬古不易者也. 北方地形尖斜, 日長而夜短. 骨里幹國煮羊胛骨熟, 日已出矣. 至鐵勒, 則又北矣. 極北之地, 人甚少. 所傳有二千里松木, 禁人斫伐. 此外龍蛇交雜, 不可去. 女眞起處有鴨綠江. 傳云, 天下有三處大水: 曰黃河, 曰長江, 幷鴨綠是也. 若以浚儀與潁川爲中, 則今之襄漢淮西等處爲近中.” 人傑(51이후).
  •  86:31 嘗見季通云, 日晷有差, 如去一千里, 則差一寸, 到得極星卻無差. 其初亦自曉不得, 後來仔細思之, 日之中各自不同: 如極東處, 日午以前須短, 日午以後須長; 極西處, 日午以前須長, 日午以後須短, 所以有差. 故周禮以爲: “日北則景長, 多寒; 日南則景短, 多暑; 日東則景夕, 多風; 日西則景朝, 多陰.” 此最分曉. 極星卻到處視之以爲南北之中了, 所以無差. 如涼傘然, 中心卻小, 四簷卻闊, 故如此. 某初疑其然, 及將周禮來檢看, 方見得決然是如此. 榦(미상).
  •  86:32 今謂周官非聖人之書. 至如比·閭·族·黨之法, 正周公建太平之基本. 他這箇一如碁盤相似, 枰布定後, 碁子方有放處. 因論保五法. 道夫(60이후).
  •  86:33 二十五家爲閭. 閭, 呂也, 如身之有脊呂骨. 蓋閭長之居當中, 而二十四家列於兩旁, 如身之脊呂骨當中, 而肋骨分布兩旁也. 僩(69이후).
  •  86:34 問六德“智·聖”. 曰: “智, 是知得事理; 聖, 便高似智, 蓋無所不通明底意思.” 伯羽(61때).
  •  86:35 “五家爲比, 五比爲閭, 四閭爲族, 五族爲黨, 五黨爲州, 五州爲鄕”; “五家爲鄰, 五鄰爲里, 四里爲酇, 五酇爲鄙, 五鄙爲縣, 五縣爲遂”, 制田里之法也. “五人爲伍, 五伍爲兩, 四兩爲卒, 五卒爲旅, 五旅爲師, 五師爲軍”, 此鄕遂出兵之法也. 故曰: “凡起徒役, 無過家一人.” 旣一家出一人, 則兵數宜甚多; 然只是擁衛王室, 如今禁衛相似, 不令征行也. 都鄙之法, 則“九夫爲井, 四井爲邑, 四邑爲丘, 四丘爲甸”, 然後出長轂一乘, 甲士三人, 步卒七十二人. 以五百一十二家, 而共只出七十五人, 則可謂甚少. 然有征行, 則發此都鄙之兵, 悉調者不用, 而用者不悉調. 此二法所以不同, 而貢·助之法亦異. 大率鄕遂以十爲數, 是長連排去; 井田以九爲數, 是一箇方底物事; 自是不同. 而永嘉必欲合之, 如何合得? 閎祖(59이후). <以下小司徒.>
  •  86:36 周制鄕遂用貢法, 故十夫治溝, 長底是十, 方底是百, 長底是千, 方底是萬. 都鄙用助法, 故八家同溝共井. 鄕遂則以五爲數, 家出一人爲兵, 以守衛王畿, 役次必簡. 如周禮, 惟挽柩則用之, 此役之最輕者. 都鄙則以四爲數, 六七家始出一人, 故甸出甲士三人, 步卒七十二人, 馬四匹, 牛三頭. 鄕遂所以必爲溝洫而不爲井者, 以欲起兵數故也. 五比·五鄰·五伍之後, 變五爲四閭·四里·四兩者, 用四, 則成百之數; 復用五, 則自此奇零不整齊矣. 如曰周制皆井者, 此欺人之說, 不可行也. 因言永嘉之說, 受田則用溝洫, 起賦斂則依井. 方子(59이후). 下條聞同.
  •  86:37 問: “周制都鄙用助法, 八家同井; 鄕遂用貢法, 十夫有溝. 鄕遂所以不爲井者何故?” 曰: “都鄙以四起數, 五六家始出一人, 故甸出甲士三人, 步卒七十二人. 鄕遂以五起數, 家出一人爲兵, 以守衛王畿, 役次必簡. 故周禮惟挽柩則用之, 此役之最輕者. <近郊之民, 王之內地也. 共輦之事, 職無虛月. 追胥之比, 無時無之. 其受廛爲民者, 固與畿外之民異也. 七尺之征, 六十之舍, 王非姑息於邇民也. 遠郊之民, 王之外地也. 其溝洫之治, 各有司存. 野役之起, 不及其羨. 其受廛爲氓者, 固與內地之民異也. 六尺之征, 六十五之舍, 王非荼毒於遐民也. 園廛二十而一, 若輕於近郊也. 而草木之毓, 夫家之聚, 不可以擾, 擾則不能以寧居, 是故二十而稅一. 漆林二十而五, 若重於遠郊也, 而器用之末作, 商賈之資利, 不可以輕, 輕則必至於忘本, 是故二十而五. 係近郊·遠郊勞逸所繫.>
  •  86:38 天子六鄕, 故有六軍; 諸侯三鄕, 故有三軍. 所謂“五家爲比”, 比卽伍也; “五比爲閭”, 閭卽兩也; “四閭爲族”, 族卽卒也, 則是夫人爲兵矣. 至於“九夫爲井, 四井爲邑, 四邑爲丘, 四丘爲甸”, 甸出兵車一乘. 且以九夫言之, 中爲公田, 只是八夫甸, 則五百一十二夫, 何其少於鄕遂也? 便是難曉. 以某觀之, 鄕遂之民以衛王畿, 凡有征討, 止用丘甸之民. 又, 學校之制所以取士者, 但見於鄕遂, 鄕遂之外不聞敎養之制, 亦可疑也. 人傑(51이후).
  •  86:39 問: “都鄙四丘爲甸, 甸六十四井, 出車一乘, 甲士三人, 步卒七十二人. 不審鄕遂車賦則如何?” 曰: “鄕遂亦有車, 但不可見其制. 六鄕一家出一人, 排門是兵. 都鄙七家而出一兵, 在內者役重而賦輕, 在外者役輕而賦重. 六軍只是六鄕之衆, 六遂不與. 六遂亦有軍, 但不可見其數. 侯國三軍, 亦只是三郊之衆, 三遂不與. 大國三郊, 次國二郊, 小國一郊. 蔡季通說, 車一乘不止甲士三人, 步卒七十二人. 此是輕車用馬馳者, 更有二十五人將重車在後, 用牛載糗糧戈甲衣裝, 見七書. 如魯頌‘公徒三萬’, 亦具其說矣.” 淳(61·70때).
  •  86:40 問: “鄭氏‘旁加一里’之說是否?” 曰: “如此方得數相合, 亦不見所憑據處, 今且大槪依他如此看.” 淳(61·70때). <以下小司徒注.>
  •  86:41 直卿問: “古以百步爲畝, 今如何?” 曰: “今以二百四十步爲畝. 百畝當今四十一畝.” 賀孫(62이후).
  •  86:42 問: “司馬法車乘士徒之數, 與周禮不同, 如何?” 曰: “古制不明, 皆不可考, 此只見於鄭氏注. 七書中司馬法又不是, 此林勳本政書錯說, 以爲文王治岐之政.” 曰: “或以周禮乃常數, 司馬法乃調發時數, 是否?” 曰: “不通處, 如何硬要通? 不須恁思量, 枉費心力.” 淳(61·70때).
  •  86:43 先生與曹兄論井田, 曰: “當時須別有箇道理. 天下安得有箇王畿千里之地, 將鄭康成圖來安頓於上? 今看古人地制, 如豐鎬皆在山谷之間, 洛邑伊闕之地, 亦多是小溪澗, 不知如何措置.” 卓(미상).
  •  86:44 豐鎬去洛邑三百里, 長安所管六百里. 王畿千里, 亦有橫長處, 非若今世之爲圖畫方也. 恐井田之制亦是類此, 不可執畫方之圖以定之. 人傑(51이후).
  •  86:45 古者百畝之地, 收皆畝一鍾, 爲米四石六斗. 以今量較之, 爲米一石五斗爾.” 僩(69이후).
  •  86:46 周家每年一推排, 十六歲受田, 六十者歸田. 其後想亦不能無弊, 故蔡澤言商君決裂井田, 廢壞阡陌, 以靜百姓之業, 而一其志. 唐制, 每歲十月一日, 應受田者皆集於縣令廷中, 而升降之. 若縣令非才, 則是日乃胥吏之利耳. 方子(59이후).
  •  86:47 古人學校敎養, 德行道藝, 選擧爵祿, 宿衛征伐, 師旅田獵, 皆只是一項事. 皆一理也. 僩(69이후). 鄕大夫.
  •  86:48 問: “周禮‘德行道藝’. 德·行·藝三者, 猶有可指名者. ‘道’字當如何解?” 曰: “舊嘗思之, 未甚曉. 看來‘道’字, 只是曉得那道理而已. 大而天地事物之理, 以至古今治亂興亡事變, 聖賢之典策, 一事一物之理, 皆曉得所以然, 謂之道. 且如‘禮·樂·射·御·書·數’, 禮樂之文, 卻是祝史所掌; 至於禮樂之理, 則須是知道者方知得. 如所謂‘天高地下, 萬物散殊, 而禮制行矣; 流而不息, 合同而化, 而樂興焉’之謂. 又, 德是有德, 行是有行, 藝是有藝, 道則知得那德·行·藝之理所以然也. 注云: ‘德行是賢者, 道藝是能者.’ 蓋曉得許多事物之理, 所以屬能.” 僩(69이후).
  •  86:49 “內史掌策命諸侯及群臣者, 卿大夫旣獻賢能之書, 王拜受, 登於天府; 其副本則內史掌之, 以內史掌策命諸侯及群臣故也. 古之王者封建諸侯, 王坐, 使內史讀策命之. 非特命諸侯, 亦欲在廷詢其可否. 且如後世除拜百官, 亦合有策, 只是辭免了.” 問: “祖宗之制, 亦如此否?” 曰: “自唐以上皆如此. 今除宰相宣麻, 是其遺意. 立后以上用玉策, 其次皆用竹策. 漢常用策, 緣他近古. 其初亦不曾用, 自武帝立三王始用起.” 文蔚(59이후).
  •  86:50 問: “黨正: ‘一命齒於鄕里, 再命齒於父族, 三命不齒.’ 若據如此, 雖說‘鄕黨莫如齒’, 到得爵尊後, 又不復序齒.” 曰: “古人貴貴長長, 並行而不悖. 他雖說不序, 亦不相壓. 自別設一位, 如今之掛位然.” <燾錄云: “猶而今別設桌也.”> 文蔚(59이후). 黨正.
  •  86:51 古制微細處, 今不可曉, 但觀其大槪. 如“宅田·士田·賈田”·“官田·牛田·賞田·牧田”, 鄭康成作一說, 鄭司農又作一說, 憑何者爲是? 淳(61·70때). <以下載師.>
  •  86:52 問: “商賈是官司令民爲之? 抑民自爲之邪?” 曰: “民自爲之, 亦受田, 但少耳, 如載師所謂‘賈田’者, 是也.” 淳(61·70때).
  •  86:53 問: “士人受田如何?” 曰: “上士·中士·下士, 是有命之士, 已有祿. 如管子‘士鄕十五’, 是未命之士. 若民皆爲士, 則無農矣, 故鄕止十五. 亦受田, 但不多, 所謂‘士田’者, 是也.” 義剛(64이후).
  •  86:54 “近郊十一, 遠郊二十而三, 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 此卽是田稅. 然遠近輕重不等者, 蓋近處如六鄕, 排門皆兵, 其役多, 故稅輕; 遠處如都鄙, 井法七家而賦一兵, 其役少, 故稅重. 所謂“十二”者, 是幷雜稅皆無過此數也. 都鄙稅亦只納在采邑. 淳(61·70때).
  •  86:55 安卿問: “‘二十而一, 十一, 十二, 二十而三, 二十而五’, 如何?” 曰: “近處役重, 遠處役輕. 且如六鄕, 自是家家爲兵. 至如稍·縣·都, 卻是七家只出一兵.” 直卿曰: “鄕遂用貢法, 都鄙用助法, 則是都鄙卻成九一. 但鄭注‘二十而一’等及九賦之類, 皆云是計口出泉, 如此又近於太重.” 曰: “便是難曉, 這箇今且理會得大槪. 若要盡依他行時, 也難. 似而今時節去封建井田, 尙煞爭. <淳錄云: “因論封建井田, 曰: ‘大槪是如此, 今只看箇大意. 若要行時, 須別立法制, 使簡易明白. 取於民者足以供上之用, 上不至於乏, 而下不至於苦, 則可矣. 今世取封建井田, 大段遠.’”> 恰如某病後要思量白日上昇, 如何得? 今且醫得無事時, 已是好了. 如浙間除了和買丁錢, 重處減些, 使一家但納百十錢, 只依而今稅賦放敎寬, 無大故害民處. <淳錄云: “如漳之鹽錢罷了.”> 如此時, 便是小太平了. 前輩云, 本朝稅輕於什一, 也只是向時可恁地說, 今何啻數倍? 緣上面自要許多用, 而今縣中若省解些月樁, 看州府不來打罵麽? 某在漳州解發銀子, 折了星兩; 運司來取, 被某不能管得, 判一箇‘可付一笑’字, 聽他們自去理會. 似恁時節, 卻要行井田, 如何行得? 伊川常言, 要必復井田封建, 及晩年又卻言不必封建井田, 便也是看破了. <淳錄云: “見暢潛道錄. 想是他經歷世故之多, 見得事勢不可行.”> 且如封建, 自柳子厚之屬, 論得來也是太過, 但也是行不得. <淳錄云: “柳子厚說得世變也是. 但他只見得後來不好處, 不見得古人封建底好意.”> 如漢當初要封建, 後來便恁地狼狽. 若如主父偃之說, ‘天子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 如此, 便不必封建也得. <淳錄云: “若論主父偃後底封建, 則皆是王族貴驕之子, 不足以君國子民, 天子使吏治其國而已.”> 今且做把一百里地封一箇親戚或功臣, 敎他去做, 其初一箇未必便不好, 但子孫決不能皆賢. 若有一箇在那裏無稽時, 不成敎百姓論罷了一箇國君? 若只坐視他害民, 又不得, 卻如何區處? <淳錄云: “封建以大體言之, 卻是聖人公共爲民底意思, 是爲正理. 以利害計之: 第一世所封之功臣, 猶做得好在. 第二世繼而立者, 箇箇定是不曉事, 則害民之事靡所不爲. 百姓被苦來訴國君, 因而罷了, 也不是; 不與他理會, 亦不是. 未論別處如何, 只這一處利少而害多, 便自行不得.”> 更是人也自不肯去. 今且敎一箇錢塘縣尉, 封他作靜江國王, 鬱林國王, <淳錄作“桂國之君”.> 他定是不肯去, <淳錄作: “他定以荒僻不樂於行.”> 寧肯作錢塘縣尉. 唐時理會一番襲封刺史, 人都不肯去. <淳錄作: “一時功臣皆樂於在京, 而不肯行.”> 符秦也曾如此來, 人皆是戀京師快活, 都不肯去, 卻要遣人押起. <淳錄作: “符堅封功臣於數國, 不肯去, 迫之使去.”> 這箇決是不可行. 若是以大槪論之, 聖人封建卻是正理. 但以利害言之, 則利少而害多. 子由古史論得也忒煩, 前後都不相照. <淳錄作: “子由論封建, 引證又都不著.”> 想是子由老後昏眩, 說得恁地. 某嘗作說辨之, 得四五段, 不曾終了. 若東坡時, 便不如此. 他每每兩牢籠說. 他若是主這一邊說時, 那一邊害處都藏著不敢說破. 如子由便是只管說後, 說得更無理會.” 因曰: “蘇氏之學, 喜於縱恣疏蕩. 東坡嘗作某州學記, 言井田封建皆非古, 但有學校尙有古意. 其間言舜遠矣, 不可及矣, 但有子産尙可稱. 他便是敢恁地說, 千古萬古後, 你如何知得無一箇人似舜?” 義剛(64이후). <淳錄作數條.>
  •  86:56 載師云: “凡宅不毛者有里布, 凡田不耕者出屋粟, 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 閭師又云: “凡民無職者出夫布.” 前重後輕者, 前以待士大夫之有土者, 後方是待庶民. 宅不毛, 爲其爲亭臺也; 田不耕, 爲其爲池沼也. 凡民無職事者, 此是大夫家所養浮泛之人也. 賀孫(62이후).
  •  86:57 “師氏‘居虎門, 司王朝’. 虎門, 路寢門也. 正義謂路寢庭朝, 庫門外朝, 非常朝; 此是常朝, 故知在路門外.” 文蔚問: “路寢庭朝, 庫門外朝, 如何不是常朝?” 曰: “路寢庭在門之裏, 議政事則在此朝. 庫門外, 是國有大事, 詢及衆庶, 則在此處, 非每日常朝之所. 若每日常朝, 王但立於寢門外, 與群臣相揖而已. 然王卻先揖, 揖群臣就位, 王便入. 只是揖亦不同, 如‘土揖庶姓, 時揖異姓, 天揖同姓’之類, 各有高下. 胡明仲嘗云, 近世朝禮每日拜跪, 乃是秦法, 周人之制元不如此.” 文蔚(59이후). 師氏.
  •  86:58 古者敎法, “禮·樂·射·御·書·數”, 不可闕一. 就中樂之敎尤親切. 蘷敎冑子只用樂, 大司徒之職也是用樂. 蓋是敎人朝夕從事於此, 拘束得心長在這上面. 蓋爲樂有節奏, 學他底, 急也不得, 慢也不得, 久之, 都換了他一副當情性. 植(64때). <以下保氏.>
  •  86:59 周禮“六書”, 制字固有從形者. 然爲義各不同, 卻如何必欲說義理得? 龜山有辯荊公字說三十餘字. 荊公字說, 其說多矣; 止辯三十字, 何益哉? 又不去頂門上下一轉語, 而隨其後屑屑與之辯. 使其說轉, 則吾之說不行矣. 僩(69이후).
  •  86:60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 斂貨之不售者”, 或買, 或賖, 或貸. 貸者以國服爲息, 此能幾何? 而云“凡國之財用取具焉”, 何也? 閎祖(59이후). 泉府.
  •  86:61 問: “遂, 何以上地特加萊五十畝?” 曰: “古制不明, 亦不可曉. 鄕之田制亦如此, 但此見於遂耳. 大抵鄕吏專主敎, 遂吏專主耕.” 淳(61·70때). <以下遂人.>
  •  86:62 問: “鄕遂爲溝洫, 用貢法; 都鄙爲井田, 行助法. 何以如此分別?” 曰: “古制不明, 亦不曉古人是如何. 遂人溝洫之法, 田不井授, 而以夫數制之, ‘歲時登其夫家之衆寡’, 以令貢賦, 便是用貢法.” 淳(61·70때).
  •  86:63 子約疑井田之法, 一鄕一遂爲一萬有餘夫, 多溝洫川澮, 而匠人一同爲九萬夫, 川澮溝洫反少者; 此以地有遠近, 故治有詳略也. 鄕遂近王都, 人衆稠密, 家家勝兵, 不如此則不足以盡地利而養民; 且又縱橫爲溝洫川澮, 所以寓設險之意, 而限車馬之衝突也, 故治近爲甚詳. 若鄕遂之外, 則民少而地多, 欲盡開治, 則民力不足, 故其治甚略. 晉郤克帥諸國伐齊, 齊來盟, 晉人曰: “必以蕭同叔子爲質, 而盡東其畝.” 齊人曰: “唯吾子戎車是利, 無顧土宜”云云, 晉謀遂塞. 蓋鄕遂之畝, 如中間是田, 兩邊是溝, 向東直去, 而前復有橫畝向南, 溝復南流. 一東一南, 十字相交在此, 所以險阻多, 而非車馬之利也. 晉欲使齊盡東其畝, 欲爲侵伐之利耳, 而齊覺之. 若盡東其畝, 則無縱橫相銜, 但一直向東, 戎馬可以長驅而來矣. 次日又曰: “昨夜說匠人九夫之制, 無許多溝洫, 其實不然. 適間檢看許多溝洫川澮, 與鄕遂之地一般, 乃是子約看不子細耳.” 僩(69이후).
  •  86:64 田制須先正溝洫, 方定. 必大(59-60때).
  •  86:65 “稍”者, 稍稍之義, 言逐旋給與之也. 不特待使者, 凡百官廩祿皆然, 猶今官中給俸米. 僩(69이후). 稍人.
  •  86:66 鄕遂雖用貢法, 然“巡野觀稼, 以年之上中下出斂法”, 則亦未嘗拘也. 閎祖(59이후). 司稼.
  • ∞∞∞∞ 春官
  •  86:67 周禮載用赤璋·白璧等斂, 此豈長策? 要是周公未思量耳. 觀季孫斯死用玉, 而孔子歷階言其不可, 則是孔子方思量到, 而周公思量未到也. 義剛(64이후). 典瑞.
  •  86:68 黃問: “周禮祀天神·地示·人鬼之樂, 何以無商音?” 曰: “五音無一, 則不成樂. 非是無商音, 只是無商調. 先儒謂商調是殺聲, 鬼神畏商調.” 淳(61·70때). <以下大司樂.>
  •  86:69 周禮不言祭地, 止於大司樂一處言之. 舊見陳君擧亦云, 社稷之祭, 乃是祭地. 卻不曾問大司樂祭地祇之事. 人傑(51이후).
  •  86:70 因說及夢, 曰: “聖人無所不用其敬, 雖至小沒緊要底物事, 也用其敬. 到得後世儒者方說得如此闊大, 沒收殺. 如周禮, 夢亦有官掌之, 此有甚緊要? 然聖人亦將做一件事. 某平生每夢見故舊親戚, 次日若不接其書信及見之, 則必有人說及. 看來惟此等是正夢, 其他皆非正.” 僩(69이후). 占夢.
  • ∞∞∞∞ 夏官
  •  86:71 路門外有鼓, 謂之路鼓, 王崩則擊此鼓, 用以宣傳四方. 肺石, 其形若肺, 擊之有聲; 冤民許擊此石, 如今登聞鼓. 唐人亦有肺石. 文蔚(59이후). 太僕.
  • ∞∞∞∞ 秋官
  •  86:72 人謂周公不言刑. 秋官有許多刑, 如何是不言刑? 淳(61·70때).
  •  86:73 問: “周禮五服之貢, 限以定名, 不問其地之有無, 與禹貢不合, 何故?” 曰: “一代自有一代之制. 他大槪是近處貢重底物事, 遠處貢輕底物事, 恰如禹貢所謂‘納銍·納秸’之類.” 義剛(64이후). 大行人.
  • ∞∞∞∞ 冬官
  •  86:74 車所以揉木, 又以圍計者, 蓋是用生成圓木揉而爲之, 故堅耐, 堪馳騁. 閎祖(59이후). 輪人.
  •  86:75 問: “侯國亦倣鄕遂都鄙之制否?” 曰: “鄭氏說, 侯國用都鄙法. 然觀‘魯人三郊三遂’, 及孟子‘請野九一而助, 國中什一使自賦’, 則亦是如此.” <義剛錄作: “當亦是鄕遂”.> 淳(61·70때). 匠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