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64 중용3 中庸三
< 주자어류
朱子語類卷第六十四
- 中庸三
- ∞∞∞∞第二十章
- 64:1 “‘修道以仁. ’修道, 便是說上文修身之道, 自‘爲政在人’轉說將來. ‘修道以仁’, 仁是築底處, 試商量如何?” 伯豐言: “克去己私, 復此天理, 然後得其修.” 曰: “固是. 然聖賢言‘仁’字處, 便有箇溫厚慈祥之意, 帶箇愛底道理. 下文便言‘親親爲大’.” 㽦(59때).
- 64:2 問: “‘修道以仁’, 繼之以‘仁者人也’, 何爲下面又添說義禮?” 曰: “仁便有義, 如陽便有陰. 親親尊賢, 皆仁之事. 親之尊之, 其中自有箇差等, 這便是義與禮. 親親, 在父子如此, 在宗族如彼, 所謂‘殺’也, 尊賢; 有當事之者, 有當友之者, 所謂‘等’也.” 僩(69이후).
- 64:3 問: “仁亦是道, 如何卻說‘修道以仁’?” 曰: “道是汎說, <“汎”字, 疑是“統”字.> 仁是切要底.” 又問: “如此, 則這‘仁’字是偏言底?” 曰: “‘仁者人也, 親親爲大. ’如此說, 則此是偏言.” 節(64이후).
- 64:4 問: “思修身, 不可不事親; 思事親, 不可不知人; 思知人, 不可不知天.” 曰: “此處卻是倒看, 根本在修身. 然修身得力處, 卻是知天. 知天, 是知至·物格, 知得箇自然道理. 學若不知天, 便記得此, 又忘彼; 得其一, 失其二. 未知天, 見事頭緖多. 旣知天了, 這裏便都定, 這事也定, 那事也定.” 淳(61·70때).
- 64:5 “思事親不可不知人.” 知人, 只如“知人則哲”之“知”, 不是思欲事親, 先要知人. 只是思欲事親, 更要知人. 若不好底人與它處, 豈不爲親之累? 知天, 是知天道.
- 64:6 知天是起頭處. 能知天, 則知人·事親·修身, 皆得其理矣. 聞見之知與德性之知, 皆知也. 只是要知得到, 信得及. 如君之仁, 子之孝之類, 人所共知而多不能盡者, 非眞知故也. 謨(50이후).
- 64:7 問“知仁勇”. 曰: “理會得底是知, 行得底是仁, 著力去做底是勇.” 德明(44이후).
- 64:8 問“知仁勇”之分. 曰: “大槪知底屬知, 行底屬仁, 勇是勇於知, 勇於行.” 又云: “‘生知安行’, 以知爲主; ‘學知利行’, 以仁爲主; ‘困知勉行’, 以勇爲主.” 燾(70때).
- 64:9 問: “‘生知安行’爲知, ‘學知利行’爲仁, ‘困知勉行’爲勇, 此豈以等級言耶?” 曰: “固是. 蓋生知安行主於知而言. 不知, 如何行? 安行者, 只是安而行之, 不用著力, 然須是知得, 方能行得也. 故以生知安行爲知. 學知利行主於行而言. 雖是學而知得, 然須是著意去力行, 則所學而知得者不爲徒知也.” 故以學知利行爲仁. 銖退思所謂三者, 皆兼知行而言. 大知固生知, 非生知何以能安而行? 至仁固力行, 非學知何以能利而行? 勇固是知行不可廢. 翌日再問. 先生曰: “更須涵養.” 銖(67이후).
- 64:10 問: “中庸以‘生知安行’爲知, ‘學知利行’爲仁, 何也?” 曰: “論語說‘仁者安仁’, 便是說得仁高了; ‘知者利仁’, 便是說得知低了. 此處說知, 便是仁在知中, 說得知大了. 蓋旣是生知, 必能安行. 若是學知, 便是知得淺; 須是力行, 方始至仁處, 此便是仁在知外. 譬如這箇桌子, 論語說仁, 便是此脚直處; 說知, 便是橫處. 中庸說仁, 便是橫處; 說知, 便是直處. 而今且將諸說錄出來看, 看這一邊了, 又去看那一邊, 便自見得不相礙.” 蘷孫(68이후). <賜錄云: “‘問諸說皆以生知安行爲仁, 學知利行爲知, 先生獨反是, 何也?’ 曰: ‘論語說“仁者安仁, 知者利仁”與中庸說“知仁勇”, 意思自別. 生知安行, 便是仁在知中. 學知利行, 便是仁在知外. 旣是生知, 必能安行, 所以謂仁在知中. 若是學知, 便是知得淺些了; 須是力行, 方始至仁處, 所以謂仁在知外. ’問‘智仁勇’. 曰‘理會得底是知, 行得底是仁, 著力去做底是勇.’”>
- 64:11 仁則力行工夫多, 知則致知工夫多. “好學近乎知, 力行近乎仁”, 意自可見. 道夫(60이후).
- 64:12 問: “‘力行近乎仁’, 又似‘勇者不懼’意思.” 曰: “交互說都是. 三知都是知, 三行都是仁, 三近都是勇. 生知安行好學, 又是知; 學知利行力行, 又是仁; 困知勉行知恥, 又是勇.” 淳(61·70때).
- 64:13 呂與叔“好學近仁”一段好. 璘(62때).
- 64:14 知恥, 如“舜, 人也, 我亦人也. 舜爲法於天下, 可傳於後世, 我猶未免爲鄕人也, 是則可憂也”! 旣恥爲鄕人, 進學安得不勇!
- 64:15 爲學自是要勇, 方行得徹, 不屈懾. 若纔行不徹, 便是半塗而廢. 所以中庸說“知仁勇三者”. 勇本是沒緊要物事, 然仁知了, 不是勇, 便行不到頭. 僩(69이후).
- 64:16 問: “‘爲天下有九經’, 若論天下之事, 固不止此九件, 此但擧其可以常行而不易者否?” 曰: “此亦大槪如此說, 然其大者亦不出此.” 又問: “呂氏以‘有此九者, 皆德懷之事, 而刑不與焉’, 豈以爲此可以常行, 而刑則期於無刑, 所以不可常行而不及之歟?” 曰: “也不消如此說. 若說不及刑, 則禮樂亦不及. 此只是言其大者, 而禮樂刑政固已行乎其間矣.” 又問: “養士亦是一大者, 不言何也?” 曰: “此只是大槪說. 若如此窮, 有甚了期? 若論養士, 如‘忠信重祿’, ‘尊賢’, ‘子庶民’, 則敎民之意固已具其中矣.” 僩(69이후).
- 64:17 “柔遠”解作“無忘賓旅”. <孟子注: “賓客羈旅.”> 古者爲之授節, 如照身·憑子之類, 近時度關皆給之. “因能授任以嘉其善”, 謂願留於其國者也. 德明(44이후).
- 64:18 問“來百工則財用足”. 曰: “旣有箇國家, 則百工所爲皆少不得, 都要用. 若百工聚, 則事事皆有, 豈不足以足財用乎?” <如織紝可以足布帛, 工匠可以足器皿之類.> 燾(70때).
- 64:19 問“餼廩”. 曰: “餼, 牲餼也. 如今官員請受, 有生羊肉. 廩, 卽廩給, 折送錢之類是也.” 賜(66이후).
- 64:20 問: “‘送往迎來’, 集注云: ‘授節以送其往.’” 曰: “遠人來, 至去時, 有節以授之, 過所在爲照. 如漢之出入關者用繻, 唐謂之‘給過所’.” 賜(66이후).
- 64:21 問: “‘凡事豫則立’以下四句, 只是泛擧四事, 或是包‘達道·達德·九經’之屬?” 曰: “上文言‘天下之達道五, 所以行之者三; 天下之達德三, 所以行之者一. 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 所以行之者一. ’遂言‘凡事豫則立’, 則此‘凡事’正指‘達道·達德·九經’可知. ‘素定’, 是指先立乎誠可知. 中間方言‘所以行之者一’, 不應忽突出一語言‘凡事’也.” 銖(67이후).
- 64:22 豫, 先知也, 事未至而先知其理之謂豫. “凡事豫則立, 不豫則廢.” 橫渠曰: “事豫吾內, 求利吾外也.” 又曰: “精義入神者, 豫而已.” 皆一義也. 僩(69이후).
- 64:23 或問“言前定則不躓”. 曰: “句句著實, 不脫空也. 今人纔有一句言語不實, 便說不去.” 賀孫(62이후).
- 64:24 “事前定則不困.” 閑時不曾做得, 臨時自是做不徹, 便至於困. “行前定則不疚.” 若所行不前定, 臨時便易得屈折枉道以從人矣. “道前定則不窮.” 這一句又包得大, 連那上三句都包在裏面, 是有箇妙用, 千變萬化而不窮之謂. 事到面前, 都理會得. 它人處置不得底事, 自家便處置得; 它人理會不得底事, 自家便理會得. 僩(69이후).
- 64:25 問“反諸身不誠”. 曰: “反諸身, 是反求於心; 不誠, 是不曾實有此心. 如事親以孝, 須是實有這孝之心. 若外面假爲孝之事, 裏面卻無孝之心, 便是不誠矣.” 燾(70때).
- 64:26 “誠者, 天之道.” 誠是實理, 自然不假修爲者也. “誠之者, 人之道”, 是實其實理, 則是勉而爲之者也. 孟子言“萬物皆備於我”, 便是“誠”; “反身而誠”, 便是“誠之”. 反身, 只是反求諸己. 誠, 只是萬物具足, 無所虧欠. 端蒙(50이후).
- 64:27 問“誠者天之道, 誠之者人之道”. 曰: “誠是天理之實然, 更無纖毫作爲. 聖人之生, 其稟受渾然, 氣質淸明純粹, 全是此理, 更不待修爲, 而自然與天爲一. 若其餘, 則須是‘博學·審問·愼思·明辨·篤行’. 如此不已, 直待得仁義禮智與夫忠孝之道, 日用本分事無非實理, 然後爲誠. 有一毫見得與天理不相合, 便於誠有一毫未至. 如程先生說常人之畏虎, 不如曾被虎傷者畏之出於誠實, 蓋實見得也. 今於日用間若不實見得是天理之自然, 則終是於誠爲未至也.” 大雅(49이후).
- 64:28 問: “‘誠者, 眞實無妄之謂, 天之道也. ’此言天理至實而無妄, 指理而言也. ‘誠之者, 未能眞實無妄, 而欲其眞實無妄之謂, 人之道也. ’此言在人當有眞實無妄之知行, 乃能實此理之無妄, 指人事而言也. 蓋在天固有眞實之理, 在人當有眞實之功. 聖人不思不勉, 而從容中道, 無非實理之流行, 則聖人與天如一, 卽天之道也. 未至於聖人, 必擇善, 然後能實明是善; 必固執, 然後實得是善, 此人事當然, 卽人之道也. 程子所謂‘實理’者, 指理而言也; 所謂‘實見得是, 實見得非’者, 指見而言也. 此有兩節意.” 曰: “如此見得甚善.” 銖(67이후).
- 64:29 中庸言天道處, 皆自然無節次; <不思不勉之類.> 言人道處, 皆有下功夫節次. <擇善與固執是二節.> 言天道, 如至誠之類, 皆有“至”字. “其次致曲”, 卻是人事. “久則徵”, 是外人信之. 古注說好. 璘(62때).
- 64:30 或問: “明善·擇善, 何者爲先?” 曰: “譬如十箇物事, 五箇善, 五箇惡. 須揀此是善, 此是惡, 方分明.” 從周(57이후).
- 64:31 聖賢所說工夫, 都只一般, 只是一箇“擇善固執”. 論語則說“學而時習之”, 孟子則說“明善誠身”. 只是隨他地頭所說不同, 下得字來各自精細, 眞實工夫只是一般. 須是盡知其所以不同, 方知其所以同也.
- 64:32 “博學”, 謂天地萬物之理, 修己治人之方, 皆所當學. 然亦各有次序, 當以其大而急者爲先, 不可雜而無統也.
- 64:33 先生屢說“愼思之”一句. 言: “思之不愼, 便有枉用工夫處.” 人傑(51이후).
- 64:34 中庸言“愼思之”. 思之粗淺不及, 固是不愼; 到思之過時, 亦是不愼. 所以他聖人不說深思, 不說別樣思, 卻說箇“愼思”. 道夫(60이후).
- 64:35 或問: “‘篤行’是有急切之意否?” 曰: “篤厚也是心之懇惻.” 履孫(65때).
- 64:36 “有弗問, 問之弗知弗措也.” 問而弗知, 弗可讓下. 須當硏窮到底, 使答者詞窮理盡, 始得. 砥(61때).
- 64:37 問: “‘博學之’至‘明辨之’, 是致知之事, ‘篤行’則力行之事否?” 曰: “然.” 又問: “‘有弗學’至‘行之弗篤弗措也’, 皆是勇之事否?” 曰: “此一段卻只是虛說, 只是應上面‘博學之’五句反說起. 如云不學則已, 學之而有弗能, 定不休. 如云‘有不戰, 戰必勝矣’之類也. ‘弗措’也未是勇事. 到得後面說‘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 方正是說勇處. ‘雖愚必明’, 是致知之效; ‘雖柔必强’, 是力行之效.” 僩(69이후).
- 64:38 或問“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 曰: “此是言下工夫, 人做得一分, 自己做百分.” 節(64이후).
- 64:39 呂氏說“博學·審問·愼思·明辨·篤行”一段煞好, 皆是他平日做工夫底. 淳(61·70때).
- 64:40 漢卿問“哀公問政”章. 曰: “舊時只零碎解. 某自初讀時, 只覺首段尾與次段首意相接. 如云‘政也者, 蒲盧也. 故爲政在人, 取人以身; 修身以道, 修道以仁’. 便說‘仁者, 人也, 親親爲大. 義者, 宜也, 尊賢爲大’. 都接續說去, 遂作一段看, 始覺貫穿. 後因看家語, 乃知是本來只一段也. 中庸三十三章, 其次第甚密, 古人著述便是不可及. 此只將別人語言鬥湊成篇, 本末次第終始總合, 如此縝密!” 賀孫(62이후). 廣錄意同, 別出.
- 64:41 問: “中庸第二十章, 初看時覺得渙散, 收拾不得. 熟讀先生章句, 方始見血脈貫通處.” 曰: “前輩多是逐段解去. 某初讀時但見‘思修身’段後, 便繼以‘天下之達道五’; ‘知此三者’段後, 便繼以‘爲天下國家有九經’, 似乎相接續. 自此推去, 疑只是一章. 後又讀家語, 方知是孔子一時間所說.” 廣云: “豈獨此章? 今次讀章句, 乃知一篇首尾相貫, 只是說一箇中庸底道理.” 曰: “固是. 它古人解做得這樣物事, 四散收拾將來. 及倂合衆, 則便有箇次序如此, 其次序又直如此縝密!” 廣(65이후).
- 64:42 問: “或問引‘大學論小人之陰惡陽善, 而以誠於中者目之’, 且有‘爲善也誠虛, 爲惡也何實如之’之語, 何也?” 曰: “‘小人閒居爲不善’, 是誠心爲不善也. ‘掩其不善, 而著其善’, 是爲善不誠.” 因擧往年胡文定嘗說: “朱子發雖修謹, 皆是僞爲.” 是時范濟美天資豪傑, 應云: “子發誠是僞爲, 如公輩卻是至誠.” 文定遜謝曰: “某何敢當‘至誠’二字?” 濟美卻戱云: “子發是僞於爲善, 公卻是至誠爲惡也.” 乃是此意. 德明(44이후).
- ∞∞∞∞第二十一章
- 64:43 “自誠明, 謂之性”, 此“性”字便是“性之”也. “自明誠, 謂之敎”, 此“敎”字是學之也. 此二字卻是轉一轉說, 與首章“天命之謂性, 修道之謂敎”二字義不同. 㽦(59때).
- 64:44 “自誠明”, 性之也; “自明誠”, 充之也, 轉一轉說. “天命之謂性”以下, 擧體統說. 人傑(51이후).
- 64:45 “自誠明, 謂之性.” 誠, 實然之理, 此堯舜以上事. 學者則“自明誠, 謂之敎”, 明此性而求實然之理. 經禮三百, 曲禮三千, 無非使人明此理. 此心當提撕喚起, 常自念性如何善? 因甚不善? 人皆可爲堯舜, 我因甚做不得? 立得此後, 觀書亦見理, 靜坐亦見理, 森然於耳目之前! 可學(62때).
- 64:46 以誠而論明, 則誠明合而爲一; 以明而論誠, 則誠明分而爲二. 壽昌(57때).
- ∞∞∞∞第二十二章
- 64:47 或問: “如何是‘唯天下至誠’?” 曰: “‘唯天下至誠’, 言其心中實是天下至誠, 非止一家一國而已. 不須說至於實理之極. 才說箇‘至於’, 則是前面有未誠底半截. 此是說聖人, 不說這箇未實底. 況聖人亦非向有未實處, 到這裏方實也. ‘贊化育與天地參’, 是說地頭.” 履孫(65때).
- 64:48 “唯天下至誠”, 言做出天下如許大事底本領子. 至, 極也, 如易“至神·至變”. 方(41때).
- 64:49 問“‘唯天下至誠爲能盡其性’一段. 且如性中有這仁, 便眞箇盡得仁底道理; 性中有這義, 便眞箇盡得義底道理”云云. 曰: “如此說, 盡說不著. 且如仁, 能盡父子之仁, 推而至於宗族, 亦無有不盡; 又推而至於鄕黨, 亦無不盡; 又推而至於一國, 至於天下, 亦無有不盡. 若只於父子上盡其仁, 不能推之於宗族, 便是不能盡其仁. 能推之於宗敎, 而不能推之於鄕黨, 亦是不能盡其仁. 能推之於鄕黨, 而不能推之於一國天下, 亦是不能盡其仁. 能推於己, 而不能推於彼, 能盡於甲, 而不能盡於乙, 亦是不能盡. 且如十件事, 能盡得五件, 而五件不能盡, 亦是不能盡. 如兩件事盡得一件, 而一件不能盡, 亦是不能盡. 只這一事上, 能盡其初, 而不能盡其終, 亦是不能盡; 能盡於蚤, 而不能盡於暮, 亦是不能盡. 就仁上推來是如此, 義禮智莫不然. 然自家一身, 也如何做得許多事? 只是心裏都有這箇道理. 且如十件事, 五件事是自家平生曉得底, 或曾做來; 那五件平生不曾識, 也不曾做, 卒然至面前, 自家雖不曾做, 然旣有此道理, 便識得破, 都處置得下, 無不盡得這箇道理. 如‘能盡人之性’. 人之氣稟有多少般樣, 或淸或濁, 或昏或明, 或賢或鄙, 或壽或夭, 隨其所賦, 無不有以全其性而盡其宜, 更無些子欠闕處. 是他元有許多道理, 自家一一都要處置敎是. 如‘能盡物之性’, 如鳥獸草木有多少般樣, 亦莫不有以全其性而遂其宜. 所以說‘惟天下之至誠, 爲能盡人物之性’. 蓋聖人通身都是這箇眞實道理了, 拈出來便是道理, 東邊拈出東邊也是道理, 西邊拈出西邊也是道理. 如一斛米, 初間量有十斗, 再量過也有十斗, 更無些子少欠. 若是不能盡其性, 如元有十斗, 再量過卻只有七八斗, 少了二三斗, 便是不能盡其性. 天與你許多道理, 本自具足, 無些子欠闕, 只是人自去欠闕了他底. 所以中庸難看, 便是如此. 須是心地大段廣大, 方看得出; 須是大段精微, 方看得出; 精密而廣闊, 方看得出.” 或曰: “中庸之盡性, 卽孟子所謂盡心否?” 曰: “只差些子.” 或問差處. 曰: “不當如此問. 今夜且歸去與衆人商量, 曉得箇‘至誠能盡人物之性’分曉了, 卻去看盡心, 少間差處自見得, 不用問. 如言黑白, 若先識得了, 同異處自見. 只當問黑白, 不當問黑白同異.” 久之, 又曰: “盡心是就知上說, 盡性是就行上說.” 或曰: “能盡得眞實本然之全體是盡性, 能盡得虛靈知覺之妙用是盡心.” 曰: “然. 盡心就所知上說, 盡性就事物上說. 事事物物上各要盡得他道理, 較零碎, 盡心則渾淪.” <蓋行處零碎, 知處卻渾淪. 如盡心, 才知些子, 全體便都見.> 又問: “盡心了, 方能盡性否?” 曰: “然. 孟子云‘盡其心者, 知其性也, 知性則知天’, 便是如此.” 僩(69이후). 枅錄別出.
- 64:50 問: “‘至誠盡性, 盡人, 盡物’如何是‘盡’?” 曰: “性便是仁義禮智. ‘盡’云者, 無所往而不盡也. 盡於此不盡於彼, 非盡也; 盡於外不盡於內, 非盡也. 盡得這一件, 那一件不盡, 不謂之盡; 盡得頭, 不盡得尾, 不謂之盡. 如性中之仁, 施之一家, 而不能施之宗族; 施之宗族, 不能施之鄕黨; 施之鄕黨, 不能施之國家天下, 皆是不盡. 至於盡禮, 盡義, 盡智, 亦如此. 至於盡人, 則凡或仁或鄙, 或夭或壽, 皆有以處之, 使之各得其所. 至於盡物, 則鳥獸蟲魚, 草木動植, 皆有以處之, 使之各得其宜. 盡性盡人盡物, 大槪如此.” 又問: “盡心亦是如此否?” 曰: “未要說同與不同. 且須自看如何是心? 如何是性? 便自見得不同處. 如問黑白, 且去認取那箇是白? 那箇是黑? 則不必問, 而自能知其不同矣.” 因曰: “若說大槪: 則盡心是知, 盡性是行; 盡心是見得箇渾淪底, 盡性是於零碎事物上見; 盡心是見得許多條緖都包在裏許, 盡性則要隨事看, 無一之或遺. 且如人之一身, 雖未便要歷許多事, 十事盡得五事, 其餘五事心在那上, 亦要盡之. 其他事, 力未必能爲, 而有能爲之理, 亦是盡也. 至誠之人, 通身皆是實理, 無少欠闕處, 故於事事物物無不盡也.” 枅(미상).
- 64:51 問: “至誠盡人物之性, 是曉得盡否?” 曰: “非特曉得盡, 亦是要處之盡其道. 若凡所以養人敎人之政, 與夫利萬物之政, 皆是也. 故下文云: ‘贊天地之化育, 而與天地參矣! ’若只明得盡, 如何得與天地參去? 這一箇是無不得底, 故曰‘與天地參而爲三矣’.” 大雅(49이후).
- 64:52 盡人性, 盡物性, 性只一般, 人物氣稟不同. 人雖稟得氣濁, 善底只在那裏, 有可開通之理. 是以聖人有敎化去開通它, 使復其善底. 物稟得氣偏了, 無道理使開通, 故無用敎化. 盡物性, 只是所以處之各當其理, 且隨他所明處使之. 它所明處亦只是這箇善, 聖人便是用他善底. 如馬悍者, 用鞭策亦可乘. 然物只到得這裏, 此亦是敎化, 是隨他天理流行發見處使之也. 如虎狼, 便只得陷而殺之, 驅而遠之. 淳(61·70때).
- 64:53 盡己之性, 如在君臣則義, 在父子則親, 在兄弟則愛之類, 己無一之不盡. 盡人之性, 如黎民時雍, 各得其所. 盡物之性, 如鳥獸草木咸若. 如此, 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 皆是實事, 非私心之倣像也. 人傑(51이후).
- 64:54 “能盡其性, 則能盡人之性; 能盡人之性, 則能盡物之性.” 只是恁地貫將去, 然卻有箇“則”字在. 節(64이후).
- 64:55 “贊天地之化育.” 人在天地中間, 雖只是一理, 然天人所爲, 各自有分, 人做得底, 卻有天做不得底. 如天能生物, 而耕種必用人; 水能潤物, 而灌漑必用人; 火能熯物, 而薪爨必用人. 裁成輔相, 須是人做, 非贊助而何? 程先生言: “‘參贊’之義, 非謂贊助.” 此說非是. 閎祖(59이후).
- 64:56 聖人“贊天地之化育”. 蓋天下事有不恰好處, 被聖人做得都好. 丹朱不肖, 堯則以天下與人. 洪水汎濫, 舜尋得禹而民得安居. 桀紂暴虐, 湯武起而誅之.
- 64:57 程子說贊化處, 謂“天人所爲, 各自有分”, 說得好! 淳(61·70때).
- 64:58 問: “惟天下至誠, 爲能盡其性.” 曰: “此已到到處, 說著須如此說, 又須分許多節次. 只聖人之至誠, 一齊具備. 中庸於此皆分作兩截言. 至誠則渾然天成, 更無可說. 如下文卻又云‘誠之者人之道’, ‘其次致曲, 曲能有誠’, 皆是敎人做去. 如‘至誠無息’一段, 諸儒說多不明, 卻是古注是. 此是聖人之至誠, 天下久則見其如此, 非是聖人如此節次. 雖堯舜之德, 亦久方著於天下.” 問: “贊化育, 常人如何爲得?” 曰: “常人雖不爲得, 亦各有之.” 曰: “此事惟君相可爲.” 曰: “固然. 以下亦有其分, 如作邑而禱雨之類, 皆是.” 可學(62때).
- 64:59 問: “中庸兩處說‘天下之至誠’, 而其結語一則曰‘贊天地之化育’, 一則曰‘知天地之化育’. ‘贊’與‘知’兩字如何分?” 曰: “前一段是從裏面說出, 後段是從下面說上, 如‘修道之謂敎’也. ‘立天下之大本’, 是靜而無一息之不中. 知化育, 則知天理之流行.” <賀孫錄云: “或問: ‘贊化育與知化育, 何如?’ 曰: ‘“盡其性”者, 是從裏面說將出, 故能盡其性, 則能盡人物之性以贊天地之化育. “經綸天下之大經”者, 是從下面說上去, 如“修道之敎”是也’云云.”>
- ∞∞∞∞第二十三章
- 64:60 “其次致曲.” 先生云: “只緣氣稟不齊, 若至誠盡性, 則渣滓便渾化, 不待如此.” 炎(60·65때).
- 64:61 曲, 是氣稟之偏, 如稟得木氣多, 便溫厚慈祥, 從仁上去發, 便不見了發强剛毅. 就上推長充擴, 推而至於極, 便是致. 氣稟篤於孝, 便從孝上致曲, 使吾之德渾然是孝, 而無分毫不孝底事. 至於動人而變化之, 則與至誠之所就者無殊. 升卿(62때).
- 64:62 劉潛夫問“致曲”. 曰: “只爲氣質不同, 故發見有偏. 如至誠盡性, 則全體著見. 次於此者, 未免爲氣質所隔. 只如人氣質溫厚, 其發見者必多是仁, 仁多便侵卻那義底分數; 氣質剛毅, 其發見者必多是義, 義多便侵卻那仁底分數.” 因指面前燈籠曰: “且如此燈, 乃本性也, 未有不光明者. 氣質不同, 便如燈籠用厚紙糊, 燈便不甚明; 用薄紙糊, 燈便明似紙厚者; 用紗糊, 其燈又明矣. 撤去籠, 則燈之全體著見, 其理正如此也.” 文蔚(59이후).
- 64:63 問“致曲”. 曰: “須件件致去, 如孝, 如悌, 如仁義, 須件件致得到誠處, 始得.” 賜(66이후).
- 64:64 問“致曲”. 曰: “曲是逐事上著力, 事事上推致其極. 如事君則推致其忠, 事親則推致其孝, 與人交則推致其信, 皆事事上推致其極.” 謙(65때).
- 64:65 問: “‘致曲’莫是就其所長上推致否?” 曰: “不只是所長, 謂就事上事事推致. 且如事父母, 便就這上致其孝; 處兄弟, 便致其恭敬; 交朋友, 便致其信, 此所謂‘致曲’也. 能如此推致, 則能誠矣. 曲不是全體, 只是一曲.” 洽(58·64때).
- 64:66 問: “‘致曲’是就偏曲處致力否?” 曰: “如程子說‘或孝或弟, 或仁或義’, 所偏發處, 推致之各造其極也.” 問: “如此, 恐將來只就所偏處成就.” 曰: “不然. 或仁或義, 或孝或弟, 更互而發, 便就此做致曲工夫.” 明德.
- 64:67 問: “‘致曲’, 伊川說從一偏致.” 曰: “須件件致去. 如孝悌, 須件件致得到誠孝誠弟處. 如仁義, 須件件致到仁之誠·義之誠處.” 蘷孫(68이후).
- 64:68 問: “‘其次致曲’, 注所謂‘善端發見之偏’, 如何?” 曰: “人所稟各有偏善, 或稟得剛强, 或稟得和柔, 各有一偏之善. 若就它身上更求其它好處, 又不能如此. 所以就其善端之偏而推極其全. 惻隱·羞惡·是非·辭遜四端, 隨人所稟, 發出來各有偏重處, 是一偏之善.” 㝢(61이후).
- 64:69 問: “‘其次致曲’, 是‘就其善端發見之偏而悉推致之’, 如何?” 曰: “隨其善端發見於此, 便就此上推致以造其極; 發見於彼, 便就彼上推致以造其極, 非是止就其發見一處推致之也. 如孟子‘充其無欲害人之心, 而仁不可勝用; 充無穿窬之心, 而義不可勝用’, 此正是致曲處. 東坡文中有一處說得甚明. 如從此惻隱處發, 便從此發見處推致其極; 從羞惡處發, 便就此發見處推致其極, 孟子所謂擴充其四端是也. 曲無不致, 則德無不實, 而明著動變積而至於能化, 亦與聖人至誠無異矣.” 銖(67이후).
- 64:70 問“致曲”. 曰: “伊川說得好, 將曲專做好處, 所以云‘或仁或義, 或孝或弟’, 就此等處推致其極.” 又問: “或問卻作‘隨其所稟之厚薄’, 而以伊川之言爲未盡, 不可專就偏厚處說者, 如何?” 曰: “不知舊時何故如此說.” 或曰: “所稟自應有厚薄, 或厚於仁, 薄於義; 或厚於義, 薄於仁. 須是推致敎它恰好, 則亦不害爲厚薄矣.” 曰: “然. 也有這般處. 然觀其下文‘曲能有誠’一句, 則專是主好說. 蓋上章言‘盡性’, 則統體都是誠了. 所謂‘誠’字, 連那‘盡性’都包在裏面, 合下便就那根頭一盡都盡, 更無纖毫欠闕處. ‘其次致曲’, 則未能如此, 須是事事上推致其誠, 逐旋做將去, 以至於盡性也. ‘曲能有誠’一句, 猶言若曲處能盡其誠, 則‘誠則形, 形則著’云云也. 蓋曲處若不能有其誠, 則其善端之發見者, 或存或亡, 終不能實有諸己. 故須就此一偏發見處, 便推致之, 使有誠則不失也.” 又問: “‘明·動·變·化’, 伊川以‘君子所過者化’解‘動’字, 是和那‘變化’二字都說在裏面否?” 曰: “動, 是方感動他; 變, 則已改其舊俗, 然尙有痕瑕在; 化, 則都消化了, 無復痕跡矣.” 僩(69이후).
- 64:71 問: “前夜與直卿論‘致曲’一段, 或問中擧孟子四端‘擴而充之’, 直卿以爲未安. 旣是四端, 安得謂之‘曲’?” 曰: “四端先後互發, 豈不是曲? 孟子云‘知皆擴而充之’, 則自可見. 若謂只有此一曲, 則是夷惠之偏, 如何得該偏? 聖人具全體, 一齊該了, 然而當用時亦只是發一端. 如用仁, 則義禮智如何上來得?” 問: “聖人用時雖發一端, 然其餘只平鋪在, 要用卽用; 不似以下人有先後間斷之異, 須待擴而後充.” 曰: “然.” 又問: “顔曾以下皆是致曲?” 曰: “顔子體段已具, 曾子卻是致曲, 一一推之, 至答一貫之時, 則渾合矣.” 問: “所以必致曲者, 只是爲氣稟隔, 必待因事逐旋發見?” 曰: “然.” 又問: “程子說‘致曲’云: ‘於偏勝處發. ’似未安. 如此, 則專主一偏矣.” 曰: “此說甚可疑. 須於事上論, 不當於人上論.” 可學(62때).
- 64:72 問: “‘其次致曲’與易中‘納約自牖’之意, 亦略相類. ‘納約自牖’是因人之明而導之, ‘致曲’是因己之明而推之. 是如此否?” 曰: “正是如此.” 時擧(64이후).
- 64:73 元德問“其次致曲, 曲能有誠”. 曰: “凡事皆當推致其理, 所謂‘致曲’也. 如事父母, 便來這裏推致其孝; 事君, 便推致其忠; 交朋友, 便推致其信. 凡事推致, 便能有誠. 曲不是全體, 只是一曲. 人能一一推之, 以致乎其極, 則能通貫乎全體矣.” 時擧(64이후).
- 64:74 子武問: “‘曲能有誠’, 若此句屬上句意, 則曲是能有誠; 若是屬下句意, 則曲若能有誠, 則云云. 此有二意, 不知孰穩?” 曰: “曲也是能有誠, 但要之不若屬下意爲善.” 又問“誠者自成, 道者自道”. 曰: “‘自成’, 是就理說; ‘自道’, 是就我說. 有這實理, 所以有此萬物. 誠者, 所以自成也; 道卻在我自道.” 義剛(64이후).
- 64:75 “曲能有誠”, 有誠則不曲矣. 蓋誠者, 圓成無欠闕者也. 方(41때).
- 64:76 “明則動.” 伊川云: “明, 故能動人也.” 振(미상).
- 64:77 仲思問: “動非明, 則無所之; 明非動, 則無所用.” 曰: “徒明不行, 則明無所用, 空明而已. 徒行不明, 則行無所向, 冥行而已.” 伯羽(61때).
- 64:78 “明則動, 動則變, 變則化.” 動與變化, 皆主乎外而言之. 人傑(51이후).
- ∞∞∞∞第二十四章
- 64:79 問“至誠之道, 可以前知”. 曰: “在我無一毫私僞, 故常虛明, 自能見得. 如禎祥·妖孽與蓍龜所告, 四體所動, 皆是此理已形見, 但人不能見耳. 聖人至誠無私僞, 所以自能見得. 且如蓍龜所告之吉凶甚明, 但非至誠人卻不能見也.” 銖(67이후).
- ∞∞∞∞第二十五章
- 64:80 問“誠者, 自成也; 而道自道也”. 曰: “誠者, 是箇自然成就底道理, 不是人去做作安排底物事. 道自道者, 道卻是箇無情底道理, 卻須是人自去行始得. 這兩句只是一樣, 而義各不同. 何以見之? 下面便分說了.” 又曰: “誠者自成, 如這箇草樹所以有許多根株枝葉條幹者, 便是他實有. 所以有許多根株枝葉條幹, 這箇便是自成, 是你自實有底. 如人便有耳目鼻口手足百骸, 都是你自實有底道理. 雖是自然底道理, 然卻須你自去做, 始得.” 僩(69이후).
- 64:81 “‘誠者, 自成也; 而道自道也. ’上句是孤立懸空說這一句, 四旁都無所倚靠. 蓋有是實理, 則有是天; 有是實理, 則有是地. 如無是實理, 則便沒這天, 也沒這地. 凡物都是如此, 故云‘誠者自成’, 蓋本來自成此物. 到得‘道自道’, 便是有這道在這裏, 人若不自去行, 便也空了.” 賀孫問: “旣說‘物之所以自成’, 下文又云‘誠以心言’, 莫是心者物之所存主處否?” 曰: “‘誠以心言’者, 是就一物上說. 凡物必有是心, 有是心, 然後有是事. 下面說‘誠者物之終始’, 是解‘誠者自成’一句. ‘不誠無物’, 已是說著‘自道’一句了. 蓋人則有不誠, 而理則無不誠者. 恁地看, 覺得前後文意相應.” 賀孫(62이후).
- 64:82 問: “‘誠者, 自成也; 而道自道也. ’兩句語勢相似, 而先生之解不同, 上句工夫在‘誠’字上, 下句工夫在‘行’字上.” 曰: “亦微不同. ‘自成’若只做‘自道’解, 亦得.” 某因言: “妄意謂此兩句只是說箇爲己不得爲人, 其後卻說不獨是自成, 亦可以成物.” 先生未答, 久之, 復曰: “某舊說誠有病. 蓋誠與道, 皆泊在‘誠之爲貴’上了. 後面卻便是說箇合內外底道理. 若如舊說, 則誠與道成兩物也.” 義剛(64이후).
- 64:83 問: “‘誠者自成’, 便是‘鬼神體物而不可遺’; ‘而道自道’, 便是‘道不可離’. 如何?” 曰: “也是如此. ‘誠者物之終始’, 說得來好.” 廣(65이후).
- 64:84 “誠者, 自成也.” 下文云: “誠者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此二句便解上一句. 實有是理, 故有是人; 實有是理, 故有是事. 蘷孫(68이후).
- 64:85 “誠者, 物之終始”, 徹頭徹尾. 方(41때).
- 64:86 問: “‘誠者, 物之終始. ’看來凡物之生, 必實有其理而生. 及其終也, 亦是此理合到那裏盡了.” 曰: “如人之生, 固具此理; 及其死時, 此理便散了.” 因問“朝聞夕死”. “程子云: ‘皆實理也.’” 又云: “實理者, 合當決定是如此. 爲子必孝, 爲臣必忠, 決定是如此了.” 燾(70때).
- 64:87 “誠者物之終始”, 猶言“體物而不可遺”, 此是相表裏之句. 從頭起至結局, 便是有物底地頭, 著一些急不得. 又曰: “有一尺誠, 便有一尺物; 有一寸誠, 便有一寸物.” 高(65때).
- 64:88 蜚卿嘗言: “‘誠’字甚大, 學者未容驟語.” 道夫以爲, “誠者物之終始”, 始學之士所當盡心, 而聖人之所以爲聖人者, 亦不過如此, 正所謂徹上徹下之理也. 一日, 以語曹丈進叔. 曹曰: “如何?” 曰: “誠者, 實然之理而已.” 曹曰: “也說實然之理未得. 誠固實, 便將實來做誠, 卻不是.” 因具以告先生. 曰: “也未可恁地執定說了. 誠有主事而言者, 有主理而言者. 蓋‘不誠無物’, 是事之實然. 至於參贊化育, 則便是實然之理.” 道夫(60이후).
- 64:89 問: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是實有是理, 而後有是物否?” 曰: “且看他聖人說底正文語脈, 隨‘誠者物之終始’, 卻是事物之實理, 始終無有間斷. 自開闢以來, 以至人物消盡, 只是如此. 在人之心, 苟誠實無僞, 則徹頭徹尾, 無非此理. 一有間斷, 則就間斷處, 卽非誠矣. 如聖人至誠, 便是自始生至沒身, 首尾是誠. 顔子不違仁, 便是自三月之初爲誠之始, 三月之末爲誠之終; 三月以後, 便不能不間斷矣. ‘日月至焉’, 只就至焉時便爲終始, 至焉之外卽間斷而無誠, 無誠卽無物矣. 不誠, 則‘心不在焉, 視不見, 聽不聞’, 是雖謂之無耳目可也. 且如‘禘自旣灌而往不欲觀’, 是方灌時誠意存焉, 卽有其祭祀之事物; 及其誠意一散, 則雖有升降威儀, 已非所以爲祭祀之事物矣.” 大雅(49이후). <閎祖錄云: “不誠雖有物猶無物, 如禘自旣灌, 誠意一散, 如不祭一般.”>
- 64:90 “誠者, 物之終始.” 來處是誠, 去處亦是誠. 誠則有物, 不誠則無物. 且如而今對人說話, 若句句說實, 皆自心中流出, 這便是有物. 若是脫空誑誕, 不說實話, 雖有兩人相對說話, 如無物也. 且如草木自萌芽發生, 以至枯死朽腐歸土, 皆是有此實理, 方有此物. 若無此理, 安得有此物! 僩(69이후).
- 64:91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誠, 便貫通乎物之終始, 若不誠, 則雖爲其事, 與無事同. 炎(60·65때).
- 64:92 “誠者, 物之終始”, 以理而言; “不誠無物”, 以人而言. 不誠, 則有空闕, 有空闕, 則如無物相似. 節(64이후).
- 64:93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誠者, 事之終始, 不誠, 比不曾做得事相似. 且如讀書, 一遍至三遍無心讀, 四遍至七遍方有心讀, 八遍又無心, 則是三遍以上與八遍, 如不曾讀相似. 節(64이후).
- 64:94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如讀書, 半版以前, 心在書上, 則此半版有終有始. 半版以後, 心不在焉, 則如不讀矣. 閎祖(59이후).
- 64:95 “誠者, 物之終始.” 物之終始, 皆此理也, 以此而始, 以此而終. 物, 事也, 亦是萬物. “不誠無物”, 以在人者言之. 謂無是誠, 則無是物. 如視不明, 則不能見是物; 聽不聰, 則不能聞是物, 謂之無物亦可. 又如鬼怪妖邪之物, 吾以爲無, 便無, 亦是.” 今按: 無物謂不能聞見是物, 及以爲無便無, 皆與章句不合. 姑存之. 德明(44이후).
- 64:96 正淳問: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此二句是汎說. ‘故君子誠之爲貴’, 此卻說從人上去. 先生於‘不誠無物’一句亦以人言, 何也?” 曰: “‘誠者, 物之終始’, 此固汎說. 若是‘不誠無物’, 這箇‘不’字, 是誰不他? 須是有箇人不他, 方得.” 人傑(51이후).
- 64:97 問: “‘誠者, 物之終始’, 恐是就理之實而言. ‘不誠無物’, 恐是就人心之實此理而言?” 曰: “非也. 此兩句通理之實·人之實而言. 有是理, 則有是物; 天下之物, 皆實理之所爲. 徹頭徹尾, 皆是此理所爲. 未有無此理而有此物也. 無是理, 則雖有是物, 若無是物矣. 蓋‘物之終始’, 皆實理之所爲也. 下文言‘君子誠之爲貴’, 方說人當實乎此理而言. 大意若曰, 實理爲‘物之終始’, 無是理, 則無是物, 故君子必當實乎此理也.” 銖(67이후).
- 64:98 “‘誠者, 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做萬物看亦得, 就事物上看亦得. 物以誠爲體, 故不誠則無此物. 終始, 是徹頭徹尾底意.” 問: “或問中云‘自其間斷之後, 雖有其事, 皆無實之可言’, 何如?” 曰: “此是說‘不誠無物’. 如人做事, 未做得一半, 便棄了, 卽一半便不成.” 問: “楊氏云: ‘四時之運已, 卽成物之功廢.’” 曰: “只爲有這些子, 如無這些子, 其機關都死了.” 再問: “爲其‘至誠無息’, 所以‘四時行, 百物生’, 更無已時. 此所以‘維天之命, 於穆不已’也.” 曰: “然.” 德明(44이후).
- 64:99 問“不誠無物”. 曰: “誠, 實也. 且如人爲孝, 若是不誠, 恰似不曾, 誠便是事底骨子.” 文蔚(59이후).
- 64:100 或問“不誠無物”. 曰: “誠, 實也. 且如爲孝, 若不實是孝, 便是空說, 無這孝了, 便是‘不誠無物’.”
- 64:101 或問“不誠無物”. 曰: “孝而不誠於孝則無孝, 弟而不誠於弟則無弟. 推此類可見. 誠, 只是實然之理, 然有主於事而言者, 有主於理而言者. 主於事而言, ‘不誠無物’是也; 主於理而言, ‘贊天地化育’之類是也.”
- 64:102 “不誠無物.” 人心無形影, 惟誠時方有這物事. 今人做事, 若初間有誠意, 到半截後意思懶散, 謾做將去, 便只是前半截有物, 後半截無了. 若做到九分, 這一分無誠意, 便是這一分無功.
- 64:103 問“不誠無物”. 曰: “實有此理, 便實有此事. 且如今日向人說我在東, 卻走在西; 說在這一邊, 卻自在那一邊, 便都成妄誕了!” 榦(미상).
- 64:104 問“不誠無物”. 曰: “不誠實, 則無此事矣. 如不雨言雨, 不晴言晴, 旣無誠實, 卻似不曾言一般.” 銖(67이후).
- 64:105 “誠者, 物之終始”, 指實理而言; “君子誠之爲貴”, 指實心而言. 僩(69이후).
- 64:106 “誠者非自成己而已.” 此“自成”字與前面不同. 蓋怕人只說“自成”, 故言“非自成己, 乃所以成物”. 故成己便以仁言, 成物便以知言. 蓋成己·成物, 固無內外之殊, 但必先成己, 然後能成物, 此道之所以當自行也. 蘷孫(68이후).
- 64:107 問: “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 所以成物也. 成己, 仁也; 成物, 知也.” 曰: “誠雖所以成己, 然在我眞實無僞, 自能及物. 自成己言之, 盡己而無一毫之私僞, 故曰仁; 自成物言之, 因物成就而各得其當, 故曰知. 此正與‘學不厭, 知也; 敎不倦, 仁也’相反. 然聖賢之言活, 當各隨其所指而言, 則四通八達矣. 仁, 如‘克己復禮’皆是; 知, 如應變曲當皆是.” 銖(67이후).
- 64:108 問: “成己合言知, 而言仁; 成物合言仁, 而言知, 何也?” 曰: “‘克己復禮爲仁’, 豈不是成己? ‘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 豈不是成物? 仁者, 體之存; 知者, 用之發.” 燾(70때).
- 64:109 “成己, 仁也”, 是體; “成物, 知也”, 是用. “學不厭, 知也”, 是體; “敎不倦, 仁也”, 是用. 閎祖(59이후).
- 64:110 “學不厭”, 所以成己, 而成己之道在乎仁. “敎不倦”, 所以成物, 而成物之功由乎知. <因看呂氏中庸解“誠者自成”章未辨論, 爲下此語.> 方(41때).
- 64:111 問: “‘成己, 仁也; 成物, 知也. ’成物如何說知?” 曰: “須是知運用, 方成得物.” 問: “‘時措之宜’, 是顔稷閉戶纓冠之義否?” 曰: “亦有此意. 須是仁知具, 內外合, 然後有箇‘時措之宜’.” 又云: “如平康無事時, 是一般處置; 倉卒緩急時, 又有一樣處置.” 德明(44이후).
- ∞∞∞∞第二十六章
- 64:112 問: “‘至誠無息, 不息則久’, 果有分別否?” 曰: “不息, 只如言無息, 游楊氏分無息爲至誠, 不息所以體乎誠, 非是.” 銖(67이후).
- 64:113 問: “‘久則徵’, 徵, 是徵驗發見於外否?” 曰: “除是久, 然後有徵驗. 只一日兩日工夫, 如何有徵驗!” 德明(44이후).
- 64:114 或問: “以存諸中者而言, 則悠久在高明·博厚之前; 見諸用者而言, 則悠久在博厚·高明之後, 如何?” 曰: “此所以爲悠久也. 若始初悠久, 末梢不悠久, 便是不悠久矣.” 燾(70때).
- 64:115 博則能厚. 節(64이후).
- 64:116 問“悠久·博厚·高明”. 曰: “此是言聖人功業, 自‘徵則悠遠’, 至‘博厚·高明·無疆’, 皆是功業著見如此. 故鄭氏云: ‘聖人之德, 著於四方. ’又‘致曲’章‘明則動’, 諸說多就性分上理會. 惟伊川云: ‘“明則動”, 是誠能動人也.’” 又說: “‘著則明’, 如見面盎背是著; 若明, 則人所共見, 如‘令聞廣譽施於身’之類.” 德明(44이후).
- 64:117 問: “‘至誠無息’一章, 自是聖人與天爲一處, 廣大淵微, 學者至此不免有望洋之歎.” 曰: “亦不須如此, 豈可便道自家終不到那田地! 只是分別義理令分明, 旋做將去.” 問: “‘悠遠·博厚·高明’, 章句中取鄭氏說, 謂‘聖人之德, 著於四方’; 豈以聖人之誠自近而遠, 自微而著, 如書稱堯‘光被四表, 格于上下’者乎?” 曰: “亦須看它一箇氣象, 自‘至誠無息, 不息則久’, 積之自然如此.” 德明(44이후).
- 64:118 “至誠無息”一段, 鄭氏曰: “言至誠之德, 著于四方.” 是也. 諸家多將做進德次第說. 只一箇“至誠”已該了, 豈復更有許多節次, 不須說入裏面來. 古注有不可易處, 如“非天子不議禮”一段, 鄭氏曰: “言作禮樂者, 必聖人在天子之位.” 甚簡當. 閎祖(59이후).
- 64:119 問: “‘博厚·高明·悠久’六字, 先生解云: ‘所積者廣博而深厚, 則所發者高大而光明. ’是逐字解. 至‘悠久’二字, 卻只做一箇說了. 據下文‘天地之道, 博也, 厚也, 高也, 明也, 悠也, 久也’, 則‘悠’與‘久’字, 其義恐亦各別?” 先生良久曰: “悠, 長也. 悠, 是自今觀後, 見其無終窮之意; 久, 是就他骨子裏說, 鎭常如此之意.” 翌早又云: “昨夜思量下得兩句: ‘悠是據始以要終, 久是隨處而常在.’” 廣(65이후).
- 64:120 呂氏說: “有如是廣博, 則其勢不得不高; 有如是深厚, 則其精不得不明.” 此兩句甚善. 章句中雖是用他意, 然當初只欲辭簡, 故反不似他說得分曉. 譬如爲臺觀, 須是大做根基, 方始上面可以高大. 又如萬物精氣蓄於下者深厚, 則其發越於外者自然光明. 廣(65이후).
- 64:121 或問“天昭昭之多”. 曰: “昭昭, 小明也. 管中所見之天也是天, 恁地大底也是天.” 節(64이후).
- 64:122 問: “‘天斯昭昭’, 是指其一處而言; ‘及其無窮’, 是擧全體而言. 向來將謂天地山川, 皆因積累而後大.” 曰: “擧此全體而言, 則其氣象功效自是如此.” 銖(67이후).
- 64:123 天地山川非由積累而後大, 讀中庸者不可以辭害意耳. 振(미상).
- 64:124 問“純亦不已”. 曰: “純便不已. 若有間斷, 便是駁雜.” 燾(70때).
- ∞∞∞∞第二十七章
- 64:125 “大哉聖人之道!” 此一段, 有大處, 做大處; 有細密處, 做細密處; 有渾淪處, 做渾淪處. 方子(59이후).
- 64:126 或問“聖人之道, 發育萬物, 峻極于天”! 曰: “卽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便是聖人之道. 不成須要聖人使他發育, 方是聖人之道. ‘峻極于天’, 只是充塞天地底意思.” 學蒙(65이후).
- 64:127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優優大哉!” 皆是天道流行, 發見爲用處. 祖道(68때).
- 64:128 “優優大哉!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一事不可欠闕. 才闕一事, 便是於全體處有虧也. <佛釋之學, 只說道無不存, 無適非道, 只此便了, 若有一二事差也不妨.> 人傑(51이후).
- 64:129 聖人將那廣大底收拾向實處來, 敎人從實處做將去. 老佛之學則說向高遠處去, 故都無工夫了聖人雖說本體如此, 及做時, 須事事著實. 如禮樂刑政, 文爲制度, 觸處都是. 體用動靜, 互換無端, 都無少許空闕處. 若於此有一毫之差, 則便於本體有虧欠處也. “洋洋乎,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洋洋是流動充滿之意. 廣(65이후).
- 64:130 問“苟不至德, 至道不凝焉”. 曰: “至德固是誠, 但此章卻漾了誠說. 若牽來說, 又亂了. 蓋它此處且是要說道非德不凝, 而下文遂言修德事.” 或問: “‘大德必得其位, 必得其祿, 必得其壽. ’堯舜不聞子孫之盛, 孔子不享祿位之榮, 何也?” 曰: “此或非常理. 今所說, 乃常理也.” 因言: “董仲舒云: ‘固當受祿于天. ’雖上面疊說將來不好, 只轉此句, 意思儘佳.” 賀孫(62이후).
- 64:131 “‘德性’猶言義理之性?” 曰: “然.” 閎祖(59이후).
- 64:132 不“尊德性”, 則懈怠弛慢矣, 學問何從而進? 升卿(62때).
- 64:133 問: “如何是‘德性’? 如何可尊?” 曰: “玩味得, 卻來商量.” 祖道(68때).
- 64:134 “廣大”似所謂“理一”, “精微”似所謂“分殊”. 升卿(62때).
- 64:135 “致廣大”, 謂心胸開闊, 無此疆彼界之殊; “極高明”, 謂無一毫人欲之私, 以累於己. 纔汨於人欲, 便卑汙矣! 賀孫(62이후).
- 64:136 問: “‘高明’是以理言, ‘中庸’是以事言否?” 曰: “不是理與事. ‘極高明’是言心, ‘道中庸’是言學底事. 立心超乎萬物之表, 而不爲物所累, 是高明; 及行事則恁地細密, 無過不及, 是中庸.” 淳(61·70때).
- 64:137 問: “‘致廣大’, 章句以爲‘不以一毫私意自蔽’, ‘極高明’, 是‘不以一毫私欲自累’. 豈以上面已說‘尊德性’是‘所以存心而極乎道體之大’, 故於此略言之歟?” 曰: “也只得如此說. 此心本廣大, 若有一毫私意蔽之, 便狹小了; 此心本高明, 若以一毫私欲累之, 便卑汚了. 若能不以一毫私意自蔽, 則其心開闊, 都無此疆彼界底意思, 自然能‘致廣大’; 惟不以一毫私欲自累, 則其心峻潔, 決無汙下昏冥底意思, 自然能‘極高明’.” 因擧張子言曰: “陽明勝則德性用, 陰濁勝則物欲行.” 廣(65이후).
- 64:138 問: “章句云: ‘不以一毫私意自蔽, 不以一毫私欲自累. ’如何是私意? 如何是私欲?” 曰: “私意是心中發出來要去做底. 今人說人有意智, 但看此‘意’字, 便見得是小, 所以不廣大. 私欲是耳目鼻口之欲, 今纔有欲, 則昏濁沉墜, 卽不高明矣. 某解此處, 下這般字義, 極費心思.” 枅(미상).
- 64:139 問: “注云: ‘不以一毫私意自蔽, 不以一毫私欲自累. ’意是心之所發處言, 欲是指物之所接處言否?” 曰: “某本意解‘廣大·高明’, 不在接物與未接物上, 且看何處見得高明·廣大氣象. 此二句全在自蔽與自累上. 蓋爲私意所蔽時, 這廣大便被他隔了, 所以不廣大; 爲私欲所累時, 沉墜在物欲之下, 故卑汙而無所謂高明矣.” 義剛(64이후).
- 64:140 問: “楊氏說: ‘極高明而不知中庸之爲至, 則道不行, 此“知者過之”也; 尊德性而不知道問學, 則道不明, 此“賢者過之”也. ’恐說得不相似否?” 曰: “極高明是就行處說, 言不爲私欲所累耳. 楊氏將作知說, 不是. 大率楊氏愛將此等處作知說去.” “尊德性·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 皆是說行處; “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 皆是說知處. 銖(67이후).
- 64:141 “極高明”須要“道中庸”, 若欲高明而不道中庸, 則將流入於佛老之學. 且如儒者遠庖廚; 佛老則好高之過, 遂至戒殺食素. 儒者“不邇聲色, 不殖貨利”; 他是過於高明, 遂至絶人倫, 及欲割己惠人之屬. 如陸子靜, 天資甚麽高明! 卻是不道中庸後, 其學便誤人. 某嘗說, 陸子靜說道理, 有箇黑腰子. 其初說得瀾翻, 極是好聽, 少間到那緊處時, 又卻藏了不說, 又別尋一箇頭緖瀾翻起來, 所以人都捉他那緊處不著. 義剛(64이후).
- 64:142 問: “‘極高明而道中庸. ’心體高明, 如天超然於萬物之上, 何物染著得他? 然其行於事物之間, 如耳之於聲, 目之於色, 雖聖人亦不免此, 但盡其當然而已.” 曰: “纔說得‘不免’字, 便是聖人只勉强如此, 其說近於佛老, 且更子細看這一句.” 佐(65때).
- 64:143 “溫故而知新.” 溫故有七分工夫, 知新有三分工夫. 其實溫故則自然知新, 上下五句皆然. 人傑(51이후).
- 64:144 “敦厚”者, 本自厚, 就上更加增益底功. 升卿(62때).
- 64:145 “敦厚以崇禮.” 厚是資質恁地朴實, 敦是愈加他重厚, 此是培其基本. 蘷孫(68이후).
- 64:146 “溫故”, 只是存得這道理在, 便是“尊德性”. “敦厚”, 只是箇朴實頭, 亦是“尊德性”. 閎祖(59이후).
- 64:147 問: “‘溫故而知新, 敦厚以崇禮’, ‘而’與‘以’字義如何?” 曰: “溫故自知新, ‘而’者, 順詞也. 敦厚者又須當崇禮始得. ‘以’者, 反說上去也. 世固有一種人天資純厚, 而不曾去學禮而不知禮者.”
- 64:148 問: “‘德性·問學, 廣大·精微, 高明·中庸’, 據或問中所論, 皆具大小二意. 如溫故, 恐做不得大看?” 曰: “就知新言之, 便是新來方理會得那枝分節解底, 舊來已見得大體, 與他溫尋去, 亦有大小之意. ‘敦厚以崇禮’, 謂質厚之人, 又能崇禮, 如云‘質直而好義’.” 問: “‘高明·中庸’, 龜山每譏王氏心跡之判.” 曰: “王氏處己處人之說固不是, 然高明·中庸亦須有箇分別.” 德明(44이후).
- 64:149 文蔚以所與李守約答問書請敎. 曰: “大槪亦是如此. 只是‘尊德性’功夫, 卻不在紙上, 在人自做. 自‘尊德性’至‘敦厚’, 凡五件, 皆是德性上工夫. 自‘道問學’至‘崇禮’, 皆是問學上工夫. 須是橫截斷看. 問學工夫, 節目卻多; 尊德性工夫甚簡約. 且如伊川只說一箇‘主一之謂敬, 無適之謂一’. 只是如此, 別更無事. 某向來自說得尊德性一邊輕了, 今覺見未是. 上面一截便是一箇坯子, 有這坯子, 學問之功方有措處.” 文蔚曰: “昔人多以前面三條分作兩截. 至‘溫故而知新’, 卻說是問學事; ‘敦厚以崇禮’, 卻說是尊德性事. 惟先生一徑截斷, 初若可疑, 子細看來, 卻甚縝密.” 曰: “溫故大段省力, 知新則所造益深. 敦厚是德性上事. 纔說一箇‘禮’字, 便有許多節文. 所以前面云‘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皆是禮之節文. ‘大哉聖人之道! 洋洋乎, 發育萬物, 峻極于天! ’卻是上面事. 下學上達, 雖是從下學始, 要之只是一貫.” 文蔚(59이후).
- 64:150 問: “‘尊德性而道問學’, 何謂尊?” 曰: “只是把做一件物事, 尊崇抬起它.” “何謂道?” 曰: “只是行, 如去做它相似. 這十件相類. ‘尊德性·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 只是‘尊德性’; ‘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 只是‘道問學’. 如伊川言: ‘涵養須用敬, 進學則在致知. ’道問學而不尊德性, 則云云; 尊德性而不道問學, 則云云.” 節(64이후).
- 64:151 爲學纖毫絲忽, 不可不察. 若小者分明, 大者越分明. 如中庸說“發育萬物, 峻極于天”, 大也;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細也. “尊德性·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 此是大者五事; “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 此是小者五事. 然不先立得大者, 不能盡得小者. 此理愈說愈無窮, 言不可盡, 如“小德川流, 大德敦化”, 亦此理. 千蹊萬壑, 所流不同, 各是一川, 須是知得, 然其理則一. 從周(57이후).
- 64:152 “尊德性·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 是一頭項; “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 是一頭項. 蓋能尊德性, 便能道問學, 所謂本得而末自順也. 其餘四者皆然. 本卽所謂“禮儀三百”, 末卽所謂“威儀三千”. “三百”卽“大德敦化”也, “三千”卽“小德川流”也. 壽昌(57때).
- 64:153 聖賢之學, 事無大小, 道無精粗, 莫不窮究無餘. 至如事之切身者, 固未嘗不加意; 而事之未爲緊要, 亦莫不致意焉. 所以中庸曰: “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 致廣大而盡精微, 極高明而道中庸, 溫故而知新, 敦厚以崇禮.” 這五句十件事, 無些子空闕處. 又云: “聖賢所謂博學, 無所不學也. 自吾身所謂大經·大本, 以至天下之事事物物, 甚而一字半字之義, 莫不在所當窮, 而未始有不消理會者. 雖曰不能盡究, 然亦只得隨吾聰明力量理會將去, 久久須有所至, 豈不勝全不理會者乎! 若截然不理會者, 雖物過乎前, 不識其名, 彼亦不管, 豈窮理之學哉!” 燾(70때).
- 64:154 問“尊德性而道問學”一段. 曰: “此本是兩事, 細分則有十事. 其實只兩事, 兩事又只一事. 只是箇‘尊德性’, 卻將箇‘尊德性’來‘道問學’, 所以說‘尊德性而道問學’也.” 枅(미상).
- 64:155 “尊德性而道問學”, 至“敦厚以崇禮”, 自有十件了. 固是一般, 然又須有許多節奏, 方備. 非如今人云略見道理了, 便無工夫可做也. 璘(62때).
- 64:156 “尊德性·道問學”一段, “博我以文, 約我以禮”, 兩邊做工夫都不偏.
- 64:157 問: “‘溫故’如何是‘存心之屬’?” 曰: “言涵養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 “‘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屬’?” 曰: “行得到恰好處, 無些過與不及, 乃是知得分明, 事事件件理會得到一箇恰好處, 方能如此. 此足以見知與行互相發明滋養處.” 又問: “‘其言足以興’, 興, 如何言‘興起在位’?” 曰: “此古注語. ‘興’, 如‘興賢·興能’之‘興’. ‘倍’與‘背’同, 言忠於上而不背叛也.” 銖(67이후).
- 64:158 “尊德性而道問學”一句是綱領. 此五句, 上截皆是大綱工夫, 下截皆是細密工夫. “尊德性”, 故能“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 “溫故”是溫習此, “敦厚”是篤實此. “道問學”, 故能“
- 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 其下言“居上不驕, 爲下不倍. 國有道, 其言足以興; 國無道, 其黙足以容”. 擧此數事, 言大小精粗, 一齊理會過, 貫徹了後, 盛德之效自然如此. 閎祖(59이후).
- 64:159 問: “‘尊德性而道問學’, 行意在先; ‘擇善而固執’, 知意又在先. 如何?” 曰: “此便是互相爲用處. ‘大哉聖人之道! 洋洋乎發育萬物, 峻極于天! ’是言道體之大處.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是言道之細處. 只章首便分兩節來, 故下文五句又相因. ‘尊德性’至‘敦厚’, 此上一截, 便是渾淪處; ‘道問學’至‘崇禮’, 此下一截, 便是詳密處. 道體之大處直是難守, 細處又難窮究. 若有上面一截, 而無下面一截, 只管道是我渾淪, 更不務致知, 如此則茫然無覺. 若有下面一截, 而無上面一截, 只管要纖悉皆知, 更不去行, 如此則又空無所寄. 如有一般人實是敦厚淳朴, 然或箕踞不以爲非, 便是不崇禮. 若只去理會禮文而不敦厚, 則又無以居之. 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學禮’, 便是‘敦厚以崇禮’.” 淳(61·70때).
- 64:160 廣謂: “‘洋洋乎發育萬物, 峻極于天! ’此是指道體之形於氣化者言之. ‘優優大哉! 禮儀三百, 威儀三千’, 此是指道體之形於人事者言之. 雖其大無外, 其小無內, 然必待人然後行.” 曰: “如此說, 也得; 只說道自能如此, 也得, 須看那‘優優大哉’底意思. 蓋三千三百之儀, 聖人之道無不充足, 其中略無些子空闕處, 此便是‘語小, 天下莫能破’也.” 廣云: “此段中間說許多存心與致知底工夫了, 末後卻只說‘居上不驕, 爲下不倍. 國有道, 其言足以興; 國無道, 其黙足以容’, 此所以爲中庸之道.” 曰: “固是. 更須看中間五句, 逐句兼小大言之, 與章首兩句相應, 工夫兩下皆要到. ‘尊德性而道問學’, 此句又是總說.” 又問: “二十九章‘君子之道本諸身’以下, 廣看得第一第二句是以人己對言, 第三第六句是以古今對言, 第四第五句是以隱顯對言, 不知是否?” 曰: “也是如此. ‘考諸三王而不謬, 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 猶釋子所謂以過去未來言也. 後面說知天知人處, 雖只擧後世與鬼神言, 其實是總結四句之義也. 中庸自首章以下, 多是對說將來. 不知它古人如何做得這樣文字, 直是恁地整齊!” 因言: “某舊年讀中庸, 都心煩, 看不得, 且是不知是誰做. 若以爲子思做, 又卻時復有箇‘子曰’字, 更沒理會處. <賀錄云: “漢卿看文字忒快. 如今理會得了, 更要熟讀, 方有汁水. 某初看中庸, 都理會不得云云. 只管讀來讀去, 方見得許多章段分明.”> 蓋某僻性, 讀書須先理會得這樣分曉了, 方去涵泳它義理. 後來讀得熟後, 方見得是子思參取夫子之說, 著爲此書. 自是沉潛反覆, 逐漸得其旨趣, 定得今章句一篇. 其擺布得來, 直恁麽細密! 又如太極圖, <賀孫錄云: “經許多人不與他思量出. 自某逐一與他思索, 方見得他如此精密.”> 若不分出許多節次來, 後人如何看得? 但未知後來讀者知其用功如是之至否?” <賀孫錄云: “亦如前人恁地用心否?”> 廣(65이후).
- 64:161 問: “‘居上不驕’, 是指王天下者而言否?” 曰: “以下章‘君子之道’處觀之, 可見.” 銖(67이후).
- 64:162 聖人說話, 中正不偏. 如揲蓍, 兩手皆有數, 不可謂一邊有道理, 一邊無道理. 它人議論, 才主張向這一邊, 便不信那邊有. <因論橫渠呂氏“尊德性·道問學”一段, 及此.> 㽦(59때).
- ∞∞∞∞第二十八章
- 64:163 鄭康成解“非天子不議禮”云: “必聖人在天子之位然後可.” 若解經得如此簡而明, 方好. 大雅(49이후).
- 64:164 “有位無德而作禮樂, 所謂‘愚而好自用’; 有德無位而作禮樂, 所謂‘賤而好自專’. 居周之世, 而欲行夏殷之禮, 所謂‘居今之世, 反古之道’, 道卽指‘議禮·制度·考文’之事. 議禮所以制行, 故‘行同倫’; 制度所以爲法, 故‘車同軌’; 考文所以合俗, 故‘書同文’.” 問: “章句云‘倫是次序之體’, 如何?” 曰: “次序, 如等威節文之類. 體, 如‘辨上下, 定民志’, 君臣父子貴賤尊卑相接之禮, 皆是. 天子制此禮, 通天下共行之, 故其次第之體, 等威節文, 皆如一也.”
- 64:165 問: “中庸: ‘非天子不議禮, 不制度, 不考文. ’注云: ‘文, 書名也. ’何以謂之‘書名’?” 曰: “如‘大’字喚做‘大’字, ‘上’字喚做‘上’字, ‘下’字喚做‘下’字, 此之謂書名, 是那字底名.” 又問數處小節. 曰: “不必泥此等處. 道理不在這樣處, 便縱饒有道理, 寧有幾何! 如看此兩段, 須先識取聖人功用之大, 氣象規模廣大處. ‘非天子不議禮, 不制度, 不考文. ’只看此數句, 是甚麽樣氣象! 若使有王者受命而得天下, 改正朔, 易服色, 殊徽號, 天下事一齊被他改換一番. 其切近處, 則自他一念之微而無毫釐之差, 其功用之大, 則天地萬物一齊被他剪截裁成過, 截然而不可犯. 須先看取這樣大意思, 方有益. 而今區區執泥於一二沒緊要字之間, 果有何益!” 又曰: “‘考文’者, 古者人不甚識字, 字易得差, 所以每歲一番, 使大行人之屬巡行天下, 考過這字是正與不正. 這般事有十來件, 每歲如此考過, 都匝了, 則三歲天子又自巡狩一番. 須看它這般做作處.” 僩(69이후).
- ∞∞∞∞第二十九章
- 64:166 問“王天下有三重”章. 曰: “此章明白, 無可商量. 但三重說者多耳.” 銖曰: “呂氏以三重爲議禮·制度·考文, 無可疑.” 曰: “但‘下焉者’, 人亦多疑, 公看得如何?” 銖曰: “只據文義, ‘上焉者’指周公以前, 如夏商之禮已不可考; ‘下焉者’指孔子雖有德而無位, 又不當作, 亦自明白. 諸說以‘下焉者’爲霸者之事, 不知霸者之事安得言善!” 曰: “如此說卻是.” 銖(67이후).
- 64:167 問: “‘建諸天地而不悖’, 以上下文例之, 此天地似乎是形氣之天地. 蓋建諸天地之間, 而其道不悖於我也.” 曰: “此天地只是道耳, 謂吾建於此而與道不相悖也.” 時擧(64이후).
- 64:168 問“‘質諸鬼神而無疑’, 只是‘龜從, 筮從’, ‘與鬼神合其吉凶’否?” 曰: “亦是. 然不專在此, 只是合鬼神之理.” 問: “‘君子之道本諸身’, 章句中云‘其道卽議禮·制度·考文之事’, 如何?” 曰: “君子指在上之人. 上章言‘雖有德, 苟無其位, 不敢作禮樂’, 就那身上說, 只做得那般事者.” 德明(44이후).
- ∞∞∞∞第三十章
- 64:169 問: “‘下襲水土’, 是因土地之宜否?” 曰: “是所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 無往而不安.” 文蔚(59이후).
- 64:170 大德是敦那化底, 小德是流出那敦化底出來. 這便如忠恕, 忠便是做那恕底, 恕便是流出那忠來底. 如中和, 中便是“大德敦化”, 和便是“小德川流”. 自古亘今, 都只是這一箇道理. “天高地下, 萬物散殊, 而禮制行矣; 流而不息, 合同而化, 而樂興焉.” 聖人做出許多文章制度禮樂, 顚來倒去, 都只是這一箇道理做出來. 以至聖人之所以爲聖, 賢人之所以爲賢, 皆只是這一箇道理. 人若是理會得那源頭, 只是這一箇物事, 許多頭項都有歸著, 如天下雨, 一點一點都著在地上. 僩(69이후).
- 64:171 問: “‘此天地之所以爲大也’, 是說聖人如天地之大否?” 曰: “此是巧說, 聖賢之言不如此. 此章言‘仲尼祖述堯舜, 憲章文武, 上律天時, 下襲水土, 此兩句兼本末內外精粗而言. 是言聖人功夫. ‘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 無不覆幬, 譬如四時之錯行, 如日月之代明’, 是言聖人之德如天地.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 道並行而不相悖, 小德川流, 大德敦化’, 是言天地之大如此. 言天地, 則見聖人.”
- ∞∞∞∞第三十一章
- 64:172 問: “‘至誠·至聖’如何分?” 曰: “‘至聖·至誠’, 只是以表裏言. 至聖, 是其德之發見乎外者, 故人見之, 但見其‘溥博如天, 淵泉如淵, 見而民莫不敬, 言而民莫不信’, 至‘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 此其見於外者如此. 至誠, 則是那裏面骨子. 經綸大經, 立大本, 知化育, 此三句便是骨子; 那箇聰明睿知卻是這裏發出去. 至誠處, 非聖人不自知; 至聖, 則外人只見得到這處.” 自“溥博如天”至“莫不尊親”處. 或曰: “至誠至聖, 亦可以體用言否?” 曰: “體用也不相似, 只是說得表裏.” 僩(69이후).
- 64:173 安卿問: “‘仁義禮智’之‘智’與聰明睿知, 想是兩樣. 禮智是自然之性能辨是非者, 睿知是說聖人聰明之德無所不能者.” 曰: “便只是這一箇物事. 禮智是通上下而言, 睿知是充擴得較大. 爐中底便是那禮智, 如睿知, 則是那照天燭地底. ‘聰明睿知, 足有臨也’, 某初曉那‘臨’字不得. 後思之, 大槪是有過人處, 方服得人. 且如臨十人, 須是强得那十人方得; 至於百人·千人·萬人皆然. 若臨天下, 便須强得天下方得. 所以道是‘亶聰明, 作元后’. 又曰: ‘天生聰明’, 又曰‘聰明文思’, 又曰‘聰明時憲’. 便是大故也要那聰明.” 義剛(64이후).
- 64:174 “睿”只訓通, 對“知”而言. 知是體, 睿是深通處. 端蒙(50이후).
- 64:175 問: “‘文理密察’, 龜山解云: ‘“理於義”也.’” 曰: “便是怕如此, 說這一句了未得, 又添一句, 都不可曉. 此是聖人於至纖至悉處無不謹審. 且如一物, 初破作兩片, 又破作四片, 若未恰好, 又破作八片, 只管詳密. 文是文章, 如物之文縷; 理是條理. 每事詳密審察, 故曰‘足以有別’.” 德明(44이후).
- 64:176 聰察便是知, 强毅便是勇. 季札(47·66때).
- 64:177 “溥博淵泉.” 溥, 周遍; 博, 宏大; 淵, 深沉; 泉, 便有箇發達不已底意. 道夫(60이후).
- 64:178 問: “‘至聖’章言‘如天如淵’, ‘至誠’章‘其天其淵’, 不同何也?” 曰: “此意當以表裏觀之: ‘至聖’一章說發見處, ‘至誠’一章說存主處. 聖以德言, 誠則所以爲德也. 以德而言, 則外人觀其表, 但見其如天如淵; 誠所以爲德, 故自家裏面卻眞箇是其天其淵. 惟其如天如淵, 故‘日月所照, 霜露所墜, 凡有血氣者, 莫不知尊而親之’, 謂自其表而觀之則易也. 惟其天其淵, 故非‘聰明聖知達天德者’不足以知之, 謂自其裏而觀之則難也.” 枅(미상).
- 64:179 問: “上章言‘溥博如天, 淵泉如淵’; 下章只言‘其淵其天’, 章句中云‘不但如之而已’, 如何?” 曰: “此亦不是兩人事. 上章是以聖言之, 聖人德業著見於世, 其盛大自如此. 下章以誠言之, 是就實理上說, ‘其淵其天’, 實理自是如此.” 德明(44이후).
- ∞∞∞∞第三十二章
- 64:180 魏材仲問“惟天下至誠爲能經綸”以下. 曰: “從上文來, 經綸合是用, 立本合是體.” 問: “‘知天地之化’, 是與天地合否?” 曰: “然.” 又問: “四‘强哉矯’, 欲騈合爲一.” 曰: “不然.” 大雅云: “此是說强底體段, 若做强底工夫, 則須自學問思辨始.” 曰: “固是. 智仁勇, 須是智能知, 仁能守, 斯可言勇. 不然, 則恃箇甚!” 大雅(49이후).
- 64:181 問“‘經綸皆治絲之事, 經者, 理其緖而分之; 綸者, 比其類而合之. ’如何?” 曰: “猶治絲者, 先須逐條理其頭緖而分之, 所謂經也; 然後比其類而合之, 如打絛者必取所分之緖, 比類而合爲一, 所謂綸也. 天地化育, 如春夏秋冬, 日月寒暑, 無一息之差. 知化者, 眞知其必然. 所謂知者, 言此至誠無僞, 有以黙契也. ‘肫肫其仁’者, 人倫之間若無些仁厚意, 則父子兄弟皆不相管涉矣. 此三句從下說上.” <“知天地之化育”, 故能“立天下之大本”, 然後能“經綸天下之大經”.> 銖(67이후).
- 64:182 或問“夫焉有所倚”. 曰: “自家都是實理, 無些欠闕. 經綸自經綸, 立本自立本, 知化育自知化育, 不用倚靠他物事然後能如此. 所謂‘爲仁由己, 而由人乎哉’之意, 他這道更無些空闕. 經綸大經, 他那日用間底, 都是君臣父子夫婦人倫之理, 更不必倚著人; 只是從此心中流行於經綸人倫處, 便是法則. 此身在這裏, 便是立本. ‘知天地之化育’, 則是自知得飽相似, 何用靠他物?” 直卿云: “便是‘不思不勉’之意思, 謂不更靠心力去思勉他. 這箇實理, 自然經綸大經, 立大本, 知化育, 更不用心力.” 高(65때).
- 64:183 “夫焉有所倚?” 聖人自是無所倚. 若是學者, 須是靠定一箇物事做骨子, 方得. 聖人自然如此, 它纔發出來, 便“經綸天下之大經, 立天下之大本”. 僩(69이후).
- 64:184 林正卿問“焉有所倚”. 曰: “堂堂然流出來, 焉有倚靠?” 節(64이후).
- 64:185 問“‘惟天下至誠爲能經綸天下之大經’一章, 鄭氏注云: ‘唯聖人乃能知聖人. ’恐上面聖人是人, 下面聖人只是聖人之道耳.” 曰: “亦是人也. 惟有其人, 而後至誠之道乃始實見耳.” 時擧(64이후).
- ∞∞∞∞第三十三章
- 64:186 問絅衣之制. 曰: “古注以爲禪衣, 所以襲錦衣者.” 又問“禪”與“單”字同異. 曰: “同. 沈存中謂絅與檾同, 是用檾麻織疏布爲之, 不知是否.” 廣(65이후).
- 64:187 問: “禪家‘禪’字甚義?” 曰: “他們‘禪’字訓定.” “‘尙絅’, 注謂‘禪衣’, 是甚衣?” 曰: “此‘禪’字訓單. 古人朝服必加絅, 雖未能曉其制, 想只如今上馬著白衫一般. 裘以皮爲之, 袍如今夾襖.” 㝢(61이후).
- 64:188 問: “‘衣錦尙絅’章, 首段雖是再敘初學入德之要, 然也只是說箇存養致知底工夫, 但到此說得來尤密. 思量來‘衣錦尙絅’之意, 大段好. 如今學者不長進, 都緣不知此理, 須是‘闇然而日章’.” 曰: “中庸後面愈說得向裏來, 凡八引詩, 一步退似一步, 都用那般‘不言·不動·不顯·不大’底字, 直說到‘無聲無臭’則至矣.” 廣(65이후). <賀孫錄云: “賀孫云: ‘到此方還得他本體?’ 曰: ‘然.’”>
- 64:189 問: “中庸首章只言戒懼愼獨, 存養省察兩節工夫而已. 篇末‘尙絅’一章復發此兩條. 然學者須是立心之初, 眞箇有爲己篤實之心, 又能知得‘遠之近, 風之自, 微之顯’, 方肯做下面愼獨存養工夫. 不審‘知遠之近, 風之自, 微之顯’, 已有窮理意思否?” 曰: ‘
- 也須是知得道理如此, 方肯去愼獨, 方肯去持養, 故‘可與入德矣’. 但首章是自裏面說出外, 蓋自天命之性, 說到‘天地位, 萬物育’處. 末章卻自外面一節收斂入一節, 直約到裏面‘無聲無臭’處, 此與首章實相表裏也.” 銖(67이후).
- 64:190 子武說“衣錦”章. 曰: “只是收斂向內, 工夫漸密, 便自見得近之可遠, ‘風之自, 微之顯’. 黃錄無“近之”以下十字. 君子之道, 固是不暴著于外. 然曰‘惡其文之著’, 亦不是無文也, 自有文在裏. 淡則可厭, 簡則不文, 溫則不理. 而今卻不厭而文且理, 只緣有錦在裏. 若上面著布衣, 裏面著布襖, 便是內外黑窣窣地. 明道謂: ‘中庸始言一理, 中散爲萬事, 末復合爲一理. ’雖曰‘合爲一理’, 然自然有萬事在. 如云‘不動而敬, 不言而信’, 也是自有敬信在. 極而至於‘無聲無臭’, 然自有‘上天之載’在. 蓋是其中自有, 不是都無也.” 賀孫(62이후). <義剛錄云: “天下只是這道理走不得. 如佛老雖滅人倫, 然他卻拜其師爲父, 以其弟子爲子, 長者謂之師兄, 少者謂之師弟, 只是護得箇假底.”>
- 64:191 問“知風之自”. 曰: “凡事自有箇來處, 所以與‘微之顯’冢對著. 只如今日做一件事是, 也是你心下正; 一事不是, 也是你心下元不正. 推此類以往, 可見.” 大雅(49이후).
- 64:192 人之得失, 卽己之得失; 身之邪正, 卽心之邪正. <“知遠之近, 知風之自.”> 人傑(51이후).
- 64:193 “知風之自”好看, 如孟子所謂“聞伯夷之風”之類是也. 炎(60·65때).
- 64:194 先生檢“知風之自”諸說, 令看孰是. 伯豐以呂氏略本, 正淳以游氏說對. 曰: “游氏說, 便移來‘知遠之近’上說, 亦得. 呂氏雖近之, 然卻是‘作用是性’之意, 於學無所統攝. 此三句, ‘知遠之近’是以己對物言之, 知在彼之是非, 由在我之得失; <如“行有不得, 反求諸己”.> ‘知風之自’是知其身之得失, 由乎心之邪正; ‘知微之顯’又專指心說就裏來. 大抵游氏說話全無氣力, 說得徒膀浪, 都說不殺, 無所謂‘聽其言也厲’氣象.” 㽦(59때).
- 64:195 “潛雖伏矣”, 便覺有善有惡, 須用察. “相在爾室”, 只是敎做存養工夫. 大雅(49이후).
- 64:196 “亦孔之昭”是愼獨意, “不愧屋漏”是戒愼恐懼意. 謨(50이후).
- 64:197 李丈問: “中庸末章引詩‘不顯’之義, 只是形容前面‘戒愼不睹, 恐懼不聞’, 而極其盛以言之否?” 曰: “是也. 此所引與詩正文之義同.” 義剛(64이후).
- 64:198 “不大聲以色”, 只是說至德自無聲色. 今人說篤恭了, 便不用刑政, 不用禮樂, 豈有此理! 古人未嘗不用禮樂刑政, 但自有德以感人, 不專靠他刑政爾. 學蒙(65이후).
- 64:199 問: “卒章引詩‘不大聲以色’, 云: ‘聲色之於化民, 末也. ’又推至‘德輶如毛’, 而曰‘毛猶有倫’, 直至‘無聲無臭’, 然後爲‘至矣’! 此意如何?” 曰: “此章到‘篤恭而天下平’, 已是極至結局處. 所謂‘不顯維德’者, 幽深玄遠, 無可得而形容. 雖‘不大聲以色’, ‘德輶如毛’, 皆不足以形容. 直是‘無聲無臭’, 到無跡之可尋, 然後已. 他人孰不恭敬, 又不能平天下. 聖人篤恭, 天下便平, 都不可測了.” 問: “‘不顯維德’, 按詩中例, 是言‘豈不顯’也. 今借引此詩, 便眞作‘不顯’說, 如何?” 曰: “是箇幽深玄遠意, 是不顯中之顯. 此段自‘衣錦尙絅’, ‘闇然日章’, 漸漸收斂到後面, 一段密似一段, 直到聖而不可知處, 曰: ‘無聲無臭, 至矣!’” 德明(44이후).
- 64:200 中庸末章, 恐是說只要收斂近裏如此, 則工夫細密. 而今人只是不收向裏, 做時心便粗了. 然而細密中卻自有光明發出來. 中庸一篇, 始只是一, 中間卻事事有, 末後卻復歸結於一. 義剛(64이후).
- 64:201 問: “末章自‘衣錦尙絅’, 說至‘無聲無臭’, 是從外做向內; 首章自天命之性說至‘天地位, 萬物育’, 是從內做向外?” 曰: “不特此也. ‘惟天下聰明睿知’, 說到‘溥博淵泉’, 是從內說向外; ‘惟天下至誠經綸天下之大經’至‘肫肫其仁’, ‘聰明聖智達天德’, 是從外說向內. 聖人發明內外本末, 大小巨細, 無不周遍, 學者當隨事用力也.” 銖(67이후).
- 64:202 因問孔子“空空”·顔子“屢空”與中庸所謂“無聲無臭”之理. 曰: “以某觀論語之意, 自是孔子叩鄙夫, 鄙夫空空, 非是孔子空空. 顔子簞瓢屢空, 自對子貢貨殖而言. 始自文選中說顔子屢空, 空心受道, 故疏論語者亦有此說. 要之, 亦不至如今日學者直是懸空說入玄妙處去也. 中庸‘無聲無臭’, 本是說天道. 彼其所引詩, 詩中自說須是‘儀刑文王’, 然後‘萬邦作孚’, 詩人意初不在‘無聲無臭’上也. 中庸引之, 結中庸之義. 嘗細推之, 蓋其意自言愼獨以修德. 至詩曰‘不顯維德, 百辟其刑之’, 乃‘篤恭而天下平’也. 後面節節贊歎其德如此, 故至‘予懷明德’, 以至‘“德輶如毛”, 毛猶有倫, “上天之載, 無聲無臭”, 至矣! ’蓋言天德之至, 而微妙之極, 難爲形容如此. 爲學之始, 未知所有, 而遽欲一蹴至此, 吾見其倒置而終身述亂矣!” 大雅(49이후).
- 64:203 公晦問: “‘無聲無臭’, 與老子所謂‘玄之又玄’, 莊子所謂‘冥冥黙黙’之意如何分別?” 先生不答. 良久, 曰: “此自分明, 可子細看.” 廣云: “此須看得那不顯底與明著底一般, 方可.” 曰: “此須是自見得.” 廣因曰: “前日與公晦論程子‘鳶飛魚躍, 活潑潑地’. 公晦問: ‘畢竟此理是如何?’ 廣云: ‘今言道無不在, 無適而非道, 固是, 只是說得死撘撘地. 若說“鳶飛戾天, 魚躍于淵”, 與“必有事焉, 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活潑潑地.’” 曰: “也只說得到這裏, 由人自看. 且如孔子說: ‘天何言哉? 四時行焉, 百物生焉. ’如今只看‘天何言哉’一句耶? 唯復是看‘四時行焉, 百物生焉’兩句耶?” 又曰: “‘天有四時, 春夏秋冬; 風雨霜露, 無非敎也. 地載神氣, 神氣風霆, 風霆流形, 庶物露生, 無非敎也. ’聖人說得如是實.” 廣(65이후). 賀孫錄別出.
- 64:204 公晦問: “中庸末章說及本體微妙處, 與老子所謂‘玄之又玄’, 莊子所謂‘冥冥黙黙’之意同. 不知老莊是否?” 先生不答. 良久, 曰: “此自分明, 可且自看. 某從前趂口答將去, 諸公便更不思量.” 臨歸, 又請敎. 曰: “開闊中又著細密, 寬緩中又著謹嚴, 這是人自去做. 夜來所說‘無聲無臭’, 亦不離這箇. 自‘不顯維德’引至這上, 豈特老莊說得恁地? 佛家也說得相似, 只是他箇虛大. 凡看文字, 要急迫亦不得. 有疑處, 且漸漸思量. 若一下便要理會得, 如何會見得意思出!” 賀孫(62이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