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61 맹자11 孟子十一

朱子語類卷第六十一

  •   孟子十一
  • ∞∞∞∞盡心下
  • ∞∞∞∞ 盡信書章
  •  61:1 孟子說“盡信書不如無書”者, 只緣當時恁地戰鬥殘戮, 恐當時人以此爲口實, 故說此. 然“血流漂杵”, 看上文自說“前徒倒戈, 攻其後以北”, 不是武王殺他, 乃紂之人自蹂踐相殺. 荀子云: “所以殺之者, 非周人也, 商人也.” 賀孫(62이후).
  • ∞∞∞∞ 舜之飯糗茹草章
  •  61:2 或問: “‘二女果’, 趙氏以‘果’爲‘侍’, 有所據否?” 曰: “某常推究此. 廣韻從‘女’從‘果’者, 亦曰‘侍也’.” 去僞(46때).
  • ∞∞∞∞ 好名之人章
  •  61:3 好名之人, 只是偶然能如此. 苟非其人, 苟非眞能讓之人, 則簞食豆羹, 反見於色. 想見孟子亦少了幾箇字. “其人”者, 指眞能讓底人言. 子蒙(미상).
  •  61:4 讓千乘之國, 惟賢人能之. 然好名之人, 亦有時而能之. 然若不是眞箇能讓之人, 則於小處不覺發見矣. 蓋好名之人本非眞能讓國也, 徒出一時之慕名而勉强爲之耳. 然這邊雖能讓千乘之國, 那邊簞食豆羹必見於色. 東坡所謂“人能碎千金之璧, 而不能不失聲於破釜”, 正此意也. “苟非其人”, 其人指眞能讓國者, 非指好名之人也. 僩(69이후).
  •  61:5 徐孟寶問“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 曰: “會得東坡說‘能碎千金之璧, 不能不失聲於破釜’否?” 曰: “如此, 則‘能讓千乘之國’, 只是好名; 至‘簞食豆羹見於色’, 卻是實情也.” 曰: “然.” 曰: “如此說時, 好名大故未是好事在.” 曰: “只李守約之祖光祖刪定曾如此說來. 某嘗把此一段對‘向爲身死而不受’一段爲義. 蓋前段是好名之人大處打得過, 小處漏綻也; 動於萬鍾者, 是小處遮掩得過, 大處發露也.” 大雅(49이후).
  • ∞∞∞∞ 民爲貴章
  •  61:6 “伊川云: ‘勾龍配食於社, 棄配食於稷. 始以其有功於水土, 故祀之; 今以其水旱, 故易之. ’夫二神之功, 萬世所賴; 旱乾水溢, 一時之災. 以一時之災, 而遽忘萬世之功, 可乎?” 曰: “‘變置社稷’, 非是易其人而祀之也. 伊川之說也, 蓋言遷社稷壇場於他處耳.” 謨(50이후).
  • ∞∞∞∞ 仁也者人也章
  •  61:7 或問“仁者人也”. 曰: “仁是仁, 不可說. 故以人爲說者, 是就人性上說.” 節(64이후).
  •  61:8 “仁者, 人也.” 人之所以爲人者, 以其有此而已. 一心之間, 渾然天理, 動容周旋, 造次顚沛, 不可違也. 一違, 則私慾間乎其間, 爲不仁矣. 雖曰二物, 其實一理. 蓋仁卽心也, 不是心外別有仁也. 椿(59때).
  •  61:9 “仁者, 人也. 合而言之, 道也.” 此是說此仁是人底道理, 就人身上體認出來. 又就人身上說, 合而言之便是道也. 㽦(59때).
  •  61:10 “仁者, 人也. 合而言之, 道也.” 只仁與人, 合而言之, 便是道. 猶言“公而以人體之便是仁”也. 子蒙(미상).
  •  61:11 “仁者, 人也”, 非是以人訓仁. 且如君臣之義, 君臣便是人, 義便是仁; 盡君臣之義卽是道, 所謂“合而言之”者也. 履孫(65때).
  •  61:12 “人之所以得名, 以其仁也. 言仁而不言人, 則不見理之所寓; 言人而不言仁, 則人不過是一塊血肉耳. 必合而言之, 方見得道理出來.” 因言: “仁字最難形容, 是箇柔軟有知覺·相酬接之意, 此須是自去體認. ‘切問而近思, 仁在其中矣.’” 廣(65이후).
  •  61:13 問“合而言之, 道也”. 曰: “只說仁不說人, 則此道理安頓何處? 只說人不說仁, 則人者特一塊血肉耳. 必合將來說, 乃是道也.” 必大(59-60때).
  •  61:14 問: “先生謂外國本下更有云云者, 何所據?” 曰: “向見尤延之說, 高麗本如此.” 廣(65이후).
  •  61:15 問“仁也者人也”. 曰: “此‘仁’字不是別物, 卽是這人底道理. 將這仁與人合, 便是道. 程子謂此猶‘率性之謂道’也. 如中庸‘仁者人也’, 是對‘義者宜也’, 意又不同. ‘人’字是以人身言之. ‘仁’字有生意, 是言人之生道也. 中庸說‘仁’字又密. 止言‘修身以道, 修道以仁’, 便說‘仁者人也’, 是切己言之. 孟子是統而言之.” 徐問: “禮記: ‘仁者右也, 道者左也; 仁者人也, 道者義也.’” 曰: “這般話, 理會作甚!” 淳(61·70때).
  • ∞∞∞∞ 貉稽曰章
  •  61:16 或問: “‘肆不殄厥慍, 亦不殞厥問’, 此綿之八章, 孟子以是稱文王, 無足怪. ‘憂心悄悄, 慍于群小’, 此邶柏舟之詩, 何與孔子? 而以此稱孔子, 何也?” 曰: “此不必疑. 如見毁於叔孫, 幾害於桓魋, 皆‘慍于群小’也. 辭則衛詩, 意似孔子之事, 故孟子以此言孔子. 至於綿詩‘肆不殄厥慍’之語, 注謂說文王. 以詩考之, 上文正說太王, 下文豈得便言文王如此? 意其間須有闕文. 若以爲太王事, 則下又卻有‘虞芮質厥成’之語. 某嘗作詩解, 至此亦曾有說.” 集傳今有定說. 去僞(46때).
  • ∞∞∞∞ 口之於味也章
  •  61:17 孟子亦言氣質之性, 如“口之於味也”之類是也. 節(64이후).
  •  61:18 徐震問: “‘口之於味’, 以至‘四肢之於安佚’, 是性否?” 曰: “豈不是性? 然以此求性不可, 故曰: ‘君子不謂性也.’” 人傑(51이후).
  •  61:19 敬之問: “‘有命焉, 君子不謂性也. ’‘有命焉’, 乃是聖人要人全其正性.” 曰: “不然. 此分明說‘君子不謂性’, 這‘性’字便不全是就理上說. 夫口之欲食, 目之欲色, 耳之欲聲, 鼻之欲臭, 四肢之欲安逸, 如何自會恁地? 這固是天理之自然. 然理附於氣, 這許多卻從血氣軀殼上發出來. 故君子不當以此爲主, 而以天命之理爲主, 都不把那箇當事, 但看這理合如何. ‘有命焉, 有性焉’, 此‘命’字與‘性’字, 是就理上說. ‘性也, 君子不謂性也; 命也, 君子不謂命也’, 此‘性’字與‘命’字, 是就氣上說.” 賀孫(62이후).
  •  61:20 “仁之於父子, 義之於君臣, 禮之於賓主, 智之於賢者, 聖人之於天道, 命也; 有性焉, 君子不謂命也.” 此“命”字有兩說, 一以所稟言之, 一以所値言之. 集注之說是以所稟言之. 淸而厚, 則仁之於父子也至, 若鼓瞍之於舜, 則薄於仁矣; 義之於君臣也盡, 若桀紂之於逢干, 則薄於義矣. 禮薄而至於賓主之失其歡, 智薄而至於賢者之不能盡知其極. 至於聖人之天道, 有“性之·反之”之不同. 如堯舜之盛德固備於天道, 若“禹入聖域而不優”, 則亦其稟之有未純處, 是皆所謂命也. 人傑(51이후).
  •  61:21 或問: “‘聖人之於天道’, 文勢與上文一否?” 曰: “與上文一. ‘堯舜性之’, 則盡矣; ‘湯武身之’, 則未也.” 履孫(65때).
  •  61:22 “性也, 有命焉, 君子不謂性. 命也, 有性焉, 君子不謂命.” 是因甚有兩樣? 閎祖(59이후).
  •  61:23 “性也, 有命焉”, “性”字兼氣稟而言. “命也, 有性焉”, 此“性”字專言其理. 伯羽(61때).
  •  61:24 問“性也, 有命焉”. 曰: “此‘性’字兼物欲而言, 說得緩而闊. 如下文‘有性焉’之‘性’, 則說得緊. 兩箇‘命’字亦不同.” 燾(70때).
  •  61:25 “性也, 有命焉”, 此性是氣稟之性, 命則是限制人心者. “命也, 有性焉”, 此命是氣稟有淸濁, 性則是道心者. 方子(59이후).
  •  61:26 直卿云: “‘不謂性命’章, 兩‘性’字, 兩‘命’字, 都不同. 上面‘性’字是人心; 下面‘性’字是道心. 上面‘命’字是氣, 論貧富貴賤; 下面‘命’字是理, 論智愚賢不肖.” 學蒙(65이후).
  •  61:27 區兄問“有性焉, 有命焉”一段. 先生甚喜, 以謂“某四十歲, 方看透此段意思. 上云‘性也’, 是氣稟之性; ‘有命焉’, 是斷制人心, 欲其不敢過也. 下云‘命也’, 蓋其所受氣稟亦有厚薄之不齊; ‘有性焉’, 是限則道心, 欲其無不及也”. 蓋卿(65때). <震錄云: “區兄以‘性也’之‘性’爲氣稟之性, ‘有性焉’之‘性’爲天命之性. 先生云: ‘某四十歲方得此說. 不易公思量得!’” >
  •  61:28 或問“君子不謂性命”. 曰: “論來‘口之於味, 目之於色, 耳之於聲, 鼻之於臭, 四肢之於安佚’, 固是性; 然亦便是合下賦予之命. ‘仁之於父子, 義之於君臣, 禮之於賓主, 智之於賢者, 聖人之於天道’, 固是命; 然亦便是各得其所受之理, 便是性. 孟子恐人只見得一邊, 故就其所主而言. 舜禹相授受, 只說‘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論來只有一箇心, 那得有兩樣? 只就他所主而言, 那箇便喚做‘人心’, 那箇便喚做‘道心’. 人心如‘口之於味, 目之於色, 耳之於聲, 鼻之於臭, 四肢之於安佚’; 若以爲性所當然, 一向惟意所欲, 卻不可. 蓋有命存焉, 須著安於定分, 不敢少過, 始得. 道心如‘仁之於父子, 義之於君臣, 禮之於賓主, 智之於賢者, 聖人之於天道’; 若以爲命已前定, 任其如何, 更不盡心, 卻不可. 蓋有性存焉, 須著盡此心以求合乎理, 始得.” 又曰: “‘口之於味, 目之於色, 耳之於聲, 鼻之於臭, 四肢之於安佚’, 這雖說道性, 其實這已不是性之本原. 惟性中有此理, 故口必欲味, 耳必欲聲, 目必欲色, 鼻必欲臭, 四肢必欲安佚, 自然發出如此. 若本無此理, 口自不欲味, 耳自不欲聲, 目自不欲色, 鼻自不欲臭, 四肢自不欲安佚.” 賀孫(62이후).
  •  61:29 或問“命”字之義. 曰: “命, 謂天之付與, 所謂天令之謂命也. 然命有兩般: 有以氣言者, 厚薄淸濁之稟不同也, 如所謂‘道之將行·將廢, 命也’, ‘得之不得曰有命’, 是也; 有以理言者, 天道流行, 付而在人, 則爲仁義禮智之性, 如所謂‘五十而知天命’, ‘天命之謂性’, 是也. 二者皆天所付與, 故皆曰命.” 又問: “孟子謂‘性也, 有命焉’, 此‘性’所指謂何?” 曰: “此‘性’字指氣質而言, 如‘性相近’之類; 此‘命’字卻合理與氣而言. 蓋五者之欲, 固是人性, 然有命分. 旣不可謂我性之所有而必求得之, 又不可謂我分可以得, 而必極其欲. 如貧賤不能如願, 此固分也; 富貴之極, 可以無所不爲, 然亦有限制裁節, 又當安之於理. 如紂之酒池肉林, 卻是富貴之極而不知限節之意. 若以其分言之, 固無不可爲, 但道理卻恁地不得. 今人只說得一邊, 不知合而言之, 未嘗不同也. ‘命也, 有性焉’, 此‘命’字專指氣而言, 此‘性’字卻指理而言. 如舜遇瞽瞍, 固是所遇氣數. 然舜惟盡事親之道, 期於底豫, 此所謂盡性. 大凡淸濁厚薄之稟, 皆命也. 所造之有淺有深, 所遇之有應有不應, 皆由厚薄淸濁之分不同. 且如聖人之於天道, 如堯舜則是性之, 湯武則是身之, 禹則‘入聖域而不優’, 此是合下所稟有淸濁, 而所造有淺深不同. ‘仁之於父子’, 如舜之遇瞽瞍; ‘義之於君臣’, 如文王在羑里, 孔子不得位; ‘禮之於賓主’, 如子敖以孟子爲簡; ‘智之於賢者’, 如晏嬰智矣, 而不知孔子, 此是合下來所稟有厚薄, 而所遇有應不應. 但其命雖如此, 又有性焉, 故當盡性. 大抵孟子此語是各就其所重言之, 所以伸此而抑彼, 如論語所說審富貴而安貧賤之意. 張子所謂‘養則付命於天, 道則責成於己’, 是也. 然又自要看得活. 道理不是死底物, 在人自著力也.” <“仁之於父子”以下, 與集注不同, 讀者詳之.> 銖(67이후).
  •  61:30 問: “‘命矣夫! ’這只是說他一身氣數止於此否?” 曰: “是它稟受得來只恁地. 這命, 便似向來說人心相似, 是有兩般命, 卻不是有兩箇命. 有兼氣血說底, 有全說理底. 如‘有命焉’, ‘君子不謂命也’, 只是這一箇命. 前面說底是一般, 後面說底是一般. 如‘口之於味, 耳之於聲, 性之’, 這便是人心. 然不成無後也要恁地! 所以說‘有命焉, 君子不謂性也’, 這命, 便是指理而言. 若是‘仁之於父子, 義之於君臣, 命也, 有性焉, 君子不謂命也’, 這命, 便是兼氣血而言. 其實只是這一箇理, 就氣稟論則不同. 且如‘義之於君臣’, 亦有未事君時, 先懷一箇不忠底心者; 子之於父, 亦有常常懷不孝底心者. 不成不管他, 只聽他自恁地! 須著區處敎不恁地, 始得.” 蔡仲黙問: “‘相近’, 也是指氣質而言否?” 曰: “是. 若孟子, 便直說曰: ‘非天之降才爾殊也, 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 說至此, 高聲云: “只是這箇道理! 堯舜三王治天下, 只是理會這箇. 千百年來無人曉得, 後都黑了. 到程先生後, 說得方分明.” 義剛(64이후).
  •  61:31 堯卿謂: “‘君子不謂性命’章, 前段說性是物欲之性, 命是命分; 後段說性是仁義禮智之性, 命是稟賦之命, 似各不同.” 曰: “只是一般, 此亦不難解, 有甚麽玄妙? 只將自家身看, 便見. 且如耆芻豢而厭藜藿, 是性如此. 然芻豢分無可得, 只得且喫藜藿. 如父子有親, 有相愛底, 亦有不相愛底; 有相愛深底, 亦有相愛淺底, 此便是命. 然在我有薄處, 便當勉强以至其厚; 在彼有薄處, 吾當致厚, 感他得他亦厚. 如瞽瞍之頑, 舜便能使‘烝烝乂, 不格姦’.” 叔器問: “瞽瞍之惡彰彰於天下後世, 舜何以謂之‘大孝’?” 曰: “公且自與他畫策. 瞽瞍頑嚚, 天知地聞, 舜如何揜得! 且說今遇瞽瞍之父, 公便要如何?” 淳(61·70때).
  •  61:32 “‘君子不謂性命’一章, 只要遏人欲, 長天理. 前一節, 人以爲性我所有, 須要必得; 後一節, 人以爲命則在天, 多委之而不修. 所以孟子到人說性處, 卻曰‘有命’; 人說命處, 卻曰‘有性’.” 或曰: “先生嘗言: ‘前段要輕看, 後段要重看.’” 曰: “固有此理, 想曾言之.” 謨(50이후).
  •  61:33 問: “‘智之於賢者, 聖人之於天道’, 集注尙存兩說.” 曰: “兩說皆通, 前章又似周密.” 問: “賢者必智, 何爲卻有淺深? 天道必在聖人, 何爲卻有厚薄?” 曰: “聖賢固有等差. 如湯武之於堯舜, 武王之於文王, 便自可見.” 謨(50이후).
  •  61:34 或問: “伊川曰: ‘口目鼻耳四肢之欲, 性也; 然有分焉, 不可謂我須要得, 是有命也. ’又曰: ‘“仁之於父子”, 至“聖人之於天道”, 謂之命者, 以其本受有厚薄故也. 然其性善可學而盡, 故謂之性. ’夫人之分量固有厚薄, 所以其口目耳鼻四肢之欲, 不可以言性, 伊川前說是矣. 仁義禮智天道, 此天之所以命於人, 所謂‘本然之性’者也. 今曰命有厚薄, 則是本然之性有兩般也. 若曰伊川以厚薄言人氣質稟受於陰陽五行者如此, 孟子不應言命. 若以氣質厚薄言命, 則是天之降才爲有殊矣. 又如言仁則曰‘仁之於父子’, 言義則曰‘義之於君臣’, 言禮言智亦然. 至言天道, 則曰‘聖人之於天道’, 文勢至是當少變邪, 抑自有意邪?” 曰: “孟子言‘降才’, 且如此說. 若命則誠有兩般, 以稟受有厚薄也, 又不可謂稟受爲非命也. 大抵天命流行, 物各有得, 不謂之命不可也. 命, 如人有富貴貧賤, 豈不是有厚薄? ‘知之於賢者’, 則有小大. ‘聖人之於天道’, 亦有盡不盡處. 只如‘堯舜性之’, 則是盡得天道: ‘湯武身之’, 則是於天道未能盡也. 此固是命, 然不可不求之於性.” 去僞(46때).
  •  61:35 問: “‘智之於賢者’, 或云: ‘吾旣有智, 則賢者必見之. ’此說如何?” 曰: “如此解, 似語勢倒而不順. 須從橫渠說: ‘晏嬰之智而不知仲尼, 豈非命歟?’ 然此‘命’字, 恐作兩般看. 若作所稟之命, 則是嬰稟得智之淺者. 若作命分之命, 則晏子偶然蔽於此, 遂不識夫子. 此是作兩般看.” 賜(66이후).
  •  61:36 劉問: “孟子‘性也, 有命焉; 命也, 有性焉’, 將性·命做兩件. 子思‘天命之謂性’, 又合性命爲一. 如何?” 曰: “須隨聖賢文意看. 孟子所謂命, 是兼氣稟而言; 子思專以天所賦而言.” 又問: “易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如何?” 先生不答. 少頃, 曰: “不要如此看文字. 游定夫初見伊川, 問‘陰陽不測之謂神’. 伊川曰: ‘賢是疑了問, 只揀難底問?’ 後來人便道游將難底問. 大意要且將聖賢言語次第看, 看得分曉, 自然知得. 伊川易傳序云: ‘求言必自近. 易於近者, 非知言者也. ’此伊川喫緊爲人處.” 㝢(61이후).
  •  61:37 或問“聖人之於天道”一段, 以示諸友. 祖道曰: “伯豐擧錢文季之說, 大槪言命處, 只將爲所稟之命, 莫是偏了?” 曰: “此說亦是. 如集注中擧橫渠說云, 以晏子之賢而不識孔子, 豈非命也? 已有此意了. 如伯豐見識所立, 亦甚難得.” 祖道(68때).
  • ∞∞∞∞ 浩生不害問曰章
  •  61:38 “可欲之謂善.” 可欲, 只是說這人可愛也. 淳(61·70때).
  •  61:39 問“可欲之善”. 曰: “爲君仁, 爲臣敬, 爲父慈, 爲子孝是也. 外是而求, 則非.” 大雅(49이후).
  •  61:40 問: “‘可欲之謂善’, 若作人去欲他, 恐與‘有諸己之謂信’不相協. 蓋‘有諸己’是說樂正子身上事, ‘可欲’卻做人說, 恐未安.” 曰: “此便是他有可欲處, 人便欲他, 豈不是渠身上事? 與下句非不相協.” 時擧(64이후).
  •  61:41 善人能無惡矣, 然未必能不失也. 必眞知其善之當然, 而實有於己, 然後能不失. 信者, 實有於己而不失之謂. 端蒙(50이후).
  •  61:42 問“可欲之謂善, 有諸己之謂信, 充實之謂美”. 曰: “善人只是資質好底人, 孔子所謂‘不踐跡, 亦不入於室’者是也. 是箇都無惡底人, 亦不知得如何是善, 只是自是箇好人而已. ‘有諸己之謂信’, 是都知得了, 實是如此做. 此是就心上說, 心裏都理會得. ‘充實之謂美’, 是就行上說, 事事都行得盡, 充滿積實, 美在其中, 而無待於外. 如公等說話, 都是去外面旋討箇善來栽培放這裏, 都是有待於外. 如仁, 我本有這仁, 卻不曾知得; 卻去旋討箇仁來注解了, 方曉得這是仁, 方堅執之而不失. 如義, 我元有這義, 卻不曾知得; 卻旋去討箇義來注解了, 方曉得這是義, 堅守之而勿失. 這都是有待於外. 無待於外底, 他善都是裏面流出來. 韓文公所謂‘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 是也. 有待於外底, 如伊川所謂富人多寶貧子借看之喩, 是也.” 又曰: “‘可欲之謂善’, 如人有百萬貫錢, 世界他都不知得, 只認有錢使, 有屋住, 有飯喫, 有衣著而已. ‘有諸己之謂信’, 則知得我有許多田地, 有許多步畝, 有許多金銀珠玉, 是如何營運, 是從那裏來, 盡得知了.” 僩(69이후).
  •  61:43 問“可欲之謂善”, 至“聖而不可知之謂神”. 曰: “善, 渾全底好人, 無可惡之惡, 有可喜可欲之善. ‘有諸己之謂信’, 眞箇有此善. 若不有諸己, 則若存若亡, 不可謂之信. 自此而下, 雖一節深如一節, 卻易理會. 充實, 謂積累. 光輝, 謂發見於外. 化, 則化其大之之跡, 聖而不可知處便是神也. 所以明道言: ‘仲尼無跡, 顔子微有跡, 孟子其跡著.’” 或問顔子之微有跡處. 曰: “如‘願無伐善, 無施勞’, 皆是. 若孔子有跡, 只是人捉摸不著.” 去僞(46때).
  •  61:44 古人用“聖”字有兩樣: “大而化之之謂聖”, 是一般; 如“知·仁·聖·義”之“聖”, 只通明亦謂之聖. 可學(62때).
  •  61:45 “樂正子, 二之中”, 是知好善而未能有諸己, 故有從子敖之失. 人傑(51이후). <㽦錄云: “‘二之中, 四之下’, 未必皆實有諸己者, 故不免有失錯處.”>
  •  61:46 “可欲之謂善.” 人之所同愛而目爲好人者, 謂之善人. 蓋善者人所同欲, 惡者人所同惡. 其爲人也, 有可欲而無可惡, 則可謂之善人也. 橫渠曰: “志仁無惡之謂善, 誠善於身之謂信.” 人傑(51이후). <集注.>
  •  61:47 問“可欲之謂善”. 曰: “橫渠說, 善人者志於仁而無惡. 蓋可欲底便是善, 可惡底便是惡. 若是好善又好惡, 卻如何得有諸己? 此語脈亦不必深求, 只是指人說, 只是說善人信人.” 又問: “至‘大而化之’, 皆是指人否?” 曰: “皆是.” 又問: “只自善推去否?” 曰: “固是. 然須是有箇善, 方推得. 譬如合一藥, 須先有眞藥材, 然後和合羅碾得來成藥. 若是藥材不眞, 雖百般羅碾, 畢竟不是. 大凡諸人解義理, 只知求向上去, 不肯平實放下去求. 惟程子說得平實, 然平實中其義自深遠. 如中庸中解‘動則變, 變則化’, 只是就外面說. 其他人解得太高. 蓋義理本平易, 卻被人求得深了. 只如‘明則誠矣, 誠則明矣’, 橫渠皆說在裏面. 若用都收入裏面, 裏面卻沒許多節次, 安著不得. 若要强安排, 便須百端撰合, 都沒是處.” 㽦(59때).
  •  61:48 或問: “‘可欲之謂善’, 伊川云: ‘善與“元者善之長”同理. ’又曰: ‘善便有箇元底意思. ’橫渠云: ‘求仁必求於未惻隱之前, 明善必明於可欲之際. ’二先生言善, 皆是極本窮源之論, 發明‘善’字而已. 至於可欲之義, 則未有說也. 近世學者多要於‘可欲’上留意. 有曰: ‘一性之眞, 其未發也, 無思無爲, 難以欲言. 無欲, 則無可無不可. 及其感而遂通, 則雖聖人未免有欲; 有欲, 則可不可形焉. 可者, 天理也; 不可者, 人欲也. 可者欲之, 不可者不欲, 非善己乎?’ 不知此說是否? 曰: “不須如此說. 善人只是渾全一箇好人, 都可愛可欲, 更無些憎嫌處.” 問: “如是, 則惟已到善人地位者乃可當之. 若學者, 可欲爲善, 當如何用工?” 曰: “可欲, 只是都無可憎惡處. 學者必欲於‘善’字上求用工處, 但莫做可憎可惡事便了.” 問: “‘充實之謂美’, 充實云者, 始信有是善而已. 今乃充而實之, 非美乎? 易曰‘美在其中, 而暢於四肢’, 此之謂也. ‘充實而有光輝’云者, 和順積於中, 英華發於外, 故此有所形見, 彼有所觀睹, 非大乎? 孟子曰‘大人正己而物正’, 此之謂也. 橫渠謂‘充內形外之謂美, 塞乎天地之間, 則有光輝之意’. 不知此說然乎?” 曰: “橫渠之言非是.” 又問: “‘“大而化之之謂聖, 聖而不可知之謂神”, 非是聖上別有一般神人, 但聖人有不可知處, 便是神也. ’又以上竿弄甁, 習化其高爲喩, 則其說亦旣明矣. 但大而化之之聖, 此句各有一說, 未知其意同否? 伊川曰: ‘“大而化之”, 只是理與己一. 其未化者, 如人操尺度量物, 用之尙不免有差. 至於化, 則己便是尺度, 尺度便是己. ’橫渠云: ‘大能成性謂之聖. ’近又聞先生云: ‘化其大之跡謂聖. ’竊嘗玩味三者之言, 恐是一意, 不知是否?” 曰: “然.” 謨(50이후). <集義.>
  •  61:49 程子曰: “乾, 聖人之分也, 可欲之善屬焉; 坤, 賢人之分也, 有諸己之信屬焉. 一箇是自然, 一箇是做工夫積習而至.” 又曰: “善·信·美·大·聖·神是六等人. ‘可欲之謂善’, 是說資稟好. 可欲, 是別人以爲可欲. ‘有諸己之謂信’, 是說學.” 又曰: “‘直方大’, 直方然後大. 積習而至, 然後能‘不習無不利’.” 閎祖(59이후).
  •  61:50 令思“乾, 聖人之分也, 可欲之善屬焉; 坤, 賢人之分也, 有諸己之信屬焉”. 對曰: “乾者, 純陽之卦, 陽氣之始也, 始無不善. 聖人之心純乎天理, 一念之發, 無非至善, 故曰‘乾, 聖人之分也, 可欲之善屬焉’. 坤者, 純陰之卦, 陰氣之終, 所以成始者也. 賢人學而後復其初, 欲有諸己, 必積習而後至, 故曰‘坤, 賢人之分也, 有諸己之信屬焉’.” 先生曰: “只是一箇是自然, 一箇是做工夫. ‘可欲之謂善’, 是說資稟可欲, 是別人以爲可欲. ‘有諸己之謂信’, 是說學.”
  •  61:51 乾九二, 聖人之學, “可欲之善屬焉”. 可欲之善, 是自然道理, 未到修爲, 故曰聖人之學. 坤六二, 賢人之學, “有諸己之信屬焉”. 有諸己, 便欲執持保守, 依文按本做, 故曰賢人之學. “忠信進德, 修辭立誠”, 乾道也; 是流行發用, 朴實頭便做將去, 是健之義. “敬以直內, 義以方外”, 坤道也; 便只簡靜循守, 是順之義. 大率乾是做, 坤是守, 乾如活龍相似, 有猛烈底氣象, 故九五曰“飛龍在天”, 文言說得活潑潑地. 到坤, 便善了, 六五只說“黃裳元吉”, 文言中不過說“黃中通理, 正位居體”而已. 看易, 記取“陰陽”二字; 看乾坤, 記取“健順”二字, 便不錯了. 㽦(59때).
  • ∞∞∞∞ 逃墨必歸於楊章
  •  61:52 或問: “孟子云‘逃墨必歸於楊, 逃楊必歸於儒’, 蓋謂墨氏不及楊氏遠矣. 韓子卻云: ‘孔墨必相爲用. ’如此, 墨氏之學比之楊朱又在可取.” 曰: “昌黎之言有甚憑據? 且如原道一篇雖則大意好, 終是疏. 其引大學只到‘誠意’處便住了. 正如子由古史引孟子自‘在下位不獲乎上’, 只到‘反諸身不誠’處便住. 又如溫公作通鑑, 引孟子‘立天下之正位, 行天下之大道’, 卻去了‘居天下之廣居’, 皆是掐卻一箇頭, 三事正相類也.” 文蔚(59이후).
  • ∞∞∞∞ 盆成括仕於齊章
  •  61:53 盆成括恃才妄作, 謂不循理了, 硬要胡做. 僩(69이후).
  • ∞∞∞∞ 人皆有所不忍章
  •  61:54 叔器問“充無受爾汝之實”. 曰“‘惡不仁者, 其爲仁矣, 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 ’惡不仁, 而不能使不仁者不加乎其身, 便是不能充無受爾汝之實.” 義剛(64이후).
  •  61:55 不直心而私意如此, 便是穿窬之類. 又云: “裏面是如此, 外面卻不如此; 外面恁地, 裏面卻不恁地.” 燾(70때).
  •  61:56 問: “此章前面雙關說仁義, 後面卻專說義, 如何?” 曰: “前一截是衆人所共曉, 到這後又較細密難曉, 故詳說之.” 又問: “莫有淺深否?” 曰: “後面也是說得漸漸較密.” 道夫(60이후).
  •  61:57 問: “‘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 集注云: ‘實, 誠也. 人不肯受爾汝之實者, 羞惡之誠也. ’須是自治其身無不謹, 然後無爾汝之稱否?” 曰: “這些子, 注中解得不分曉. 記得舊時解得好, 卻因後來改來改去, 不分曉了. 看來‘實’字對‘名’字說. 不欲人以爾汝之稱加諸我, 是惡爾汝之名也. 然反之於身, 而去其無可爾汝之行, 是能充其無受爾汝之實也. 若我自有未是處, 則雖惡人以爾汝相稱, 亦自有所愧矣.” 又問: “‘餂者, 探取之意’, 猶言探試之‘探’否?” 曰: “餂, 是鉤致之意. 如本不必說, 自家卻强說幾句, 要去動人, 要去悅人, 是‘以言餂之也’. 如合當與他說, 卻不說, 須故爲要難, 使他來問我, ‘是以不言餂之也’.” 又問: “政使當言而言, 苟有悅人之意, 是亦穿窬之類否?” 曰: “固是. 這穿窬之心, 便是那受爾汝之實.” 又問: “此章首言仁義, 而後專言義者, 何也?” 曰: “仁只是一路, 不過只是箇不忍之心, 苟能充此心便了. 義卻頭項多.” 又問: “‘人能充無穿窬之心’, 是就至粗處說? ‘未可以言而言’與‘可以言而不言’, 是說入至細處否?” 曰: “然. ‘能充無受爾汝之實’處, 工夫卻甚大了. 到這田地, 功夫大段周密了. 所以說‘無所往而不爲義也’. 使行己有一毫未盡, 便不能‘無受爾汝之實’矣. 達者, 推也, 是展去充塡滿也, 塡塞敎滿.” 又曰: “此段最好看.” 僩(69이후).
  •  61:58 問“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 曰: “某舊說恐未然. 看來人皆惡爾汝之名. 須是充此心, 使無受爾汝之實.” 又曰: “須是就這惡其名處, 充到那‘無受爾汝之實’處, 則無所往而不爲義矣. 如今面前惡穿窬之名, 而背後卻爲穿窬, 便有穿窬之實. 須是無穿窬之實, 始得.” 莊仲問: “伊川爲東坡所玩侮, 是如何?” 曰: “公是倒看了‘充無受爾汝之實’. 孔子之伐木削跡, 不成也是有‘受爾汝之實’!” 子蒙(미상).
  • ∞∞∞∞ 言近而指遠章
  •  61:59 說“言近指遠, 守約施博”, “四方八面皆看得見. 此理本是遠近博約如一, 而行之則自近約始. 道理只是一, 但隨許多頭面去說, 又不可不逐頭面理會也.” 方(41때).
  •  61:60 時可問: “‘君子之言也, 不下帶而道存焉. ’‘不下帶’, 或作心說.” 曰: “所謂心者, 是指箇潛天潛地底說, 還只是中間一塊肉厎是? 若作心說, 恐未是.” 時擧(64이후).
  • ∞∞∞∞ 堯舜性者也章
  •  61:61 “湯武反之”, 其反之雖同, 然細看來, 武王終是疏略, 成湯卻孜孜向進. 如其伐桀, 所以稱桀之罪, 只平說過. 又放桀之後, “惟有慚德”. 武王數紂, 至於極其過惡, 於此可見矣. 人傑(51이후).
  •  61:62 湯武固皆反之. 但細觀其書, 湯反之之工, 恐更精密. 又如湯誓與牧誓數桀紂之罪, 詞氣亦不同. 史記但書湯放桀而死; 武王遂斬紂頭, 懸之白旗. 又曰: “湯‘有慚德’, 如武王恐亦未必有此意也.” 儒用(70때).
  •  61:63 或問: “‘言語必信, 非以正行. ’信言語以正行, 莫無害否?” 曰: “言語在所當信. 若有意以此而正行, 便是有所爲而然也.” 燾(70때).
  •  61:64 聖人是人與法爲一, 己與天爲一. 學者是人未與法爲一, 己未與天爲一, 固須“行法以俟命”也. 道夫(60이후).
  •  61:65 注云: “無意而安行, 性也.” “性”下合添“之者”二字. 僩(69이후).
  • ∞∞∞∞ 說大人則藐之章
  •  61:66 敬之問“說大人則藐之”章. 曰: “這爲世上有人把大人許多崇高富貴當事, 有言不敢出口, 故孟子云爾. 集注說自分明. 論語說: ‘畏大人’, 此卻說‘藐大人’. 大人固當畏, 而所謂‘藐’者, 乃不是藐他, 只是藐他許多‘堂高數仞, 榱題數尺’之類.” 賀孫(62이후).
  • ∞∞∞∞ 養心莫善於寡欲章
  •  61:67 問“養心莫善於寡欲”. 曰: “緊要在‘寡’字‘多’字. 看那事又要, 這事又要, 便是多欲.” 子蒙(미상).
  •  61:68 “養心莫善於寡欲.” 欲是好欲, 不是不好底欲, 不好底欲不當言寡. 振(미상).
  •  61:69 “孟子曰, 其爲人也寡欲”章, 只是言天理·人欲相爲消長分數. “其爲人也寡欲”, 則人欲分數少, 故“雖有不存焉者寡矣”, 不存焉寡, 則天理分數多也. “其爲人也多欲”, 則人欲分數多, 故“雖有存焉者寡矣”, 存焉者寡, 則是天理分數少也. 端蒙(50이후).
  •  61:70 敬之問: “‘養心莫善於寡欲’, 養心也只是中虛.” 曰: “固是. 若眼前事事要時, 這心便一齊走出了. 未是說無, 只減少, 便可漸存得此心. 若事事貪, 要這箇, 又要那箇, 未必便說到邪僻不好底物事, 只是眼前底事, 才多欲, 便將本心都紛雜了. 且如秀才要讀書, 要讀這一件, 又要讀那一件, 又要學寫字, 又要學作詩, 這心一齊都出外去. 所以伊川敎人, 直是都不去他處用其心, 也不要人學寫字, 也不要人學作文章. 這不是僻, 道理是合如此. 人只有一箇心, 如何分做許多去! 若只管去閑處用了心, 到得合用處, 於這本來底都不得力. 且看從古作爲文章之士, 可以傳之不朽者, 今看來那箇喚做知道? 也是此初心下只趨向那邊, 都是做外去了. 只是要得寡欲存這心, 最是難. 以湯武聖人, 孟子猶說‘湯武反之也’. 反, 復也, 反復得這本心. 如‘不邇聲色, 不殖貨利’, 只爲要存此心. 觀旅獒之書, 一箇獒, 受了有甚大事, 而反覆切諫. 以此見欲之可畏, 無小大, 皆不可忽.” 賀孫(62이후).
  •  61:71 敬之問“寡欲”. 曰: “未說到事, 只是纔有意在上面, 便是欲, 便是動自家心. 東坡云: ‘君子可以寓意於物, 不可以留意於物. ’這說得不是. 纔說寓意, 便不得. 人好寫字, 見壁間有碑軸, 便須要看別是非; 好畫, 見掛畫軸, 便須要識美惡, 這都是欲, 這皆足以爲心病. 某前日病中閑坐無可看, 偶中堂掛幾軸畫, 才開眼, 便要看他, 心下便走出來在那上. 因思與其將心在他上, 何似閉著眼坐得此心寧靜?” 子善問: “如夏葛冬裘, 渴飮飢食, 此理所當然. 才是葛必欲精細, 食必求飽美, 這便是欲.” 曰: “孟子說‘寡欲’. 如今且要得寡, 漸至於無.” 賀孫(62이후).
  •  61:72 集注云: “多而不節, 未有不失其本心者.” “多”字對“寡”字說. 才要多些子, 便是欲. 僩(69이후).
  • ∞∞∞∞ 曾皙嗜羊棗章
  •  61:73 羊棗, 只是北邊小棗, 如羊矢大者. 義剛(64이후).
  • ∞∞∞∞ 萬章問孔子在陳章
  •  61:74 “鄕原”, “原”與“愿”同. 荀子“原慤”, 注讀作“愿”, 是也. 觀孟子意, 是言好, 不是言不好. 然此一等人只是如此了, 自是不可進了.
  •  61:75 問“鄕原”之義. 曰: “‘原’字與‘愿’字同義. 以其務爲謹愿, 不欲忤俗以取容, 專務徇俗, 欲使人無所非刺, 旣不肯做狂, 又不肯做狷, 一心只要得人說好, 更不理會自己所見所得, 與天理之是非. 彼狂者嘐嘐然以古人爲志, 雖行之未至, 而所知亦甚遠矣. 狷者便只是有志力行, 不爲不善. 二者皆能不顧流俗汙世之是非, 雖是不得中道, 卻都是爲己, 不爲他人. 彼鄕原便反非笑之, 曰‘何以是嘐嘐也? 言不顧行, 行不顧言, 則言古之人’, 此是鄕原笑狂者也. ‘行何爲踽踽敘敘? 生斯世也, 爲斯世也, 善斯可矣’, 此是鄕原笑狷者也. 彼其實所向, 則是‘閹然媚於世’而已. 孔子以他心一向外馳, 更不反已, 故以爲德之賊. 而孟子又以爲不可與入堯舜之道.” 又問: “孔門狂者如琴張曾皙輩是也. 如子路子夏輩, 亦可謂之狷者乎?” 曰: “孔門亦有狂不成狂, 狷不成狷, 如冉求之類是也. 至於曾皙, 誠狂者也, 只爭一撮地, 便流爲莊周之徒.” 大雅(49이후).
  •  61:76 狂狷是箇有骨肋底人. 鄕原是箇無骨肋底人, 東倒西擂, 東邊去取奉人, 西邊去周全人, 看人眉頭眼尾, 周遮掩蔽, 惟恐傷觸了人. “君子反經而已矣.” 所謂反經, 去其不善, 爲其善者而已. 僩(69이후).
  •  61:77 敬之問: “‘經正則庶民興’, 這箇‘經正’, 還當只是躬行, 亦及政事否?” 曰: “這箇不通分做兩件說. 如堯舜雖是端拱無爲, 只政事便從這裏做出, 那曾恁地便了! 有禹湯之德, 便有禹湯之業; 有伊周之德, 便有伊周之業. 終不如萬石君不言而躬行, 凡事一切不理會. 有一家便當理會一家之事, 有一國便當理會一國之事.” 又曰: “孟子當楊墨塞道, 其害非細. 孟子若不明白說破, 只理會躬行, 敎他自化, 如何得化!” 賀孫問. “此卽大學明德新民之至否?” 曰: “然. 新民必本於明德, 而明德所以爲新民也.” 賀孫(62이후).
  •  61:78 集義: “反經, 經者天下之大經, 如‘父子有親, 君臣有義, 夫婦有別, 長幼有序, 朋友有信’.” 又如大學中說“止於仁, 止於敬”之類, 是提起大綱. 然而天下之事, 雖至纖悉, 擧不出於此理, 非集義不可. 人傑(51이후). <集義.>
  •  61:79 問: “集義‘反經’之說如何?” 曰: “經便是大經, 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者. 若便集義, 且先復此大經. 天下事未有出此五者, 其間卻煞有曲折. 如大學亦先指此五者爲言. 使大綱旣正, 則其他節目皆可擧. 若不先此大綱, 則其他細碎工夫如何做! 謂如造屋先有柱脚, 然後窗牖有安頓處.” 㽦(59때).
  • ∞∞∞∞ 由堯舜至於湯章
  •  61:80 問“然而無有乎爾, 則亦無有乎爾”. 曰: “惟三山林少穎向某說得最好. ‘若禹皐陶則見而知之, 湯則聞而知之. ’蓋曰若非前面見而知得, 後之人如何聞而知之也. 孟子去孔子之世如此其未遠, 近聖人之居如此其近, 然而已無有見而知之者, 則五百歲之後, 又豈復有聞而知之者乎!” 去僞(46때).
  •  61:81 蔣端夫問: “聞知·見知, 所知者何事?” 曰: “只是這道理, 物物各具一理.” 又問: “此道理如何求? 謂見之於心, 或求之於事物?” 曰: “不知所求者何物. 若不以心, 於何求之? 求之於事物, 亦是以心.” 震(65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