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4 성리1 性理一

性理一

人物之性氣質之性


  • 4:1 這幾箇字, 自古聖賢上下數千年, 呼喚得都一般. 畢竟是聖學傳授不斷, 故能如此. 至春秋時, 此箇道理其傳猶未泯. 如劉定公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 鄭子産論伯有爲厲事, 其窮理煞精. 廣(65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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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 天之生物也, 一物與一無妄. 大雅(4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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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 天下無無性之物. 蓋有此物, 則有此性; 無此物, 則無此性.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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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 問: “五行均得太極否?” 曰: “均.” 問: “人具五行, 物只得一行?” 曰: “物亦具有五行, 只是得五行之偏者耳.” 可學(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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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 問: “性具仁義禮智?” 曰: “此猶是說‘成之者性’. 上面更有‘一陰一陽’, ‘繼之者善’. 只一陰一陽之道, 未知做人做物, 已具是四者. 雖尋常昆虫之類皆有之, 只偏而不全, 濁氣間隔.” 德明(4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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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 人物之生, 其賦形偏正, 固自合下不同. 然隨其偏正之中, 又自有淸濁昏明之異.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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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7 物物運動蠢然, 若與人無異. 而人之仁義禮智之粹然者, 物則無也. <當時所記, 改“人之”“之”字爲“性”字, 姑兩存之.> 節(6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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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 或問: “人物之性一源, 何以有異?” 曰: “人之性論明暗, 物之性只是偏塞. 暗者可使之明, 已偏塞者不可使之通也. 橫渠言, 凡物莫不有是性, 由通蔽開塞, 所以有人物之別. 而卒謂塞者牢不可開, 厚者可以開而開之也難, 薄者開之也易是也.” 又問: “人之習爲不善, 其溺已深者, 終不可復反矣.” 曰: “勢極重者不可反, 亦在乎識之淺深與其用力之多寡耳.” 大雅(4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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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 先生答黃商伯書有云: “論萬物之一原, 則理同而氣異; 觀萬物之異體, 則氣猶相近, 而理絶不同.” 問: “‘理同而氣異’, 此一句是說方付與萬物之初, 以其天命流行, 只是一般, 故理同; 以其二五之氣有淸濁純駁, 故氣異. 下句是就萬物已得之後說, 以其雖有淸濁之不同, 而同此二五之氣, 故氣相近; 以其昏明開塞之甚遠, 故理絶不同. 中庸是論其方付之初, 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後.” 曰: “氣相近, 如知寒煖, 識饑飽, 好生惡死, 趨利避害, 人與物都一般. 理不同, 如蜂蟻之君臣, 只是他義上有一點子明; 虎狼之父子, 只是他仁上有一點子明; 其他更推不去. 恰似鏡子, 其他處都暗了, 中間只有一兩點子光. 大凡物事稟得一邊重, 便占了其他底. 如慈愛底人少斷制, 斷制之人多殘忍. 蓋仁多, 便遮了義; 義多, 便遮了那仁.” 問: “所以婦人臨事多怕, 亦是氣偏了?” 曰: “婦人之仁, 只流從愛上去.”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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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0 問: “人物皆稟天地之理以爲性, 皆受天地之氣以爲形. 若人品之不同, 固是氣有昏明厚薄之異. 若在物言之, 不知是所稟之理便有不全耶, 亦是緣氣稟之昏蔽故如此耶?” 曰: “惟其所受之氣只有許多, 故其理亦只有許多. 如犬馬, 他這形氣如此, 故只會得如此事.” 又問: “物物具一太極, 則是理無不全也.” 曰: “謂之全亦可, 謂之偏亦可. 以理言之, 則無不全; 以氣言之, 士毅錄作“以不能推言之”. 則不能無偏. 故呂與叔謂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 <如貓相乳之類. 溫公集載他家一貓, 又更差異. 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 如世上昏愚人.> 廣(65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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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1 問: “氣質有昏濁不同, 則天命之性有偏全否?” 曰: “非有偏全. 謂如日月之光, 若在露地, 則盡見之; 若在蔀屋之下, 有所蔽塞, 有見有不見. 昏濁者是氣昏濁了, 故自蔽塞, 如在蔀屋之下. 然在人則蔽塞有可通之理; 至於禽獸, 亦是此性, 只被他形體所拘, 生得蔽隔之甚, 無可通處. 至於虎狼之仁, 豺獺之祭, 蜂蟻之義, 卻只通這些子, 譬如一隙之光. 至於獼猴, 形狀類人, 便最靈於他物, 只不會說話而已. 到得夷狄, 便在人與禽獸之間, 所以終難改.” 㽦(59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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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2 性如日光, 人物所受之不同, 如隙竅之受光有大小也. 人物被形質局定了, 也是難得開廣. 如螻蟻如此小, 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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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3 或說: “人物性同.” 曰: “人物性本同, 只氣稟異. 如水無有不淸, 傾放白碗中是一般色, 及放黑碗中又是一般色, 放靑碗中又是一般色.” 又曰: “性最難說, 要說同亦得, 要說異亦得. 如隙中之日, 隙之長短大小自是不同, 然卻只是此日.” 蘷孫(68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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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4 人物之生, 天賦之以此理, 未嘗不同, 但人物之稟受自有異耳. 如一江水, 你將杓去取, 只得一杓; 將碗去取, 只得一碗; 至於一桶一缸, 各自隨器量不同, 故理亦隨以異.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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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5 問: “人則能推, 物則不能推.” 曰: “謂物無此理, 不得. 只是氣昏, 一似都無了.” 蘷孫(68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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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6 天地間非特人爲至靈, 自家心便是鳥獸草木之心, 但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耳. 敬仲(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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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7 某有疑問呈先生曰: “人物之性, 有所謂同者, 又有所謂異者. 知其所以同, 又知其所以異, 然後可以論性矣. 夫太極動而二氣形, 二氣形而萬化生. 人與物俱本乎此, 則是其所謂同者; 而二氣五行, 絪縕交感, 萬變不齊, 則是其所謂異者. 同者, 其理也; 異者, 其氣也. 必得是理, 而後有以爲人物之性, 則其所謂同然者, 固不得而異也; 必得是氣, 而後有以爲人物之形, 則所謂異者, 亦不得而同也. 是以先生於大學或問因謂‘以其理而言之, 則萬物一原, 固無人物貴賤之殊; 以其氣而言之, 則得其正且通者爲人, 得其偏且塞者爲物; 是以或貴或賤而有所不能齊’者, 蓋以此也. 然其氣雖有不齊, 而得之以有生者, 在人物莫不皆有理; 雖有所謂同, 而得之以爲性者, 人則獨異於物. 故爲知覺, 爲運動者, 此氣也; 爲仁義, 爲禮智者, 此理也. 知覺運動, 人能之, 物亦能之; 而仁義禮智, 則物固有之, 而豈能全之乎! 今告子乃欲指其氣而遺其理, 梏於其同者, 而不知其所謂異者, 此所以見闢於孟子. 而先生於集注則亦以爲: ‘以氣言之, 則知覺運動人物若不異; 以理言之, 則仁義禮智之稟, 非物之所能全也.’ 於此, 則言氣同而理異者, 所以見人之爲貴, 非物之所能並; 於彼則言理同而氣異者, 所以見太極之無虧欠, 而非有我之所得爲也. 以是觀之, 尙何疑哉! 有以集注·或問異同爲疑者, 答之如此, 未知是否?” 先生批云: “此一條論得甚分明. 昨晩朋友正有講及此者, 亦已略爲言之, 然不及此之有條理也.” 枅(미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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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8 子晦問人物淸明昏濁之殊, 德輔因問: “堯舜之氣常淸明沖和, 何以生丹朱商均?” 曰: “氣偶然如此, 如瞽瞍生舜是也.” 某曰: “瞽瞍之氣有時而淸明, 堯舜之氣無時而昏濁.” 先生答之不詳. 次日, 廖再問: “恐是天地之氣一時如此?” 曰: “天地之氣與物相通, 只借從人軀殼裏過來.” 德輔(63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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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9 問: “虎狼之父子, 蜂蟻之君臣, 豺獺之報本, 雎鳩之有別, 物雖得其一偏, 然徹頭徹尾得義理之正. 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體, 乃爲物欲·氣稟所昏, 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處而全盡, 何也?” 曰: “物只有這一處通, 便卻專. 人卻事事理會得些, 便卻泛泛, 所以易昏.” 銖(67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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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0 虎遇藥箭而死, 也直去不回. 虎是剛勁之物, 便死得也公正.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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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1 有飛蟻爭集於燭而死, 指而示諸生曰: “此飛而亢者, 便是屬陰, 便是‘成之者性’. 莊子謂: ‘一受其成形, 不亡以待盡.’” 道夫(6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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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2 問: “人與物以氣稟之偏全而不同, 不知草木如何?” 曰: “草木之氣又別, 他都無知了.” 廣(65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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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3 一草一木, 皆天地和平之氣. 人傑(51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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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4 “天下之物, 至微至細者, 亦皆有心, 只是有無知覺處爾. 且如一草一木, 向陽處便生, 向陰處便憔悴, 他有箇好惡在裏. 至大而天地, 生出許多萬物, 運轉流通, 不停一息, 四時晝夜, 恰似有箇物事積踏恁地去. 天地自有箇無心之心. 復卦一陽生於下, 這便是生物之心. 又如所謂‘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 ‘天道福善禍淫’, 這便自分明有箇人在裏主宰相似. 心是他本領, 情是他箇意思.” 又問: “如何見天地之情?” 曰: “人正大, 便也見得天地之情正大. 天地只是正大, 未嘗有些子邪處, 一嘗有些子小處.” 又曰: “且如今言藥性熱, 藥何嘗有性, 只是他所生恁地.” 道夫(6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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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5 徐子融以書問: “枯槁之中, 有性有氣, 故附子熱, 大黃寒, 此性是氣質之性?” 陳才卿謂卽是本然之性. 先生曰: “子融認知覺爲性, 故以此爲氣質之性. 性卽是理. 有性卽有氣, 是他稟得許多氣, 故亦只有許多理.” 才卿謂有性無仁. 先生曰: “此說亦是. 是他元不曾稟得此道理. 惟人則得其全. 如動物, 則又近人之性矣. 故呂氏云: ‘物有近人之性, 人有近物之性.’ 蓋人亦有昏愚之甚者. 然動物雖有知覺, 才死, 則其形骸便腐壞; 植物雖無知覺, 然其質卻堅久難壞.” 廣(65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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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6 問: “曾見答余方叔書, 以爲枯槁有理. 不知枯槁瓦礫, 如何有理?” 曰: “且如大黃附子, 亦是枯槁. 然大黃不可爲附子, 附子不可爲大黃.” 節(6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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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7 問: “枯槁之物亦有性, 是如何?” 曰: “是他合下有此理, 故云天下無性外之物.” 因行街, 云: “階磚便有磚之理.” 因坐, 云: “竹椅便有竹椅之理. 枯槁之物, 謂之無生意, 則可; 謂之無生理, 則不可. 如朽木無所用. 止可付之爨灶, 是無生意矣. 然燒甚麽木, 則是甚麽氣, 亦各不同, 這是理元如此.” 賀孫(62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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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8 問: “枯槁有理否?” 曰: “才有物, 便有理. 天不曾生箇筆, 人把免毫來做筆. 才有筆, 便有理.” 又問: “筆上如何分仁義?” 曰: “小小底, 不消恁地分仁義.” 節(6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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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29 問: “理是人物同得於天者. 如物之無情者, 亦有理否?” 曰: “固是有理, 如舟只可行之於水, 車只可行之於陸.” 祖道(68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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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0 季通云: “在陸者不可以入水, 在水者不可以居陸. 在陸者陽多而陰少, 在水者陰多而陽少. 若出水入陸, 則龜獺之類是也.” 端蒙(5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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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1 草木都是得陰氣, 走飛都是得陽氣. 各分之, 草是得陰氣, 木是得陽氣, 故草柔而木堅; 走獸是得陰氣, 飛鳥是得陽氣, 故獸伏草而鳥棲木. 然獸又有得陽氣者, 如猿猴之類是也; 鳥又有得陰氣者, 如雉鵰之類是也. 唯草木都是得陰氣, 然卻有陰中陽·陽中陰者.” 端蒙(5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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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2 問: “物有夏秋間生者.” 曰: “生得較遲, 他又自有箇小四時.” 方子(5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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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3 問: “動物有知, 植物無知, 何也?” 曰: “動物有血氣, 故能知. 植物雖不可言知, 然一般生意亦可黙見. 若戕賊之, 便枯悴不復悅懌, 池本作“澤”. 亦似有知者. 嘗觀一般花樹, 朝日照曜之時, 欣欣向榮, 有這生意, 皮包不住, 自迸出來; 若枯枝老葉, 便覺憔悴, 蓋氣行已過也.” 問: “此處見得仁意否?” 曰: “只看戕賊之便彫瘁, 亦是義底意思.” 因擧康節云, “植物向下, <頭向下.> ‘本乎地者親下’, 故濁; 動物向上, <人頭向上.> ‘本乎天者親上’, 故淸. 獼猴之類能如人立, 故特靈怪, 如鳥獸頭多橫生, 故有知·無知相半.” 德明(44이후). <銖錄云: “‘本乎天者親上’, 凡動物首向上, 是親乎上, 人類是也. ‘本乎地者親下’, 凡植物本向下, 是親乎下, 草木是也. 禽獸首多橫, 所以無智. 此康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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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4 純叟言: “枇杷具四時之氣: 秋結菩蕾, 冬花, 春實, 夏熟. 才熟後, 又結菩蕾.” 先生顧謂德明曰: “如此看去.” <意謂生理循環也.> 德明(4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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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5 冬間花難謝. 如水仙, 至脆弱, 亦耐久; 如梅花蠟梅, 皆然. 至春花則易謝. 若夏間花, 則尤甚矣. 如葵榴荷花, 只開得一日. 必竟冬時其氣貞固, 故難得謝. 若春夏間, 才發便發盡了, 故不能久. 又云: “大凡花頭大者易謝, 果實亦然. 如梨樹, 極易得衰, 將死時, 須猛結一年實了死, 此亦是氣將脫也.” 廣(65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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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6 看茄子內一粒, 是箇生性. 方(41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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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7 問: “命之不齊, 恐不是眞有爲之賦予如此. 只是二氣錯綜參差, 隨其所値, 因各不齊. 皆非人力所與, 故謂之天所命否?” 曰: “只是從大原中流出來, 模樣似恁地, 不是眞有爲之賦予者. 那得箇人在上面分付這箇! 詩書所說, 便似有箇人在上恁地, 如‘帝乃震怒’之類. 然這箇亦只是理如此. 天下莫尊於理, 故以帝名之. ‘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 降, 便有主宰意.” 問: “‘大哉乾元! 萬物資始. 乾道變化, 各正性命.’ 萬物盈乎兩間, 生生不窮, 日往則月來, 寒往則暑來, 風雷之所以鼓動, 山川之所以流峙, 皆蒼蒼者實有以主其造化之權邪; 抑只是太極爲萬化樞紐, 故萬物自然如此?” 曰: “此與前只一意.” 淳(61·70때). <以下論氣質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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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8 語厚之: “昨晩說‘造化爲性’, 不是. 造化已是形而下, 所以造化之理是形而上.” 蜚卿問: “‘純亦不已’, 是理是氣?” 曰: “是理. ‘天命之謂性’, 亦是理. 天命, 如君之命令; 性, 如受職於君; 氣, 如有能守職者, 有不能守職者.” 某問: “‘天命之謂性’, 只是主理言. 纔說命, 則氣亦在其間矣. 非氣, 則何以爲人物? 理何所受?” 曰: “極是, 極是. 子思且就總會處言, 此處最好看.” 可學(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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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39 因看㽦等說性, 曰: “論性, 要須先識得性是箇甚麽樣物事. <必大錄此下云: “性畢竟無形影, 只是心中所有底道理是也.”> 程子: ‘性卽理也’, 此說最好. 今且以理言之, 畢竟卻無形影, 只是這一箇道理. 在人, 仁義禮智, 性也. 然四者有何形狀, 亦只是有如此道理. 有如此道理, 便做得許多事出來, 所以能惻隱·羞惡·辭遜·是非也. 譬如論藥性, 性寒·性熱之類, 藥上亦無討這形狀處. 只是服了後, 卻做得冷做得熱底, 便是性, 便只是仁義禮智. 孟子說: ‘仁義禮智根於心.’ 如曰‘惻隱之心’, 便是心上說情.” 又曰: “邵堯夫說: ‘性者, 道之形體; 心者, 性之郛郭.’ 此說甚好. 蓋道無形體, 只性便是道之形體. 然若無箇心, 卻將性在甚處! 須是有箇心, 便收拾得這性, 發用出來. 蓋性中所有道理, 只是仁義禮智, 便是實理. 吾儒以性爲實, 釋氏以性爲空. 若是指性來做心說, 則不可. 今人往往以心來說性, 須是先識得, 方可說. <必大錄云: “若指有知覺者爲性, 只是說得‘心’字.”> 如有天命之性, 便有氣質. 若以天命之性爲根於心, 則氣質之性又安頓在何處! 謂如‘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都是心, 不成只道心是心, 人心不是心!” 又曰: “喜怒哀樂未發之時, 只是渾然, 所謂氣質之性亦皆在其中. 至於喜怒哀樂, 卻只是情.” 又曰: “只管說出語言, 理會得. 只見事多, 卻不如都不理會得底.” 又曰: “然亦不可含糊, 亦要理會得箇名義著落.” 㽦(59때). <人傑·必大錄少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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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0 “‘天命之謂性.’ 命, 便是告箚之類; 性, 便是合當做底職事. 如主簿銷注, 縣尉巡捕; 心, 便是官人; 氣質, 便是官人所習尙, 或寬或猛; 情, 便是當廳處斷事, 如縣尉捉得賊. 情便是發用處. 性只是仁義禮智. 所謂天命之與氣質, 亦相羇同. 才有天命, 便有氣質, 不能相離. 若闕一, 便生物不得. 旣有天命, 須是有此氣, 方能承當得此理. 若無此氣, 則此理如何頓放! <必大錄此云: “有氣質之性, 無天命之性, 亦做人不得; 有天命之性, 無氣質之性, 亦做人不得.”> 天命之性, 本未嘗偏. 但氣質所稟, 卻有偏處, 氣有昏明厚薄之不同. 然仁義禮智, 亦無闕一之理. 但若惻隱多, 便流爲姑息柔懦; 若羞惡多, 便有羞惡其所不當羞惡者. 且如言光: 必有鏡, 然後有光; 必有水, 然後有光. 光便是性, 鏡水便是氣質. 若無鏡與水, 則光亦散矣. 謂如五色, 若頓在黑多處, 便都黑了; 入在紅多處, 便都紅了, 卻看你稟得氣如何, 然此理卻只是善. 旣是此理, 如何得惡! 所謂惡者, 卻是氣也. 孟子之論, 盡是說性善. 至有不善, 說是陷溺, 是說其初無不善, 後來方有不善耳. 若如此, 卻似‘論性不論氣’, 有些不備. 卻得程氏說出氣質來接一接, 便接得有首尾, 一齊圓備了.” 又曰: “才又在氣質之下. 如退之說三品等, 皆是論氣質之性, 說得儘好. 只是不合不說破箇氣質之性, 卻只是做性說時, 便不可. 如三品之說, 便分將來, 何止三品? 雖千百可也. 若荀揚則是‘論氣而不論性’, 故不明. 旣不論性, 便卻將此理來昏了.” 又曰: “皐陶謨中所論‘寬而栗’等九德, 皆是論反氣質之意, 只不曾說破氣質耳.” 伯豐曰: “匡衡疏中說治性之道, 亦是說氣質.” 㽦謂: “‘寬而栗’等, ‘而’下一字便是功夫.” 先生皆然之. 或問: “若是氣質不善, 可以變否?” 曰: “須是變化而反之. 如‘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 則‘雖愚必明, 雖柔必强’.” 㽦(59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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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1 人之所以生, 理與氣合而已. 天理固浩浩不窮, 然非是氣, 則雖有是理而無所湊泊. 故必二氣交感, 凝結生聚, 然後是理有所附著. 凡人之能言語動作, 思慮營爲, 皆氣也, 而理存焉. 故發而爲孝弟忠信仁義禮智, 皆理也. 然而二氣五行, 交感萬變, 故人物之生, 有精粗之不同. 自一氣而言之, 則人物皆受是氣而生; 自精粗而言, 則人得其氣之正且通者, 物得其氣之偏且塞者. 惟人得其正, 故是理通而無所塞; 物得其偏, 故是理塞而無所知. 且如人, 頭圓象天, 足方象地, 平正端直, 以其受天地之正氣, 所以識道理, 有知識. 物受天地之偏氣, 所以禽獸橫生, 草木頭生向下, 尾反在上. 物之間有知者, 不過只通得一路, 如烏之知孝, 獺之知祭, 犬但能守禦, 牛但能耕而已. 人則無不知, 無不能. 人所以與物異者, 所爭者此耳. 然就人之所稟而言, 又有昏明淸濁之異. 故上知生知之資, 是氣淸明純粹, 而無一毫昏濁, 所以生知安行, 不待學而能, 如堯舜是也. 其次則亞於生知, 必學而後知, 必行而後至. 又其次者, 資稟旣偏, 又有所蔽, 須是痛加工夫, “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 然後方能及亞於生知者. 及進而不已, 則成功一也. 孟子曰: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 人物之所以異, 只是爭這些子. 若更不能存得, 則與禽獸無以異矣! 某年十五六時, 讀中庸“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一章, 因見呂與叔解得此段痛快, 讀之未嘗不竦然警厲奮發! 人若有向學之志, 須是如此做工夫方得.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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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2 問氣質之性. 曰: “纔說性時, 便有些氣質在裏. 若無氣質, 則這性亦無安頓處. 所以繼之者只說得善, 到成之者便是性.” 榦(미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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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3 性只是理. 然無那天氣地質, 則此理沒安頓處. 但得氣之淸明則不蔽錮, 此理順發出來. 蔽錮少者, 發出來天理勝; 蔽錮多者, 則私欲勝, 便見得本原之性無有不善. 孟子所謂性善, 周子所謂純粹至善, 程子所謂性之本, 與夫反本窮源之性, 是也. 只被氣質有昏濁, 則隔了, 故“氣質之性, 君子有弗性者焉. 學以反之, 則天地之性存矣.” 故說性, 須兼氣質說方備. 端蒙(5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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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4 天命之性, 若無氣質, 卻無安頓處. 且如一勺水, 非有物盛之, 則水無歸著. 程子云: “論性不論氣, 不備; 論氣不論性, 不明, 二之則不是.” 所以發明千古聖賢未盡之意, 甚爲有功. 大抵此理有未分曉處, 秦漢以來傳記所載, 只是說夢. 韓退之略近似. 千有餘年, 得程先生兄弟出來, 此理益明. 且如唐劉知幾之子云: “注述六經之旨, 世俗陶陶, 知我者希!” 不知其書如何說, 想亦是擔當不得. 如果能曉得此理, 如何不與大家知! 賀孫(62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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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5 性只是理. 氣質之性, 亦只是這裏出. 若不從這裏出, 有甚歸著. 如云“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道心固是心, 人心亦心也. 橫渠言: “心統性情.” 人傑(51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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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6 論天地之性, 則專指理言; 論氣質之性, 則以理與氣雜而言之. 未有此氣, 已有此性. 氣有不存, 而性卻常在. 雖其方在氣中, 然氣自是氣, 性自是性, 亦不相夾雜. 至論其遍體於物, 無處不在, 則又不論氣之精粗, 莫不有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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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7 性非氣質, 則無所寄; 氣非天性, 則無所成. 道夫(6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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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8 蜚卿問氣質之性. 曰: “天命之性, 非氣質則無所寓. 然人之氣稟有淸濁偏正之殊, 故天命之正, 亦有淺深厚薄之異, 要亦不可不謂之性. 舊見病翁云: ‘伊川言氣質之性, 正猶佛書所謂水中鹽味, 色裏膠淸.’” 又問: “孟子言性, 與伊川如何?” 曰: “不同. 孟子是剔出而言性之本, 伊川是兼氣質而言, 要之不可離也, 所以程子云: ‘論性不論氣, 不備; 論氣不論性, 不明.’ 而某於太極解亦云: ‘所謂太極者, 不離乎陰陽而爲言, 亦不雜乎陰陽而爲言.’” 道夫(60이후). <閎祖錄云: “氣稟之偏難除. 釋氏云, ‘如水中鹽, 色中膠’, 取不出也. 病翁愛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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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9 性卽理也. 當然之理, 無有不善者. 故孟子之言性, 指性之本而言. 然必有所依而立, 故氣質之稟不能無淺深厚薄之別. 孔子曰“性相近也”, 兼氣質而言. 砥(61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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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0 天地間只是一箇道理. 性便是理. 人之所以有善有不善, 只緣氣質之稟各有淸濁. 去僞(46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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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1 人所稟之氣, 雖皆是天地之正氣, 但羇來羇去, 便有昏明厚薄之異. 蓋氣是有形之物. 才是有形之物, 便自有美有惡也. 廣(65이후).
  •  
  • 4:52 氣質之性, 便只是天地之性. 只是這箇天地之性卻從那裏過. 好底性如水, 氣質之性如殺些醬與鹽, 便是一般滋味. 僩(69이후).
  •  
  • 4:53 問: “天理變易無窮. 由一陰一陽, 生生不窮. ‘繼之者善’, 全是天理, 安得不善! 孟子言性之本體以爲善者是也. 二氣相軋相取, 相合相乖, 有平易處, 有傾側處, 自然有善有惡. 故稟氣形者有惡有善, 何足怪! 語其本則無不善也.” 曰: “此卻無過.” 丁復之曰, “先生解中庸大本”云云. 曰: “旣謂之大本, 只是理善而已. 才說人欲, 便是氣也, 亦安得無本! 但大本中元無此耳.” 大雅(49이후).
  •  
  • 4:54 問: “理無不善, 則氣胡爲有淸濁之殊?” 曰: “才說著氣, 便自有寒有熱, 有香有臭.” 儒用(70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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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5 二氣五行, 始何嘗不正. 只羇來羇去, 便有不正. <如陽爲剛燥, 陰爲重濁之類.> 士毅(미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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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6 氣升降, 無時止息. 理只附氣. 惟氣有昏濁, 理亦隨而間隔. 德明(44이후).
  •  
  • 4:57 人性本善, 無許多不美, 不知那許多不美是甚麽物事. 振(미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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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8 問: “趙書記一日問浩: ‘如何是性?’ 浩對以伊川曰: ‘孟子言“性善”, 是極本窮原之性; 孔子言“性相近”, 是氣質之性.’ 趙云: ‘安得有兩樣! 只有中庸說“天命之謂性”, 自分明.’” 曰: “公當初不曾問他: ‘旣謂之善, 固無兩般. 才說相近, 須有兩樣.’ 便自說不得!” 因問: “‘天命之謂性’, 還是極本窮原之性, 抑氣質之性?” 曰: “是極本窮原之性. 天之所以命, 只是一般; 緣氣質不同, 遂有差殊. 孟子分明是於人身上挑出天之所命者說與人, 要見得本原皆善.” 浩(57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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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9 人之性皆善. 然而有生下來善底, 有生下來便惡底, 此是氣稟不同. 且如天地之運, 萬端而無窮, 其可見者, 日月淸明氣候和正之時, 人生而稟此氣, 則爲淸明渾厚之氣, 須做箇好人; 若是日月昏暗, 寒暑反常, 皆是天地之戾氣, 人若稟此氣, 則爲不好底人, 何疑! 人之爲學, 卻是要變化氣稟, 然極難變化. 如“孟子道性善”, 不言氣稟, 只言“人皆可以爲堯舜”. 若勇猛直前, 氣稟之偏自消, 功夫自成, 故不言氣稟. 看來吾性旣善, 何故不能爲聖賢, 卻是被這氣稟害. 如氣稟偏於剛, 則一向剛暴; 偏於柔, 則一向柔弱之類. 人一向推托道氣稟不好, 不向前, 又不得; 一向不察氣稟之害, 只昏昏地去, 又不得. 須知氣稟之害, 要力去用功克治, 裁其勝而歸於中乃可. 濂溪云: “性者, 剛柔善惡中而已. 故聖人立敎, 俾人自易其惡, 自至其中而止矣.” 責沈言: “氣質之用狹, 道學之功大.” 璘(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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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0 問: “孟子言‘性善’, 伊川謂是‘極本窮原之性’; 孔子言: ‘性相近’, 伊川謂是‘氣質之性’; 固已曉然. 中庸所謂‘天命之謂性’, 不知是極本窮原之性, 是氣質之性?” 曰: “性也只是一般. 天之所命, 何嘗有異? 正緣氣質不同, 便有不相似處, 故孔子謂之‘相近’. 孟子恐人謂性元來不相似, 遂於氣質內挑出天之所命者說與人, 道性無有不善, 卽子思所謂‘天命之謂性’也.” 浩(57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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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1 問: “孔子已說‘繼之者善, 成之者性’, 如何人尙未知性? 到孟子方才說出, 到周先生方說得盡?” 曰: “孔子說得細膩, 說不曾了. 孟子說得麄, 說得疏略. 孟子不曾推原原頭, 不曾說上面一截, 只是說‘成之者性’也.” 義剛(6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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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2 孟子言性, 只說得本然底, 論才亦然. 荀子只見得不好底, 揚子又見得半上半下底, 韓子所言卻是說得稍近. 蓋荀揚說旣不是, 韓子看來端的見有如此不同, 故有三品之說. 然惜其言之不盡, 少得一箇“氣”字耳. 程子曰: “論性不論氣, 不備; 論氣不論性, 不明.” 蓋謂此也. 力行(62때).
  •  
  • 4:63 孟子未嘗說氣質之性. 程子論性所以有功於名敎者, 以其發明氣質之性也. 以氣質論, 則凡言性不同者, 皆冰釋矣. 退之言性亦好, 亦不知氣質之性耳. 人傑(51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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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4 道夫問: “氣質之說, 始於何人?” 曰: “此起於張程. 某以爲極有功於聖門, 有補於後學, 讀之使人深有感於張程, 前此未曾有人說到此. 如韓退之原性中說三品, 說得也是, 但不曾分明說是氣質之性耳. 性那裏有三品來! 孟子說性善, 但說得本原處, 下面卻不曾說得氣質之性, 所以亦費分疏. 諸子說性惡與善惡混. 使張程之說早出, 則這許多說話自不用紛爭. 故張程之說立, 則諸子之說泯矣.” 因擧橫渠: “形而後有氣質之性. 善反之, 則天地之性存焉. 故氣質之性, 君子有弗性者焉.” 又擧明道云: “論性不論氣, 不備; 論氣不論性, 不明, 二之則不是.” 且如只說箇仁義禮智是性, 世間卻有生出來便無狀底, 是如何? 只是氣稟如此. 若不論那氣, 這道理便不周匝, 所以不備. 若只論氣稟, 這箇善, 這箇惡, 卻不論那一原處只是這箇道理, 又卻不明. 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會得後, 都無人說這道理. 謙之問: “天地之氣, 當其昏明駁雜之時, 則其理亦隨而昏明駁雜否?” 曰: “理卻只恁地, 只是氣自如此.” 又問: “若氣如此, 理不如此, 則是理與氣相離矣!” 曰: “氣雖是理之所生, 然旣生出, 則理管他不得. 如這理寓於氣了, 日用間運用都由這箇氣, 只是氣强理弱. 譬如大禮赦文, 一時將稅都放了相似, 有那村知縣硬自捉縛須要他納, 緣被他近了, 更自叫上面不應, 便見得那氣麄而理微. 又如父子, 若子不肖, 父亦管他不得. 聖人所以立敎, 正是要救這些子.” 時擧(64이후). <柄錄云: “問: ‘天地之性旣善, 則氣稟之性如何不善?’ 曰: ‘理固無不善, 纔賦於氣質, 便有淸濁·偏正·剛柔·緩急之不同. 蓋氣强而理弱, 理管攝他不得. 如父子本是一氣, 子乃父所生; 父賢而子不肖, 父也管他不得. 又如君臣同心一體, 臣乃君所命; 上欲行而下沮格, 上之人亦不能一一去督責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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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65 問: “人之德性本無不備, 而氣質所賦, 鮮有不偏. 將性對‘氣’字看, 性卽是此理. 理無不善者, 因墮在形氣中, 故有不同. 所謂氣質之性者, 是如此否?” 曰: “固是. 但氣稟偏, 則理亦欠闕了.” 問: “‘德不勝氣, 性命於氣; 德勝其氣, 性命於德.’ 所謂勝者, 莫是指人做處否?” 曰: “固是.” 又問: “‘性命於氣’, 是性命都由氣, 則性不能全其本然, 命不能順其自然; ‘性命於德’, 是性命都由德, 則性能全天性, 命能順天理否?” 曰: “固是.” 又問: “橫渠論氣質之性, 卻分曉. 明道‘生之謂性’一章卻難曉.” 曰: “它中間性有兩三說, 須子細看.” 問云: “‘生之謂性’, 它這一句, 且是說稟受處否?” 曰: “是. 性卽氣, 氣卽性, 它這且是羇說; 性便是理, 氣便是氣, 是未分別說. 其實理無氣, 亦無所附.” 又問: “‘人生氣稟, 理有善惡云云, 善固性也, 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 看來‘善固性也’固是. 若云‘惡亦不可不謂之性’, 則此理本善, 因氣而鶻突; 雖是鶻突, 然亦是性也.” 曰: “它原頭處都是善, 因氣偏, 這性便偏了. 然此處亦是性. 如人渾身都是惻隱而無羞惡, 都羞惡而無惻隱, 這箇便是惡德. 這箇喚做性邪不是? 如墨子之心本是惻隱, 孟子推其弊, 到得無父處, 這箇便是‘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 又問: “‘生之謂性, 人生而靜以上云云, 便已不是性也.’ 看此幾句, 是人物未生以前, 說性不得. ‘性’字是人物已生, 方著得‘性’字. 故才說性, 便是落於氣, 而非性之本體矣.” 曰: “它這是合理氣一羇說. 到孟子說性, 便是從中間斡出好底說, 故謂之善.” 又問: “‘所謂“繼之者善”者, 猶水流而就下也. 皆水也, 有流而至海’云云.” 曰: “它這是兩箇譬喩. 水之就下處, 它這下更欠言語, 要須爲它作文補這裏, 始得. 它當時只是羇說了. 蓋水之就下, 便是喩性之善. 如孟子所謂過顙·在山, 雖不是順水之性, 然不謂之水不得. 這便是前面‘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之說. 到得說水之淸, 卻依舊是譬喩.” 問: “它後面有一句說, ‘水之淸則性善之謂也’, 意卻分曉.” 曰: “固是. 它這一段說得詳了.” 又問: “‘此理天命也.’ 它這處方提起以此理說, 則是純指上面天理而言, 不雜氣說.” 曰: “固是.” 又曰: “理離氣不得. 而今講學用心著力, 卻是用這氣去尋箇道理.” 蘷孫(68이후).
  •  
  • 4:66 先生言氣質之性, 曰: “性譬之水, 本皆淸也. 以淨器盛之, 則淸; 以不淨之器盛之, 則臭; 以汙泥之器盛之, 則濁. 本然之淸, 未嘗不在. 但旣臭濁, 猝難得便淸. 故‘雖愚必明, 雖柔必强’, 也煞用氣力, 然後能至. 某嘗謂原性一篇本好, 但言三品處, 欠箇‘氣’字, 欠箇來歷處, 卻成天合下生出三般人相似! 孟子性善, 似也少箇‘氣’字.” 砥(61때). <伯羽錄云: “大抵孟子說話, 也間或有些子不睹是處. 只被他才高, 當時無人抵得他. 告子口更不曾得開.”>
  •  
  • 4:67 性如水, 流於淸渠則淸, 流入汙渠則濁. 氣質之淸者·正者, 得之則全, 人是也; 氣質之濁者·偏者, 得之則昧, 禽獸是也. 氣有淸濁, 人則得其淸者, 禽獸則得其濁者. 人大體本淸, 故異於禽獸; 亦有濁者, 則去禽獸不遠矣. 節(64이후).
  •  
  • 4:68 有是理而後有是氣, 有是氣則必有是理. 但稟氣之淸者, 爲聖爲賢, 如寶珠在淸冷水中; 稟氣之濁者, 爲愚爲不肖, 如珠在濁水中. 所謂“明明德”者, 是就濁水中揩拭此珠也. 物亦有是理, 又如寶珠落在至汙濁處, 然其所稟亦間有些明處, 就上面便自不昧. 如虎狼之父子, 蜂蟻之君臣, 豺獺之報本, 雎鳩之有別, 曰“仁獸”, 曰“義獸”是也. 儒用(70때).
  •  
  • 4:69 “理在氣中, 如一箇明珠在水裏. 理在淸底氣中, 如珠在那淸底水裏面, 透底都明; 理在濁底氣中, 如珠在那濁底水裏面, 外面更不見光明處.” 問: “物之塞得甚者, 雖有那珠, 如在深泥裏面, 更取不出.” 曰: “也是如此.” 胡泳(69때).
  •  
  • 4:70 “敬子謂: ‘性所發時, 無有不善, 雖氣稟至惡者亦然. 但方發之時, 氣一乘之, 則有善有不善耳.’ 僩以爲人心初發, 有善有惡, 所謂‘幾善惡’也. 初發之時本善而流入於惡者, 此固有之. 然亦有氣稟昏愚之極, 而所發皆不善者, 如子越椒之類是也. 且以中人論之, 其所發之不善者, 固亦多矣. 安得謂之無不善邪?” 曰: “不當如此說, 如此說得不是. 此只當以人品賢愚淸濁論. 有合下發得善底, 也有合下發得不善底, 也有發得善而爲物欲所奪, 流入於不善底. 極多般樣. 今有一樣人, 雖無事在這裏坐, 他心裏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 如蛇虺相似, 只欲咬人. 他有甚麽發得善! 明道說水處最好. 皆水也, 有流而至海, 終無所汚; 有流而未遠, 固已漸濁; 有流而甚遠, 方有所濁. 有濁之多者, 濁之少者. 只可如此說.” 僩(69이후).
  •  
  • 4:71 或問氣稟有淸濁不同. 曰: “氣稟之殊, 其類不一, 非但‘淸濁’二字而已. 今人有聰明, 事事曉者, 其氣淸矣, 而所爲未必皆中於理, 則是其氣不醇也. 有謹厚忠信者, 其氣醇矣, 而所知未必皆達於理, 則是其氣不淸也. 推此求之可見.”
  •  
  • 4:72 問: “季通主張氣質太過.” 曰: “形質也是重. 且如水之氣, 如何似長江大河, 有許多洪流! 金之氣, 如何似一塊鐵恁地硬! 形質也是重. 被此生壞了後, 理終是拗不轉來.” 又曰: “孟子言‘人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 不知人何故與禽獸異.” 又言: “‘犬之性猶牛之性, 牛之性猶人之性與?’ 不知人何故與牛犬異. 此兩處似欠中間一轉語. 須著說是形氣不同, 故性亦少異, 始得. 恐孟子見得人性同處, 自是分曉直截, 卻於這些子未甚察.” 又曰: “了翁云: ‘氣質之用狹, 道學之功大.’ 與季通說正相反. 若論其至, 不可只靠一邊. 如了翁之說, 則何故自古只有許多聖賢? 如季通之說, 則人皆委之於生質, 更不修爲. 須是看人功夫多少如何. 若功夫未到, 則氣質之性不得不重. 若功夫至, 則氣質豈得不聽命於義理! 也須著如此說, 方盡.” 閎祖(59이후).
  •  
  • 4:73 人性雖同, 稟氣不能無偏重. 有得木氣重者, 則惻隱之心常多, 而羞惡·辭遜·是非之心爲其所塞而不發; 有得金氣重者, 則羞惡之心常多, 而惻隱·辭遜·是非之心爲其所塞而不發. 水火亦然. 唯陰陽合德, 五性全備, 然後中正而爲聖人也. 閎祖(59이후).
  •  
  • 4:74 性有偏者. 如得木氣多者, 仁較多; 金氣多者, 義較多. 揚(54-6때).
  •  
  • 4:75 先生曰: “人有敏於外而內不敏, 又有敏於內而外不敏, 如何?” 曰: “莫是稟氣强弱?” 曰: “不然. 淮南子曰: ‘金水內明, 日火外明.’ 氣偏於內故內明, 氣偏於外則外明.” 可學(62때).
  •  
  • 4:76 “氣稟所拘, 只通得一路, 極多樣: 或厚於此而薄於彼, 或通於彼而塞於此. 有人能盡通天下利害而不識義理, 或工於百工技藝而不解讀書. 如虎豹只知父子, 蜂蟻只知君臣. 惟人亦然, 或知孝於親而薄於他人. 如明皇友愛諸弟, 長枕大被, 終身不變, 然而爲君則殺其臣, 爲父則殺其子, 爲夫則殺其妻, 便是有所通, 有所蔽. 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 故於他處皆礙, 也是氣稟, 也是利害昏了.” 又問: “以堯爲父而有丹朱, 以鯀爲父而有禹, 如何?” 曰: “這箇又是二氣·五行交際運行之際有淸濁, 人適逢其會, 所以如此. 如算命推五行陰陽交際之氣, 當其好者則質美, 逢其惡者則不肖, 又非人之氣所能與也.” 僩(69이후).
  •  
  • 4:77 問: “人有强弱, 由氣有剛柔, 若人有技藝之類, 如何?” 曰: “亦是氣. 如今人看五行, 亦推測得些小.” 曰: “如才不足人, 明得理, 可爲否?” 曰: “若明得盡, 豈不可爲, 所謂‘克念作聖’是也, 然極難. 若只明得一二, 如何做得!” 曰: “溫公論才德如何?” 曰: “他便專把朴者爲德. 殊不知聰明·果敢·正直·中和, 亦是才, 亦是德.” 可學(62때).
  •  
  • 4:78 或問: “人稟天地五行之氣, 然父母所生, 與是氣相値而然否?” 曰: “便是這氣須從人身上過來. 今以五行枝幹推算人命, 與夫地理家推擇山林向背, 皆是此理. 然又有異處. 如磁窖中器物, 聞說千百件中, 或有一件紅色大段好者, 此是異稟. 惟人亦然. 瞽鯀之生舜禹, 亦猶是也.” 人傑(51이후).
  •  
  • 4:79 問: “臨漳士友錄先生語, 論氣之淸濁處甚詳.” 曰: “粗說是如此. 然天地之氣有多少般.” 問: “堯舜生丹均, 瞽叟生舜事, 恐不全在人, 亦是天地之氣?” 曰: “此類不可曉. 人氣便是天地之氣, 然就人身上透過, 如魚在水, 水入口出腮. 但天地公共之氣, 人不得擅而有之.” 德明(44이후).
  •  
  • 4:80 亞夫曰: “性如日月, 氣濁者如雲霧.” 先生以爲然. 節(64이후).
  •  
  • 4:81 人性如一團火, 煨在灰裏, 撥開便明. 椿(59때).
  •  
  • 4:82 問氣稟云云. 曰: “天理明, 則彼如何著得!” 可學(62때).
  •  
  • 4:83 問: “人有常言, 某人性如何, 某物性如何, 某物性熱, 某物性冷. 此是兼氣質與所稟之理而言否?” 曰: “然.” 僩(69이후).
  •  
  • 4:84 問指屋柱云: “此理也; 曲直, 性也; 所以爲曲直, 命也. 曲直是說氣稟.” 曰: “然.” 可學(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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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5 質並氣而言, 則是“形質”之“質”; 若生質, 則是“資質”之“質”. 復擧了翁責沈說, 曰: “他說多是禪. 不知此數句如何恁說得好!” 義剛(64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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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6 性者萬物之原, 而氣稟則有淸濁, 是以有聖愚之異. 命者萬物之所同受, 而陰陽交運, 參差不齊, 是以五福·六極, 値遇不一. 端蒙(50이후). <以下兼言命.>
  •  
  • 4:87 安卿問: “‘命’字有專以理言者, 有專以氣言者.” 曰: “也都相離不得. 蓋天非氣, 無以命於人; 人非氣, 無以受天所命.” 道夫(60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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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8 問: “先生說: ‘命有兩種: 一種是貧富·貴賤·死生·壽夭, 一種是淸濁·偏正·智愚·賢不肖. 一種屬氣, 一種屬理.’ 以僩觀之, 兩種皆似屬氣. 蓋智愚·賢不肖·淸濁·偏正, 亦氣之所爲也.” 曰: “固然. 性則命之理而已.”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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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9 問: “性分·命分何以別?” 曰: “性分是以理言之, 命分是兼氣言之. 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 若性分則又都一般. 此理, 聖愚賢否皆同.” 淳(61·70때). <寓錄少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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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0 “命”之一字, 如“天命謂性”之“命”, 是言所稟之理也. “性也有命焉”之“命”, 是言所以稟之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也. 伯羽(61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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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1 問: “‘天命謂性’之‘命’, 與‘死生有命’之‘命’不同, 何也?” 曰: “‘死生有命’之‘命’是帶氣言之, 氣便有稟得多少厚薄之不同. ‘天命謂性’之‘命’, 是純乎理言之. 然天之所命, 畢竟皆不離乎氣. 但中庸此句, 乃是以理言之. 孟子謂‘性也, 有命焉’, 此‘性’是兼氣稟食色言之. ‘命也, 有性焉’, 此‘命’是帶氣言之. 性善又是超出氣說.” 淳(61·70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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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2 問: “子罕言命. 若仁義禮智五常皆是天所命. 如貴賤死生壽夭之命有不同, 如何?” 曰: “都是天所命. 稟得精英之氣, 便爲聖, 爲賢, 便是得理之全, 得理之正. 稟得淸明者, 便英爽; 稟得敦厚者, 便溫和; 稟得淸高者, 便貴; 稟得豐厚者, 便富; 稟得久長者, 便壽; 稟得衰頹薄濁者, <一本作: “衰落孤單者, 便爲貧爲賤爲夭.”> 便爲愚·不肖, 爲貧, 爲賤, 爲夭. 天有那氣生一箇人出來, 便有許多物隨他來.” 又曰: “天之所命, 固是均一, 到氣稟處便有不齊. 看其稟得來如何. 稟得厚, 道理也備. 嘗謂命, 譬如朝廷誥敕; 心, 譬如官人一般, 差去做官; 性, 譬如職事一般, 郡守便有郡守職事, 縣令便有縣令職事. 職事只一般, 天生人, 敎人許多道理, 便是付人許多職事. 別本云: “道理只一般.” 氣稟, 譬如俸給. 貴如官高者, 賤如官卑者, 富如俸厚者, 貧如俸薄者, 壽如三兩年一任又再任者, 夭者如不得終任者. 朝廷差人做官, 便有許多物一齊趂. <一作“隨”.> 後來橫渠云: ‘形而後有氣質之性, 善反之, 則天地之性存焉, 故氣質之性, 君子有弗性焉.’ 如稟得氣淸明者, 這道理只在裏面; 稟得昏濁者, 這道理也只在裏面, 只被昏濁遮蔽了. 譬之水, 淸底裏面纖毫皆見, 渾底便見不得. 孟子說性善, 他只見得大本處, 未說得氣質之性細碎處. 程子謂: ‘論性不論氣, 不備; 論氣不論性, 不明; 二之則不是.’ 孟子只論性, 不論氣, 但不全備. 論性不論氣, 這性說不盡; 論氣不論性, 性之本領處又不透徹. 荀揚韓諸人雖是論性, 其實只說得氣. 荀子只見得不好人底性, 便說做惡. 揚子見半善半惡底人, 便說善惡混. 韓子見天下有許多般人, 所以立爲三品之說. 就三子中, 韓子說又較近. 他以仁義禮智爲性, 以喜怒哀樂爲情, 只是中間過接處少箇‘氣’字.” 㝢(61이후). <淳錄自“橫渠”以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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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3 問: “顔淵不幸短命. 伯牛死, 曰: ‘命矣夫!’ 孔子‘得之不得曰有命.’ 如此之‘命’, 與‘天命謂性’之‘命’無分別否?” 曰: “命之正者出於理, 命之變者出於氣質. 要之, 皆天所付予. 孟子曰: ‘莫之致而至者, 命也.’ 但當自盡其道, 則所値之命, 皆正命也.” 因問: “如今數家之學, 如康節之說, 謂皆一定而不可易, 如何?” 曰: “也只是陰陽盛衰消長之理, 大數可見. 然聖賢不曾主此說. 如今人說康節之數, 謂他說一事一物皆有成敗之時, 都說得膚淺了.” 木之(68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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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4 或問: “‘亡之, 命矣夫!’ 此‘命’是天理本然之命否?” 曰: “此只是氣稟之命. 富貴·死生·禍福·貴賤, 皆稟之氣而不可移易者.” 祖道曰: “‘不知命無以爲君子, ’與‘五十知天命’, 兩‘命’字如何?” 曰: “‘不知命’亦是氣稟之命, ‘知天命’卻是聖人知其性中四端之所自來. 如人看水一般: 常人但見爲水流, 聖人便知得水之發源處.” 祖道(68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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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5 聞一問: ‘亡之, 命矣夫!’ 此‘命’字是就氣稟上說?” 曰: “死生壽夭, 固是氣之所稟. 只看孟子說‘性也, 有命焉’處, 便分曉.” 擇之問: “‘不知命’與‘知天命’之‘命’如何?” 曰: “不同. ‘知天命’, 謂知其理之所自來. 譬之於水, 人皆知其爲水, 聖人則知其發源處. 如‘不知命’處, 卻是說死生·壽夭·貧富·貴賤之命也. 然孟子又說當‘順受其正’. 若一切任其自然, 而‘立乎巖牆之下’, 則又非其正也.” 因言, 上古天地之氣, 其極淸者, 生爲聖人, 君臨天下, 安享富貴, 又皆享上壽. 及至後世, 多反其常. 衰周生一孔子, 終身不遇, 壽止七十有餘. 其稟得淸明者, 多夭折; 暴橫者, 多得志. 舊看史傳, 見盜賊之爲君長者, 欲其速死, 只是不死, 爲其全得壽考之氣也. 人傑(51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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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6 履之說: “子溫而厲, 威而不猛, 恭而安.” 因問: “得淸明之氣爲聖賢, 昏濁之氣爲愚不肖; 氣之厚者爲富貴, 薄者爲貧賤, 此固然也. 然聖人得天地淸明中和之氣, 宜無所虧欠, 而夫子反貧賤, 何也? 豈時運使然邪? 抑其所稟亦有不足邪?” 曰: “便是稟得來有不足. 他那淸明, 也只管得做聖賢, 卻管不得那富貴. 稟得那高底則貴, 稟得厚底則富, 稟得長底則壽, 貧賤夭者反是. 夫子雖得淸明者以爲聖人, 然稟得那低底·薄底, 所以貧賤. 顔子又不如孔子, 又稟得那短底, 所以又夭.” 又問: “一陰一陽, 宜若停勻, 則賢不肖宜均. 何故君子常少, 而小人常多?” 曰: “自是他那物事駁雜, 如何得齊! 且以撲錢譬之: 純者常少, 不純者常多, 自是他那氣駁雜, 或前或後, 所以不能得他恰好, 如何得均平! 且以一日言之: 或陰或晴, 或風或雨, 或寒或熱, 或淸爽, 或鶻突, 一日之間自有許多變, 便可見矣.” 又問: “雖是駁雜, 然畢竟不過只是一陰一陽二氣而已, 如何會恁地不齊?” 曰: “便是不如此. 若只是兩箇單底陰陽, 則無不齊. 緣是他那物事錯揉萬變, 所以不能得他恰好.” 又問: “如此, 則天地生聖賢, 又只是偶然, 不是有意矣.” 曰: “天地那裏說我特地要生箇聖賢出來! 也只是氣數到那裏, 恰相湊著, 所以生出聖賢. 及至生出, 則若天之有意焉耳.” 又問: “康節云: ‘陽一而陰二, 所以君子少而小人多.’ 此語是否?” 曰: “也說得來. 自是那物事好底少而惡底多. 且如面前事, 也自是好底事少, 惡底事多. 其理只一般.”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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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7 敬子問自然之數. 曰: “有人稟得氣厚者, 則福厚; 氣薄者, 則福薄. 稟得氣之華美者, 則富盛; 衰颯者, 則卑賤; 氣長者, 則壽; 氣短者, 則夭折. 此必然之理.” 問: “神仙之說有之乎?” 曰: “誰人說無? 誠有此理. 只是他那工夫大段難做, 除非百事棄下, 辦得那般工夫, 方做得.” 又曰: “某見名寺中所畫諸祖師人物, 皆魁偉雄傑, 宜其傑然有立如此. 所以妙喜贊某禪師有曰: ‘當初若非這箇, 定是做箇渠魁.’ 觀之信然. 其氣貌如此, 則世之所謂富貴利達, 聲色貨利, 如何籠絡得他住! 他視之亦無足以動其心者.” 或問: “若非佛氏收拾去, 能從吾儒之敎, 不知如何?” 曰: “他又也未是那‘無文王猶興’底, 只是也須做箇特立獨行底人, 所爲必可觀. 若使有聖人收拾去, 可知大段好. 只是當時吾道黑淬淬地, 只有些章句詞章之學. 他如龍如虎, 這些藝解都束縛他不住, 必決去無疑. 也煞被他引去了好人, 可畏可畏!” 僩(69이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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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8 問: “富貴有命, 如後世鄙夫小人, 富堯舜三代之世, 如何得富貴?” 曰: “當堯舜三代之世不得富貴, 在後世則得富貴, 便是命.” 曰: “如此, 則氣稟不一定.” 曰: “以此氣遇此時, 是他命好; 不遇此時, 便是有所謂資適逢世是也. 如長平死者四十萬, 但遇白起, 便如此. 只他相撞著, 便是命.” 可學(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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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9 問: “前日嘗說鄙夫富貴事. 今云富貴貧賤是前定, 如何?” 曰: “恁地時節, 氣亦自別. 後世氣運漸乖, 如古封建, 畢究是好人在上. 到春秋乃生許多逆賊. 今儒者多歎息封建不行, 然行著亦可慮. 且如天子, 必是天生聖哲爲之. 後世如秦始皇在上, 乃大無道人, 如漢高祖, 乃崛起田野, 此豈不是氣運顚倒!” 問: “此是天命否?” 曰: “是.” 可學(62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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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100 人之稟氣, 富貴·貧賤·長短, 皆有定數寓其中. 稟得盛者, 其中有許多物事, 其來無窮. 亦無盛而短者. 若木生於山, 取之, 或貴而爲棟梁, 或賤而爲廁料, 皆其生時所稟氣數如此定了. 揚(54-6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