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23 논어5 論語五
< 주자어류
朱子語類卷第二十三
- 論語五
- 爲政篇上
- ∞∞∞∞爲政以德章
- 23:1 問: “‘爲政以德’, 莫是以其德爲政否?” 曰: “不必泥這‘以’字. ‘爲政以德’, 只如爲政有德相似.” 節(64이후).
- 23:2 亞夫問“爲政以德”云云. 曰: “人之有德, 發之於政, 如水便是箇濕底物事, 火便是箇熱底物事. 有是德, 便有是政.” 植(64때).
- 23:3 德與政非兩事. 只是以德爲本, 則能使民歸. 若是“所令反其所好”, 則民不從. 義剛(64이후).
- 23:4 文振問: “‘爲政以德’, 莫是以身率之?” 曰: “不是强去率它. 須知道未爲政前先有是德. 若道‘以身率之’, 此語便粗了.” 時擧(64이후). <鄭錄云: “德是得之於我者. 更思此意.”>
- 23:5 或問“爲政以德”. 曰: “‘爲政以德’, 不是欲以德去爲政, 亦不是塊然全無所作爲, 但德修於己而人自感化. 然感化不在政事上, 卻在德上. 蓋政者, 所以正人之不正, 豈無所作爲. 但人所以歸往, 乃以其德耳. 故不待作爲, 而天下歸之, 如衆星之拱北極也.” 銖(67이후).
- 23:6 “爲政以德”, 非是不用刑罰號令, 但以德先之耳. 以德先之, 則政皆是德. 上蔡說: “辰非是北辰, 乃天之北極. 天如水車, 北辰乃軸處. 水車動, 而軸未嘗動.” 上蔡所云乃北斗. 北斗同衆星一日一周天, 安得謂之居其所! 可學(62때).
- 23:7 衆問“爲政以德”章. 曰: “此全在‘德’字. ‘德’字從‘心’者, 以其得之於心也. 如爲孝, 是心中得這箇孝;爲仁, 是心中得這箇仁. 若只是外面恁地, 中心不如此, 便不是德. 凡六經言‘德’字之意, 皆如此, 故曰‘忠信, 所以進德也’. 忠信者, 謂實得於心, 方爲德也. ‘爲政以德’者, 不是把德去爲政, 是自家有這德, 人自歸仰, 如衆星拱北辰. 北辰者, 天之樞紐. <乃是天中央安樞處. 天動而樞不動, 不動者, 正樞星位.> 樞有五星. 其前一明者太子. 其二最明者曰帝座, 乃太一之常居也. 其後一箇分外開得些子而不甚明者, 極星也, 惟此一處不動. 衆星於北辰, 亦是自然環向, 非有意於共之也.” 子蒙(미상).
- 23:8 問: “‘北辰, 北極也’. 不言‘極’, 而言‘辰’, 何義?” 曰: “辰是大星.” 又云: “星之界分, 亦謂之辰, 如十二辰是十二箇界分. 極星亦微轉, 只是不離其所, 不是星全不動, 是箇傘腦上一位子不離其所.” 因擧晉志云: “北極五星. 天運無窮, 三光迭耀, 而極星不移.” “故曰: ‘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銖(67이후). <論北辰.>
- 23:9 安卿問北辰. 曰: “北辰是那中間無星處, 這些子不動, 是天之樞紐. 北辰無星, 緣是人要取此爲極, 不可無箇記認, 故就其傍取一小星謂之極星. 這是天之樞紐, 如那門筍子樣. 又似箇輪藏心, 藏在外面動, 這裏面心都不動.” 義剛問: “極星動不動?” 曰: “極星也動. 只是它近那辰後, 雖動而不覺. 如那射糖盤子樣, 那北辰便是中心樁子. 極星便是近樁底點子, 雖也隨那盤子轉, 卻近那樁子, 轉得不覺. 今人以管去窺那極星, 見其動來動去, 只在管裏面, 不動出去. 向來人說北極便是北辰, 皆只說北極不動. 至本朝人方去推得是北極只是北辰頭邊, 而極星依舊動. 又一說, 那空無星處皆謂之辰. 康節說日月星辰自是四件, 辰是一件. 天上分爲十二段, 卽十二辰. 辰, 天壤也. 此說是每一辰各有幾度, 謂如日月宿於角幾度, 卽所宿處是辰也, 故曰日月所會之處爲辰.” 又曰: “天轉, 也非東而西, 也非循環磨轉, 卻是側轉.” 義剛言: “樓上渾儀可見.” 曰: “是.” 直卿擧鄭司農五表日景之說. 曰: “其說不是, 不如鄭康成之說.” 又曰: “南極在地下中處, 南北極相對. 天雖轉, 極卻在中不動.” 義剛問: “如說‘南極見, 老人壽’, 則是南極也解見.” 曰: “南極不見. 是南邊自有一老人星, 南極高時, 解浮得起來.” 義剛(64이후).
- 23:10 問: “北辰是甚星? 集注以爲‘北極之中星, 天之樞也’. 上蔡以爲‘天之機也. 以其居中, 故謂之“北極”. 以其周建於十二辰之舍, 故謂之“北辰”’. 不知是否?” 曰: “以上蔡之明敏, 於此處卻不深考. 北辰, 卽北極也. 以其居中不動而言, 是天之樞軸. 天形如雞子旋轉, 極如一物, 橫亘居中, 兩頭稱定. 一頭在北上, 是爲北極, 居中不動, 衆星環向也. 一頭在南, 是爲南極, 在地下, 人不可見.” 因擧先生感興詩云: “感此南北極, 樞軸遙相當.” “卽是北極否?” 曰: “然.” 又問: “太一有常居, 太一是星否?” 曰: “此在史記中, 說太一星是帝座, 卽北極也. 以星辰位言之, 謂之太一;以其所居之處言之, 謂之北極. 太一如人主, 極如帝都也.” “詩云: ‘三辰環侍傍.’ 三辰謂何?” 曰: “此以日·月·星言也.” 㝢(61이후).
- 23:11 問: “謝氏云: ‘以其居中, 故謂之北極.’ 先生云非是, 何也?” 曰: “所謂以其所建周於十二辰者, 自是北斗. 史記載北極有五星, 太一常居中, 是極星也. 辰非星, 只是星中間界分. 其極星亦微動, 惟辰不動, 乃天之中, 猶磨之心也. 沈存中謂始以管窺, 其極星不入管, 後旋大其管, 方見極星在管絃上轉.” 一之(미상).
- 23:12 子上問北極. 曰: “北極自是北極, 居中不動者, 史記天官書可見. 謝顯道所說者乃北斗. 北斗固運轉也.” 璘(62때).
- 23:13 問: “集注云: ‘德者, 行道而有得於身也.’ 後改‘身’作‘心’, 如何?” 曰: “凡人作好事, 若只做得一件兩件, 亦只是勉强, 非是有得. 所謂‘得’者, 謂其行之熟, 而心安於此也. 如此去爲政, 自是人服. 譬如今有一箇好人在說話, 聽者自是信服. 所謂無爲, 非是盡廢了許多簿書之類. 但是我有是德而彼自服, 不待去用力敎他來服耳.” 義剛(64이후). <集注.>
- 23:14 “行道而有得於身”, “身”當改作“心”. 諸經注皆如此. 又曰: “古人製字皆不苟. 如德字中間從心, 便是曉此理.” 僩(69이후).
- 23:15 舊說: “德者, 行道而有得於身.” 今作“得於心而不失”. 諸書未及改, 此是通例. 安卿曰: “‘得於心而不失’, 可包得‘行道而有得於身’.” 曰: “如此較牢固, 眞箇是得而不失了.” 義剛(64이후).
- 23:16 問“無爲而天下歸之”. 曰: “以身率人, 自是不勞力. 禮樂刑政, 固不能廢. 只是本分做去, 不以智術籠絡天下, 所以無爲.” 明作(63이후).
- 23:17 問: “‘爲政以德’, 如何無爲?” 曰: “聖人合做處, 也只得做, 如何不做得. 只是不生事擾民, 但爲德而民自歸之. 非是說行此德, 便要民歸我. 如齊桓晉文做此事, 便要民如此, 如大蒐以示禮, 伐原以示信之類. 但聖人行德於上, 而民自歸之, 非有心欲民之服也.” 僩(69이후).
- 23:18 子善問: “‘“爲政以德”, 然後無爲’. 聖人豈是全無所爲邪?” 曰: “聖人不是全無一事. 如舜做許多事, 豈是無事. 但民心歸向處, 只在德上, 卻不在事上. 許多事都從德上出. 若無德而徒去事上理會, 勞其心志, 只是不服. ‘爲政以德’, 一似燈相似, 油多, 便燈自明.” 恪(64때). <賀孫錄云: “子善問‘“爲政以德”然後無爲’. 曰: ‘此不是全然不爲. 但以德則自然感化, 不見其有爲之跡耳.’”>
- 23:19 問邵漢臣: “‘爲政以德, 然後無爲’, 是如何?” 漢臣對: “德者, 有道於身之謂, 自然人自感化.” 曰: “看此語, 程先生說得也未盡. 只說無爲, 還當無爲而治, 無爲而不治? 這合著得‘政者正也, 子帥以正, 則莫敢不正’, 而天下歸之, 卻方與‘譬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相似.” 邵因擧集注中所備錄者. 曰: “下面有許多話, 卻亦自分曉.” 賀孫(62이후).
- 23:20 問: “‘爲政以德’, 老子言無爲之意, 莫是如此否?” 曰: “不必老子之言無爲. 孔子嘗言: ‘無爲而治者, 其舜也與! 夫何爲哉? 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老子所謂無爲, 便是全不事事. 聖人所謂無爲者, 未嘗不爲, 依舊是‘恭己正南面而已矣’;是‘己正而物正’, ‘篤恭而天下平’也. 後世天下不治者, 皆是不能篤恭盡敬. 若能盡其恭敬, 則視必明, 聽必聰, 而天下之事豈有不理!”卓. <賀孫錄云: “老子所謂無爲, 只是簡忽. 聖人所謂無爲, 卻是付之當然之理. 如曰: ‘無爲而治者, 其舜也與! 夫何爲哉? 恭己正南面而已.’ 這是甚麽樣本領! 豈可與老氏同日而語!”>
- ∞∞∞∞詩三百章
- 23:21 若是常人言, 只道一箇“思無邪”便了, 便略了那“詩三百”. 聖人須是從詩三百逐一篇理會了, 然後理會“思無邪”, 此所謂下學而上達也. 今人止務上達, 自要免得下學. 如說道“灑埽應對進退”便有天道, 都不去做那“灑埽應對進退”之事. 到得灑埽, 則不安於灑埽;進退, 則不安於進退;應對, 則不安於應對. 那裏面曲折去處, 都鶻突無理會了. 這箇須是去做, 到得熟了, 自然貫通. 到這裏方是一貫. 古人由之而不知, 今人不由而但求知, 不習而但求察. 賀孫(62이후).
- 23:22 居父問“思無邪”. 曰: “三百篇詩, 只是要得人‘思無邪’. ‘思無邪’三字代得三百篇之意.” 賀孫(62이후).
- 23:23 “思無邪”一句, 便當得三百篇之義了. 三百篇之義, 大槪只要使人“思無邪”. 若只就事上無邪, 未見得實如何? 惟是“思無邪”, 方得. 思在人最深, 思主心上. 佐(65때).
- 23:24 或問“思無邪”. 曰: “此詩之立敎如此, 可以感發人之善心, 可以懲創人之逸志.” 祖道(68때).
- 23:25 問“思無邪”. 曰: “若言作詩者‘思無邪’, 則其間有邪底多. 蓋詩之功用, 能使人無邪也.” 植(64때).
- 23:26 徐問“思無邪”. 曰: “非言作詩之人‘思無邪’也. 蓋謂三百篇之詩, 所美者皆可以爲法, 而所刺者皆可以爲戒, 讀之者‘思無邪’耳. 作之者非一人, 安能‘思無邪’乎? 只是要正人心. 統而言之, 三百篇只是一箇‘思無邪’;析而言之, 則一篇之中自有一箇‘思無邪’.” 道夫(60이후).
- 23:27 “思無邪”, 乃是要使讀詩人“思無邪”耳. 讀三百篇詩, 善爲可法, 惡爲可戒, 故使人“思無邪”也. 若以爲作詩者“思無邪”, 則桑中溱洧之詩, 果無邪耶? 某詩傳去小序, 以爲此漢儒所作. 如桑中溱洧之類, 皆是淫奔之人所作, 非詩人作此以譏刺其人也. 聖人存之, 以見風俗如此不好. 至於做出此詩來, 使讀者有所愧恥而以爲戒耳. 呂伯恭以爲“放鄭聲”矣, 則其詩必不存. 某以爲放是放其聲, 不用之郊廟賓客耳, 其詩則固存也. 如周禮有官以掌四夷之樂, 蓋不以爲用, 亦存之而已. 伯恭以爲三百篇皆正詩, 皆好人所作. 某以爲, 正聲乃正雅也. 至於國風, 逐國風俗不同, 當是周之樂師存列國之風耳, 非皆正詩也. 如二南固正矣, 鄭衛詩分明是有“鄭衛”字, 安得謂之正乎! 鄭漁仲詩辨: “將仲子只是淫奔之詩, 非刺仲子之詩也.” 某自幼便知其說之是. 然太史公謂三百篇詩, 聖人刪之, 使皆可弦歌. 伯恭泥此, 以爲皆好. 蓋太史之評自未必是, 何必泥乎! 璘(62때).
- 23:28 或曰: “先儒以三百篇之義皆‘思無邪’.” 先生笑曰: “如呂伯恭之說, 亦是如此. 讀詩記序說一大段主張箇詩, 說三百篇之詩都如此. 看來只是說箇‘可以怨’, 言詩人之情寬緩不迫, 優柔溫厚而已. 只用他這一說, 便瞎卻一部詩眼矣!” 僩(69이후).
- 23:29 問: “如先生說, ‘思無邪’一句卻如何說?” 曰: “詩之意不一, 求其切於大體者, 惟‘思無邪’足以當之, 非是謂作者皆無邪心也. 爲此說者, 乃主張小序之過. 詩三百篇, 大抵好事足以勸, 惡事足以戒. 如春秋中好事至少, 惡事至多. 此等詩, 鄭漁仲十得其七八. 如將仲子詩只是淫奔, 艾軒亦見得. 向與伯恭論此, 如桑中等詩, 若以爲刺, 則是抉人之陰私而形之於詩, 賢人豈宜爲此? 伯恭云: ‘只是直說.’ 答之云: ‘伯恭如見人有此事, 肯作詩直說否? 伯恭平日作詩亦不然.’ 伯恭曰: ‘聖人“放鄭聲”, 又卻取之, 如何? ’曰: ‘放者, 放其樂耳;取者, 取其詩以爲戒. 今所謂鄭衛樂, 乃詩之所載.’ 伯恭云: ‘此皆是雅樂.’ 曰: ‘雅則大雅小雅, 風則國風, 不可紊亂. 言語之間, 亦自可見. 且如淸廟等詩, 是甚力量! 鄭衛風如今歌曲, 此等詩, 豈可陳於朝廷宗廟! 此皆司馬遷之過, 伯恭多引此爲辨. 嘗語之云: ‘司馬遷何足證! ’子約近亦以書問‘止乎禮義’. 答之云: ‘詩有止乎禮義者, 亦有不止乎禮義者.’” 可學(62때).
- 23:30 問: “‘思無邪’, 子細思之, 只是要讀詩者思無邪.” 曰: “舊人說似不通. 中間如許多淫亂之風, 如何要‘思無邪’得! 如‘止乎禮義’, 中間許多不正詩, 如何會止乎禮義? 怕當時大約說許多中格詩, 卻不指許多淫亂底說. 某看來, 詩三百篇, 其說好底, 也要敎人‘思無邪’;說不好底, 也要敎人‘思無邪’. 只是其它便就一事上各見其意. 然事事有此意, 但是‘思無邪’一句方盡得許多意.” 問: “‘直指全體’是如何?” 曰: “只說‘思無邪’一語, 直截見得詩敎之本意, 是全備得許多零碎底意.” 又曰: “聖人言詩之敎, 只要得人‘思無邪’. 其它篇篇是這意思, 惟是此一句包說得盡. 某看詩, 要人只將詩正文讀, 自見其意. 今人都緣這序, 少間只要說得序通, 卻將詩意來合序說, 卻不要說敎詩通. 呂子約一番說道: ‘近看詩有所得.’ 待取來看, 卻只是說得序通. 某意間非獨將序下文去了, 首句甚麽也亦去了. 且如漢廣詩下面幾句猶似說得通, 上一句說‘德廣所及’也, 是說甚麽! 又如說‘賓之初筵, 衛武公刺時也’. 韓詩說是衛武公自悔之詩. 看來只是武公自悔. 國語說武公年九十, 猶箴警於國曰: ‘群臣無以我老耄而舍我, 必朝夕端恪以交戒我! ’看這意思, 只是悔過之詩. 如抑之詩, 序謂‘衛武公刺厲王, 亦以自警也’. 後來又考見武公時厲王已死, 又爲之說是追刺. 凡詩說美惡, 是要那人知, 如何追刺? 以意度之, 只是自警. 他要篇篇有美刺, 故如此說, 又說道‘亦以自警’. 兼是說正雅·變雅, 看變雅中亦自煞有好詩, 不消分變雅亦得. 如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諸篇, 不待看序, 自見得是祭祀及稼穡田政分明. 到序說出來, 便道是‘傷今思古’, 陳古刺今, 那裏見得! 如卷阿是說召康公戒成王, 如何便到後面民勞板蕩刺厲王. 中間一截是幾時, 卻無一事係美刺! 只緣他須要有美有刺, 美便是成康時君, 刺只是幽厲, 所以其說皆有可疑.” 問: “怕是聖人刪定, 故中間一截無存者.” 曰: “怕不曾刪得許多. 如太史公說古詩三千篇, 孔子刪定三百, 怕不曾刪得如此多.” 賀孫(62이후).
- 23:31 問: “集注以爲‘凡言善者, 足以感發人之善心;言惡者, 足以懲創人之逸志’. 而諸家乃專主作詩者而言, 何也?” 曰: “詩有善有惡, 頭面最多, 而惟‘思無邪’一句足以該之. 上至於聖人, 下至於淫奔之事, 聖人皆存之者, 所以欲使讀者知所懲勸. 其言‘思無邪’者, 以其有邪也.” 直卿曰: “詩之善惡, 如藥之參苓·巴豆, 而‘思無邪’乃藥之單方, 足以當是藥之善惡者也.” 曰: “然.” 道夫曰: “如此, 則施之六經可也, 何必詩?” 曰: “它經不必言.” 又曰: “詩恰如春秋. 春秋皆亂世之事, 而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 道夫(60이후). <集注.>
- 23:32 問: “夫子言三百篇詩, 可以興善而懲惡, 其用皆要使人‘思無邪’而已云云.” 曰: “便是三百篇之詩, 不皆出於情性之正. 如關雎二南詩, 四牡鹿鳴詩, 文王大明詩, 是出於情性之正. 桑中鶉之奔奔等詩豈是出於情性之正! 人言夫子刪詩, 看來只是採得許多詩, 往往只是刊定. 聖人當來刊定, 好底詩, 便吟詠, 興發人之善心;不好底詩, 便要起人羞惡之心.” 又曰: “詩三百篇, 雖桑中鶉奔等詩, 亦要使人‘思無邪’, 一句可以當得三百篇之義. 猶云三百篇詩雖各因事而發, 其用歸於使人‘思無邪’, 然未若‘思無邪’一句說得直截分明.” 南升(64때). <時擧錄別出.>
- 23:33 文振問“思無邪”. 曰: “人言夫子刪詩, 看來只是採得許多詩, 夫子不曾刪去, 往往只是刊定而已. 聖人當來刊定, 好底詩, 便要吟詠, 興發人之善心;不好底詩, 便要起人羞惡之心, 皆要人‘思無邪’. 蓋‘思無邪’是魯頌中一語, 聖人卻言三百篇詩惟魯頌中一言足以盡之.” 時擧(64이후).
- 23:34 問所謂“其言微婉, 各因一事而發”. 曰: “一事, 如淫奔之詩, 只刺淫奔之事;如暴虐之詩, 只刺暴虐之事. ‘思無邪’, 卻凡事無所不包也.” 又曰: “陳少南要廢魯頌, 忒煞輕率. 它作序, 卻引‘思無邪’之說. 若廢了魯頌, 卻沒這一句.” 㝢(61이후).
- 23:35 或問: “‘思無邪’如何是‘直指全體’?” 曰: “詩三百篇, 皆無邪思, 然但逐事無邪爾, 唯此一言擧全體言之.” 因曰: “‘夏之日, 冬之夜, 百歲之後, 歸于其居. 冬之夜, 夏之日, 百歲之後, 歸于其室.’ 此無邪思也. ‘出其東門, 有女如雲;雖則如雲, 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 聊樂我員.’ 此亦無邪思也. 爲子而賦凱風, 亦無邪思也;爲臣而賦北門, 亦無邪思也, 但不曾說破爾. 惟‘思無邪’一句便分明說破.” 或曰: “如淫奔之詩如何?” 曰: “淫奔之詩固邪矣. 然反之, 則非邪也. 故某說: ‘其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 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 廣(65이후).
- 23:36 程子曰: “思無邪, 誠也.” 誠是實, 心之所思, 皆實也. 明作(63이후). <程子說.>
- 23:37 問: “‘思無邪, 誠也.’ 非獨是行無邪, 直是思無邪, 方是誠.” 曰: “公且未要說到這裏. 且就詩三百, 如何‘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集注說: ‘要使人得情性之正.’ 情性是貼思, 正是貼無邪. 此如做時文相似, 只恁地貼, 方分曉. 若好善惡惡皆出於正, 便會無邪. 若果是正, 自無虛僞, 自無邪. 若有時, 也自入不得.” 賀孫(62이후).
- 23:38 問“思無邪.” 曰: “不但是行要無邪, 思也要無邪. 誠者, 合內外之道, 便是表裏如一, 內實如此, 外也實如此. 故程子曰: ‘思無邪, 誠也.’” 時擧(64이후).
- 23:39 “思無邪, 誠也”, 不專說詩. 大抵學者思常要無邪, 況視聽言動乎? 誠是表裏都恁地實. 又曰: “不獨行處要如此, 思處亦要如此. 表裏如此, 方是誠.”
- 23:40 伊川曰: “思無邪, 誠也.” 每常只泛看過. 子細思量, 極有義理. 蓋行無邪, 未是誠;思無邪, 乃可爲誠也. 賀孫(62이후).
- 23:41 問: “‘思無邪, 誠也’. 所思皆無邪, 則便是實理.” 曰: “下‘實理’字不得, 只得下‘實心’字. 言無邪, 也未見得是實;行無邪, 也未見得是實. 惟‘思無邪’, 則見得透底是實.” 義剛(64이후).
- 23:42 問“程子曰: ‘思無邪, 誠也.’” 曰: “思在言與行之先. 思無邪, 則所言所行, 皆無邪矣. 惟其表裏皆然, 故謂之誠. 若外爲善, 而所思有不善, 則不誠矣. 爲善而不終, 今日爲之而明日廢, 則不誠矣. 中間微有些核子消化不盡, 則亦不誠矣.” 又曰: “伊川‘誠也’之說, 也粗.” 胡泳(69때). <僩錄別出.>
- 23:43 因言“思無邪”與“意誠”, 曰: “有此種, 則此物方生;無此種, 生箇甚麽. 所謂‘種’者, 實然也. 如水之必濕, 火之必燒, 自是住不得. ‘思無邪’, 表裏皆誠也. 若外爲善, 而所思有不善, 則不誠矣. 爲善而不終, 今日爲之, 而明日廢忘, 則不誠矣. 中間微有些核子消化不破, 則不誠矣.” 又曰: “‘思無邪’有兩般. 伊川‘誠也’之說, 也粗.” 僩(69이후).
- 23:44 問“思無邪, 誠也”. 曰: “人聲音笑貌或有似誠者, 然心有不然, 則不可謂之誠. 至於所思皆無邪, 安得不謂之誠!”蘷孫.
- 23:45 因潘子善問“詩三百”章, 遂語諸生: “伊川解‘思無邪’一句, 如何只著一箇‘誠也’? 伊川非是不會說, 只著此二字, 不可不深思. 大凡看文字, 這般所在, 須敎看得出. “思無邪, 誠也”, 是表裏皆無邪, 徹底無毫髮之不正. 世人固有修飾於外, 而其中未必能純正. 惟至於思亦無邪, 斯可謂之誠.” 賀孫(62이후).
- 23:46 義剛說“思無邪”, 集注云“誠也”之意. 先生曰: “伊川不是不會說, 卻將一‘誠’字解了. 且如今人固有言無邪者, 亦有事無邪者, 然未知其心如何. 惟‘思無邪’, 則是其心誠實矣.” 又曰: “詩之所言, 皆‘思無邪’也. 如關雎便是說‘樂而不淫, 哀而不傷’, 葛覃便是說節儉等事, 皆歸於‘思無邪’也. 然此特是就其一事而言, 未足以括盡一詩之意. 惟‘思無邪’一語, 足以蓋盡三百篇之義, 蓋如以一物蓋盡衆物之意.” 義剛(64이후).
- 23:47 林問“思無邪”. 曰: “人之踐履處, 可以無過失. 若思慮亦至於無邪, 則是徹底誠實, 安得不謂之誠!” 人傑(51이후).
- 23:48 李兄問: “‘思無邪’, 伊川說作‘誠’, 是否?” 曰: “誠是在思上發出. 詩人之思, 皆情性也. 情性本出於正, 豈有假僞得來底! 思, 便是情性;無邪, 便是正. 以此觀之, 詩三百篇皆出於情性之正.” 卓(미상).
- 23:49 問“思無邪”. 曰: “只此一言, 當盡得三百篇之義. 讀詩者, 只要得‘思無邪’耳. 看得透, 每篇各是一箇‘思無邪’, 總三百篇亦只是一箇‘思無邪’. ‘毋不敬’, 禮之所以爲敎;‘思無邪’, 詩之所以爲敎.” 㝢(61이후). 范氏說.
- 23:50 問“思無邪”. 曰: “前輩多就詩人上說‘思無邪’, ‘發乎情, 止乎禮義’. 某疑不然. 不知敎詩人如何得‘思無邪’. 如文王之詩, 稱頌盛德盛美處, 皆吾所當法;如言邪僻失道之人, 皆吾所當戒;是使讀詩者求無邪思. 分而言之, 三百篇各是一箇‘思無邪’;合三百篇而言, 總是一箇‘思無邪’.” 問: “聖人六經皆可爲戒, 何獨詩也?” 曰: “固是如此. 然詩中因情而起, 則有思. 欲其思出於正, 故獨指‘思無邪’以示敎焉.” 問: “詩說‘思無邪’, 與曲禮說‘毋不敬’, 意同否?” 曰: “‘毋不敬’, 是用功處, 所謂‘正心·誠意’也. ‘思無邪’, 思至此自然無邪, 功深力到處, 所謂‘心正·意誠’也. 若學者當求無邪思, 而於正心·誠意處著力. 然不先致知, 則正心·誠意之功何所施;所謂敬者, 何處頓放. 今人但守一箇‘敬’字, 全不去擇義, 所以應事接物處皆顚倒了. 中庸‘博學之, 審問之, 愼思之, 明辨之, 篤行之’;孟子‘博學而詳說之, 將以反說約也’;顔子‘博我以文, 約我以禮’, 從上聖賢敎人, 未有不先自致知始.” 㝢(61이후).
- 23:51 “思無邪”, 不必說是詩人之思及讀詩之思. 大凡人思皆當無邪. 如“毋不敬”, 不必說是說禮者及看禮記者當如此. 大凡人皆當“毋不敬”. 人傑(51이후). <去僞錄云: “此一句出處, 止是說爲孔子見得此一句皆當三百篇之義, 故擧以爲說.” 餘同.>
- 23:52 楊士訓尹叔問“思無邪”, “毋不敬”. 曰: “禮言‘毋不敬’, 是正心·誠意之事;詩言‘思無邪’, 是心正·意誠之事. 蓋毋者, 禁止之辭. 若自無不敬, 則亦心正·意誠之事矣.” 又曰: “孔子曰: ‘博學於文, 約之以禮.’ 顔子曰: ‘博我以文, 約我以禮.’ 孟子曰: ‘博學而詳說之, 將以反說約也.’ 今若祇守著兩句, 如何做得? 須是讀了三百篇有所興起感發, 然後可謂之‘思無邪’;眞箇‘坐如尸, 立如齊’, 而後可以言‘毋不敬’.” 道夫(60이후).
- 23:53 問: “‘思無邪’, ‘毋不敬’, 是一意否?” 曰: “‘思無邪’有辨別, ‘毋不敬’卻是渾然好底意思. 大凡持敬, 程子所謂敬如有箇宅舍. 講學如遊騎, 不可便相離遠去. 須是於知處求行, 行處求知, 斯可矣.” 謨(50이후).
- 23:54 “毋不敬”, “思無邪”. “毋不敬”是渾然底, 思是已萌, 此處只爭些. 可學(62때).
- 23:55 上蔡說“思無邪”一條, 未甚親切. 東萊詩記編在擗初頭. 看它意, 只說得箇“詩可以怨”底意, 如何說“思無邪”! 賀孫(62이후). <集義.>
- 23:56 “思無邪”, 如正風雅頌等詩, 可以起人善心. 如變風等詩, 極有不好者, 可以使人知戒懼不敢做. 大段好詩者, 大夫作;那一等不好詩, 只是閭巷小人作. 前輩多說是作詩之思, 不是如此. 其間多有淫奔不好底詩, 不成也是無邪思. 上蔡擧數詩, 只說得箇“可以怨”一句, 意思狹甚. 若要盡得“可以興”以下數句, 須是“思無邪”一語甚闊. 呂伯恭做讀詩記首載謝氏一段說話, 這一部詩便被此壞盡意思. 夫“善者可以感發得人之善心, 惡者可以懲創得人之逸志”. 今使人讀好底詩, 固是知勸;若讀不好底詩, 便悚然戒懼, 知得此心本不欲如此者, 是此心之失. 所以讀詩者, 使人心無邪也, 此是詩之功用如此. 明作(63이후).
- 23:57 問: “周氏說‘思無邪’, 皆無心而思. 無心, 恐無緣有思.” 曰: “不成三代直道而行, 人皆無心而思! 此是從引‘三代直道’便誤認了.” 㽦(59때).
- ∞∞∞∞道之以政章
- 23:58 問“道之以政”. 曰: “聖人之意, 只爲當時專用政刑治民, 不用德禮, 所以有此言. 謂政刑但使之遠罪而已;若是格其非心, 非德禮不可. 聖人爲天下, 何曾廢刑政來!” 恪(64때).
- 23:59 “道之以德”, 是躬行其實, 以爲民先. 如必自盡其孝, 而後可以敎民孝;自盡其弟, 而後可以敎民弟, 如此類. “宜其家人, 而後可以敎國人;宜兄宜弟, 而後可以敎國人.” 賀孫(62이후).
- 23:60 或問“齊之以禮”. 曰: “‘道之以德’, 是以感人之善心;若不著禮以爲之規矩, 如何齊得它. 須以禮齊之, 使賢者知所止, 不肖者有所跂及.” 問“格”字. 曰: “是合格·及格之‘格’, 使人之合法度而已.” 祖道(68때).
- 23:61 讀“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曰: “纔說禮, 便自有箇中制. 賢者可以俯而就之, 不肖者便可企而及之.” 炎(60·65때).
- 23:62 問“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曰: “這‘德’字只是適來說底‘德’, 以身率人. 人之氣質有淺深厚薄之不同, 故感者不能齊一, 必有禮以齊之. 如周官一書, 何者非禮. 以至歲時屬民讀法之屬, 無不備具者, 正所以齊民也. 齊之不從, 則刑不可廢. 若只‘道之以德’, 而無禮以約之, 則儱統無收殺去. 格者, 至於善也. 如‘格于文祖’, ‘格于上下’, 與夫‘格物’, 格者, 皆至也.” 儲宰云: “此是堯舜地位.” 曰: “古人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 便能如此. 明道便是有此氣象.” 子蒙(미상).
- 23:63 問“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曰: “資質好底便化, 不好底須立箇制度, 敎人在裏面, 件件是禮. 後世專用‘以刑’. 然不用刑, 亦無此理. 但聖人先以德禮, 到合用處, 亦不容已. ‘有恥且格’, 只將‘格’字做至字看, 至是眞箇有到處. 如‘王假有廟’, ‘格于上帝’之‘格’. 如遷善遠罪, 眞箇是遠罪, 有勉强做底便是不至.” 季札(47·66때).
- 23:64 問: “‘道之以德’, 猶可致力. ‘齊之以禮’, 州縣如何做得?” 曰: “便是如今都蕩然無此家具了, 便也難得相應. 古人比·閭之法, 比有長, 閭有師, 便眞箇能行禮以帥之. 民都是敎了底人, 故敎人可以流通. 如一大圳水, 分數小圳去, 無不流通. 後世有聖賢作, 必不肯只恁休. 須法古, 從底做起, 始得.” 一之(미상).
- 23:65 先之以法制禁令, 是合下有猜疑關防之意, 故民不從. 又卻“齊之以刑”, 民不見德而畏威, 但圖目前苟免於刑, 而爲惡之心未嘗不在. 先之以明德, 則有固有之心者, 必觀感而化. 然稟有厚薄, 感有淺深, 又“齊之以禮”, 使之有規矩準繩之可守, 則民恥於不善, 而有以至於善. 南升(64때). <論全章.>
- 23:66 “道之以政, 齊之以刑, 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有恥且格”, 此謂庶民耳. 若所謂士者, “行己有恥”, 不待上之命也. 鎬(46이후).
- 23:67 問“道之以政, 齊之以刑;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曰: “近見一朋友讀道德功術策, 前一篇說得不是, 盡說術作不好. 後一篇卻說得是.” 曰: “有道德, 則功術乃道德之功, 道德之術;無道德, 則功術方不好. 某嘗見一宰相說‘上甚有愛人之心, 不合被近日諸公愛把恢復來說了’. 某應之曰: ‘公說得便不是. 公何不曰: “愛人乃所以爲恢復, 恢復非愛人不能?” ’”榦因問: “政刑德禮四者如何說?” 曰: “此政與道德功術一般. 有德禮, 則政刑在其中. 不可專道政刑做不得底, 但不專用政刑.” 榦(미상).
- 23:68 “‘道之以德’者, 是自身上做出去, 使之知所向慕. ‘齊之以禮’者, 是使之知其冠婚喪祭之儀, 尊卑小大之別, 敎人知所趨. 旣知德禮之善, 則有恥而格於善. 若道齊之以刑政, 則不能化其心, 而但使之少革. 到得政刑少弛, 依舊又不知恥矣.” 問: “刑政莫只是伯者之事?” 曰: “專用政刑, 則是伯者之爲矣.” 卓(미상).
- 23:69 “道之以德”. 集注云“淺深厚薄之不一”, 謂其間資稟信向不齊如此, 雖是感之以德, 自有不肯信向底, 亦有太過底, 故齊一之以禮. 禮是五禮, 所謂吉·凶·軍·賓·嘉, 須令一齊如此. 所謂“賢者俯而就, 不肖者企而及”, 正如“齊之以刑”亦然. 先立箇法制如此, 若不盡從, 便以刑罰齊之. 集注後面餘意, 是說聖人謂不可專恃刑政, 然有德禮而無刑政, 又做不得. 聖人說話無一字無意味. 如只說“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便不是了. 明作(63이후). <集注.>
- 23:70 “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觀感得深而厚者, 固好. 若淺而薄者, 須有禮以齊之, 則民將視吾之禮, 必恥於不善而至於善矣. 人傑(51이후).
- 23:71 問: “‘道之以政, 齊之以刑.’ 范氏說‘則民無所不至’, 語亦過否?” 曰: “若只靠政刑去治民, 則民是會無所不至.” 又問: “呂氏說云: ‘政刑能使懦者畏, 不能使强者革, 此之謂失其本心.’ 亦怕未如此.” 曰: “這說亦是偏了. 若專政刑, 不獨是弱者怕, 强者也會怕. 到得有德禮時, 非獨使强者革, 弱者也會革.” 因仁父問侯氏云“刑政霸者之事”, 曰: “專用刑政, 只是霸者事.” 問: “威文亦須有德禮, 如左傳所云.” 曰: “它只是借德禮之名出做事, 如大蒐以示之禮, 伐原以示之信, 出定襄王以示之義. 它那曾有躬行德禮之實! 這正是有所爲而爲之也. 聖人是見得自家合著恁地躬行, 那待臨時去做些. 又如漢高祖爲義帝發喪, 那曾出於誠心! 只是因董公說, 分明借這些欺天下. 看它來意也只要項羽殺了它, 卻一意與項羽做頭底.” 賀孫(62이후). <集義.>
-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章
- 23:72 或問“十五志學”章, 曰“聖人是生知安行”云云. 曰: “且莫說聖人, 只於已分上說如何是‘志學’, 如何是‘立’, 如何是‘不惑’, 如何是‘如天命’, 如何是‘耳順’, 如何是‘從心所欲, 不踰矩’, 且理會這幾箇字敎分曉. 某所以逐句下只解其字義, 直至後面, 方說聖人分上事. 今且說如何是‘志學’?” 曰: “心有所之謂之志, 志學, 則其心專一向這箇道理上去.” 曰: “說文義, 大槪也只如此說, 然更有意思在. 世間千歧萬路, 聖人爲甚不向別路去, 只向這一路來? 志是心之深處, 故醫家謂志屬腎. 如今學者誰不爲學, 只是不可謂之‘志於學’. 如果能‘志於學’, 則自住不得. ‘學而時習之’, 到得說後, 自然一步趲一步去. 如人當寒月, 自然向有火處去;暑月, 自然向有風處去. 事君, 便從敬上去;事親, 便從孝上去. 雖中間有難行處, 亦不憚其難, 直做敎徹.” 廣曰: “人不志學有兩種: 一是全未有知了, 不肯爲學者;一是雖已知得, 又卻說道‘但得本莫愁末’了, 遂不肯學者.” 曰: “後一種, 古無此, 只是近年方有之. 卻是有兩種: 一種是全未有知者;一種是雖知得了後, 卻若存若亡, 不肯至誠去做者. 然知之而不肯爲, 亦只是未嘗知之耳.” 又曰: “如人要向箇所在去, 便是志;到得那所在了, 方始能立;立得牢了, 方能向上去.” 廣(65이후).
- 23:73 問聖人十年工夫. 曰: “不須理會這箇, 且理會‘志於學’. 能志學, 許多科級須著還我.” 季札(47·66때).
- 23:74 “吾十有五”章. 曰: “看‘志’字最要緊, 直須結裹在從心不踰矩上. 然又須循乎聖人爲學之序, 方可.” 炎(60·65때).
- 23:75 問志學與立. 曰: “志是要求箇道, 猶是兩件物事. 到立時, 便是脚下已踏著了也.” 時擧(64이후).
- 23:76 周問: “‘三十而立, 無所事志’, 何也?” 曰: “志方是趨向恁地, 去求討未得. 到此則志盡矣, 無用志了.” 淳(61·70때).
- 23:77 漢臣問: “立者, 立於斯道也?” 曰: “立, 只是外物動搖不得.” 賀孫(62이후).
- 23:78 問: “立是心有定守, 而物不能搖動否?” 曰: “是.”
- 23:79 問: “孔子‘三十而立’, 似與孟子‘四十不動心’同, 如何?” 曰: “‘四十而不惑’, 卻相似.” 壯祖(미상).
- 23:80 “四十而不惑”, 於事上不惑. “五十而知天命”, 知所從來. 德明(44이후).
- 23:81 文振問“四十不惑, 五十知天命”. 曰: “此兩句亦相離不得. 不惑, 是隨事物上見這道理合是如此;知天命, 是知這道理所以然. 如父子之親, 須知其所以親, 只緣元是一箇人. 凡事事物物上, 須是見它本原一線來處, 便是天命.” 時擧(64이후).
- 23:82 問: “‘四十而不惑’, 是於事物當然之理, 如君之仁, 臣之敬, 父之慈, 子之孝之類, 皆曉之而不疑. ‘五十知天命’, 是天道流行, 賦與萬物, 在人則所受之性, 所謂仁義禮智, 渾然無不該之全體;知者, 知之而無不盡.” 曰: “須是見得自家曾不惑, 曾知天命否, 方是切己.” 又云: “天命處, 未消說在人之性. 且說是付與萬物, 乃是事物所以當然之故. 如父之慈, 子之孝, 須知父子只是一箇人, 慈孝是天之所以與我者.” 南升(64때).
- 23:83 問: “先生敎某不惑與知命處, 不惑是謂不惑於事物, 知命謂知其理之當然, 如或問所謂‘理之當然而不容已者’. 某覺見, 豈有至人旣能不惑於事物矣, 又至於十年之久, 然後知其理之當然?” 曰: “今且據聖人之言如此, 且如此去看, 不可恁地較遲速遠近. 若做工夫未到那貫通處, 如何得聖人次第. 如伊川說, 虎傷人, 須是眞見得似那虎傷底, 方是.” 卓(미상).
- 23:84 問: “‘五十知天命’, 集注云: ‘天命, 卽天道也, 事物所以當然之故也.’ 如何是‘所以當然之故’?” 曰: “如孝親悌長, 此當然之事. 推其所以然處, 因甚如此? 學者未便會知此理. 聖人學力到此, 此理洞然. 它人用力久, 亦須會到.” 㝢(61이후).
- 23:85 辛問: “‘五十知天命’, 何謂天命?” 先生不答. 又問. 先生厲辭曰: “某未到知天命處, 如何知得天命!” 淳(61·70때).
- 23:86 十五志于學, 三十守得定, 四十見得精詳無疑, 五十知天命. 天命是這許多柄子, 天命是源頭來處. 又曰: “因甚恁地知得來處?” 節(64이후).
- 23:87 問: “‘六十而耳順’, 在人之最末, 何也?” 曰: “聽最是人所不著力. 所聞皆是道理, 無一事不是, 可見其義精仁熟如此.” 一之(미상).
- 23:88 問: “‘四十而不惑’, 是知其然;‘五十知天命’, 是其所以然. 如此說得否?” 曰: “如門前有一溪, 其先得知溪中有水, 其後知得水源頭發源處. 如‘天命之謂性, 率性之謂道’. 四十時是見得那‘率性之謂道’;五十時是見他‘天命之謂性’. 到六十時, 是見得那道理爛熟後, 不待思量, 過耳便曉.” 義剛(64이후).
- 23:89 問“聖人生知安行, 所謂志學至從心等道理, 自幼合下皆已完具”云云. 曰: “聖人此語, 固是爲學者立法. 然當初必亦是有這般意思, 聖人自覺見自有進處, 故如此說. 聖人自說心中事, 而今也不可知, 只做得不可知待之.” 曰: “立, 是大綱處把得定否?” 曰: “立, 是事物侵奪它不得, 須子細看志是如何, 立是如何.” 問: “伊川謂‘知天命而未至命, 從心方至命’. 此說如何?” 曰: “亦是. 這知天命是從不惑來. 不惑, 是見道理恁地灼然;知天命, 是知箇源頭來處恁地徹.” 淳(61·70때). <總論全章.>
- 23:90 問: “志學, 便是一箇骨子. 後來許多節目, 只就這上進工夫. ‘從心所欲不踰矩’, 自從容中道也.” 曰: “固是. 志學時, 便是知了, 只是箇小底知;不惑, 知天命, 耳順, 卻是箇大底知. 立, 便是從心不踰矩底根子;從心不踰矩, 便是立底事, 只是到這裏熟, 卻是箇大底立.” 文蔚(59이후).
- 23:91 㬊問“志于學”章. 曰: “就志學上, 便討箇立底意思來;就立上, 便討箇不惑底意思來. 人自志學之後, 十五年工夫方能有立. 立比不惑時, 立尙是箇持守底意思, 不惑便是事理不惑了. 然不惑方是事理不惑, 到知天命, 又是天之所以命我者無不知也. 須看那過接處, 過得甚巧.” 植(64때).
- 23:92 叔蒙問: “看來此章要緊在志上.” 曰: “固是. 到聖人三十時, 這志久交卸了.” 又問“五十知天命”. 曰: “初來是知事物合著如此;到知命, 卻是和箇原來都知了.” 器之問: “此章, 聖人自是言一生工夫效驗次第如此, 不似大學格物·誠意·正心·修身, 是隨處就實做工夫處否?” 曰: “是. 聖人將許多鋪攤在七十歲內, 看來合下已自耳順, 不踰矩了.” 㝢(61이후).
- 23:93 聖人亦大約將平生爲學進德處分許多段說. 十五志于學, 此學自是徹始徹終. 到四十不惑, 已自有耳順·從心不踰矩意思, 但久而益熟. 年止七十, 若更加數十歲, 也只是這箇, 終不然到七十便畫住了! 賀孫(62이후).
- 23:94 志學, 至從心所欲不踰矩, 只是一理. 先自人事做, 做來做去, 就上自長. 如事父孝, 事君忠, 初時也只忠孝, 後來便知所以孝, 所以忠, 移動不得. 四十不惑, 是於人事間不惑. 五十, 知皆自天命來. 伊川說“‘以先知覺後知, 以先覺覺後覺’, 知是知此事, 覺是覺此理”, 亦此意. 如行之而著, 習矣而察, 聖賢所說皆有兩節, 不可躐等. 從周(57이후).
- 23:95 吳仁父問: “‘十五志于學’章, 知·行如何分?” 曰: “志學亦是要行, 而以知爲重;三十而立亦是本於知, 而以行爲重. 志學是知之始, 不惑與知天命·耳順是知之至;‘三十而立’是行之始, ‘從心所欲不踰矩’是行之至. 如此分看.” 銖(67이후).
- 23:96 “志于學, 是一面學, 一面力行. 至‘三十而立’, 則行之效也. 學與不惑, 知天命, 耳順相似. 立與從心不踰矩相似.” 又問: “‘四十而不惑’, 何更待‘五十而知天命’?” 曰: “知天命, 是知得微妙, 而非常人之所可測度矣. 耳順, 則凡耳聞者, 便皆是道理, 而無凝滯. 伊川云: ‘知天命, 則猶思而得. 到耳順, 則不思而得也.’” 僩(69이후).
- 23:97 或問: “‘三十而立, 四十而不惑’, 集注云: ‘立, 守之固也.’ 然恐未有未不惑而能守者.” 曰: “自有三節: 自志學至於立, 是知所向, 而大綱把捉得定, 守之事也. 不惑是就把捉裏面理會得明, 知之事也, 於此則能進. 自不惑至耳順, 是知之極也, 不踰矩是不待守而自固者, 守之極也.” 伯羽(61때).
- 23:98 問“十五志于學”章. 曰: “志學與不惑·知天命·耳順是一類. 立與從心所欲是一類. 志學一類, 是說知底意思;立與從欲一類, 是說到底地位.” 問: “未能盡知事物之當然, 何以能立?” 曰: “
- 如栽木, 立時已自根脚著土, 漸漸地生將去.” 問: “未知事物之所以然, 何以能不疑?” 曰: “知事物之當然者, 只是某事知得是如此, 某事知得是如此. 到知其所以然, 則又上面見得一截.” 又曰: “這箇說得都精.” 問耳順. 曰: “程子謂‘知天命爲思而得, 耳順爲不思而得’. 耳順時所聞皆不消思量, 不消擬議, 皆盡見得.” 又問: “聞無道理之言, 亦順否?” 曰: “如何得都有道理? 無道理底, 也見他是那裏背馳, 那裏欠闕. 那一邊道理是如何, 一見便一落索都見了.” 胡泳(69때).
- 23:99 “‘吾十有五, 而志于學’. 古人於十五以前, 皆少習父兄之敎, 已從事小學之中以習幼儀, 舞象舞勺, 無所不習. 到此時節, 他便自會發心去做, 自去尋這道理. 志者, 言心之念只在此上, 步步恁地做, 爲之不厭. ‘三十而立’者, 便自卓然有立, 不爲他物移動;任是說虛, 說空, 說功, 說利, 便都搖動他不得, 以至‘富貴不能淫, 貧賤不能移, 威武不能屈’. ‘四十而不惑’, 於事物當然更無所疑. ‘五十知天命’, 則窮理盡性, 而知極其至矣. 立時則未免有所把捉, 不惑則事至無疑, 勢如破竹, 迎刃而解矣. 不惑者, 見事也;知天命者, 見理也. 伊川云: ‘先知先覺, 知是知此事, 覺是覺此理.’” 又問: “不惑者, 是知其然;知天命者, 是知其所以然?” 曰: “是如此. 如父之慈, 子之孝, 不惑者知其如此而爲之. 知天命者, 謂因甚敎我恁地, 不恁地不得是如何, 似覺得皆天命天理.” 又曰: “志學是知, 立與不惑是行;知天命·耳順是知, 從心所欲又是行. 下面知得小, 上面知得較大;下面行得小, 上面又行得較大.” 子蒙(미상).
- 23:100 劉潛夫問: “‘從心所欲, 不踰矩’, 莫是聖人極處否?” 曰: “不須如此說. 但當思聖人十五志學, 所志者何事;三十而立, 所立者何事;四十而不惑, 不惑之意如何;五十知天命, 知得了是如何;六十耳順, 如何是耳順. 每每如此省察, 體之於身, 庶幾有益. 且說如今學者, 逐一便能檢防省察, 猶患所欲之越乎規矩也. 今聖人但從心所欲, 自不踰矩, 是甚次第!”又曰: “志學方是大略見得如此, 到不惑時, 則是於應事時件件不惑. 然此數者, 皆聖人之立, 聖人之不惑. 學者便當取吾之所以用功處, 眞切體認, 庶幾有益.” 壯祖(미상).
- 23:101 “十五志學”一章, 全在志于學上, 當思自家是志於學與否? 學是學箇甚? 如此存心念念不放, 自然有所得也. 三十而立, 謂把捉得定, 世間事物皆搖動我不得, 如富貴·威武·貧賤是也. 不惑, 謂識得這箇道理, 合東便東, 合西便西, 了然於中. 知天命, 便是不惑到至處, 是知其所以然, 如事親必孝, 事君必忠之類. 耳順, 是“不思而得”, 如臨事迎刃而解, 自然中節, 不待思索. 所欲不踰矩, 是“不勉而中”. 季札(47·66때).
- 23:102 問“耳順”. 曰: “到得此時, 是於道理爛熟了, 聞人言語, 更不用思量得, 才聞言便曉, 只是道理爛熟耳. ‘志學’字最有力, 須是志念常在於學, 方得. 立, 則是能立於道理也, 然事至猶有時而惑在. 不惑, 則知事物當然之理矣. 然此事此物當然之理, 必有所從來. 知天命, 是知其所從來也. 上蔡云‘知性之所自出, 理之所自來’, 最好.” 璘(62때).
- 23:103 問: “‘七十從心’一節, 畢竟是如何?” 曰: “聖人生知, 理固已明, 亦必待十五而志于學. 但此處亦非全如是, 亦非全無實, 但須自覺有生熟之分.” 可學(62때).
- 23:104 蜚卿問“十五志于學”一段. 曰: “聖人也略有箇規模與人同. 如志學, 也是衆人知學時. 及其立與不惑, 也有箇跡相似. 若必指定謂聖人必恁地, 固不得;若說聖人全無事乎學, 只脫空說, 也不得. 但聖人便自有聖人底事.” 道夫(60이후).
- 23:105 問“十五志學”章. 曰: “這一章若把做學者功夫等級分明, 則聖人也只是如此. 但聖人出於自然, 做得來較易.” 燾(70때).
- 23:106 或問: “自志學·而立, 至從心所欲;自致知·誠意, 至治國·平天下;二者次第等級各不同, 何也?” 曰: “論語所云, 乃進學之次第;大學所云, 乃論學之規模.” 柄(54이후).
- 23:107 所謂以類而推, 只是要近去不要遠了. 如學者且只是做學者事. 所謂志學與立, 猶易理會, 至耳順以後事, 便去測度了. 士毅(미상).
- 23:108 “三十而立”, 是心自定了, 事物不能動搖, 然猶是守住. 至不惑, 則見得事自如此, 更不用守. 至知天命, 則又深一節. 如“父子有親, 君臣有義”, 固是合當親, 合當義. 更知得天初命我時, 便有箇親, 有箇義在. 又如“命有德, 討有罪”, 皆是天理合如此. 耳順, 則又是上面一齊曉得, 無所不通矣. 又問: “‘四十不惑’, 是知之明;‘五十知天命’, 是知極其精;‘六十耳順’, 是知之之至.” 曰: “不惑是事上知, 知天命是理上知, 耳順是事理皆通, 入耳無不順. 今學者致知, 儘有次第節目. 胡氏‘不失本心’一段極好, 儘用子細玩味. 聖人千言萬語, 只是要人收拾得箇本心, 不要失了. 日用間著力屛去私欲, 扶持此心出來. 理是此心之所當知, 事是此心之所當爲, 不要埋沒了它, 可惜! 只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至大至公, 皆要此心爲之.” 又云: “人心皆自有許多道理, 不待逐旋安排入來. <銖錄此下云: “但人有以陷溺其心, 於是此理不明.”> 聖人立許多節目, 只要人剔刮得自家心裏許多道理出來而已.” 明作(63이후). <銖同. 集注.>
- 23:109 問: “聖人凡謙詞, 是聖人亦有意於爲謙, 抑平時自不見其能, 只是人見其爲謙耳?” 曰: “聖人也是那意思不恁地自滿.” 淳擧東萊說: “聖人無謙. 本無限量, 不曾滿.” 曰: “此說也略有些意思, 然都把聖人做絶無此, 也不得. 聖人常有此般心在. 如‘勞而不伐, 有功而不德’, 分明是有功有勞, 卻不曾伐.” 淳(61·70때).
- 23:110 問“十五志于學”. 曰: “橫渠用做實說, 伊川用做假設說. 聖人不到得十年方一進, 亦不解懸空說這一段. 大槪聖人元是箇聖人了, 它自恁地實做將去. 它底志學, 異乎衆人之志學;它底立, 異乎衆人底立;它底不惑, 異乎衆人之不惑.” 植(64때). <集注.>
- 23:111 問: “‘十五志于學’, 至‘七十從心所欲, 不踰矩’, 程子云‘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如何?” 曰: “這事遠, 難說. 某嘗解孟子‘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 曰: ‘知此者爲盡心, 能此者爲盡性.’” 問: “窮理, 莫是自志學時便只是這箇道理, 到耳順時便是工夫到處?” 曰: “窮理只自十五至四十不惑時, 已自不大段要窮了. ‘三十而立’之時, 便是箇鋪模定了;不惑時便是見得理明也. 知天命時, 又知得理之所自出;耳順時, 見得理熟;‘從心所欲不踰矩’時, 又是爛熟也.” 問: “所學者便是格物至平天下底事, 而立至不踰矩, 便是進學節次否?” 曰: “然.” 問: “橫渠說‘五十窮理盡性, 至天之命, 六十盡人物之性’, 如何?” 曰: “據‘五十而知天命’, 則只是知得盡性而已.” 又問: “盡性, 恐是盡己之性, 然後盡人物之性否?” 曰: “只是一箇性, 不須如此看.” 又曰: “自聖人言之, 窮理盡性至命, 合下便恁地. 自學者言之, 且如讀書也是窮理, 如何便說到盡性·至命處! 易中是說聖人事. 論語‘知天命’, 且說知得如此, 未說到行得盡處. 如孟子說‘盡心·知性·知天’, 這便是說知;‘存心·養性’, 至‘所以立命’, 這便是說盡性·至命. 要說知天命分曉, 只把孟子‘盡心·知性’說.” 問: “‘四十不動心’, 恐只是‘三十而立’, 未到不惑處?” 曰: “這便是不惑·知言處. 可見孟子是義精理明, 天下之物不足以動其心, 不是强把捉得定.” 問: “橫渠說‘不踰矩’如何?” 曰: “不知它引夢周公如何. 是它自立一說, 竟理會不得.” 問: “范公說‘從心所以養血氣’, 如何?” 曰: “更沒理會.” 榦(미상).
- 23:112 問“五十知天命”. 曰: “上蔡云: ‘理之所自來, 性之所自出.’ 此語自是. 子貢謂夫子性與天道, 性便是自家底, 天道便是上面一節. 這箇物事, 上面有箇腦子, 下面便有許多物事, 徹底如此. 太極圖便是這箇物事. 箕子爲武王陳洪範, 先言五行, 次言五事. 蓋在天則爲五行, 在人則爲五事. 知之者, 須是知得箇模樣形體如何. 某舊見李先生云: ‘且靜坐體認作何形象.’” 問: “體認莫用思否?” 曰: “固是. 且如四端雖固有, 孟子亦言‘思則得之, 不思則不得也’.” 又曰: “此箇道理, 大則包括乾坤, 提挈造化;細則入毫釐絲忽裏去, 無遠不周, 無微不到, 但須是見得箇周到底是何物.” 蘷孫(68이후).
- ∞∞∞∞孟懿子問孝至子夏問孝章
- 23:113 問“無違”. 曰: “未見得聖人之意在. 且說不以禮蓋亦多端: 有苟且以事親而違禮, 有以僭事親而違禮. 自有箇道理, 不可違越. 聖人雖所以告懿子者意在三家僭禮, 然語意渾全, 又若不專爲三家發也.” 銖(67이후).
- 23:114 子曰“無違”, 此亦通上下而言. 三家僭禮, 自犯違了. 不當爲而爲, 固爲不孝;若當爲而不爲, 亦不孝也. 詳味“無違”一語, 一齊都包在裏. 集注所謂“語意渾然者, 所以爲聖人之言”. 明作(63이후).
- 23:115 問“孟懿子問孝”云云. 曰: “聖人之言, 皆是人所通行得底, 不比它人說時, 只就一人面上說得, 其餘人皆做不得. 所謂生事葬祭, 須一於禮, 此是人人皆當如此. 然其間亦是警孟氏, 不可不知.” 南升(64때).
- 23:116 問: “‘生事以禮’章, 胡氏謂‘爲其所得爲’, 是如何?” 曰: “只是合得做底. 諸侯以諸侯之禮事其親, 大夫以大夫之禮事其親, 便是合得做底. 然此句也在人看如何. 孔子當初是就三家僭禮說, 較精彩, 在三家身上又切. 當初卻未有胡氏說底意思. 就今論之, 有一般人因陋就簡, 不能以禮事其親;又有一般人牽於私意, 卻不合禮.” 淳(61·70때).
- 23:117 “生事葬祭之必以禮, 聖人說得本闊, 人人可用, 不特爲三家僭禮而設. 然就孟懿子身上看時, 亦有些意思如此. 故某於末後亦說及之, 非專爲此而發也. 至龜山又卻只說那不及禮者, 皆是倚於偏, 此最釋經之大病.” 因言: “今人於冠婚喪祭一切苟簡徇俗, 都不知所謂禮者, 又如何責得它違與不違. 古禮固難行, 然近世一二公所定之禮, 及朝廷五禮新書之類, 人家儻能相與講習, 時擧而行之, 不爲無補.” 又云: “周禮忒煞繁細, 亦自難行. 今所編禮書, 只欲使人知之而已. 觀孔子欲從先進, 與寧儉寧戚之意, 往往得時位, 必不盡循周禮. 必須參酌古人, 別制爲禮以行之. 所以告顔子者亦可見. 世固有人硬欲行古禮者, 然後世情文不相稱.” 廣因言書儀中冠禮最簡易, 可行. 曰: “不獨書儀, 古冠禮亦自簡易. 頃年見欽夫刊行所編禮, 止有婚·喪·祭三禮, 因問之. 曰: ‘冠禮覺難行.’ 某云: ‘豈可以難行故闕之! 兼四禮中冠禮最易行, 又是自家事, 由己而已. 若婚禮, 便關涉兩家, 自家要行, 它家又不要行, 便自掣肘. 又爲喪祭之禮, 皆繁細之甚. 且如人遭喪, 方哀苦中, 那得工夫去講行許多禮數. 祭禮亦然, 行時且是用人多. 昨見某人硬自去行, 自家固曉得, 而所用執事之人皆不曾講習. 觀之者笑, 且莫管;至於執事者亦皆忍笑不得. 似恁行禮, 濟得甚事! 此皆是情文不相稱處, 不如不行之爲愈.’” 廣(65이후).
- 23:118 叔蒙問: “‘父母唯其疾之憂’, 注二說, 前一說未安.” 曰: “它是問孝. 如此, 可以爲孝矣.” 賀孫(62이후). <以下武伯問孝.>
- 23:119 “父母唯其疾之憂”, 前說爲佳. 後說只說得一截, 蓋只管得不義, 不曾照管得疾了. 明作(63이후).
- 23:120 問: “集注中舊說意旨如何?” 曰: “舊說似不說背面, 卻說背後一句相似, 全用上添一句. 新說雖用下添一句, 然常得父母之心如此, 便也自不爲不孝. 故雖添句, 已不多添.” 一之(미상).
- 23:121 問: “‘色難’. 此是承順父母之色, 或是自己和顔順色以致愛於親爲難?” 曰: “人子胸中纔有些不愛於親之意, 便有不順氣象, 此所以爲愛親之色爲難.” 㝢(61이후). <以下子夏問孝.>
- 23:122 問: “‘曾’字, 或訓則, 或訓嘗, 何也? 又詩中‘憯’字訓曾, 不知一音耶, 二音耶?” 曰: “除了人姓, 皆當音在增反. 凡字義云‘某之爲言, 某也’者, 則是音義皆略相近. 嘗與則, 意亦略同.” 廣(65이후).
- 23:123 叔蒙問: “‘孟懿子問孝, 子曰“無違”.’ 集注云: ‘此爲懿子發者, 告衆人者也.’ 若看答孟武伯子游語, 亦可謂之告衆人.” 曰: “‘無違’意思闊. 若其它所告, 卻就其人所患意思多. 然聖人雖是告衆人意思, 若就孟懿子身上看, 自是大段切. 雖是專就一人身上說, 若於衆人身上看, 亦未嘗無益.” 賀孫(62이후). 集注總論四章.
- 23:124 或問: “武伯多可憂之事, 如何見得?” 曰: “觀聖人恁地說, 則知其人之如此矣.” 廣(65이후).
- 23:125 或問: “‘父母唯其疾之憂’, 何故以告武伯?” 曰: “這許多所答, 也是當時那許多人各有那般病痛, 故隨而救之.” 又曰: “其它所答, 固是皆切於學者. 看此句較切, 其它只是就道理上說如此. 卻是這句分外於身心上指出, 若能知愛其身, 必知所以愛其父母.” 賀孫(62이후).
- 23:126 問: “‘子夏能直義’, 如何見它直義處?” 曰: “觀子夏所謂‘可者與之, 不可者拒之’, 孟子亦曰‘孟施舍似曾子, 北宮黝似子夏’, 則子夏是箇持身謹·規矩嚴底人.” 廣(65이후).
- 23:127 問: “‘子夏能直義, 而或少溫潤之色’, 直義, 莫是說其資之剛方否?” 曰: “只是於事親時無甚回互處.” 義剛(64이후).
- 23:128 孟懿子孟武伯子游子夏問孝, 聖人答之皆切其所短. 故當時聽之者止一二句, 皆切於其身, 今人將數段只作一串文義看了.
- 23:129 問: “孔子答問孝, 四章雖不同, 意則一.” 曰: “如何?” 曰: “彼之間孝, 皆有意乎事親者. 孔子各欲其於情性上覺察, 不使之偏勝, 則其孝皆平正而無病矣.” 曰: “如此看, 恰好.” 過(65이후).
- 23:130 “不敬, 何以別乎?” 敬, 大槪是把當事, 聽無聲, 視無形. 色難, 是大段恭順, 積得厚, 方能形見;所以爲難, 勉强不得. 此二者是因子游子夏之所短而進之. 能養·服勞, 只是外面工夫, 遮得人耳目所及者. 如今人和養與服勞都無了, 且得如此, 然後就上面更進將去. 大率學者且要儘從小處做起. 正如起屋, 未須理會架屋, 且先立箇基趾定, 方得. 明作(63이후).
- 23:131 問: “‘色難’有數說, 不知孰是?” 曰: “從楊氏‘愉色婉容’較好. 如以爲承順顔色, 則就本文上又添得字來多了. 然而楊氏說文學處, 又說遠了. 如此章本文說處, 也不道是文太多, 但是誠敬不足耳. 孔門之所謂文學, 又非今日文章之比. 但子游爲人則愛有餘而敬不足, 子夏則敬有餘而愛不足, 故告之不同.” 問: “如何見得二子如此?” 曰: “且如灑埽應對, 子游便忽略了, 子夏便只就這上做工夫.” 又曰: “謝氏說此章甚差.” 榦(미상).
- 23:132 問: “子游見處高明, 而工夫則疏;子夏較謹守法度, 依本子做.” “觀答爲政·問孝之語可見. 惟高明而疏, 故必用敬;惟依本做, 故必用有愛心. 又觀二人‘灑埽應對’之論, 與子夏‘博學篤志’之論, 亦可見.” 伯羽(61때).
- 23:133 問: “夫子答子游子夏問孝, 意雖不同, 然自今觀之, 奉養而無狎恩恃愛之失, 主敬而無嚴恭儼恪之偏, 儘是難.” 曰: “旣知二失, 則中間須自有箇處之之理. 愛而不敬, 非眞愛也;敬而不愛, 非眞敬也. 敬非嚴恭儼恪之謂, 以此爲敬, 則誤矣. 只把做件事, 小心畏謹, 便是敬.” 道夫(60이후). <伯羽錄云: “敬, 只是把做事, 小心畏謹, 不敢慢道.”>
- 23:134 問告子游子夏云云. 曰: “須當體察能養與服勞如何, 不足爲孝敬時模樣如何. 只說得, 不濟事.” 南升(64때).
- 23:135 子夏之病, 乃子游之藥;子游之病, 乃子夏之藥. 若以色難告子游, 以敬告子夏, 則以水濟水, 以火濟火. 故聖人藥各中其病. 方(41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