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135 역대2 歷代二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三十五

  •   歷代二
  •  135:1 大亂之後易治, 戰國嬴秦漢初是也. 揚(54-6때).
  •  135:2 周太繁密, 秦人盡掃了, 所以賈誼謂秦“專用苟簡自恣”之行. 秦又太苟簡自恣, 不曾竭其心思. 太史公董仲舒論漢事, 皆欲用夏之忠. 不知漢初承秦, 掃去許多繁文, 已是質了. 至(64·65때). 學蒙錄: “漢承焚滅之後, 卻有忠質底意.”
  •  135:3 漢高祖私意分數少. 唐太宗一切假仁借義以行其私.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5:4 漢興之初, 人未甚繁, 氣象剗地較好. 到武宣極盛時, 便有衰底意思. 人家亦然. 義剛(64이후).
  •  135:5 或問: “高祖爲義帝發喪是詐, 後如何卻成事?” 曰: “只緣當時人和詐也無. 如五伯假之, 亦是諸侯皆不能假故也.” 祖道(68때).
  •  135:6 伯謨問: “汪公史評說酈食其, 說得好.” 曰: “高祖那時也謾敎他去, 未必便道使得著.” 又問: “聖人處太公事如何?” 曰: “聖人須是外放敎寬, 一面自進, 必不解如高祖突出這般說話. 然高祖也只是寬他. 劉項之際, 直是紛紛可畏. 度那時節有百十人, 有千來人, 皆成部落, 無處無之. 那時也無以爲糧, 只是劫奪.” 賀孫(62이후).
  •  135:7 廣武之會, 太公旣已爲項羽所執. 高祖若去求告他, 定殺了. 只得以兵攻之, 他卻不敢殺. 時高祖亦自知漢兵已强, 羽亦知殺得無益, 不若留之, 庶可結漢之懽心.” <人傑錄云: “使高祖屈意事楚, 則有俱斃而已, 惟其急於攻楚, 所以致太公之歸也.”> 問: “舜棄天下猶敝屣.” 曰: “如此, 則父子俱就戮爾, 亦救太公不得. 若‘分羹’之語, 自是高祖說得不是.” 㽦(59때). <人傑錄云: “‘分羹’之說, 則大不可. 然豈宜以此責高祖? 若以此責之, 全無是處也.” 方子錄卻云: “‘杯羹’之語, 只得如此.”>
  •  135:8 問: “‘養虎自遺患’事, 張良當時若放過, 恐大事去矣. 如何?” 曰: “若只計利害, 卽無事可言者. 當時若放過未取, 亦不出三年耳.” 問: “機會之來, 間不容髮. 況沛公素無以繫豪傑之心, 放過卽事未可知.” 曰: “若要做此事, 先來便莫與項羽講解. 旣已約和, 卽不可爲矣. 大底張良多陰謀, 如入關之初, 賂秦將之爲賈人者, 此類甚多.” 問: “伊川卻許以有儒者氣象, 豈以出處之際可觀邪?” 曰: “爲韓報仇事, 亦是. 是爲君父報仇.” 德明(44이후).
  •  135:9 或問: “太史公書項籍垓下之敗, 實被韓信布得陣好, 是以一敗而竟斃.” 曰: “不特此耳. 自韓信左取燕齊趙魏, 右取九江英布, 收大司馬周殷, 而羽漸困於中, 而手足日翦. 則不待垓下之敗, 而其大勢蓋已不勝漢矣.” 壯祖(미상).
  •  135:10 伯豐因問善家令言, 尊太公事. 曰: “此等處, 高祖自是理會不得. 但它見太公擁篲, 心卻不安. 然如尊太公事, 亦古所未有耳.” 㽦(59때).
  •  135:11 高祖斬丁公, 赦季布, 非誠心欲伸大義, 特私意耳. 季布所以生, 蓋欲示天下功臣. 是時功臣多, 故不敢殺季布. 旣是明大義, 陳平信布皆項羽之臣, 信布何待反而誅之? 壽昌(57때).
  •  135:12 義剛說賜姓劉氏, 云: “古人族系不亂, 只緣姓氏分明. 自高祖賜姓, 而譜系遂無稽考, 姓氏遂紊亂, 但是族系紊亂, 也未害於治體. 但一有同姓異姓之私, 則非以天下爲公之意. 今觀所謂‘劉氏冠’‘非劉氏不王’, 往往皆此一私意. 使天下後世有親疏之間, 而相戕相黨, 皆由此起.” 先生曰: “古人是未有姓, 故賜他姓, 敎他各自分別. 後來旣有姓了, 又何用賜? 但一時欲以恩結之, 使之親附於己, 故賜之. 如高祖猶少. 如唐, 夷狄來附者皆賜姓, 道理也是不是, 但不要似公樣恁地起風作浪說.” 義剛(64이후).
  •  135:13 太史公三代本紀皆著孔子所損益四代之說. 高祖紀又言“色尙黃, 朝以十月”, 此固有深意. 且以孔顔而行夏時, 乘商輅, 服周冕, 用韶舞, 則好; 以劉季爲之, 亦未濟事在. 方子(59이후).
  •  135:14 高祖子房英, 項羽雄. 道夫(60이후).
  •  135:15 嘗欲寫出蕭何韓信初見高祖時一段, 鄧禹初見光武時一段, 武侯初見先主時一段, 將這數段語及王朴平邊策編爲一卷. 雉(미상).
  •  135:16 程先生謂何追韓信, 高祖通知, 亦有此理. 無垢謂申屠嘉責鄧通, 文帝亦通知, 恐未必然. 嘉乃高祖時踏弩之卒, 想亦一樸直人. 文帝敎做宰相, 便爲他做, 有事當行便行. 大事記解題謂自嘉薨, 宰相權便輕了, 爲以御史大夫副之也. 揚(54-6때).
  •  135:17 論三代以下人品皆稱子房孔明. 子房今日說了脫空, 明日更無愧色, 畢竟只是黃老之學. 及後疑戮功臣時, 更尋討他不著. 㽦(59때).
  •  135:18 “唐子西云: ‘自漢而下, 惟有子房孔明爾, 而子房尙黃老, 孔明喜申韓.’ 也說得好. 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術, 其處己·謀人皆是. 孔明手寫申韓之書以授後主, 而治國以嚴, 皆此意也.” 問: “邵子云: ‘智哉留侯! 善藏其用.’ 如何?” 曰: “只燒絶棧道, 其意自在韓而不在漢. 及韓滅無所歸, 乃始歸漢, 則其事可見矣.” 道夫(60이후).
  •  135:19 問子房孔明人品. 曰: “子房全是黃老, 皆自黃石一編中來.” 又問: “一編非今之三略乎?” 曰: “又有黃石公素書, 然大率是這樣說話.” 廣云: “觀他博浪沙中事也甚奇偉.” 曰: “此又忒煞不黃老. 爲君報仇, 此是他資質好處. 後來事業則都是黃老了, 凡事放退一步. 若不得那些淸高之意來緣飾遮蓋, 則其從衡詭譎, 殆與陳平輩一律耳. 孔明學術亦甚雜.” 廣云: “他雖嘗學申韓, 卻覺意思頗正大.” 曰: “唐子西嘗說子房與孔明皆是好人才. 但其所學, 一則從黃老中來, 一則從申韓中來.” 又問: “崔浩如何?” 曰: “也是箇博洽底人. 他雖自比子房, 然卻學得子房獃了. 子房之辟穀, 姑以免禍耳, 他卻眞箇要做.” 廣(65이후).
  •  135:20 子房多計數, 堪下處下. 揚(54-6때).
  •  135:21 張良一生在荊棘林中過, 只是殺他不得. 任他流血成川, 橫屍萬里, 他都不知. 椿(59때).
  •  135:22 叔孫通爲綿蕝之儀, 其效至於群臣震恐, 無敢喧嘩失禮者. 比之三代燕享群臣氣象, 便大不同, 蓋只是秦人尊君卑臣之法. 人傑(51이후). <必大錄云: “叔孫通制漢儀, 一時上下肅然震恐, 無敢喧嘩, 時以爲善. 然不過尊君卑臣, 如秦人之意而已, 都無三代燕饗底意思了.”>
  •  135:23 齊魯二生之不至, 亦是見得如此, 未必能傳孔孟之道. 只是它深知叔孫通之爲人, 不肯從它耳. 㽦(59때).
  •  135:24 漢之“四皓”, 元稹嘗有詩譏之. 意謂楚漢紛爭卻不出; 只爲呂氏以幣招之, 便出來, 只定得一箇惠帝, 結裹小了. 然觀“四皓”, 恐不是儒者, 只是智謀之士. 㽦(59때).
  •  135:25 伯豐問: “‘四皓’是如何人品?” 曰: “是時人才都沒理會, 學術權謀, 混爲一區. 如安期生蒯通蓋公之徒, 皆合做一處. ‘四皓’想只是箇權謀之士. 觀其對高祖言語重, 如‘願爲太子死’, 亦脅之之意.” 又問: “高祖欲易太子, 想亦是知惠帝人才不能負荷.” 曰: “固是. 然便立如意, 亦了不得. 蓋題目不正, 諸將大臣不心服. 到後來呂氏橫做了八年, 人心方憤悶不平, 故大臣誅諸呂之際, 因得以誅少帝. 少帝但非張后子, 或是後宮所出, 亦不可知. 史謂大臣陰謀以少帝非惠帝子, 意亦可見. 少帝畢竟是呂氏黨, 不容不誅耳. 杜牧之詩云: ‘南軍不袒左邊袖, 四老安劉是滅劉! ’如唐中宗事, 致堂南軒皆謂五王合倂廢中宗, 因誅武氏, 別立宗英. 然當時事勢, 中宗卻未有過, 正緣無罪被廢, 又是太宗孫, 高宗子, 天下之心思之, 爲它不憤, 五王亦因此易於成功耳. 中宗後來所爲固謬, 然當時便廢他不得.” 㽦(59때).
  •  135:26 “召平高於‘四皓’, 但不知高后時, 此四人在甚處.” 蔡丈云: “康節謂事定後, 四人便自去了.” 曰: “也不見得. 恐其老死, 亦不可知.” 廣(65이후).
  •  135:27 韓信反, 無證見. 閎祖(59이후).
  •  135:28 問: “南軒嘗對上論韓信諸葛之兵異.” 曰: “韓都是詭詐無狀.” 揚(54-6때).
  •  135:29 三代以下, 漢之文帝, 可謂恭儉之主. 道夫(60이후).
  •  135:30 文帝曉事, 景帝不曉事. 文蔚(59이후).
  •  135:31 文帝學申韓刑名, 黃老淸靜, 亦甚雜. 但是天資素高, 故所爲多近厚. 至景帝以刻薄之資, 又輔以慘刻之學, 故所爲不如文帝. 班固謂漢言文景帝者, 亦只是養民一節略同; 亦如周云“成康”, 康亦無大好處. 或者說關雎之詩, 正謂康后淫亂, 故作以譏之. 子蒙(미상).
  •  135:32 文帝不欲天下居三年喪, 不欲以此勤民, 所爲大綱類墨子. 賀孫(62이후).
  •  135:33 或問: “文帝欲短喪. 或者要爲文帝遮護, 謂非文帝短喪, 乃景帝之過.” 曰: “恐不是恁地. 文帝當時遺詔敎大功十五日, 小功七日, 服纖三日. 或人以爲當時當服大功者只服十五日, 當服小功者只服七日, 當服纖者只三日, 恐亦不解恁地. 臣爲君服, 不服則已, 服之必斬衰三年, 豈有此等級! 或者又說, 古者只是臣爲君服三年服, 如諸侯爲天子, 大夫爲諸侯, 及畿內之民服之. 於天下吏民無三年服, 道理必不可行. 此制必是秦人尊君卑臣, 卻行這三年, 至文帝反而復之耳.” 子蒙(미상).
  •  135:34 問: “文帝問陳平錢穀刑獄之數, 而平不對, 乃述所謂宰相之職. 或以爲錢穀刑獄一得其理, 則陰陽和, 萬物遂, 而斯民得其所矣. 宰相之職, 莫大於是, 惜乎平之不知此也.” 曰: “平之所言, 乃宰相之體. 此之所論. 亦是一說. 但欲執此以廢彼, 則非也. 要之, 相得人, 則百官各得其職. 擇一戶部尙書, 則錢穀何患不治? 而刑部得人, 則獄事亦淸平矣. 昔魏文侯與田子方飮. 文侯曰: ‘鐘聲不比乎左高.’ 田子方笑. 文侯曰: ‘何笑?’ 子方曰: ‘臣聞之, 君明樂官, 不明樂音. 今君審於音, 臣恐其聾於官也.’ 陳平之意, 亦猶是爾. 蓋知音而不知人, 則瞽者之職爾. 知人, 則音雖不知, 而所謂樂者固無失也. 本朝韓魏公爲相. 或謂公之德業無愧古人, 但文章有所不逮. 公曰: ‘某爲相, 歐陽永叔爲翰林學士, 天下之文章, 莫大於是! ’自今觀之, 要說他自不識, 安能知歐陽永叔, 也得. 但他偶然自知, 亦柰他何?” 道夫(60이후).
  •  135:35 問: “周亞夫‘軍中聞將軍令, 不聞天子詔’, 不知是否?” 曰: “此軍法.” 又問: “大凡爲將之道, 首當使軍中尊君親上. 若徒知有將, 而不知有君, 則將皆亞夫, 固無害也. 設有姦將一萌非意, 則軍中之人, 豈容不知有君?” 曰: “若說到反時, 更無說. 凡天子命將, 旣付以一軍, 只當守法. 且如朝廷下州縣取一件公事, 亦須知州知縣肯放, 方可發去. 不然, 豈可輒易也!” 自修(65때).
  •  135:36 賈誼說敎太子, 方說那承師問道等事, 卻忽然說帝入太學之類. 後面又說太子, 文勢都不相干涉. 不知怎地, 賈誼文章大抵恁地無頭腦. 如後面說“春朝朝日, 秋莫夕月”, 亦然. 他方說太子, 又便從天子身上去. 某嘗疑“三代之禮”一句, 合當作“及其爲天子”字. 蓋詳他意, 是謂爲太子時敎得如此, 及爲天子則能如此. 它皆是引禮經全文以爲證, 非是他自說如此. 義剛(64이후).
  •  135:37 問: “賈誼新書云: ‘太子處位不端, 受業不敬, 言語不序, 聲音不應律.’ 聲音應律, 恐是以歌詠而言.” 曰: “不是如此. 太子新生, 太師吹律以驗其啼. 所謂應律, 只是要看他聲音高下. 如大射禮‘擧旌以宮, 偃旌以商’, 便是此類.’ 文蔚(59이후).
  •  135:38 問: “賈誼新書‘立容言早立’, 何謂‘早立’?” 曰: “不可曉. 如儀禮云‘疑立’, 疑卻音屹, 屹然而立也.” 節(64이후).
  •  135:39 問賈誼新書. 曰: “此誼平日記錄藁草也. 其中細碎俱有, 治安策中所言亦多在焉.” 方子(59이후).
  •  135:40 賈誼新書除了漢書中所載, 餘亦難得粹者. 看來只是賈誼一雜記藁耳, 中間事事有些. 廣(65이후).
  •  135:41 問: “賈誼‘五餌’之說如何?” 曰: “伊川嘗言, 本朝正用此術. 契丹分明是被金帛買住了. 今日金虜亦是如此.” 昌父曰: “交鄰國, 待夷狄, 固自有道. ‘五餌’之說, 恐非仁人之用心.” 曰: “固是. 但虜人分明是遭餌. 但恐金帛盡則復來, 不爲則已, 爲則五餌須並用. 然以宗室之女妻之, 則大不可. 如烏孫公主之類, 令人傷痛. 然何必夷狄? ‘齊人歸女樂’, 便是如此了. 如阿骨打初破遼國, 勇銳無敵. 及旣下遼, 席卷其子女而北, 肆意蠱惑, 行未至其國而死.” 因笑謂趙曰: “頃年於呂季克處見一畫卷, 畫虜酋與一胡女並轡而語. 季克苦求詩, 某勉爲之賦, 末兩句云: ‘卻是燕姬解迎敵, 不敎行到殺胡林.’ 正用骨打事也.” 僩(69이후).
  •  135:42 文帝便是善人, 武帝卻有狂底氣象. 陸子靜省試策說武帝强文帝. 其論雖偏, 亦有此理. 文帝資質雖美, 然安於此而已. 其曰“卑之無甚高論, 令今可行”, 題目只如此. 先王之道, 情願不要去做, 只循循自守. 武帝病痛固多, 然天資高, 志向大, 足以有爲. 使合下便得箇眞儒輔佐, 豈不大有可觀? 惜乎無眞儒輔佐, 不能勝其多欲之私, 做從那邊去了! 欲討匈奴, 便把呂后嫚書做題目, 要來揜蓋其失. 他若知得此, 豈無“修文德以來”道理? 又如討西域, 初一番去不透, 又再去, 只是要得一馬, 此是甚氣力! 若移來就這邊做, 豈不可? 末年海內虛耗, 去秦始皇無幾. 若不得霍光收拾, 成甚麽! 輪臺之悔, 亦是天資高, 方如此. 嘗因人言, 太子仁柔不能用武, 答以“正欲其守成. 若朕所爲, 是襲亡秦之跡”! 可見他當時已自知其罪. 向若能以仲舒爲相, 汲黯爲御史大夫, 豈不善! <先生歸後, 再有取答問目云: “狂者志高, 可以有爲; 狷者志索, 有所不爲, 而可以有守. 漢武狂, 然又不純一, 不足言也.”> 淳(61·70때). <㝢錄見“狂狷”章.>
  •  135:43 “漢守高祖無功不侯之法甚嚴. 武帝欲侯李廣利, 亦作計, 終破之. 法制之不足恃, 除得人方好.” 因論子靜取武帝, 曰: “其英雄, 乃其不好處, 看人不可如此.” 又謂: “文帝雖只此, 然亦不是胸中無底. 觀與賈誼夜半前席之事, 則其論說甚多. 誼蓋皆與帝背者, 帝只是應將去. 誼雖說得如‘厝火薪下’之類, 如此之急, 帝觀之亦未見如此.” 又云: “彼自見得, 當時之治, 亦且得安靜, 不可撓.” 揚(54-6때).
  •  135:44 武帝做事, 好揀好名目. 如欲逞兵立威, 必曰: “高皇帝遺我平城之憂!” 若果以此爲恥, 則須“修文德以來之”, 何用窮兵黷武, 驅中國生民於沙漠之外, 以償鋒鏑之慘! 道夫(60이후).
  •  135:45 武帝征匈奴, 非爲祖宗雪積年之忿, 但假此名而用兵耳. 壽昌(57때).
  •  135:46 王允云: “武帝不殺司馬遷, 使作謗書.” 如封禪書所載祠祀事. 樂書載得神馬爲太一歌, 汲黯進曰: “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 公孫弘曰: “黯誹謗聖制, 當族.” 下面卻忽然寫許多禮記. 又如律書說律, 又說兵, 又說文帝不用兵, 贊歎一場. 全是箇醉人東撞西撞! 觀此等處, 恐是此意. 閎祖(59이후).
  •  135:47 漢儒董仲舒較穩. 劉向雖博洽而淺, 然皆不見聖人大道. 賈誼司馬遷皆駁雜, 大意是說權謀功利. 說得深了, 覺見不是, 又說一兩句仁義. 然權謀已多了, 救不轉. 蘇子由古史前數卷好, 後亦合雜權謀了.
  •  135:48 漢儒初不要窮究義理, 但是會讀, 記得多, 便是學. 揚(54-6때).
  •  135:49 漢儒注書, 只注難曉處, 不全注盡本文, 其辭甚簡. 揚(54-6때).
  •  135:50 問: “君臣之變, 不可不講. 且如霍光廢昌邑, 正與伊尹同. 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 而卒復辟. 光當時被昌邑說‘天子有爭臣七人’兩句後, 他更無轉側. 萬一被他更咆勃時, 也惡模樣.” 曰: “到這裏也不解恤得惡模樣了.” 義剛曰: “光畢竟是做得未宛轉.” 曰: “做到這裏, 也不解得宛轉了.” 良久, 又曰: “人臣也莫願有此. 萬一有此時, 也十分使那宛轉不得.” 義剛(64이후).
  •  135:51 問: “霍光廢昌邑, 是否?” 曰: “是.” “使太甲終不明, 伊尹如之何?” 曰: “亦有道理.” 可學(62때).
  •  135:52 或問: “霍光不負社稷, 而終有許后之事; 馬援以口過戒子孫, 而他日有裹屍之禍.” 先生曰: “‘采葑采菲, 無以下體.’ 取人之善, 爲己師法, 不當如此論也.”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5:53 問宣帝雜王·伯之說. 曰: “須曉得如何是王, 如何是伯, 方可論此. 宣帝也不識王·伯, 只是把寬慈底便喚做王, 嚴酷底便喚做伯. 明道王伯箚子說得後, 自古論王·伯, 至此無餘蘊矣.” 義剛(64이후).
  •  135:54 叔器問: “宣帝言漢雜王·伯, 此說也似是.” 曰: “這箇先須辨別得王·伯分明, 方可去論它是與不是.” 叔器云: “如約法三章, 爲義帝發喪之類, 做得也似好.” 曰: “這箇是它有意無意?” 叔器曰: “有意.” 曰: “旣是有意, 便不是王.” 義剛(64이후).
  •  135:55 韓延壽傳云: “以期會爲大事.” 某舊讀漢書, 合下便喜他這一句. 直卿曰: “‘敬事而信’, 也是這意.” 曰: “然.” 道夫(60이후).
  •  135:56 問不疑誣金事. 徐節孝以金還人. 曰: “初也須與他至誠說是無, 看如何. 他人解, 便休; 若是硬執, 只得還他. 若皆不與之解說, 人才誣便還, 則是以不善與人而自爲善, 其心有病矣.” 揚(54-6때).
  •  135:57 楊惲坐上書怨謗, 要斬. 此法古無之, 亦是後人增添. 今觀其書, 謂之怨則有之, 何謗之有? 淳(61·70때).
  •  135:58 正淳論二疏不合徒享爵位而去, 又不合不薦引剛直之士代己輔導太子. 先生曰: “疏廣父子亦不必苛責之. 雖未盡出處之正, 然在當時親見元帝懦弱, 不可輔導, 它只得去, 亦是避禍而已. 觀渠自云: ‘不去, 懼貽後悔.’ 亦自是省事恬退底. 世間自有此等人. 它性自恬退, 又見得如此, 只得去. 若不去, 蕭望之便是樣子. 望之卽剛直之士.” 又問: “元帝是時年十二, 如何便逆知其後來事?” 曰: “若是狡者, 便難知. 如南北時, 有一王當面做好人, 背後卽爲非, 此等卻難知. 若庸謬底人, 自是易見.” 又問: “如何不以告宣帝, 或思所以救之?” 曰: “若是恁地, 越不能得去. 便做告與宣帝, 敎宣帝待如何?” 㽦(59때).
  •  135:59 先生因言: “嘗見一人云, 匡衡做得相業全然不是, 只是所上疏議論甚好, 恐是收得好懷挾.” 又云: “如答淮陽王求史遷書, 其辭甚好.” 又曰: “如宣元間詔令, 及一戒諸侯王詔令, 皆好, 不知是何人做. 漢初時卻無此議論, 漢初卻未曾講貫得恁地.” 又曰: “匡衡說詩, 關雎等處甚好, 亦是有所師授, 講究得到.” 㽦(59때).
  •  135:60 事無有自做得成者. 光武要小小自做家活子, 亦是鄧禹先尋得許多人. 太宗便是房杜爲尋得許多人. 今只要自做. 揚(54-6때).
  •  135:61 古人年三十時, 都理會得了, 便受用行將去. 今人都如此費力. 只如鄧禹十三歲學於京師, 已識光武爲非常人. 後來杖策謁軍門, 只以數言定天下大計. 德明(44이후).
  •  135:62 古之名將能立功名者, 皆是謹重周密, 乃能有成. 如吳漢朱然終日欽欽, 常如對陳. 須學這樣底, 方可. 如劉琨恃才傲物, 驕恣奢侈, 卒至父母妻子皆爲人所屠. 今人率以才自負, 自待以英雄, 以至恃氣傲物, 不能謹嚴. 以此臨事, 卒至於敗而已. 要做大功名底人, 越要謹密, 未聞粗魯闊略而能有成者. 僩(69이후).
  •  135:63 漢儒專以災異·讖緯, 與夫風角·鳥占之類爲內學. 如徐孺子之徒多能此, 反以義理之學爲外學. 且如鍾離意傳所載修孔子廟事, 說夫子若會覆射者然, 甚怪! 義剛(64이후).
  •  135:64 徐孺子以綿漬酒, 藏之雞中, 去弔喪, 便以水浸綿爲酒以奠之, 便歸. 所以如此者, 是要用他自家酒, 不用別處底. 所以綿漬者, 蓋路遠, 難以器皿盛故也. 燾(70때).
  •  135:65 或問: “黃憲不得似顔子.” 曰: “畢竟是資稟好.” 又問: “若得聖人爲之依歸, 想是煞好.” 曰: “又不知他志向如何. 顔子不是一箇衰善底人. 看他是多少聰明! 便敢問爲邦. 孔子便告以四代禮樂.” 因說至“伯夷聖之淸, 伊尹聖之任, 柳下惠聖之和”, 都是箇有病痛底聖人. 又問: “伊尹似無病痛?” 曰: “‘五就湯, 五就桀’, 孔孟必不肯恁地, 只爲他任得過.” 又問: “伊尹莫是‘枉尺直尋’?” 曰: “伊尹不是恁地, 只學之者便至枉尺直尋.” 賀孫(62이후).
  •  135:66 亂世保身之難, 申屠蟠事可見. 郭林宗彰而獲免, 以稱人之美而不稱惡, 人不惡之. 陳仲弓分太守謗, 送宦者葬, 其爲皆如此. 不送其葬亦得, 爲之詭遇. 揚(54-6때).
  •  135:67 後漢魏桓不肯仕, 鄕人勉之. 曰: “干祿求進, 以行志也. 方今後宮千數, 其可損乎? 廐馬萬匹, 其可減乎? 左右權豪, 其可去乎?” 慨然歎曰: “使桓生行而死還, 於諸子何有哉!” 賀孫(62이후).
  •  135:68 問器遠: “君擧說漢黨錮如何?” 曰: “也只說當初所以致此, 止緣將許多達官要位付之宦官, 將許多儒生付之閑散無用之地, 所以激起得如此.” 曰: “這時許多好官尙書, 也不是付宦官, 也是儒生, 只是不得人. 許多節義之士, 固是非其位之所當言, 宜足以致禍. 某常說, 只是上面欠一箇人. 若上有一箇好人, 用這一邊節義, 剔去那一邊小人, 大故成一箇好世界. 只是一轉關子.” 賀孫(62이후).
  •  135:69 說東漢誅宦官事, 云: “欽夫所說, 只是翻謄好看, 做文字則劇, 其實不曾說著當時事體. 到得那時節, 是甚麽時節! 雖倉公扁鵲所不能療. 如天下有必死之病, 喫熱藥也不得, 喫涼藥也不得. 有一人下一服熱藥, 便道他用藥錯了. 天下有必亡之勢, 這如何慢慢得! 若許多宦者未誅, 更恁地保養過幾年, 更乖. 這只是胡說. 那時節是甚麽時節! 都無主了. 立箇渤海王之子纘, 纔七八歲, 方說梁冀跋扈, 便被弑了! 立蠡吾侯, 爲桓帝, 方十五歲, 外戚宦官手裏養得大, 你道他要誅他不要誅他! 東漢外戚宦官從來盤踞, 軌轍相銜, 未有若此之可畏. 養箇女子, 便頓放在宮中, 十餘年後便窮極富貴. 到得有些蹶跌, 便闔族誅滅無遺類, 欲爲孤豚而不可得! 必亡之易, 未有若東漢末年.” 伯謨問: “唐宦官與東漢末如何?” 曰: “某嘗說, 唐時天下尙可爲. 唐時猶有餘策, 東漢末直是無著手處, 且是無主了. 如唐昭宗文宗, 直要除許多宦官. 那時若有人, 似尙可爲. 那時只宣宗便度得事勢不能諫, 便一向不問他, 也是老練了如此. 如伊川易解, 也失契勘. 說‘屯其膏’云: ‘又非恬然不爲, 若唐之僖昭也.’ 這兩人全不同, 一人是要做事, 一人是不要做, 與小黃門㗖果食度日, 呼田令孜爲‘阿父’. 不知東漢時, 若一向盡引得忠賢布列在內, 不知如何. 只那都無主可立. 天下大勢, 如人衰老之極, 百病交作, 略有些小變動, 便成大病. 如乳母也聒噪一場; 如單超徐璜也作怪一場; 如張讓趙忠之徒, 纔有些小權柄, 便作怪一場. 這是甚麽時節!” 伯謨云: “從那時直到唐太宗, 天下大勢方定疊.” 曰: “這許多時節, 直是無著手處. 然亦有幸而不亡者, 東晉是也. 汪萃作詩史, 以爲竇武陳蕃誅宦者, 不合前收鄭颯, 而未收曹節王甫侯覽. 若一時便收卻四箇, 便了. 陽球誅宦者, 不合前誅王甫段熲, 而未誅曹節朱瑀. 若一時便誅卻四箇, 亦自定矣. 此說是.” 賀孫(62이후).
  •  135:70 荀文若爲宦官唐衡女婿, 見殺得士大夫厭了, 爲免禍計耳. 升卿(62때).
  •  135:71 漢時宿衛皆是子弟, 不似而今用軍卒. 義剛(64이후).
  •  135:72 漢有十三州, 一州建一刺史, 刺擧一路, 則諸侯郡守雜建, 諸侯甚大. 如齊七十餘城, 大率置官法度之類, 與天子等. 七國變後方漸削奪. 主父偃用賈誼策, 分王諸侯子孫, 方漸小了. 後漢亦雜建. 魏陵逼諸侯甚, 每令人監之, 不得朝覲幷親知往來. 曹丕待宗室如此. 晉大封同姓, 八王之亂以此. 元帝中興亦以此. 齊梁間削奪諸侯尤甚. 唐亦尙有之, 然只是遙領. 揚(54-6때).
  •  135:73 漢律康成注, 今和正文皆亡矣. 淳(61·70때).
  •  135:74 漢人斷獄辭, 亦如今之款情一般, 具某罪, 引某法爲斷. 淳(61·70때).
  •  135:75 今法中有“保辜”二字. 自後漢有此語, 想此二字是自古相傳. 淳(61·70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