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130 본조4 本朝四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三十

  •   本朝四
  • ∞∞∞∞自熙寧至靖康用人
  •  130:1 問荊公得君之故. 曰: “神宗聰明絶人, 與群臣說話, 往往領略不去; 才與介甫說, 便有‘於吾言無所不說’底意思, 所以君臣相得甚懽. 向見何萬一之少年時所著數論, 其間有說云, 本朝自李文靖公王文正公當國以來, 廟論主於安靜, 凡有建明, 便以生事歸之, 馴至後來天下弊事極多. 此說甚好. 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時節? 國勢卻如此緩弱, 事多不理. 英宗卽位, 已自有性氣要改作, 但以聖躬多病, 不久晏駕, 所以當時諡之曰‘英’. 神宗繼之, 性氣越緊, 尤欲更新之. 便是天下事難得恰好, 卻又撞著介甫出來承當, 所以作壞得如此?” 又曰: “介甫變法, 固有以召亂. 後來又卻不別去整理, 一向放倒, 亦無緣治安.” 儒用(70때). <以下荊公.>
  •  130:2 論王荊公遇神宗, 可謂千載一時, 惜乎渠學術不是, 後來直壞到恁地. 問: “荊公初起, 便挾術數? 爲後來如此?” 曰: “渠初來, 只是要做事. 到後面爲人所攻, 便無去就. 不觀荊公日錄, 無以知其本末. 它直是强辯, 邈視一世, 如文潞公, 更不敢出一語.” 問: “溫公所作如何?” 曰: “渠亦只見荊公不是, 便倒一邊. 如東坡當初議論, 亦要變法, 後來皆改了.” 又問: “神宗元豐之政, 又卻不要荊公.” 曰: “神宗盡得荊公許多伎倆, 更何用他? 到元豐間, 事皆自做, 只是用一等庸人備左右趨承耳.” 又問: “明道橫渠初見時, 皆許以峻用. 後來乃如此, 莫是荊公說已行, 故然?” 曰: “正如吾友適說徐子宜上殿極蒙褒獎, 然事卻不行.” 曰: “設使橫渠明道用於當時, 神宗盡得其學, 他日還自做否?” 曰: “不然. 使二先生得君, 卻自君心上爲之, 正要大家商量, 以此爲根本. 君心旣正, 他日雖欲自爲, 亦不可.” 又云: “富韓公召來, 只是要去, 語人云: ‘入見上, 坐亦不定, 豈能做事?’” 某云: “韓公當仁廟再用時, 與韓魏公在政府十餘年, 皆無所建明, 不復如舊時.” 曰: “此事看得極好, 當記取.” 又問: “使范文正公當此, 定不肯回.” 曰: “文正卻不肯回, 須更精密似前日.” 可學(62때).
  •  130:3 “荊公初作江東提刑, 回來奏事, 上萬言書. 其間一節云: ‘今之小官俸薄, 不足以養廉, 必當有以益之. 然當今財用匱乏, 而復爲此論, 人必以爲不可行. 然天下之財未嘗不足, 特不知生財之道, 無善理財之人, 故常患其不足.’ 神宗甚善其言. 後來纔作參政第二日, 便專措置理財, 遍置回易庫, 以籠天下之利, 謂周禮泉府之職正是如此. 卻不知周公之制, 只爲天下之貨有不售, 則商旅留滯而不能行, 故以官錢買之, 使後來有欲買者, 官中卻給與之, 初未嘗以此求利息也.” 時擧云: “‘凡國之財用取具焉’, 則是國家有大費用皆給於此, 豈得謂之不取利耶? 朝廷財用, 但可支常費耳. 設有變故之來, 定無可以應之.” 曰: “國家百年承平, 其實規模未立, 特幸其無事耳. 若有大變, 豈能支耶? 神宗一日聞回易庫零細賣甚果子之類, 因云: ‘此非朝廷之體.’ 荊公乃曰: ‘國家創置有司, 正欲領其繁細. 若回易庫中, 雖一文之物, 亦當不憚出納, 乃有司之職, 非人君所當問. 若人君問及此, 則乃爲繁碎而失體也.’ 其說甚高, 故神宗信之.” 時擧(64이후).
  •  130:4 “新法之行, 諸公實共謀之, 雖明道先生不以爲不是, 蓋那時也是合變時節. 但後來人情洶洶, 明道始勸之以不可做逆人情底事. 及王氏排衆議行之甚力, 而諸公始退散.” 道夫問: “新法之行, 雖塗人皆知其有害, 何故明道不以爲非?” 曰: “自是王氏行得來有害. 若使明道爲之, 必不至恁地狼狽.” 問: “若專用韓富, 則事體如何?” 曰: “二公也只守舊.” “專用溫公如何?” 曰: “他又別是一格.” 又問: “若是二程出來擔負, 莫須別否?” 曰: “若如明道, 十事須還他全別, 方得. 只看他當時薦章, 謂其‘志節慷慨’云云, 則明道豈是循常蹈故塊然自守底人?” 道夫(60이후).
  •  130:5 呂氏家傳載荊公當時與申公極相好, 新法亦皆商量來, 故行新法時, 甚望申公相助. 又用明道作條例司, 皆是望諸賢之助, 是時想見其意好. 後來盡背了初意, 所以諸賢盡不從. 明道行狀不載條例司事, 此卻好分明載其始末.
  •  130:6 神宗嘗問明道云: “王安石是聖人否?” 明道曰: “‘公孫碩膚, 赤舃几几’, 聖人氣象如此. 王安石一身尙不能治, 何聖人爲?” 先生曰: “此言最說得荊公著.”
  •  130:7 荊公德行, 學則非.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0:8 先生論荊公之學所以差者, 以其見道理不透徹. 因云: “洞視千古, 無有見道理不透徹, 而所說所行不差者. 但無力量做得來, 半上落下底, 則其害淺. 如庸醫不識病, 只胡亂下那沒緊要底藥, 便不至於殺人. 若荊公輩, 他硬見從那一邊去, 則如不識病證, 而便下大黃·附子底藥, 便至於殺人?” 燾(70때).
  •  130:9 劉叔通言: “王介甫, 其心本欲救民, 後來弄壞者, 乃過誤致然.” 曰: “不然. 正如醫者治病, 其心豈不欲活人? 卻將砒礵與人喫. 及病者死, 卻云我心本欲救其病, 死非我之罪, 可乎? 介甫之心固欲救人, 然其術足以殺人, 豈可謂非其罪?” 僩(69이후).
  •  130:10 因語荊公, 陸子靜云: “他當時不合於法度上理會.” 語之云: “法度如何不理會? 只是他所理會非三代法度耳.” 居甫問: “荊公節儉恬退, 素行亦好.” 曰: “他當時作此事, 已不合中. 如孔子於飮食衣服之間, 亦豈務滅裂? 它當初便只苟簡, 要似一苦行然.” 某問: “明道‘共改’之說亦是權?” 曰: “是權. 若從所說, 縱未十分好, 亦不至如它日之甚.” 問: “章子厚說, 溫公以母改子, 不是. 此說卻好.” 曰: “當時亦是溫公見得事急, 且把做題目.” 問: “溫公當路, 卻亦如荊公, 不通商量.” 曰: “溫公亦只是見得前日不是, 己又已病, 急欲救世耳. 哲宗於宣仁有憾, 故子厚輩得入其說. 如親政次日, 卽召中官. 范淳夫疏, 拳拳君臣之間, 只說到此, 向上去不得, 其如之何?” 問: “宣仁不還政, 如何?” 曰: “王彦霖繫年錄一段可見. 嘗對宣仁論君子小人, 彦霖云: ‘太皇於宮中須說與皇帝.’ 曰: ‘亦屢說, 孫兒都未理會得.’ 觀此一節, 想是以未可分付, 故不放下. 宣仁性極剛烈. 蔡新州之事, 行遣極重.” 曰: “當時若不得范忠宣救, 殺了他, 他日諸公禍又重.” 曰: “賴有此耳.” 又問: “韓師朴曾子宣建中事如何?” 曰: “渠二人卻要和會. 子宣日錄極見渠心跡. 當時商量云, 左除卻軾轍, 右除卻京卞, 此意亦好. 後來元祐人漸多, 頗攻其短, 子宣卻反悔, 師朴無如之何.” 又問: “蔡京之來, 乃師朴所引, 欲以傾子宣.” 曰: “京入朝, 師朴遣子迎之十里, 子宣卻遣子迎之二十里. 京旣入, 和二人皆打出.” 可學(62때). <或錄云: “韓師朴是箇鶻突的人, 薦蔡京, 欲使之排曾子宣”云云.>
  •  130:11 汪聖錫嘗問某云: “了翁政日錄, 其說是否?” 應之曰: “不是.” 曰: “如何不是?” 曰: “若言荊公學術之繆, 見識之差, 誤神廟委任, 則可. <壯祖錄云: “若言荊公學術不正, 負神廟委任之意, 是非謬亂, 爲神廟聖學之害, 則可.”> 卻云日錄是蔡卞增加, 又云荊公自增加. 如此, 則是彼所言皆是, 但不合增加其辭以誣宗廟耳. 又以其言‘太祖用兵, 何必有名? 眞宗矯誣上天’, 爲謗祖宗. 此只是把持他, 元不曾就道理上理會, 如何說得他倒?” 方子(59이후).
  •  130:12 伯豐問四明尊堯集. 曰: “只似討鬧, 卻不於道理上理會. 蓋它止是於利害上見得, 於義理全疏. 如介甫心術隱微處, 都不曾攻得, 卻只是把持. 如曰‘謂太祖濫殺有罪, 謂眞宗矯誣上天’, 皆把持語也. 龜山集中有政日錄數段, 卻好. 蓋龜山長於攻王氏. 然三經義辨中亦有不必辨者, 卻有當辨而不曾辨者.” 㽦(59때).
  •  130:13 “王氏新經儘有好處, 蓋其極平生心力, 豈無見得著處?” 因擧書中改古注點句數處, 云: “皆如此讀得好. 此等文字, 某嘗欲看一過, 與摭撮其好者而未暇.” 賀孫(62이후).
  •  130:14 三舍士人守得荊公學甚固. 銖(67이후).
  •  130:15 陳後山說, 人爲荊公學, 喚作“轉般倉, 模畫手. 致無嬴餘, 但有虧欠”? 東坡云: “荊公之學, 未嘗不善, 只是不合要人同己.” 此皆說得未是. 若荊公之學是, 使人人同己, 俱入於是, 何不可之有? 今卻說“未嘗不善, 而不合要人同”, 成何說話? 若使彌望者黍稷, 都無稂莠, 亦何不可? 只爲荊公之學自有未是處耳. 銖(67이후).
  •  130:16 荊公作字說時, 只在一禪寺中. 禪床前置筆硯, 掩一龕燈. 人有書翰來者, 拆封皮埋放一邊. 就倒禪床睡少時, 又忽然起來寫一兩字, 看來都不曾眠. 字本來無許多義理, 他要箇箇如此做出來, 又要照顧須前後, 要相貫通.
  •  130:17 介甫解佛經亦不是, 解“揭帝揭帝”云: “揭其所以爲帝者而示之.” 不知此是胡語? 璘(62때).
  •  130:18 唐坰林夫力疏荊公, 對神宗前叱荊公. 每誦其疏一段竟, 又問云: “王安石是如此也無?” 荊公力辨之. 坰云: “在陛下前尙如此不臣?” 坰初附荊公, 荊公不曾收用, 故後詆之. 坰初欲言時, 就曾魯公借錢三百千, 以言荊公了, 必見逐. 貧, 用以作裹足. 曾以其作言事官, 借與之. 後得罪逐, 曾監取其錢, 而後放行. 揚(54-6때).
  •  130:19 蜚卿問荊公與坡公之學. 曰: “二公之學皆不正. 但東坡之德行那裏得似荊公? 東坡初年若得用, 未必其患不甚於荊公. 但東坡後來見得荊公狼狽, 所以都自改了. 初年論甚生財, 後來見靑苗之法行得狼狽, 便不言生財. 初年論甚用兵, 如曰‘用臣之言, 雖北取契丹可也’. 後來見荊公用兵用得狼狽, 更不復言兵. 他分明有兩截底議論.” 道夫(60이후).
  •  130:20 荊公後來所以全不用許多儒臣, 也是各家都說得沒理會. 如東坡以前進說許多, 如均戶口·較賦役·敎戰守·定軍制·倡勇敢之類, 是煞要出來整理弊壞處. 後來荊公做出, 東坡又卻盡底翻轉, 云也無一事可做. 如揀汰軍兵, 也說怕人怨; 削進士恩例, 也說士人失望, 恁地都一齊沒理會, 始得. 且如役法, 當時只怕道衙前之役, 易致破蕩. 當時於此合理會, 如何得會破蕩? 晁以道文集有論役法處, 煞好. 賀孫(62이후).
  •  130:21 熙寧更法, 亦是勢當如此. 凡荊公所變更者, 初時東坡亦欲爲之. 及見荊公做得紛擾狼狽, 遂不復言, 卻去攻他. 如荊公初上底書, 所言皆是, 至後來卻做得不是. 自荊公以改法致天下之亂, 人遂以因循爲當然. 天下之弊, 所以未知所終也. 必大(59-60때).
  •  130:22 介甫初與呂吉甫好時, 常簡帖往來. 其一云: “勿令上知.” 後來不足, 呂遂繳奏之, 神宗亦胡亂藏掩了. 介甫只好人奉己, 故與呂合. 若東坡們不順己, 硬要治他, 如何天生得恁地狠?” 義剛(64이후).
  •  130:23 問: “萬世之下, 王臨川當作如何評品?” 曰: “陸象山嘗記之矣, 何待它人問?” “莫只是學術錯否?” 曰: “天資亦有拗强處.” 曰: “若學術是底, 此樣天資卻更有力也.” 曰: “然.” 琮(65때記見).
  •  130:24 介甫每得新文字, 窮日夜閱之. 喜食羊頭𩟅, 家人供至, 或値看文字, 信手撮入口, 不暇用筯; 過食亦不覺, 至於生患. 且道將此心應事, 安得會不錯? 不讀書時, 常入書院. 有外甥懶學, 怕他入書院, 多方討新文字; 得之, 只顧看文字, 不暇入書院矣. 文蔚(59이후).
  •  130:25 因論王氏之學, 而曰: “元澤幼卽穎悟. 嘗有人籠獐·鹿各一, 以遺介甫, 元澤時俱未識也. 或問之曰: ‘孰爲鹿? 孰爲獐?’ 元澤曰: ‘獐邊者是鹿, 鹿邊者是獐.’ 其後解經大抵類此.” 必大(59-60때).
  •  130:26 世上有“依本分”三字, 只是無人肯行. 且如蘇氏之學, 卻成箇物事. 若王氏之學, 都不成物事, 人卻偏要去學, 這便是不依本分. 近看博古圖, 更不成文理, 更不可理會, 也是怪. 其中說一“旅”字, 云: “王曰: ‘衆也.’” 這是自古解作衆, 他卻要恁地說時, 是說王氏較香得些子. 這是要取奉那王氏, 但恁地也取奉得來不好. 義剛(64이후).
  •  130:27 先生取荊公奏藁進鄴侯家傳者, 令人傑讀之. <廣錄云: “取荊公議府兵奏藁, 及鄴侯與德宗議復府兵之說, 令諸生誦之. 曰: ‘如今得箇宰相如此, 甚好.’”> 又讀益公跋. 先生曰: “如益公說, 則其事都不成做.” 人傑云: “鄴侯有智略, 如勸肅宗先取范陽, 亦好.” 曰: “此策誠善. 彼勸肅宗未可取兩京者, 欲以兩京縶其四將, 惜乎不用也?” 人傑云: “荊公保甲行於畿甸, 其始固咈人情, 元祐諸公盡罷之, 卻是壞其已成之法.” 曰: “固是. 近張元德亦有此議論寄來.” 因言: “元祐諸公大略有偏處, 多如此.” 人傑云: “如棄地與西夏, 亦未安.” 曰: “當時如呂微仲, 自以爲不然. 蓋呂西人, 知其利害. 其他諸公所見, 恨不得納諸其懷; 其意待西夏倔强時, 只欲卑巽請和耳.” 因言: “本朝養兵蠹國, 更無人去源頭理會, 只管從枝葉上去添兵添將. 太祖初定天下, 將諸軍分隷州郡, 特寄養耳, 故謂之‘第幾指揮’, 謂之‘禁軍’, 明其爲禁衛也. 其將校乃衙前, 今所謂‘都知兵馬使’, 謂之‘敎練’, 乃其軍之將也. 若都監, 乃唐末監軍之遺制. 鈐轄·都部署, 皆國初制也. 部署, 卽今之總管. 今州鈐·路鈐·總管, 皆無職事, 但大閱時供職一兩日耳. 潭州有八指揮, 其制皆廢弛. 而飛虎一軍獨盛, 人皆謂辛幼安之力. 以某觀之, 當時何不整理親軍? 自是可用. 卻別創一軍, 又增其費. 又今之江上屯駐, 祖宗時亦無之. 某之意, 欲使更戍於州郡, 可以漸汰將兵, 然這話難說. 又今之兩淮荊襄義勇皆可用, 但人多不之思耳.” 人傑(51이후). <廣錄云: “京畿保甲之法, 荊公做十年方成. 至元祐時, 溫公廢了, 深可惜? 蓋此是已成之事, 初時人固有怨者, 後來做得成, 想人亦安之矣. 卻將來廢了, 可惜? 因言軍政後來因事而添者甚多, 添得新者, 卻不理會舊時有者. 祖宗只有許多禁軍散在諸州, 謂之禁軍者, 乃天子所用之軍, 不許他役. 而今添得許多御前諸軍分屯了, 故諸州舊有禁軍皆不理會. 又如潭州緣置飛虎一軍了, 都不管那禁軍與親兵.”>
  •  130:28 溫公可謂知·仁·勇. 他那活國救世處, 是甚次第? 其規模稍大, 又有學問, 其人嚴而正. 植(64때). <以下溫公.>
  •  130:29 義剛曰: “溫公力行處甚篤, 只是見得淺.” 曰: “是.” 義剛(64이후).
  •  130:30 子思所謂“誠”, 包得溫公所謂“不妄語”者. 溫公誠在子思誠裏. 閎祖(59이후).
  •  130:31 曹兄問: “諸先生皆以爲司馬公許多年居洛, 只成就得一部通鑑; 及到入朝, 卻做得許多不好事.” 曰: “道司馬公做得未善, 卽是; 道司馬公之失, 卻不是. 當時哲廟若有漢昭之明, 便無許多事.” 又曰: “不知有聖人出來, 天下事如何處置?” 因擧易云: “井渫不食, 行測也; 求王明, 受福也.” 卓(미상).
  •  130:32 溫公忠直, 而於事不甚通曉. 如爭役法, 七八年間直是爭此一事. 他只說不合令民出錢, 其實不知民自便之. 此是有甚大事? 卻如何捨命爭? 端蒙(50이후).
  •  130:33 司馬溫公爲諫官, 與韓魏公不合. 其後作祠堂記, 極稱其爲人, 豈非自見熙豐之事故也? 韓公眞難得, 廣大沉深? 可學(62때).
  •  130:34 “司馬公憂國之心, 至垂絶猶未忘; 道鄕亦然. 竊謂到此無可奈何, 亦只得休矣.” 先生曰: “全不念著, 卻如釋氏之忘. 若二公者, 又似太過.” 問: “夫子曳杖負手, 逍遙而歌, 卻不然.” 曰: “
  • 夫子猶言: ‘明王不興, 天下孰能宗予?’ 依舊是要做他底.” 德明(44이후).
  •  130:35 “與其得小人, 不若得愚人.” 溫公晩年更歷之多, 爲此說. 揚(54-6때).
  •  130:36 范蜀公作溫公墓誌, 乃是全用東坡行狀, 而後面所作銘, 多記當時姦黨事. 東坡令改之, 蜀公因令東坡自作, 因皆出蜀公名, 其後卻無事. 若范所作, 恐不免被小人掘了. 義剛(64이후).
  •  130:37 涑水記聞, 呂家子弟力辨, 以爲非溫公書. <蓋其中有記呂文靖公數事, 如殺郭后等.> 某嘗見范太史之孫某說, 親收得溫公手寫藁本, 安得爲非溫公書? 某編八朝言行錄, 呂伯恭兄弟亦來辨. 爲子孫者只得分雪, 然必欲天下之人從己, 則不能也. 僩(69이후).
  •  130:38 溫公省試, 作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論, 以生爲活. 其說以爲民能受天地之中, 則能活也. 溫公集中自有一段如此說, 也說得好; 卻說他人以生爲生育之生者不然, 拗論如此. 某舊時這般文字, 及了齋集之類, 盡用子細看過. 其有論此等去處, 盡拈出看. 少年被病翁監著, 他不許人看, 要人讀. 其有議論好處, 被他監讀, 煞喫工夫? 又云: “了翁集後面說禪, 更沒討頭處. 病翁笑曰: ‘這老子後來說話如此, 想是病心風.’” 僩(69이후).
  •  130:39 正獻爲溫公言, 佛家心法, 只取其簡要. 此呂氏之學也. 方(41때).
  •  130:40 問: “明道論元祐事, 須並用熙豐之黨.” 曰: “明道只是欲與此數人者共變其法, 且誘他入脚來做.” 問: “如此卻似任術?” 曰: “處事亦有不能免者, 但明道是至誠爲之, 此數人者亦不相疑忌. 然須是明道方能了此. 後來元祐諸公治得此黨太峻, 亦不待其服罪. 溫公論役法疏略, 悉爲章子厚所駁, 只一向罷逐, 不問所論是非, 卻是太峻急. 然當時如蔡確輩留得在朝廷, 豈不害事?” 德明(44이후).
  •  130:41 元祐諸公大綱正, 只是多疏, 所以後來熙豐諸人得以反倒. 揚(54-6때).
  •  130:42 元祐諸賢議論, 大率凡事有據見定底意思; 蓋矯熙豐更張之失, 而不知其墮於因循. 旣有箇天下, 兵須用練, 弊須用革, 事須用整頓. 如何一切不爲得? 又曰: “元祐諸賢, 多是閉著門說道理底. 後來見諸行事, 如趙元鎭意思, 是其源流大略可睹矣.” 儒用(70때).
  •  130:43 熙豐時, 諸人生財治獄, 紛起可畏. 一人嘗以獄事累及呂申公. 申公時爲樞密, 其人帶吏直入樞府, 令申公供文字之類, 甚無禮. 後元祐間例治此等人, 申公遂以其嘗治己之故, 恐人以爲私報之讎, 遂特輕之, 當時人以是美之. 先生曰: “只是莫過行遣, 至當得這般罪, 合與他行遣. 此處皆是病.” 揚(54-6때).
  •  130:44 元祐特立一司, 名“理訴所”, 令熙豐間有所屈抑者, 盡來雪理, 此元祐人之過也. 後徽宗卽位求言, 人盡言之. 後爲蔡京將放, 有說熙豐不好者, 盡罪之, 以鍾世美第一. 蘇季明亦以此得罪. 揚(54-6때).
  •  130:45 范淳夫純粹, 精神短, 雖知尊敬程子, 而於講學處欠缺. 如唐鑑極好, 讀之亦不無憾. 道夫(60이후).
  •  130:46 范淳夫論治道處極善, 到說義理處, 卻有未精. 㽦(59때).
  •  130:47 范淳夫說論語較粗, 要知卻有分明好處. 如唐鑑文章, 議論最好. 不知當時也是此道將明, 如何便敎諸公都恁地白直? 某嘗看文字, 見說得好處, 便尋他來歷, 便是出於好人之門. 賀孫(62이후).
  •  130:48 范淳夫講義, 做得條暢. 此等正是他所長, 說得出, 能如此分曉. 必大(59-60때).
  •  130:49 范淳夫不可曉, 招李方叔敎其子溫輩, <溫甚不佳.> 又嘗薦陳元輿自代. 若道要純謹, 李方叔初不純謹; 若道要學術議論, 元輿又不是這樣人. 德明(44이후).
  •  130:50 韓持國趙淸獻俱學佛. 向在衢州, 見淸獻公家書, 雖佛尋常言語奉持亦謹, 居家淸苦之甚. 韓持國臥病, 令家人奏樂於前, 就床上輾轉稱快. 以此而觀, 則淸獻所得多矣. 德明(44이후).
  •  130:51 正淳問: “韓持國言‘道上無克’, 此說猶可. 至說‘道無眞假’, 則誤甚矣?” 曰: “正緣其謂‘道無眞假’, 所以言‘無克’. 若知道有眞假, 則知假者在所當克也.” 必大(59-60때).
  •  130:52 南豐與兄, 看來是不足. 觀其兄與歐公帖, 可見. 義剛(64이후).
  •  130:53 曾南豐初亦耿耿, 後連典數郡, 欲入而不得, 故在福建亦進荔子. 後得滄州, 過闕, 上殿箚子力爲諛說, 謂本朝之盛自三代以下所無, 後面略略說要戒懼等語, 所謂“勸百而諷一”也. 然其文極妙.
  •  130:54 曾子固初與介甫極厚善. 入館後, 出倅會稽令. 集中有詩云: “知者尙復然, 悠悠誰可語?” 必是曾諫介甫來, 介甫不樂, 故其當國不曾引用. 後介甫罷相, 子固方召入, 又卻專一進諛辭, 歸美神宗更新法度, 得箇中書舍人. 丁艱而歸, 不久遂亡. 不知更活幾年, 只做如何合殺? 子宣在後, 一向做出疏脫. 初, 子宣有意調停, 不主元祐, 亦不主元豐, 遂有建中靖國年號, 如豐相之陳塋中鄒志完輩, 皆其所引. 卻又被諸公時攻其短, 子宣不堪, 有斥之使去國者. 其弟子開有書與子宣云: “某人者皆時名流, 今置閑處.” 蓋爲是也. 後韓忠彦欲擠子宣, 遂引蔡京入來. 子宣知之, 反欲通慇懃於京. 忠彦方遣其子迓京, 則子宣之子已將父命迎之於二十里外矣. 先時子宣攻京甚力, 至是遂不復誰何. 凡京有所論奏, 不曰“京之言是”, 則曰“京之言善”, 又不自知其疏脫, 載之日錄. 儒用(70때).
  •  130:55 問: “劉元城不知培植君子之黨. 才一小事, 便一向搏擊, 以致君子盡去而小人用矣, 此其過否?” 曰: “過不在此, 是他見識有病. ‘不知言, 無以知人也.’ 是他不知言. 且如說伊川, 他只見得祖宗有典故, 才有不合, 便道不是. 渠不知輔導少主之理當如此, 故伊川一向被他論列, 是他見識只如此. 又如蔡新州事, 被他當時自謂有定策功, 宣仁亦甚惡之, 謂須與他痛治, 恐後來皇帝被人惑, 治他不得. 元城亦欲因其詩以治之. 當時執政·侍從·臺諫有不欲治蔡者, 一切逐去. 蓋以詩治人自不正, 因此以治彼罪, 又不是. 詩胡說, 何足道? 定策謀, 他又不說了, 又無緣治得他, 都不消問了. 其本原只在開導人主心術, 使人主知不賞私恩, 不罰私怨之理, 則蔡何足慮? 元城亦不是私意. 只是言不當如此, 卻不知以詩治人不當, 又欲絶其定策姦謀. 如此治之, 豈不使人主益疑? 後蔡死, 其家果訴冤, 謂蔡有定策功. 諸人忌之, 遂起大禍. 後治元祐諸公, 皆爲蔡報怨也. 溫公治時, 必不如此.” 揚(54-6때).
  •  130:56 問: “黃履邢恕少居太學, 邢固俊拔, 黃亦謹厚力學, 後來二人卻如此狼狽.” 曰: “它固會讀書, 只是自做人不好. 然黃卻是箇白直底人, 只是昏愚無見識, 又愛官職, 故爲邢所誘壞. 邢則有意於爲惡, 又濟之以才, 故罪過多.” 僩(69이후).
  •  130:57 邢恕本不定疊, 知隨州時, 溫公猶未絶之, 與通書. 只是明道康節看得好. 康節詩云: “愼勿輕爲西晉風?” 明道語見上蔡錄中, “便不得不說”處. 開封劊子事, 只是後來撰出, 當時無此事, 辨誣中有“妄謂”二字. 德明(44이후).
  •  130:58 問: “邢恕少年見諸公時, 亦似好.” 先生曰: “自來便尖利出頭, 不確實, 到處裏去入作章惇用. 林希作御史, 希擊伊川, 只俟邢救, 便擊之. 恕言於哲宗: ‘臣於程某嘗事之以師友, 今便以程某斬作千段, 臣亦不救?’ 當時治恕者, 皆尋得明道行狀後所載說, 卽本此治之. 恕過惡如此, 皆不問. 只在這一邊者, 有毫髮必治之.” 揚(54-6때).
  •  130:59 邢恕令王直方父爲高忘其名. 做一脫宣仁欲廢哲宗事由文字, 令高上之, 人初不知之. 直方臨死, 以文字籠分人, 籠中有其文字在, 其說謂宣仁欲立其所生神宗弟. 徐度侍郎云: “便是立神宗弟, 亦無不是.” 揚(54-6때).
  •  130:60 蘇子容薦李淸臣. 淸臣一對, 便說繼述事, 蘇聞之駭然. 出, 蘇語李曰: “邦直將作好官?” 振(미상).
  •  130:61 因論高甲人及葉祖洽, 曰: “此人本無才能, 但時方尊尙介甫之學, 祖洽多用其說, 且因而推尊之, 故作第一人. <按編年, 上好讀孟子, 人未知之. 時廷試進士, 始用策, 葉祖洽鄕人黃履在禁從, 因以告之. 祖洽試策皆援引孟子, 故稱旨, 擢爲第一.> 然其人品凡下, 又不敢望新進用事之人, 提拔不起, 當時不甚擢用. 元祐固是無緣用他, 及至紹聖間, 復行‘紹述’之說, 依舊在閑處, 無聊之甚, 遂自詭以爲熙豐舊人, 知熙豐事爲詳. 又謂: ‘趙挺之亦熙豐舊人, 嘗薦臣. 今蒙擢在言路, 乞召問之.’ 士大夫貪得患失, 固無所不至, 然未有若祖洽之甚者.” 或謂: “此等人亦緣科第高, 要做官職, 牽引得如此.” 曰: “只是自家無志. 若是有志底, 自然牽引它不得. 蓋他氣力大, 如大魚相似, 看是甚網, 都迸裂出去. 才被這些子引動, 便是元無氣力底人. 如張子韶汪聖錫王龜齡一樣底人, 如何牽得他?” 儒用(70때).
  •  130:62 莊仲問: “本朝名公, 有說得好者, 於行上全不相應, 是如何?” 曰: “有一等人能談仁義之道, 做事處卻乖. 此與鬼念大悲咒一般, 更無奈何他處.” 又曰: “只是知得不明之故. 筆談言士人們做文字, 問卽不會, 用則不錯者, 皆是也. 豈可便以言取人? 然亦不可以人廢言, 說得好處, 須還他好始得. 如孟子取陽虎之言, 但其用意別耳.” 友仁(69때).
  •  130:63 “學中策問, 蘇程之學, 二家常時自相排斥, 蘇氏以程氏爲姦, 程氏以蘇氏爲縱橫. 以某觀之, 只有荊公修仁宗實錄, 言老蘇之書, 大抵皆縱橫者流, 程子未嘗言也. 如遺書‘賢良’一段, 繼之以‘得志·不得志’之說, 卻恐是說他. 坡公在黃州猖狂放恣, ‘不得志’之說, 恐指此而言.” 道夫問: “坡公苦與伊洛相排, 不知何故?” 曰: “他好放肆, 見端人正士以禮自持, 卻恐他來檢點, 故恁詆訾.” 道夫曰: “坡公氣節有餘, 然過處亦自此來.” 曰: “固是.” 又云: “老蘇辨姦, 初間只是私意如此. 後來荊公做不著, 遂中他說. 然荊公氣習, 自是一箇要遺形骸·離世俗底模樣, 喫物不知飢飽. 嘗記一書, 載公於飮食絶無所嗜, 惟近者必盡. 左右疑其爲好也, 明日易以他物, 而置此品於遠, 則不食矣, 往往於食未嘗知味也. 至如食釣餌, 當時以爲詐, 其實自不知了. 近世呂伯恭亦然, 面垢身汙, 似所不卹, 飮食亦不知多寡. 要之, 卽此便是放心. 辨姦以此等爲姦, 恐不然也. 老蘇之出, 當時甚敬崇之, 惟荊公不以爲然, 故其父子皆切齒之. 然老蘇詩云: ‘老態盡從愁裏過, 壯心偏傍醉中來.’ 如此無所守, 豈不爲他荊公所笑? 如上韓公書求官職, 如此所爲, 又豈不爲他荊公所薄? 至如坡公著述, 當時使得盡行所學, 則事亦未可知. 從其遊者, 皆一時輕薄輩, 無少行檢, 就中如秦少游, 則其最也. 諸公見他說得去, 更不契勘. 當時若使盡聚朝廷之上, 則天下何由得平? 更是坡公首爲無稽, 游從者從而和之, 豈不害事? 但其用之不久, 故他許多敗壞之事未出. 兼是後來群小用事, 又費力似他, 故覺得他箇好.” 道夫(60이후). <以下三蘇及門人.>
  •  130:64 或問: “東坡若與明道同朝, 能從順否?” 曰: “這也未見得. 明道終是和粹, 不甚嚴厲. 東坡稱濂溪, 只是在他前, 不與同時同事.” 因說: “當時諸公之爭, 看當時如此, 不當論相容與不相容. 只看是因甚麽不同, 各家所爭是爭箇甚麽. 東坡與荊公固是爭新法. 東坡與伊川是爭箇甚麽? 只看這處, 曲直自顯然可見, 何用別商量? 只看東坡所記云: ‘幾時得與他打破這“敬”字?’ 看這說話, 只要奮手捋臂, 放意肆志, 無所不爲, 便是. 只看這處, 是非曲直自易見. 論來若說爭, 只爭箇是非. 若是, 雖斬首穴胸, 亦有所不顧; 若不是, 雖日食萬錢, 日遷九官, 亦只是不是. 看來別無道理, 只有箇是非. 若不理會得是非分明, 便不成人. 若見得是非, 方做得人. 這箇是處, 便是人立脚底地盤. 向前去, 雖然更有裏面子細處, 要知大原頭只在這裏. 且要理會這箇敎明白, 始得. 這箇是處, 便卽是道, 便是所謂‘天命之謂性, 率性之謂道’. 萬物萬事之所以流行, 只是這箇. 做得是, 便合道理; 纔不是, 便不合道理. 所謂學問, 也只在這裏. 所以大學要先格物·致知. 一件物事, 固當十分好; 若有七分好, 二分不好, 也要分明. 這箇道理, 直是要分明, 細入於毫髮, 更無些子夾雜.” 又云: “東坡如此做人, 到少間便都排廢了許多端人正士, 卻一齊引許多不律底人來. 如秦黃雖是向上, 也只是不律. 因擧魯直飮食帖. 東坡雖然疏闊, 卻無毒. 子由不做聲, 卻險. 少游文字煞弱, 都不及衆人, 得與諸蘇並稱, 是如何? 子由初上書, 煞有變法意. 只當是時非獨荊公要如此, 諸賢都有變更意.” 賀孫(62이후).
  •  130:65 問: “二蘇之學得於佛老, 於這邊道理, 元無見處, 所以其說多走作.” 曰: “看來只是不會子細讀書. 它見佛家之說直截簡易, 驚動人耳目, 所以都被引去. 聖賢之書, 非細心硏究不足以見之. 某數日來, 因間思聖人所以說箇‘格物’字, 工夫盡在這裏. 今人都是無這工夫, 所以見識皆低. 然格物亦多般, 有只格得一兩分而休者, 有格得三四分而休者, 有格得四五分·五六分者. 格到五六分者已爲難得. 今人原不曾格物, 所以見識極卑, 都被他引將去. 二蘇所以主張箇‘一’與‘中’者, 只是要恁含糊不分別, 所以橫說豎說, 善作惡作, 都不會道理也. 然當時人又未有能如它之說者, 所以都被他說動了. 故某嘗說, 今人容易爲異說引去者, 只是見識低, 只要鶻突包藏, 不敢說破. 纔說破, 便露脚手. 所以都將‘一’與‘中’蓋了, 則無面目, 無方所, 人不得而非之.” 僩(69이후).
  •  130:66 二蘇呼喚得名字都不是了. 振(미상).
  •  130:67 兩蘇旣自無致道之才, 又不曾遇人指示, 故皆鶻突無是處. 人豈可以一己所見只管鑽去, 謂此是我自得, 不是聽得人底?
  •  130:68 胡問: “東坡兄弟, 若用時, 皆無益於天下國家否?” 曰: “就他分限而言, 亦各有用處; 論其極, 則亦不濟得事.” 淳(61·70때).
  •  130:69 東坡議論大率前後不同, 如介甫未當國時是一樣議論, 及後來又是一樣議論. 公謹(미상).
  •  130:70 東坡只管罵王介甫. 介甫固不是, 但敎東坡作宰相時, 引得秦少游黃魯直一隊進來, 壞得更猛. 淳(61·70때).
  •  130:71 或問: “張安道爲人何如?” 曰: “不好. 如攻范黨時, 他大節自虧了. 後來爲溫公攻擊, 章凡六七上, 神宗不聽, 遂除溫公過翰林學士, 而張居職如故. 嘗見東坡爲溫公神道碑, 敘溫公自翰林學士爲御史中丞, 自御史中丞再爲翰林學士, 心嘗疑之, 此一節必有所以. 後觀溫公集, 乃知溫公以攻安道之故, 再自御史過翰林. 而東坡兄弟懷其平日待遇之厚, 不問是非, 極力尊之. 故東坡刪去此一節, 不言其事, 遂令讀者有疑安道不好. 又劉公湖州人, 忘其名. 亦數章攻之, 而不見其首三章. 集中止有第四章, 大槪言, 臣攻方平之短, 已具於前數奏中. 記得是最言其不孝之罪, 可惜不見. 蓋東坡尊方平, 而天下後世之人以東坡兄弟之故, 遂爲東坡諱而隱其事, 倂毁其疏以滅蹤. 某嘗問劉公之孫某求之, 而其家亦已無本矣. 方平嘗託某人買妾, 其人爲出數百千買妾, 方平受之而不償其直, 其所爲皆此類也. 安道是箇秦不收魏不管底人, 他又爲正人所惡, 那邊又爲王介甫所惡. 蓋介甫是箇修飭廉隅孝謹之人, 而安道之徒, 平日苟簡放恣慣了, 纔見禮法之士, 必深惡. 如老蘇作辨姦以譏介甫, 東坡惡伊川, 皆此類耳. 論來介甫初間極好, 他本是正人, 見天下之弊如此, 銳意欲更新之, 可惜後來立脚不正, 壞了. 若論他甚樣資質孝行, 這幾箇如何及得他? 他們平日自恣慣了, 只見修飭廉隅不與己合者, 卽深詆之, 有何高見?” 卓(미상).
  •  130:72 溫公自翰林學士遷御史中丞, 累章論張方平. 所論不行, 自中丞復爲翰林學士. 東坡作溫公神道碑, 只說自中丞復爲翰林學士, 卻節去論方平事, 爲方平諱也. 某初時看, 更曉不得. 後來看得溫公文集, 方知是如此. 文蔚(59이후).
  •  130:73 老蘇說得眼前利害事卻好. 學蒙(65이후).
  •  130:74 因說老蘇, 曰: “不能言而蹺蹊者有之, 未有言蹺蹊而其中不蹺蹊者.” 揚(54-6때).
  •  130:75 三代節制之師, 老蘇權論不是. 謨(50이후).
  •  130:76 東坡善議論, 有氣節.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0:77 東坡解經, 一作解尙書. 莫敎說著處直是好? 蓋是他筆力過人, 發明得分外精神.
  •  130:78 東坡天資高明, 其議論文詞自有人不到處. 如論語說亦煞有好處, 但中間須有些漏綻出來. 如作歐公文集序, 先說得許多天來底大, 恁地好了, 到結末處卻只如此, 蓋不止龍頭蛇尾矣? 當時若使他解虛心屈己, 鍛煉得成甚次第來? 木之(68때).
  •  130:79 問: “東坡與韓公如何?” 曰: “平正不及韓公. 東坡說得高妙處, 只是說佛, 其他處又皆粗.” 又問: “歐公如何?” 曰: “淺.” 久之, 又曰: “大槪皆以文人自立. 平時讀書, 只把做考究古今治亂興衰底事, 要做文章, 都不曾向身上做工夫, 平日只是以吟詩飮酒戱謔度日.” 義剛(64이후).
  •  130:80 東坡平時爲文論利害, 如主意在那一邊利處, 只管說那利. 其間有害處, 亦都知, 只藏匿不肯說, 欲其說之必行. 淳(61·70때).
  •  130:81 因論東坡刑賞論“悉擧而歸之仁義”, 如是則仁義乃是不得已而行之物, 只是作得一癡忠厚. 此說最礙理, 學者所當察. 可學(62때).
  •  130:82 東坡刑賞論大意好, 然意闊疏, 說不甚透. 只似刑賞全不柰人何相似, 須是依本文將“罪疑惟輕, 功疑惟重”作主意.
  •  130:83 因論二蘇刑賞論極做得不是. 先生曰: “用刑, 聖人常有不得已之心; 用賞, 聖人常有不吝予之意, 此自是忠厚了. 若更於罪之疑者從輕, 於功之疑者從重, 這尤是忠厚. 此是兩截之事.” 卓(미상).
  •  130:84 溫公墓碑云: “曰誠, 曰一.” 人多議之, 然亦未有害. 誠者, 以其表裏言之; 一者, 以其始終言之. 人傑(51이후).
  •  130:85 “坡公作溫公神道碑, 敘事甚略. 然其平生大致, 不踰於是矣, 這見得眼目高處.” 道夫曰: “某作富公碑甚詳.” 曰: “溫公是他已爲行狀, 若富公, 則異於是矣.” 又曰: “富公在朝, 不甚喜坡公. 其子弟求此文, 恐未必得, 而坡公銳然許之. 自今觀之, 蓋坡公欲得此爲一題目, 以發明己意耳. 其首論富公使虜事, 豈苟然哉?” 道夫曰: “向見文字中有云, 富公在靑州活飢民, 自以爲勝作中書令二十四考, 而使虜之功, 蓋不道也. 坡公之文, 非公意矣.” 曰: “須要知富公不喜, 而坡公樂道而鋪張之意如何.” 曰: “意者, 富公嫌夫中國衰弱而夷狄盛强, 其爲此擧, 實爲下策. 而坡公則欲救當時之弊, 故首以爲言也.” 先生良久乃曰: “富公之策, 自知其下. 但當時無人承當, 故不得已而爲之爾, 非其志也. 使其道得行, 如所謂選擇監司等事, 一一擧行, 則內治旣强, 夷狄自服, 有不待於此矣. 今乃增幣通和, 非正甚矣. 坡公因紹聖元豐間用得兵來狼狽, 故假此說以發明其議論爾.” 道夫(60이후).
  •  130:86 東坡南安學記說, 古人井田封建不可行, 今只有箇學校而已. 其間說舜遠不可及, 得如鄭子産爲鄕校足矣. 如何便決定了千萬世無人可以爲舜, 只得爲子産? 又說古人於射時, 因觀者群聚, 遂行選士之法, 此似今之聚場相撲相戱一般, 可謂無稽之論. 自海外歸來, 大率立論皆如此. 淳(61·70때).
  •  130:87 或問: “東坡言: ‘逝者如斯, 而未嘗往也; 盈虛者如代, 而卒莫消長也.’ 只是老子‘獨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之意否?” 曰: “然.” 又問: “此語莫也無病?” 曰: “便是不如此. 旣是‘逝者如斯’, 如何不往? ‘盈虛如代’, 如何不消長? 旣不往來, 不消長, 卻是箇甚底物事? 這箇道理, 其來無盡, 其往無窮. 聖人但云: ‘維天之命, 於穆不已.’ 又曰: ‘逝者如斯夫?’ 只是說箇不已, 何嘗說不消長, 不往來? 它本要說得來高遠, 卻不知說得不活了. 旣是‘往者如斯, 盈虛者如代’, 便是這道理流行不已也. 東坡之說, 便是肇法師‘四不遷’之說也.” 又云: “‘盈虛者如代’, ‘代’字今多誤作‘彼’字. ‘而吾與子之所共食’, ‘食’字多誤作‘樂’字. 嘗見東坡手寫本, 皆作‘代’字·‘食’字. 頃年蘇季眞刻東坡文集, 嘗見問‘食’字之義. 答之云: ‘如“食邑”之“食’, 猶言享也. 吏書言“食邑其中”, “食其邑”, 是這樣“食”字. 今浙間陂塘之民, 謂之“食利民戶”, 亦此意也.’” 又云: “碑本後赤壁賦‘夢二道士’, ‘二’字當作‘一’字, 疑筆誤也.” 僩(69이후).
  •  130:88 須見得道理都透了, 而後能靜. 東坡云: “定之生慧, 不如慧之生定較速.” 此說得也好. 淳(61·70때).
  •  130:89 或言: “東坡雖說佛家語, 亦說得好.” 先生曰: “他甚次第見識? 甚次第才智? 它見得那一道明, 早亦曾下工夫, 是以說得那一邊透. 今世說佛, 也不曾做得他工夫; 說道, 也不曾做得此邊工夫; 只是虛飄飄地, 沙魘過世.” 謙(65때).
  •  130:90 草堂劉先生曾見元城云: “舊嘗與子瞻同在貢院. 早起洗面了, 遶諸房去胡說亂說. 被他撓得不成模樣, 人皆不得看卷子. 乃夜乃歸張燭, 一看數百副. 在贛上相會, 坐時已自瞌睡, 知其不永矣, 不知當時許多精神那裏去?” 二公皆歸自嶺海. <東坡曾知貢擧.> 揚(54-6때).
  •  130:91 東坡記賀水部事, 或云無此事, 蓋喬同紿東坡以求詩爾. 僩(69이후).
  •  130:92 東坡薦秦少游, 後爲人所論, 他書不載, 只丁未錄上有. 嘗謂東坡見識如此, 若作相, 也弄得成蔡京了. 李方叔如許, 東坡也薦他.
  •  130:93 東坡聰明, 豈不曉覺得? 他晩年自知所學底倚靠不得. 及與李昭玘書, 有云: “黃秦輩挾有餘之資, 而騖於無涯之智, 必極其所如, 將安所歸宿哉? 念有以反之.” 范淳夫持兩端, 兩邊都不惡他, 也只是不是. 如今說是說非, 都是閑說. 若使將身己頓放在蘇黃間, 未必不出其下. 須是自家强了他, 方說得他, 如孟子闢楊墨相似. 這道理只是一箇道理, 只理會自家身己是本, 其他都是閑物事. 緣自家這一身是天造地設底, 已盡擔負許多道理, 纔理會得自家道理, 則事物之理莫不在這裏. 一語一黙, 一動一靜, 一飮一食, 皆有理. 纔不是, 便是違這理. 若盡得這道理, 方成箇人, 方可以柱天踏地, 方不負此生. 若不盡得此理, 只是空生空死, 空具許多形骸, 空受許多道理, 空喫了世間人飯? 見得道理若是, 世上許多閑物事都沒要緊, 要做甚麽? 又曰: “伊尹說: ‘天之生斯民也, 使先知覺後知, 使先覺覺後覺. 予, 天民之先覺者也, 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 非予覺之而誰也?’ ‘思天下之民, 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 若己推而納之溝中.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聖賢與衆人皆具此理, 衆人自不覺察耳.” 又曰: “聖人之心, 如靑天白日, 更無些子蔽翳.” 又曰: “如今學者且要收放心.” 又曰: “萬理皆具於吾心, 須就自家身己做工夫, 方始應得萬理萬事, 所以大學說: ‘在明明德, 在新民.’” 賀孫(62이후).
  •  130:94 先生因論蘇子由云“學聖人不如學道”, 他認道與聖人做兩箇物事, 不知道便是無軀殼底聖人, 聖人便是有軀殼底道. 學道便是學聖人, 學聖人便是學道, 如何將做兩箇物事看? 燾(70때).
  •  130:95 看子由古史序說聖人: “‘其爲善也, 如冰之必寒, 火之必熱; 其不爲不善也, 如騶虞之不殺, 竊脂之不穀.’ 此等議論極好. 程張以後文人無有及之者. 蓋聖人行事, 皆是胸中天理, 自然發出來不可已者, 不可勉强有爲爲之. 後世之論, 皆以聖人之事有所爲而然. 周禮纖悉委曲去處, 卻以聖人有邀譽於天下之意, 大段鄙俚. 此皆緣本領見處低了, 所以發出議論如此. 如陳君擧周禮說有‘畏天命, 卽人心’之語, 皆非是聖人意.” 因說: “歐公文字大綱好處多, 晩年筆力亦衰. 曾南豐議論平正, 耐點檢. 李泰伯文亦明白好看.” 木之問: “老蘇文議論不正當.” 曰: “議論雖不是, 然文字亦自明白洞達.” 木之(68때).
  •  130:96 子由古史論, 前後大槪多相背馳, 亦有引證不著. 是他老來精神短, 做這物事, 都忘前失後了. 淳(61·70때).
  •  130:97 近見蘇子由語錄, 大抵與古史相出入. 它也說要“一以貫之”, 但是他說得別. 他只是守那一, 說萬事都在一, 淳錄有“外”字. 然而又不把一去貫. 說一又別是一箇物事模樣. 義剛(64이후).
  •  130:98 因說欒城集, 曰: “舊時看他議論亦好. 近日看他文字, 煞有害處. 如劉原父高才傲物, 子由與他書, 勸之謙遜下人, 此意甚好. 其間卻云: ‘天下以吾辯而以辯乘我, 以吾巧而以巧困我, 不如以拙養巧, 以訥養辯.’ 如此, 則是怕人來困我, 故卑以下之, 此大段害事. 如東坡作刑賞忠厚之至論, 卻說‘懼刑賞不足以勝天下之善惡, 故擧而歸之仁’. 如此, 則仁只是箇鶻突無理會底物事, 故又謂‘仁可過, 義不可過’. 大抵今人讀書不子細, 此兩句卻緣‘疑’字上面生許多道理. 若是無疑, 罪須是罰, 功須是賞, 何須更如此?” 或曰: “此病原起於老蘇.” 曰: “看老蘇六經論, 則是聖人全是以術欺天下也. 子由晩年作待月軒記, 想他大段自說見得道理高, 而今看得甚可笑? 如說軒是人身, 月是人性, 則是先生下一箇人身, 卻外面尋箇性來合湊著, 成甚義理?” 雉(미상).
  •  130:99 子由深, 有物. 作潁濱遺老傳, 自言件件做得是. 如拔用楊畏來之邵等事, 皆不載了. 當時有“楊三變”“兩來”之號. 門下侍郎甚近宰相, 范忠宣蘇子容輩在其下. 楊攻去一人, 當子由做, 不做, 又自其下用一人; 楊又攻去一人, 子由當做, 又不做, 又自其下拔一人. 凡數番如此, 皆不做. 楊曰: “蘇不足與矣.” 遂攻之. 來亦攻之. 二人前攻人, 皆受其風旨也. 後來居潁昌, 全不敢見一客. 一鄕人自蜀特來謁之, 不見. 候數日, 不見. 一日, 見在亭子上, 直突入. 子由無避處了, 見之. 云: “公何故如此?” 云: “某特來見.” 云: “可少候, 待某好出來相見.” 歸, 不出矣. 揚(54-6때).
  •  130:100 劉大諫與劉草堂言, 子瞻卻只是如此. 子由可畏, 謫居全不見人. 一日, 蔡京黨中有一人來見子由, 遂先尋得京舊常賀生日一詩, 與諸小孫先去見人處嬉看. 及請其人相見, 諸孫曳之滿地. 子由急自取之, 曰: “某罪廢, 莫帶累他元長去?” 京自此甚畏之. 揚(54-6때).
  •  130:101 龍川志序所載, 多得之劉貢父.
  •  130:102 害蘇子美者是一李定, 害東坡者又別是一李定. 蘇東坡時守湖州, 來攝, 東坡驚甚. 時陳伯修爲倅, 多調護事. <伯修名師錫, 建陽人, 常作察院, 同了翁言蔡京, 後貶死.> 東坡下御史獄, 考掠之甚. 蘇子容時尹開封, 勘陳世儒事. 有人言文潞公之徒, 嘗請託之類亦置獄. <子容與東坡連獄, 聞其有考掠之聲, 有詩云云.> 世儒, 執中子也. 世儒所生張氏酷甚. <似是呂申公外甥.> 世儒妻一日諷群婢云: “本官若丁憂, 汝輩要嫁底爲好嫁, 要錢底與之錢.” 群婢以此遂藥殺之. 後置獄, 夫婦皆赴法. 其婦慧甚, 臨赴法時, 遂掣窗紙一片, 卽搯成一“番”字, 使人送與其夫云云. 揚(54-6때).
  •  130:103 蘇東坡子過, 范淳夫子溫, 皆出入梁師成之門, 以父事之. 然以其父名在籍中, 亦不得官職. 師成自謂東坡遺腹子, 待叔黨如親兄弟, 諭宅庫云: “蘇學士使一萬貫以下, 不須覆.” 叔黨緣是多散金, 卒喪其身. 又有某人亦以父事師成. 師成妻死, 溫與過當以母禮喪之, 方疑忌某人. 不得已衰絰而往, 則某人先衰絰在帷下矣? 可學(62때).
  •  130:104 東坡謚“文忠”時, 無“太師”, 曾誤寫作“太師”. 人與言之, 曰: “何妨?” 遂因而贈之. 今行遣年月前後可考. 揚(54-6때).
  •  130:105 論東坡之學, 曰: “當時遊其門者, 雖苦心極力, 學得他文詞言語, 濟得甚事? 如見識議論, 自是遠不及. 今東坡經解雖不甚純, 然好處亦自多, 其議論亦有長處. 但他只從尾梢處學, 所以只能如此.”
  •  130:106 富鄭公初甚欲見山谷, 及一見, 便不喜, 語人曰: “將謂黃某如何, 元來只是分武寧一茶客?” 富厚重, 故不喜黃. 振(미상).
  •  130:107 黃山谷慈祥之意甚佳, 然殊不嚴重. 書簡皆及其婢妮, 艶詞小詩, 先已定以悅人, 忠信孝弟之言不入矣.
  •  130:108 山谷使事多錯本旨, 如作人墓誌云: “敬授來使, 病於夏畦?” 本欲言皇恐之意, 卻不知與“夏畦”相去關甚事?
  •  130:109 黃魯直以元祐黨貶, 得放還, 因爲荊南甚寺作塔記. 人以此媒孽他, 故再貶. 所以蘇子由們皆閉門絶賓客. 有人自蜀來, 累日不得見. 詢其鄰人, 云: “他十數日必一出門外小亭上坐.” 其人遂日候其出, 才得一揖. 子由讓其坐, 且云: “待某入著衣服.” 卽入去, 一向不出.
  •  130:110 黃魯直書浯溪碑是他最好底議論. 而沙隨卻說他不是, 蓋云肅宗收復兩京, 再造王室, 其功甚大, 不可短他. 這事不如此. 肅宗之收復京師, 其功固可稱. 至不待父命而卽位, 分明是簒. 功過當作兩項說, 不以相揜可也. 沙隨之論, 大槪要考細碎制度, 不要人說義理, 與致堂說皆相反. 如云, 韓趙魏爲諸侯, 不爲不是. 蓋爲周室微弱, 不可不立他; 待自家强盛, 方可去治他. 又云: “晉之所以爲三卿分者, 是其初不合倂得地太大, 所以致得恁地. 若如此, 則周室爲諸侯所陵, 亦謂之武王不合有此天下, 可乎? 漢匡衡當恭顯用事, 不敢有言; 至恭顯死後方論他, 遂爲王尊所劾. 沙隨以爲人主之意不可回, 宰相不可以諫他, 反遭禍害. 又唐劉蕡云, 天子不可漏言; 他卻誦言於庭, 使宦官之勢愈張. 沙隨卻云, 劉蕡以布衣應直言極諫科, 合如此說, 縱殺身猶可以得名. 豈有宰相與天子一體, 而不諫諍人主, 布衣卻可出來說? 致堂說二疏是見元帝不足傅相, 故持知止之義以求退, 看來是如此. 若蕭望之則不容於不死, 是不若二疏之先見. 沙隨乃云不然, 且引鄭忽之事爲證, 又不著題, 皆不成議論.”
  •  130:111 先生看東都事略. 文蔚問曰: “此文字如何?” 曰: “只是說得箇影子. 適間偶看陳無己傳, 他好處都不載.” 問曰: “他好處是甚事?” 曰: “他最好是不見章子厚, 不著趙挺之綿襖. 傅欽之聞其貧甚, 懷銀子見他, 欲以賙之; 坐間聽他議論, 遂不敢出銀子. 如此等事, 他都不載. 如黃魯直傳, 魯直亦自有好處, 亦不曾載得.” 文蔚問: “魯直好在甚處?” 曰: “他亦孝友.” 文蔚(59이후).
  •  130:112 陳無己趙挺之邢和叔, 皆郭大夫婿. 陳在館職, 當侍祠郊丘, 非重裘不能禦寒氣. 無己止有其一, 其內子爲於挺之家假以衣之. 無己詰所從來, 內以實告. 無己曰: “汝豈不知我不著渠家衣耶?” 卻之, 旣而遂以凍病而死. 謝克家作其文集序, 中有云: “篋無副裘.” 又云: “此豈易衣食者?” 蓋指此事. 必大(59-60때). <揚錄云: “謝任伯作墓誌, 所載不明, 此豈可不白於後世也?”>
  •  130:113 陳後山與趙挺之邢和叔爲友婿, 皆郭氏婿也. 後山推尊蘇黃, 不服王氏, 故與和叔不協. 後山在館中, 差與南郊行禮. 親戚謂其妻曰: “登郊臺, 率以夜半時, 寒不可禁, 須多辦綿衣.” 而後山家止有一裘, 其妻遂於邢家借得一裘以衣. 後山云: “我只有一裘, 已著, 此何處得來?” 妻以實告. 後山不肯服, 亟令送還, 竟以中寒感疾而卒. 或曰: “非從邢借, 乃從趙借也.” 故或人祭文有云“囊無副衣”, 卽謂此也. 趙挺之初亦是熙豐黨中人, 附蔡元長以得進; 後來見得蔡氏做得事勢不好了, 卻去攻他. 趙有三子: 曰□誠, 曰思誠, 曰明誠. 明誠, 李易安之夫也, 文筆最高, 金石錄煞做得好? 廣(65이후).
  •  130:114 晁以道後來亦附梁師成, 有人以詩嘲之曰: “早赴朱張飯, 隨賡蔡子詩. 此回休倔强, 凡事且從宜?” 人傑(51이후).
  •  130:115 張文潛軟郎當, 他所作詩, 前四五句好, 後數句胡亂塡滿, 只是平仄韻耳. 想見作州郡時闒冗. 平昔議論宗蘇子由, 一切放倒, 無所爲, 故秦檜喜之. 檜其他豈肯無所爲? 陳無己亦是以策言不用兵, 孝文和戎好, 檜亦喜之. 揚(54-6때).
  •  130:116 徐德占爲御史中丞, 不敢見人, 朝路見南豐, 敘致甚恭. 南豐待之甚踞, 云“公是徐禧, 久聞公名”云云. 揚(54-6때).
  •  130:117 董敦逸在紹聖間爲御史, 嘗命錄問孟后事. 奏章都上, 次日忽入文字云: “臣昨日錄問時, 覺得宮中人口中有無舌者, 臣恐有枉.” 當時以御史錄問爲重, 未上文字時, 能論列未必如是. 後來朝廷以其反覆, 罪之. 後曾子宣薦士, 皆一時名士, 董亦在其中, 名下注云: “臣履常疑其人. 履前時細行亦謹, 與邢恕同學, 未必不是爲邢所誘也.” 揚(54-6때).
  •  130:118 汪表民進言, 史臣不能發明神宗德業, 其史不好, 諸小人遂執此以生事. 揚(54-6때).
  •  130:119 小人不可與君子同處於朝. 昔曾布當建中靖國初, 專欲涵養許多小人, 漸漸被他得志, 一時諸君子皆爲其所陷. 要之, 要出來做時, 小人若未可卒去, 亦須與分明開說是非善惡, 使彼依自家話時, 卻以事付之. 若分明與說是非, 不依自家話時, 自家只得去了. 如何含含胡胡, 我也做些, 他也做些, 都不與問那箇是是, 那箇是非? 久之, 未有不爲其所勝. 若與說得是非通透了, 他也自要做好人. 他若旣知得是非, 又自要做人, 這須旋旋安頓, 與在外好差使. 吾人也無許多智巧對副他. 兼是才做一事, 自家便把許多精神智巧對副他, 自家心術已自壞了. 明道先生若大用, 雖是可以變化得小人, 然亦須與明辨是非. 舜去“四凶”, 孔子誅少正卯, 當初也須與他說是非. 到得他自恃其高, 不依聖人說話, 只得去了. 賀孫(62이후).
  •  130:120 曾子宣初亦未嘗有甚惡元祐人之意. 被陳塋中書之後, 遂乘勢作起徽宗攻治之, 亦以其與熙豐本合也. 子開嘗有書諫其兄莫如此, 幷莫用蔡京之類. 子宣亦有答書, 謂吾弟亦嘗不容於元祐, 今何故議論如此? 子開雖然所見, 亦鶻突. 揚(54-6때).
  •  130:121 曾子宣作相, 薦蔡京. 子開不樂之甚, 力諫其兄, 卽乞出. 本不喜蔡京. 蔡京來去, 途中遇之, 避又不得, 不見又不得, 遂謁見之. 京公服秉笏謝云: “今此得還闕皆相公之力, 翰林之助.” 子開聞其言, 愈不樂, 一切失措. 京秉笏謝之, 子開亦忘笏了, 只叉手答子. 子開因蔡確事, 被劉器之所逐. 後見其兄引薦繆, 遂多主元祐之人. 子宣書與之曰: “平日吾弟議論平正, 無所偏黨. 吾弟亦嘗不容於元祐, 今何故如此?” 子宣後見蔡京事, 深自恨, 而敬服了翁. 揚(54-6때). <或錄云: “京致恭, 子開略答之. 忽出笏稟事, 因及子宣政事. 子開正色曰: ‘賢道家兄做得是邪?’”>
  •  130:122 “曾子宣手記, 被曾揀出好底印行. 某於劉共父家借得全書看, 其間邪惡之論甚多.” 或問: “若據布所記, 則元符間何爲與章厚同在政府, 而能兩立?” 曰: “便是恐不可全信. 然每奏事, 布必留身對, 必及厚. 厚獨對, 必及布. 哲宗欲兩聞其過失, 亦多詢及之.” 至(64·65때).
  •  130:123 了翁以書達曾子宣, 子宣怒, 蹺足而讀. 陳曰: “此國家大事, 相公且平心, 無失待士之禮.” 曾下足, 陳因此出. 揚(54-6때).
  •  130:124 了翁平生於取舍處, 看得極分明. 從此有入, 凡作文多好言此理. 嘗作一文祭李家人云: “熊掌我取, 天實予之.” 所以平生所立如此.
  •  130:125 陳了翁在貶竄中, 與蔡京輩爭辨不已, 亦是他有智數. 蓋不如此, 則必爲京輩所殺矣. 人傑(51이후). <或錄云: “了翁固是好人, 亦有小小智數”云云.>
  •  130:126 陳了翁氣剛才大, 惜其不及用也?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0:127 問: “云城了翁之剛, 孰爲得中?” 曰: “元城得中, 了翁後來有太過處. 元城只是居其位, 便極言無隱, 罪之卽順受. 了翁後來做得都不從容了. 所以元城嘗論其尊堯集所言之過, 而戒之曰: “‘告君行己, 苟己無憾, 而今而後, 可以忘言矣.’” 僩(69이후).
  •  130:128 了翁有濟時之才. 道鄕純粹, 才不及也. 使了翁得志, 必有可觀. 道夫(60이후).
  •  130:129 先生問: “潮州前此有遷客否?” 德明答以不知. 先生因言: “子由謫循州. 元城經行海州, 當時有言劉器之好命, 用事者擬竄某州, 云: ‘且與他試命.’ 後放還居南都, 尙康强. 宣和末年方沒, 只隔一年, 便有金虜之禍. 使其不死, 必召用. 是時天下事被人作壞, 已如魚爛了, 如何整頓? 一場狼狽不小. 今日且是無人望. 元城在南都, 似箇銀山鐵壁, 地又當往來之衝. 過者必見, 歷歷爲說平生出處, 無小回護. 群小雖睥睨, 不敢動著他.” 德明(44이후). <㽦錄云: “此老若在, 敎他做時, 不知能救得如何?”>
  •  130:130 鄒道卿奏議不見於世. 德父嘗刊行家集, 龜山以公所彈擊之人猶在要路, 故今集中無奏議. 後來汪聖錫在三山刊龜山集, 求奏議於其家, 安止移書令勿刊, 可惜? 不知龜山猶以出處一事爲疑, 故奏議不可不行於世. <安止判院聞之, 刊於延平.> 德明(44이후).
  •  130:131 問劉元承撻鄒志完舟人事. 見晁氏客語, 更當考. 曰: “道卿赴貶到某州, 元承爲守. 舟人覆, 若載鄒正言, 不敢取一錢. 元承撻之.” 因云: “元承當蔡京用事時, 煞做好官.” 德明(44이후). <揚錄云: “舟子不用錢, 愿載. 劉聞之, 追舟子史一愼, 不得去載.”>
  •  130:132 先生傷時世之不可爲, 因歎曰: “忠臣殺身不足以存國, 讒人搆禍, 無罪就死. 後人徒爲悲痛, 柰何? 劉莘老死亦不明. 今其行狀似云, 死後以木匣取其首. 或云服樂, 或云取首級, 皆無可考. 國史此事是先君修正, 云: ‘劉摯梁燾相繼死嶺表, 天下至今哀之?’ 初, 文潞公之子及甫, 以劉莘老當言路, 潞公欲除中書令. 諸公議, 恐事多易雜, 若致繳駮, 反傷老成道, 只除平章軍國重事, 乃是爲安潞公計耳. 渠家不悉, 反終以爲怨. 及甫以書與邢恕, 有‘粉昆·司馬昭’等語. 邢恕收藏此柬, 待黨事發, 卽以此嫁禍於劉梁. 本來‘粉昆’之語, 乃指韓忠彦. 蓋忠彦之弟嘉彦爲駙馬都尉, 人呼爲‘粉侯’, 昆卽兄也. 後事發, 文及甫下獄, 供稱‘司馬昭’是說劉摯, ‘粉’是說王巖叟, 以其面白如粉. 昆者, 兄也; 兄, 況也, 是說梁況之. 故王巖叟雖已死, 而二人皆以此重行貶竄以死.” 賀孫(62이후).
  •  130:133 劉摯梁燾諸公之死, 人皆疑之, 今其家子孫皆諱之. 然當時多遣使恐嚇之, 又州郡監司承風旨皆然, 諸公多因此自盡. 劉元城屢被人嚇令自裁, 劉不畏, 曰: “君命死卽死, 自死奚爲?” 寫遺囑之類訖, 曰: “今死無難矣?” 卒無恙. 劉只有過當處, 然此須學得他始得. 梁劉之死, 先吏部作實錄云: “梁燾劉摯同時死嶺表, 人皆冤之?” 因論范淳夫及此. 揚(54-6때). <廣錄云: “范淳夫死亦可疑. 雖其子孫備載其死時詳細, 要之深可疑. 惟劉器之死得明白. 亦幾不免, 只是他處得好.”>
  •  130:134 杲老爲張無盡所知. 一日, 語及元祐人才, 問: “相公以爲如何?” 張曰: “皆好. 如溫公, 大賢也.” 杲曰: “如此, 則相公在言路時, 論他則甚?” 張笑曰: “公便理會不得, 只是後生死急要官做後如此.” 廣(65이후).
  •  130:135 龜山作周憲之墓銘, 再三稱其劾童貫之疏, 但尙書當時亦少索性. 若海(道夫-60이후-아들).
  •  130:136 章子厚與溫公爭役法, 雖子厚悖慢無禮, 諸公爭排之, 然據子厚說底卻是. 溫公之說, 前後自不相照應, 被他一一捉住病痛, 敲點出來. 諸公意欲救之, 所以排他出去. 又他是箇不好底人, 所以人皆樂其去耳. 儒用(70때). <以下章蔡.>
  •  130:137 朝廷以議役法去章惇, 故惇後得以爲言. 揚(54-6때).
  •  130:138 問: “章蔡之姦何如?” 曰: “京之姦惡又過於惇. 方惇之再入相也, 京謁之於道, 袖出一軸以獻惇, 如學校法·‘安養院’之類, 凡可以要結士譽買覓人情者, 具在. 惇辭曰: ‘元長可留他時自爲之.’ 後京爲相, 率皆建明, 時論往往歸之. 至詣學自嘗饅頭, 其中沒見識士人以手加額, 曰: ‘太師留意學校如此?’ 京之當國, 費侈無度. 趙挺之繼京爲相, 便做不行. 挺之固庸人, 後張天覺亦復無所措手足. 京四次入相, 後至盲廢, 始終只用‘不患無財, 患不能理財’之說, 其原自荊公. 又以鹽鈔·茶引成櫃進入, 上益喜, 謂近侍曰: ‘此太師送到朕添支也.’ 由是內庭賜予, 不用金錢, 雖累巨萬, 皆不費力. 鈔法之行, 有朝爲富商, 暮爲乞丐者矣?” 儒用(70때).
  •  130:139 蔡京誣王珪當時有不欲立哲宗之意. 珪無大惡, 然依違鶻突; 章惇則以不欲立徽宗之故, 故入姦黨; 皆爲爲臣不忠. 揚(54-6때).
  •  130:140 蔡京奏其家生芝, 上攜鄆王等幸其第賜宴, 云: “朕三父子勸卿一盃酒.” 是時太子卻不在, 蓋已有廢立之意矣. 義剛(64이후).
  •  130:141 蔡京不見殺淵聖, 以嘗保佑東宮之故. 道君嘗喜嘉王, 王黼輩嘗搖東宮. 道君作事亦有大思慮者. 欲再立后, 前數人有寵者當次立. 道君一日盡召語之曰: “汝輩當立, 然皆有子, 立之, 恐東宮不安.” 遂立鄭后. 鄭無子. 揚(54-6때).
  •  130:142 京當時不主廢立, 故欽宗獨治童貫等, 而京罪甚輕. 義剛(64이후).
  •  130:143 問: “蔡京何故得全首領, 卒於潭州?” 曰: “當時執政大臣皆他門下客, 如吳元忠輩亦其薦引, 不無牽制處. 虜人物一番退時, 是甚時節? 臺諫卻別不曾理會得事, 三五箇月, 只反倒得京, 逐數百里, 慢慢移去, 結末方移儋州. 及到潭州, 遂死.” 問: “李伯紀後來當國時, 京想已死否? 不然, 則必如張邦昌, 想已正典刑矣.” 曰: “靖康名流, 多是蔡京晩年牢籠出來底人才, 伯紀亦所不免. 如李泰發是甚次第硬底人, 亦爲京所羅致, 他可知矣.” <今衡州所刊劉諫議文集中有一帖與泰發, 蓋微諷之. 按遺史, 京之愛妾二: 曰慕容夫人, 曰小李夫人. 又童貫之子童五十者, 認以爲妹, 生子翛, 復尙主. 小李出其下, 怏怏求出, 遂嫁宣贊舍人曹濟, 後爲湖南兵馬都監. 京死潭州, 李氏殯之於一僧寺.> 儒用(70때).
  •  130:144 蔡京靖康方貶死於潭州. 八十餘歲, 自病死, 初不曾有行遣. 後張國安守潭, 治疊此等, 爲埋之. 然有人見其無頭, 後來朝廷取看也. 揚(54-6때).
  •  130:145 蔡攸, 字居安, 京長子也. 王師入燕, 以功進少師, 領樞密院事, 封英國公·燕國公. 後欲相之, 旣而悔之, 但進太保. 上將謀內禪, 親書“傳立東宮”字, 以授李邦彦. 邦彦卻立, 不敢承白. 時中輩皆在列, 上躊躇四顧, 以付攸. 攸退, 屬其客給事中吳敏, 敏卽約李綱共爲之, 議遂定. 淵聖旣貶之, 又欲誅之, 乃命陳述持詔卽所在斬之. 述且行, 上又取詔書從旁批三字曰: ‘翛亦然.’ 於是兄弟及誅.” 揚(54-6때).
  •  130:146 蔡絛又有鐵圍山語錄. 絛與攸雖不同, 然其用志又自乖. <攸只是褻狎, 絛欲竊國柄.> 必大(59-60때).
  •  130:147 許右丞在宣政間, 見奉上極於侈靡, 亦如龜山意, 歸咎於王氏鳧鷖之說, 因別解此詩以進云: “涇水是濁, 濁者所以厚民.” 當時花石綱正盛, 許乃要張此等文字去攔截, 不知攔得住否? 必大(59-60때).
  •  130:148 范致虛初間本因同縣道士徐知常皆建陽人. 薦之於徽宗, 遂擢爲右正言. <徐本一庸凡人, 不知因甚得幸. 徽宗喜其會說話, 遂親幸之.> 致虛未到, 卽首疏云: “陛下若欲紹述熙豐之政, 非用蔡京爲政不可.” 京一到, 這許多事一變, 更遏捺不下. 雖爲曾子宣論列一番, 然如何遏得蔡京之勢? 呼嘯群小之黨, 以致亂天下. 范一到, 便爲驚世駭俗之論, 取他人之不敢言者, 無所忌憚而言之. 燾(70때).
  •  130:149 范某, 蜀公族人, 入宜州, 見魯直. 又見張懷素, 甚愛之. 一夜與之觀星, 曰: “熒惑如貫索, 東南必有獄.” 范以告, 得官. 湯東野資之入京, 亦得官. 可學(62때).
  •  130:150 宣政間, 鄆州有數子弟, 好議論士大夫長短, 常聚州前邸店中. 每士大夫過, 但以嘴舒縮, 便是長短他. 時人目爲“豬嘴”, 以其狀似豬以嘴掘土. 此數子弟因戱以其號自標, 爲甚“豬嘴大夫”“豬嘴郎”之屬. 少間爲人告以私置官屬, 有謀反之意, 興大獄鍛煉. 舊見一策子載, 今記不得. 近看長編有一段: 徽宗一日問執政: “東州逆黨何不爲處分了?” 都無事之首尾. 若是大反逆事, 合有首尾. 今看來, 只是此事. 想李燾也不曾見此事, 只大略聞得此一項語言.
  •  130:151 宣政末年, 論元祐學術事, 如徐秉哲孫覿輩, 說得更好. 後來全是此等人作過, 故曰: “天下有道, 盜其先變乎?” 德明(44이후).
  •  130:152 因論賈生治安策中“深計者謂之妖言”, 曰: “宣政間, 凡‘危’·‘亡’·‘亂’字, 皆不得用, 安得無後來之禍?” 又云: “世間有一種卻是妖言. 如葉夢得宇文虛中二人所爲, 極是亂道, 平日持論卻甚正. 每進言, 必勸人主以正心, 修身爲先. 其言之辨裁, 雖前輩有說不及處. 正如鬼出來念大悲咒相似, 正所謂‘妖言’也.” 又曰: “此等人多是有才, 會說底. 若使有好人在上, 收拾將去, 豈不做好人? 只緣時節不好, 義理之心不足以勝其利欲之心, 遂由徑捷出, 無所不至. 若逢治世, 他擇利而行, 知爲君子之爲美, 亦必知所趨向. 治世之才, 亦那得箇箇是好人? 但是好人多, 自是相夾持在裏面, 不敢爲非耳.” 又問: “邢和叔章子厚之才, 使其遇治世, 能爲好人否?” 曰: “好人多, 須不至如此狼狽. 然邢亦難識, 雖以富韓馬呂邵程, 亦看他不破.” 曰: “康節亦識得他.” 曰: “亦只是就他皮膚上略點他耳.” 又曰: “他家自有一本言行錄, 記他平日做作好處. 頃於滄峽見其家有子弟在彼作稅官, 以一本見遺, 看來當初亦有得他力處. 蓋元豐末, 邢恕嘗說蔡持正變熙豐法, 召馬呂, 故言行錄多記此等事. 嘗見徐端立侍郎說, 邢和叔之於元祐, 猶陳勝吳廣之於漢, 以其首事而先起也.” 儒用(70때).
  •  130:153 因言: “宇文虛中嘗從童貫開燕山, 隨童貫亦多年, 未嘗有一言諫童貫之失. 後來徽宗與其弟粹中說: ‘聞卿云, 虛中也極善料事. 朕方欲令在政府, 而執政不可, 不得已出之.’ 虛中後爲奉使, 虜人留之, 尊爲國師, 凡事必咨問, 甚敬信之. 凡虜人制禮作樂, 創法建置, 皆虛中敎之. 後來取其家眷, 秦檜盡發與之, 以其子某爲河南安撫. 或者謂虛中雖在虜中, 乃爲朝廷嘗探伺虜動靜來報這下, 多結豪傑, 欲爲內應, 因其子爲帥. 又, 兀朮是時往蒙國, 國中空虛, 虛中遂欲叛, 剋日欲發. 兀朮聞之, 遂亟走歸, 殺虛中, 而盡滅其族. 或者以爲秦檜知虛中消息, 密令人報虜中, 云虛中欲叛, 故虜人得先其未發誅之.” 卓(미상).
  •  130:154 徽宗時郭藥師, 其人甚狡獪. 靖康之難, 正原於此. 如李宗嗣, 此人只是會說, 卻不似那郭底有謀. 那箇甚乖. 義剛(64이후).
  •  130:155 因論靖康執政, 曰: “徐處仁曾忤蔡京來. 舊做方面亦有聲, 後卻如此錯繆. 孫傅略得, 卻又好六甲神兵. 時節不好, 人材往往如此.” 又曰: “張孝純守太原, 被圍甚急, 朝廷遺其子灝摠師往救, 卻徘徊不進, 坐視其父之危急而不卹, 以至城陷. 時節不好時, 首先是無了那三綱.” 按封氏編年載此甚詳. 或曰: “京師再被圍時, 張叔夜首領勤王之師以入. 叔夜爲人亦好.” 曰: “他當時亦不合領兵入城, 只當駐在旁近以爲牽制, 且伸縮自如. 一入城後, 便有許多掣肘處, 所以迄無成功, 至於扈從北狩.” 儒用(70때).
  •  130:156 徐處仁, 字擇之, 南京人, 靖康間執政. 舊嘗作帥時, 早間理會公事, 飯後與屬官相見, 皆要穿執如法. 各人稟職事了, 相與久坐說話議論, 又各隨其人問難敎戒, 所以鞭策者甚至, 故有人爲其屬者無不有所知曉事. 呂居仁亦嘗事之. 凡作事, 無不有規模, 雖小事亦然, 無苟作者. 只如支官吏酒, 當其支日, 以酒缸盛廳前, 自往各嘗之. 或差出外處, 或辭去, 或初來官, 按曆令各人以甁來取, 如數給之. 從小至大一樣, 無分毫私偏. 先生又云, 小處好, 作州郡極佳, 不甚知大體. 嘗作疏上道君, 論太后不居禁中事, 如罵然. 道君曰: “徐許多問目, 敎朕如何答他?” 李伯紀乞得去後, 於今太上處納了. 揚(54-6때).
  •  130:157 張孝純, 靖康間守太原, 虜人圍其城. 凡抵當半年, 守得極好, 虜人攻之不能下. 本自好了, 後來卻去降番人, 做他官職. 是時淵聖以其圍急, 遣孝純之子張灝爲河北招討使之屬, 令自招義兵往援之. 以言君命, 則甚急而不可違; 以言北河之地, 則國家所恃以爲根本; 以言其父, 則正在危難, 有垂亡之厄, 當晨夕倍道以救之. 灝受命了, 自走了. 世界不好, 都生得這般人出來, 可歎? 子蒙(미상).
  •  130:158 問: “圍城時, 李伯紀如何?” 曰: “當時不使他, 更使誰? 士氣至此, 消索無餘, 它人皆不肯向前. 惟有渠尙不顧死, 且得倚仗之.” 問: “姚平仲劫寨事, 是誰發?” 曰: “人皆歸罪伯紀, 此乃是平仲之謀. 姚种皆西方將家. 師道已立功, 平仲恥之, 故欲以奇功取勝. 及劫不勝, 欽廟親批, 令伯紀策應. 或云, 當時若再劫, 可勝, 但無人敢主張.” 問: “种師中河東之死, 或者亦歸罪伯紀.” 曰: “不然. 嘗親見一將官說師中之敗, 乃是爲流矢所中, 非戰敗, 渠親見之, 甚可怪. 如种師道方爲樞密, 朝廷倚重, 遽死, 亦是氣數. 伯紀初管御營, 欽廟受以空名告身, 自觀察使以下使之自補. 師退, 只用一二小使臣告. 御批云: ‘大臣作福作威, 漸不可長?’ 及遣救河東, 伯紀度事勢不可, 辭不行, 御批云: ‘身爲大臣, 遷延避事?’ 是時許松老爲右丞, 與伯紀善, 書‘杜郵’二字與之, 伯紀悟, 遂行. 當危急時, 反爲姦臣所使, 豈能做事?” 問: “种師道果可倚仗否?” 曰: “師道爲人口訥, 語言不能出. 上問和親, 曰: ‘臣執干戈以衛社稷, 不知其它.’ 遂去, 不能反覆力執. 大抵是時在上者無定說, 朝變夕改, 縱有好人, 亦做不得事.” 可學(62때).
  •  130:159 論李仁甫通鑑長編, 曰: “近得周益公書, 亦疑其間考訂未甚精密, 因寄得數條來某看. 他書靖康間事最疏略, 如姚平仲劫寨, 則以爲出於李綱之謀; 种師中赴敵而死, 則以爲迫於許翰之令. 不知二事俱有曲折, 劫寨一事, 決於姚平仲僥倖之擧, 綱實不知. <按, 綱除知密院, 辭免箚子云: “方修戰具, 嚴守備, 以俟援師, 乘便迫虜, 使進不得攻, 退無所掠, 勢窮而遁. 候其渡河, 半濟而擊, 勝可萬全. 而平仲引衆出城, 幾敗乃事. 然平仲受節制於宣撫, 不關白於行營二月. 八日夜半平仲之出, 种師道亦不知之, 在微臣實無所與.”> 時執政如耿南仲輩, 方極力沮綱, 幸其有以藉口, 遂合爲一辭, 謂平仲之出, 綱爲其謀. 師中之死, 亦非翰之故. <按, 中興遺史云: “河北制置副使种師中軍眞定, 進兵解太原圍. 去楡次三十里, 金人乘間來突. 師中欲取銀賞軍, 而輜重未到, 故士心離散. 又嘗約姚古張灝兩軍同進, 二人不至, 師中身被數創, 裹創力戰又一時, 死之. 朝廷議失律兵將, 中軍統制官王從道朝服而斬於馬行市.> 脫如所書, 則翰不度事宜, 移文督戰, 固爲有罪. 師中身爲大將, 握重兵, 豈有見樞府一紙書, 不量可否, 遂忿然赴敵以死? 此二事蓋出於孫覿所紀, 故多失實.” 問: “覿何如人?” 曰: “覿初間亦說好話. 夷考其行, 不爲諸公所與, 遂與王及之王時雍劉觀諸人附阿耿南仲, 以主和議. 後竄嶺表, 尤啣諸公, 見李伯紀輩, 望風惡之. 洪景盧在史館時, 沒意思, 謂靖康諸臣, 覿尙無恙, 必知其事之詳, 奏乞下覿具所見聞進呈. 秉筆之際, 遂因而誣其素所不樂之人, 如此二事是也. 仁甫不審, 多采其說, 遂作正文書之. 其他紀載有可信者, 反爲小字以疏其下, 殊無統紀, 遂令觀者信之不疑, 極是害事. 昔王允之殺蔡邕, 也謂‘不可使佞臣執筆在幼主旁, 使吾黨蒙訕議.’ 允之用心, 固自可誅, 然佞臣不可執筆, 則是不易之論.” 儒用(70때).
  •  130:160 姚平仲劫寨事, 李伯紀不知. 當時廟堂問老种如何處置, 种云: “合再劫.” 諸公不從. 种再云拜告. 种老將不會說, 蓋虜人不支吾再劫也. 當時欲俟立春出戰者, 待种師中來也. 德明(44이후).
  •  130:161 姚平仲出城劫寨, 不勝. 或問計於种師道, 曰: “再劫.” 時不能從. 使再劫, 未必不勝也. 曾有人問尹和靖: “靖康中孰可以爲將?” 曰: “种師道.” 又問: “孰可以爲相?” 良久, 曰: “也只敎他做.” 閎祖(59이후).
  •  130:162 因論姚平仲劫寨, 种師道令更劫, 曰: “虜人以其不再來了, 再劫卻是.” 因說, 虜怕人劫寨, 他那大勢定相殺時, 卻不怕. 此中人輕佻, 劫寨時卻會, 相殺卻易困. 那人三四月, 只喫火燒之類. 此人半日不食, 便軟了. 後魏帝常言“吳兒長於斫營, 吾但三四十里下寨”云云. 斫營便是劫寨, 是他最怕此也. 汪丈帥福時, 某亦在. 逆亮來時, 一日送劉寶去用兵. 汪丈問云: “今太尉去時如何?” 曰: “與虜人戰時, 第一陣決勝, 第二陣未可知, 第三陣殺他不去矣. 蓋此中只有些精銳在前, 彼敵不得; 他頑不動, 第三四陣已困於彼矣.” 汪丈云: “劉大將, 如此說了, 卻如何?” 揚(54-6때).
  •  130:163 种師道字彝叔, 贈太傅世衡之孫也. 少從橫渠學, 練古今事宜. 上曰: “今日之事, 卿意如何?” 師道曰: “女眞不知兵, 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 上曰: “業以講和矣.” 對曰: “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 餘非所敢知也.” 拜檢校少傅, 同知樞密院事, 爲京畿·河北·河東路宣撫使, 以姚平仲爲都統制, 諸道兵悉隷之. 師道時被病, 特命毋拜, 許乘肩輿入朝, 家人掖升殿. 虜使王芮素頡頏, 方入對, 望見師道, 拜跪稍如禮, 上顧笑曰: “彼爲卿故也.” 又請緩與金幣, 禁游騎, 使不得遠接, 俟彼墮歸, 扼而殲諸河. 公薨於第, 年七十六. 閱月, 京師復受圍. 城陷, 上慟哭曰: “朕不用种師道言, 以至於此?” 初, 虜之去也, 師道勸上乘其半渡擊之, 不從. 曰: “異日必爲國患?” 故上嗟歎之. 建炎加贈少保. 揚(54-6때).
  •  130:164 昔人嘗問尹和靖: “世難如此, 孰可以當之者?” 尹曰: “种師道可.” 曰: “將則可矣, 孰可以相?” 久之, 曰: “亦只令師道做, 也好.” 一日, 召師道來, 全不能言, 遂不用. 許翰時爲諫議, 爲徽宗言: “當今之世, 豈可令閑而不用?” 上曰: “种老, 不堪用矣. 卿可自見种問之, 如何?” 往見之, 种亦不言. 許曰“上令某問公, 公無以某爲書生. 某以爲今日之兵”云云, 要從其去而擊之意. 种方應, 謂彼云云. “今不可擊, 候其過河擊之.” 許爲上備言其意, 方用之. 种, 關西人, 其性寡黙, 與中朝士大夫不合. 一日因對, 淵聖曰: “朕已與和矣.” 种於此, 全不能有所論, 但曰: “臣以甲兵之事事陛下, 其他非臣所與聞.” 揚(54-6때).
  •  130:165 “靖康之禍, 縱元城了翁諸人在, 亦了不得.” 伯謨曰: “心腹潰了?” 道夫(60이후).
  •  130:166 問: “靖康之禍, 若得前輩者一二人, 莫可主張否?” 曰: “也難主張. 胡文定謂龜山云: ‘當時若早用其言, 也須救得一半.’ 說得極公道.” 道夫(60이후).
  •  130:167 天下不可謂之無人才, 如靖康建炎間, 未論士大夫, 只如盜賊中, 是有多少人? 宗澤在東京收拾得諸路豪傑甚多, 力請車駕至京圖恢復. 只緣汪黃一力沮撓, 後旣無糧食供應, 澤又死, 遂散而爲盜, 非其本心. 自是當時不曾收拾得他, 致爲飢寒所迫, 以苟旦夕之命. 後來諸將立功名者, 往往皆是此時招降底人. 所以成湯說: “萬方有罪, 在予一人?” 聖人見得意思直如此. 儒用(70때). <卓錄云: “因言靖康紹興間事, 曰: ‘天下不可謂之無人才. 如高宗初興, 天下多少人才? 自是高宗不能盡擧而用之. 未說士大夫, 只盜賊中有幾箇人才, 朝廷旣不能用, 皆散而爲盜賊, 可惜? 宗澤在東京, 煞招收得諸路豪傑·盜賊, 力請高宗還都, 亦以圖恢復. 被汪黃讒譖, 一面放散了, 皆去而爲盜賊. 當初高宗能聽宗澤李伯紀輩, 猶有少進步處. 所以古人云: ‘萬方有罪, 在予一人?’ 怪他不得, 你旣不能用他, 又無糧食與他喫, 敎他何如得? 其勢只得散爲群賊, 以苟旦夕之命而已. 其中有多少人才, 可惜? 可惜?’”>
  •  130:168 因論人物, 云: “浙人極弱, 卻生得一宗汝霖, 至剛果.” 某云: “明州近印忠簡遺事, 讀之使人感憤流涕? 如請駕還都之事, 皆備載, 當時只是爲汪黃所沮.” 曰: “宗公奏箚云: ‘陛下於近處, 偶得二人爲相.’ 當時駕旣南下, 中原群盜四起. 宗公使人招之, 聞其名, 皆來隷麾下. 欲請駕還都, 自將往河北討伐金虜. 廟堂卻行下, 問所招人是何等色, 以沮其策, 遂至發病而死. 舊常見知宗子燾, 云高宗在南京時, 有宗室十五太尉者, 名叔向, 起兵於汝州, 有數萬人, 其謀主曰陳烈, 叔向自稱‘大王’. 已而下詔召之, 令以兵屬大將某人, 身赴行在. 叔向願以兵屬宗澤. 陳烈曰: ‘朝廷不令屬宗澤, 而自欲屬之, 不可.’ 叔向曰: ‘然則何以爲策?’ 烈曰: ‘某有一策, 提兵過河北, 乃蕭王之擧.’ 是時詔下補烈通直郎. 叔向旣就召, 烈不受官而去, 終身不知所之. 子燾云, 向見叔向時, 有一人常著道服隨之, 疑卽是陳烈.” 可學(62때).
  •  130:169 問今日事, 因及石子重, 是以其官召者, <時爲福州撫幹. 因史直翁薦, 被召.> 知廟堂不肯休, 須著去. 先生曰: “雖是如此, 然亦濟得甚事?” 因擧孟子言: “或遠或近, 或去或不去, 歸潔其身而已.” 又擧了翁云: “在彼者是‘擧爾所知’, 在我者是‘爲仁由己’.” 遂言: “靖康初, 張邦昌僭位, 呂舜徒爲其門下侍郎. 當時有言他人不足惜, 只舜徒可惜者. 胡文定記其事云: ‘舜徒雖爲邦昌官, 卻能勸邦昌收回僞赦, 迎太后垂簾, 皆其力也. 其人云, 終是難分雪.’ 文定記此, 只到‘終是難分雪’處便住, 更無它語.” 問: “只如狄梁公在武后時, 當時若無梁公, 更害事.” 曰: “梁公只是薦得張柬之數人, 它已先死. 如梁公爲周朝相, 舜徒爲邦昌官, 皆不可以訓. 伊川論平勃, 謂當以王陵爲正, 是也. 如舜徒輩一生踐履, 適遭變故, 不幸有此事. 今人合下便如此, 卻不得.” 德明(44이후).
  •  130:170 劉聘君言, 在太學時, 傳寫伊洛文字者, 皆就帳中寫, 以當時法禁重也. 揚(54-6때).
  •  130:171 靖康間, 士人陳規守德安府城, 虜人群盜皆攻不破. <朝野僉載有規跋, 甚好.> 僩(69이후).
  •  130:172 陳規唐弼父也. 守順昌, 先敎市人做泥團, 如今敘棚樣, 閣之於上. 虜人來一齊放下, 滿街泥團, 馬陷, 皆不能動矣. 揚(54-6때).
  •  130:173 和州有官本忠義錄, 刻靖康以來忠義死節之人. <從實錄編出.> 子蒙(미상).
  •  130:174 張以道曰: “京西漕魏安行計口括牛, 每四人共田百畝, 只得一牛, 由是大擾. 時潁州倅李椿之攝郡, 與議不合, 遂和歸去來詞, 休官, 歸作‘見一亭’, 而魏竟追官勒停. 李字彭年, 岳州人.” 義剛(64이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