주자어류/권11 학5 學五

朱子語類卷第十一

學五

　　讀書法下
　11:1 人之爲學固是欲得之於心, 體之於身. 但不讀書, 則不知心之所得者何事. 道夫(60이후).
　11:2 讀書窮理, 當體之於身. 凡平日所講貫窮究者, 不知逐日常見得在心目間否. 不然, 則隨文逐義, 趕趂期限, 不見悅處, 恐終無益.
　11:3 人常讀書, 庶幾可以管攝此心, 使之常存. 橫渠有言: “書所以維持此心. 一時放下, 則一時德性有懈. 其何可廢!” 蓋卿(65때).
　11:4 初學於敬不能無間斷, 只是才覺間斷, 便提起此心. 只是覺處, 便是接續. 某要得人只就讀書上體認義理. 日間常讀書, 則此心不走作; 或只去事物中羇, 則此心易得汨沒. 知得如此, 便就讀書上體認義理, 便可喚轉來. 賀孫(62이후).
　11:5 本心陷溺之久, 義理浸灌未透, 且宜讀書窮理. 常不間斷, 則物欲之心自不能勝, 而本心之義理自安且固矣.
　11:6 須是存心與讀書爲一事, 方得. 方子(59이후).
　11:7 人心不在軀殼裏, 如何讀得聖人之書. 只是杜撰鑿空說, 元與他不相似. 僩(69이후).
　11:8 讀書須將心貼在書冊上, 逐句逐字, 各有著落, 方始好商量. 大凡學者須是收拾此心, 令專靜純一, 日用動靜間都無馳走散亂, 方始看得文字精審. 如此, 方是有本領.
　11:9 今人看文字, 多是以昏怠去看, 所以不子細. 故學者且於靜處收拾敎意思在裏, 然後虛心去看, 則其義理未有不明者也. 祖道(68때).
　11:10 昔陳烈先生苦無記性. 一日, 讀孟子“學問之道無他, 求其放心而已矣”, 忽悟曰: “我心不曾收得, 如何記得書!” 遂閉門靜坐, 不讀書百餘日, 以收放心; 卻去讀書, 遂一覽無遺. 僩(69이후).
　11:11 學者讀書, 多緣心不在, 故不見道理. 聖賢言語本自分曉, 只略略加意, 自見得. 若是專心, 豈有不見! 文蔚(59이후).
　11:12 心不定, 故見理不得. 今且要讀書, 須先定其心, 使之如止水, 如明鏡. 暗鏡如何照物! 伯羽(61때).
　11:13 立志不定, 如何讀書? 芝(63때).
　11:14 讀書有箇法, 只是刷刮淨了那心後去看. 若不曉得, 又且放下; 待他意思好時, 又將來看. 而今卻說要虛心, 心如何解虛得. 而今正要將心在那上面. 義剛(64이후).
　11:15 讀書, 須是要身心都入在這一段裏面, 更不問外面有何事, 方見得一段道理出. 如“博學而篤志, 切問而近思”, 如何卻說箇“仁在其中”?蓋自家能常常存得此心, 莫敎走作, 則理自然在其中. 今人卻一邊去看文字, 一邊去思量外事, 只是枉費了工夫. 不如放下了文字, 待打疊敎意思靜了, 卻去看. 祖道(68때).
　11:16 學者觀書多走作者, 亦恐是根本上功夫未齊整, 只是以紛擾雜亂心去看, 不曾以湛然凝定心去看. 不若先涵養本原, 且將已熟底義理玩味, 待其浹洽, 然後去看書, 便自知. 只是如此. 老蘇自述其學爲文處有云: “取古人之文而讀之, 始覺其出言用意與己大異. 及其久也, 讀之益精, 胸中豁然以明, 若人之言固當然者.” 此是他於學文上功夫有見處, 可取以喩今日讀書, 其功夫亦合如此. 又曰: “看得一兩段, 卻且放心胸寬閑, 不可貪多.” 又曰: “陸子靜嘗有旁人讀書之說, 亦可且如此.”
　11:17 凡人看文字, 初看時心尙要走作, 道理尙見得未定, 猶沒奈他何. 到看得定時, 方入規矩, 又只是在印板上面說相似, 都不活. 不活, 則受用不得. 須是玩味反覆, 到得熟後, 方始會活, 方始會動, 方有得受用處. 若只恁生記去, 這道理便死了. 時擧(64이후).
　11:18 不可終日思量文字, 恐成硬將心去馳逐了. 亦須空閑少頃, 養精神, 又來看. 淳(61·70때).
　11:19 讀書閑暇, 且靜坐, 敎他心平氣定, 見得道理漸次分曉. <季札錄云: “庶幾心平氣和, 可以思索義理.”> 這箇卻是一身總會處. 且如看大學“在明明德”一句, 須常常提醒在這裏. 他日長進, 亦只在這裏. 人只是一箇心做本, 須存得在這裏, 識得他條理脈絡, 自有貫通處. 賜(66이후). <季札錄云: “問: ‘伊川見人靜坐, 如何便歎其善學?’ 曰: ‘這卻是一箇總要處.’” 又云: “大學‘在明明德’一句, 當常常提撕. 能如此, 便有進步處. 蓋其原自此發見. 人只一心爲本. 存得此心, 於事物方知有脈絡貫通處.”>
　11:20 大凡讀書, 且要讀, 不可只管思. 口中讀, 則心中閑, 而義理自出. 某之始學, 亦如是爾, 更無別法. 節(64이후).
　11:21 學者讀書, 須要斂身正坐, 緩視微吟, 虛心涵泳, 切己省一作“體”. 察. 又云: “讀一句書, 須體察這一句, 我將來甚處用得.” 又云: “文字是底固當看, 不是底也當看; 精底固當看, 粗底也當看.” 震(65때).
　11:22 讀書須是虛心切己. 虛心, 方能得聖賢意; 切己, 則聖賢之言不爲虛說.
　11:23 看文字須是虛心. 莫先立己意, 少刻多錯了. 又曰: “虛心切己. 虛心則見道理明; 切己, 自然體認得出.” 擧.
　11:24 聖人言語, 皆天理自然, 本坦易明白在那裏. 只被人不虛心去看, 只管外面捉摸. 及看不得, 便將自己身上一般意思說出, 把做聖人意思. 淳(61·70때).
　11:25 聖賢言語, 當虛心看, 不可先自立說去撑拄, 便喎斜了. 不讀書者, 固不足論; 讀書者, 病又如此. 淳(61·70때).
　11:26 凡看書, 須虛心看, 不要先立說. 看一段有下落了, 然後又看一段. 須如人受詞訟, 聽其說盡, 然後方可決斷. 泳(66때).
　11:27 看前人文字, 未得其意, 便容易立說, 殊害事. 蓋旣不得正理, 又枉費心力. 不若虛心靜看, 卽涵養·究索之功, 一擧而兩得之也. 時擧(64이후).
　11:28 大抵義理, 須是且虛心隨他本文正意看. 必大(59-60때).
　11:29 讀書遇難處, 且須虛心搜討意思. 有時有思繹底事, 卻去無思量處得. 敬仲(62때).
　11:30 問: “如先生所言, 推求經義, 將來到底還別有見處否?” 曰: “若說如釋氏之言有他心通, 則無也. 但只見得合如此爾.” 再問: “所說‘尋求義理, 仍須虛心觀之’, 不知如何是虛心?” 曰: “須退一步思量.” 次日, 又問退一步思量之旨. 曰: “從來不曾如此做工夫, 後亦是難說. 今人觀書, 先自立了意後方觀, 盡率古人語言入做自家意思中來. 如此, 只是推廣得自家意思, 如何見得古人意思! 須得退步者, 不要自作意思, 只虛此心將古人語言放前面, 看他意思倒殺向何處去. 如此玩心, 方可得古人意, 有長進處. 且如孟子說詩, 要‘以意逆志, 是爲得之’. 逆者, 等待之謂也. 如前途等待一人, 未來時且須耐心等待, 將來自有來時候. 他未來, 其心急切, 又要進前尋求, 卻不是‘以意逆志’, 是以意捉志也. 如此, 只是牽率古人言語, 入做自家意中來, 終無進益.” 大雅(49이후).
　11:31 某嘗見人云: “大凡心不公底人, 讀書不得.” 今看來, 是如此. 如解說聖經, 一向都不有自家身己, 全然虛心, 只把他道理自看其是非. 恁地看文字, 猶更自有牽於舊習, 失點檢處. 全然把一己私意去看聖賢之書, 如何看得出! 賀孫(62이후).
　11:32 或問: “看文字爲衆說雜亂, 如何?” 曰: “且要虛心, 逐一說看去, 看得一說, 卻又看一說. 看來看去, 是非長短, 皆自分明. 譬如人欲知一箇人是好人, 是惡人, 且隨他去看. 隨來隨去, 見他言語動作, 便自知他好惡.” 又曰: “只要虛心.” 又云: “濯去舊聞, 以來新見.”
　11:33 觀書, 當平心以觀之. 大抵看書不可穿鑿, 看從分明處, 不可尋從隱僻處去. 聖賢之言, 多是與人說話. 若是嶢崎, 卻敎當時人如何曉. 節(64이후).
　11:34 觀書, 須靜著心, 寬著意思, 沈潛反覆, 將久自會曉得去. 儒用(70때).
　11:35 放寬心, 以他說看他說. 以物觀物, 無以己觀物. 道夫(60이후).
　11:36 以書觀書, 以物觀物, 不可先立己見.
　11:37 讀書, 須要切己體驗. 不可只作文字看, 又不可助長. 方(41때).
　11:38 學者當以聖賢之言反求諸身, 一一體察. 須是曉然無疑, 積日旣久, 當自有見. 但恐用意不精, 或貪多務廣, 或得少爲足, 則無由明耳. 祖道(68때).
　11:39 讀書, 不可只專就紙上求理義, 須反來就自家身上以手自指. 推究. 秦漢以後無人說到此, 亦只是一向去書冊上求, 不就自家身上理會. 自家見未到, 聖人先說在那裏. 自家只借他言語來就身上推究, 始得. 淳(61·70때).
　11:40 今人讀書, 多不就切己上體察, 但於紙上看, 文義上說得去便了. 如此, 濟得甚事! “何必讀書, 然後爲學?” 子曰: “是故惡夫佞者!” 古人亦須讀書始得. 但古人讀書, 將以求道. 不然, 讀作何用? 今人不去這上理會道理, 皆以涉獵該博爲能, 所以有道學·俗學之別. 因提案上藥囊起, 曰: “如合藥, 便要治病, 終不成合在此看. 如此, 於病何補! 文字浩瀚, 難看, 亦難記. 將已曉得底體在身上, 卻是自家易曉易做底事. 解經已是不得已, 若只就注解上說, 將來何濟! 如畫那人一般, 畫底卻識那人. 別人不識, 須因這畫去求那人, 始得. 今便以畫喚做那人, 不得.” 㝢(61이후).
　11:41 或問讀書工夫. 曰: “這事如今似難說. 如世上一等人說道不須就書冊上理會, 此固是不得. 然一向只就書冊上理會, 不曾體認著自家身己, 也不濟事. 如說仁義禮智, 曾認得自家如何是仁?自家如何是義?如何是禮? 如何是智? 須是著身己體認得. 如讀‘學而時習之’, 自家曾如何學? 自家曾如何習? ‘不亦說乎’! 曾見得如何是說? 須恁地認, 始得. 若只逐段解過去, 解得了便休, 也不濟事. 如世上一等說話, 謂不消得讀書, 不消理會, 別自有箇覺處, 有箇悟處, 這箇是不得. 若只恁地讀書, 只恁地理會, 又何益!” 賀孫(62이후).
　11:42 學須做自家底看, 便見切己. 今人讀書, 只要科擧用; 已及第, 則爲雜文用; 其高者, 則爲古文用, 皆做外面看. 淳(61·70때).
　11:43 讀書之法, 有大本大原處, 有大綱大目處, 又有逐事上理會處, 又其次則解釋文義. 雉(미상).
　11:44 玩索·窮究, 不可一廢. 升卿(62때).
　11:45 或問讀書未知統要. 曰: “統要如何便會知得? 近來學者, 有一種則舍去冊子, 卻欲於一言半句上便要見道理; 又有一種, 則一向汎濫不知歸著處, 此皆非知學者. 須要熟看熟思, 久久之間, 自然見箇道理四停八當, 而所謂統要者自在其中矣.” 履孫(65때).
　11:46 凡看文字, 專看細密處, 而遺卻緩急之間者, 固不可; 專看緩急之間, 而遺卻細密者, 亦不可. 今日之看, 所以爲他日之用. 須思量所以看者何爲. 非只是空就言語上理會得多而已也. 譬如拭桌子, 只拭中心, 亦不可; 但拭四弦, 亦不可. 須是切己用功, 使將來自得之於心, 則視言語誠如糟粕. 然今不可便視爲糟粕也, 但當自期向到彼田地爾. 方子(59이후).
　11:47 學者有所聞, 須便行, 始得. 若得一書, 須便讀便思便行, 豈可又安排停待而後下手! 且如得一片紙, 便來一片紙上道理行之, 可也. 履孫(65때).
　11:48 讀書便是做事. 凡做事, 有是有非, 有得有失. 善處事者, 不過稱量其輕重耳. 讀書而講究其義理, 判別其是非, 臨事卽此理. 可學(62때).
　11:49 眞理會得底, 便道眞理會得; 眞理會不得底, 便道眞理會不得. 眞理會得底固不可忘, 眞理會不得底, 須看那處有礙. 須記那緊要處, 常勿忘. 所謂“智者利仁”, 方其求時, 心固在此; 不求時, 心亦在此. 淳(61·70때).
　11:50 學得此事了, 不可自以爲了, 恐怠意生. 如讀得此書, 須終身記之. 壽昌(57때).
　11:51 讀書推類反求, 固不害爲切己, 但卻又添了一重事. 不若且依文看, 逐處各自見箇道理. 久之自然貫通, 不須如此費力也.
　11:52 學者理會文義, 只是要先理會難底, 遂至於易者亦不能曉. 學記曰: “善問者如攻堅木, 先其易者, 後其節目.” 所謂“攻瑕, 則堅者瑕; 攻堅, 則瑕者堅”, 不知道理好處又卻多在平易處. 璘(62때).
　11:53 只看自家底. 不是自家底, 枉了思量. 燾(70때).
　11:54 凡讀書, 且須從一條正路直去. 四面雖有可觀, 不妨一看, 然非是緊要. 方子(59이후).
　11:55 看書不由直路, 只管枝蔓, 便於本意不親切. 淳(61·70때).
　11:56 看文字不可相妨, 須各自逐一著地頭看他指意. 若牽窒著, 則件件相礙矣. 端蒙(50이후).
　11:57 看文字, 且逐條看. 各是一事, 不相牽合.
　11:58 讀書要周遍平正. 蘷孫(68이후).
　11:59 看文字不可落於偏僻, 須是周匝. 看得四通八達, 無些窒礙, 方有進益. 又云: “某解語孟, 訓詁皆存. 學者觀書, 不可只看緊要處, 閑慢處要都周匝. 今說‘求放心’, 未問其他, 只此便是‘博學而篤志, 切問而近思, 仁在其中矣’. ‘博學而篤志, 切問而近思’, 方是讀書, 卻說‘仁在其中’, 蓋此便是‘求放心’也.” 人傑(51이후).
　11:60 看文字, 且依本句, 不要添字. 那裏元有縫罅, 如合子相似. 自家只去抉開, 不是渾淪底物, 硬去鑿; 亦不可先立說, 牽古人意來湊. 且如“逆詐·億不信”與“先覺”之辨: 逆詐, 是那人不曾詐我, 先去揣摩道, 那人必是詐我; 億不信, 是那人未有不信底意, 便道那人必是不信; 先覺, 則分明見得那人已詐我, 不信我. 如高祖知人善任使, 亦是分明見其才耳.
　11:61 讀書若有所見, 未必便是, 不可便執著. 且放在一邊, 益更讀書, 以來新見. 若執著一見, 則此心便被此見遮蔽了. 譬如一片淨潔田地, 若上面纔安一物, 便須有遮蔽了處. 聖人七通八達, 事事說到極致處. 學者須是多讀書, 使互相發明, 事事窮到極致處. 所謂“本諸身, 徵諸庶民, 考諸三王而不繆, 建諸天地而不悖, 質諸鬼神而無疑, 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 直到這箇田地, 方是. 語云: “執德不弘.” 易云: “寬以居之.” 聖人多說箇廣大寬洪之意, 學者要須體之. 廣(65이후).
　11:62 看書, 不可將自己見硬參入去. 須是除了自己所見, 看他冊子上古人意思如何. 如程先生解“直方大”, 乃引孟子. 雖是程先生言, 畢竟迫切. 節(64이후).
　11:63 看文字先有意見, 恐只是私意. 謂如粗厲者觀書, 必以勇果强毅爲主; 柔善者觀書, 必以慈祥寬厚爲主, 書中何所不有! 人傑(51이후).
　11:64 凡讀書. 先須曉得他底言詞了, 然後看其說於理當否. 當於理則是, 背於理則非. 今人多是心下先有一箇意思了, 卻將他人說話來說自家底意思; 其有不合者, 則硬穿鑿之使合. 廣(65이후).
　11:65 學者不可用己意遷就聖賢之言. 德明(44이후).
　11:66 讀書, 如問人事一般. 欲知彼事, 須問彼人. 今卻不問其人, 只以己意料度, 謂必是如此. 揚(54-6때).
　11:67 看人文字, 不可隨聲遷就. 我見得是處, 方可信. 須沉潛玩繹, 方有見處. 不然, 人說沙可做飯, 我也說沙可做飯, 如何可喫! 謙(65때).
　11:68 大凡讀書, 不要般涉. 但溫尋舊底不妨, 不可將新底來攙. 道夫(60이후).
　11:69 文字不可硬說, 但當習熟, 漸漸分明.
　11:70 凡看聖賢言語, 不要迫得太緊. 振(미상).
　11:71 大凡看文字要急迫不得. 有疑處, 且漸漸思量. 若一下便要理會得, 也無此理. 廣(65이후).
　11:72 看文字, 須是退步看, 方可見得. 若一向近前迫看, 反爲所遮蔽, 轉不見矣. 力行(62때).
　11:73 學者觀書, 病在只要向前, 不肯退步看. 愈向前, 愈看得不分曉. 不若退步, 卻看得審. 大槪病在執著, 不肯放下. 正如聽訟: 心先有主張乙底意思, 便只尋甲底不是; 先有主張甲底意思, 便只見乙底不是. 不若姑置甲乙之說, 徐徐觀之, 方能辨其曲直. 橫渠云: “濯去舊見, 以來新意.” 此說甚當. 若不濯去舊見, 何處得新意來. 今學者有二種病, 一是主私意, 一是舊有先入之說, 雖欲擺脫, 亦被他自來相尋. 㽦(59때).
　11:74 學者不可只管守從前所見, 須除了, 方見新意. 如去了濁水, 然後淸者出焉. 力行(62때).
　11:75 到理會不得處, 便當“濯去舊見, 以來新意”, 仍且只就本文看之. 伯羽(61때).
　11:76 某向時與朋友說讀書, 也敎他去思索, 求所疑. 近方見得, 讀書只是且恁地虛心就上面熟讀, 久之自有所得, 亦自有疑處. 蓋熟讀後, 自有窒礙, 不通處是自然有疑, 方好較量. 今若先去尋箇疑, 便不得. 又曰: “這般也有時候. 舊日看論語, 合下便有疑. 蓋自有一樣事, 被諸先生說成數樣, 所以便著疑. 今卻有集注了, 且可傍本看敎心熟. 少間或有說不通處, 自見得疑, 只是今未可先去疑著.” 賀孫(62이후).
　11:77 看文字, 且自用工夫, 先已切至, 方可擧所疑, 與朋友講論. 假無朋友, 久之自能自見得. 蓋蓄積多者忽然爆開, 便自然通, 此所謂“何天之衢亨”也. 蓋蓄極則通, 須是蓄之極, 則通. 㽦(59때). <人傑錄云: “讀書須是先看一件了, 然後再看一件. 若是蓄積處多, 忽然爆開來時, 自然所得者大, 易所謂‘何天之衢亨’, 是也.”>
　11:78 讀書無疑者, 須敎有疑; 有疑者, 卻要無疑, 到這裏方是長進. 道夫(60이후).
　11:79 問: “看理多有疑處. 如百氏之言, 或疑其爲非, 又疑其爲是, 當如何斷之?” 曰: “不可强斷, 姑置之可也.” 人傑(51이후).
　11:80 人之病, 只知他人之說可疑, 而不知己說之可疑. 試以詰難他人者以自詰難, 庶幾自見得失. 必大(59-60때).
　11:81 因求講學言論傳之, 答曰: “聖賢之言, 明如日月.” 又曰: “人有欲速之病. 舊嘗與一人讀詩集, 每略過題一行. 不看題目, 卻成甚讀詩也! 又嘗見龔實之轎中只著一冊文字看, 此其專靜也. 且云: ‘尋常出外, 轎中著三四冊書, 看一冊厭, 又看一冊, 此是甚功夫也!’” 方(41때).
　11:82 因僉出文字, 偶失僉字, 遂不能記, 云: “舊有人老不識字, 然隔年𤨏𤨏出入, 皆心記口數之, 旣爲寫下, 覆之無差. 蓋其人忠寔, 又專一無他事, 所以記得. 今學者不能記, 又往往只靠著筆墨文字, 所以愈忘之也.” 方(41때).
　11:83 先生戱引禪語云: “一僧與人讀碑, 云: ‘賢讀著, 總是字; 某讀著, 總是禪.’ 潙山作一書戒僧家整齊. 有一川僧最䖃苴, 讀此書, 云: ‘似都是說我! ’善財五十三處見善知識, 問皆如一, 云: ‘我已發三藐三菩提心, 而未知如何行菩薩行, 成菩薩道.’”
　11:84 問讀諸經之法. 曰: “亦無法, 只是虛心平讀去.” 淳(61·70때). <以下讀諸經法.>
　11:85 學不可躐等, 不可草率, 徒費心力. 須依次序, 如法理會. 一經通熟, 他書亦易看. 閎祖(59이후).
　11:86 聖人千言萬語, 只是說箇當然之理. 恐人不曉, 又筆之於書. 自書契以來, 二典三謨伊尹武王箕子周公孔孟都只是如此, 可謂盡矣. 只就文字間求之, 句句皆是. 做得一分, 便是一分工夫, 非茫然不可測也, 但患人不子細求索之耳. 須要思量聖人之言是說箇甚麽, 要將何用. 若只讀過便休, 何必讀! 明作(63이후).
　11:87 讀六經時, 只如未有六經, 只就自家身上討道理, 其理便易曉. 敬仲(62때).
　11:88 讀書只就一直道理看, 剖析自分曉, 不必去偏曲處看. 易有箇陰陽, 詩有箇邪正, 書有箇治亂, 皆是一直路逕, 可見別無嶢崎. 㝢(61이후).
　11:89 人惟有私意, 聖賢所以留千言萬語, 以掃滌人私意, 使人人全得惻隱·羞惡之心. 六經不作可也, 裏面著一點私意不得. 節(64이후).
　11:90 許多道理, 孔子恁地說一番, 孟子恁地說一番, 子思又恁地說一番, 都恁地懸空掛在那裏. 自家須自去體認, 始得. 賀孫(62이후).
　11:91 爲學須是先立大本. 其初甚約, 中間一節甚廣大, 到末梢又約. 孟子曰: “博學而詳說之, 將以反說約也.” 故必先觀論孟大學中庸, 以考聖賢之意; 讀史, 以考存亡治亂之迹; 讀諸子百家, 以見其駁雜之病. 其節目自有次序, 不可踰越. 近日學者多喜從約, 而不於博求之. 不知不求於博, 何以考驗^[1]其約! 如某人好約, 今只做得一僧, 了得一身. 又有專於博上求之, 而不反其約, 今日考一制度, 明日又考一制度, 空於用處作工夫, 其病又甚於約而不博者. 要之, 均是無益. 可學(62때).
　11:92 學者只是要熟, 工夫純一而已. 讀時熟, 看時熟, 玩味時熟. 如孟子詩書, 全在讀時工夫. 孟子每章說了, 又自解了. 蓋他直要說得盡方住, 其言一大片, 故後來老蘇亦拖他來做文章說. 須熟讀之, 便得其味. 今觀詩, 旣未寫得傳, 且除了小序而讀之. 亦不要將做好底看, 亦不要將做惡底看, 只認本文語意, 亦須得八九. 㽦(59때).
　11:93 人做功課若不專一, 東看西看, 則此心先已散漫了, 如何看得道理出. 須是看論語, 專只看論語; 看孟子, 專只看孟子. 讀這一章, 更不看後章; 讀這一句, 更不得看後句; 這一字理會未得, 更不得看下字. 如此, 則專一而功可成. 若所看不一, 汎濫無統, 雖卒歲窮年, 無有透徹之期. 某舊時文字, 只是守此拙法, 以至於今. 思之, 只有此法, 更無他法. 僩(69이후).
　11:94 “凡讀書, 須有次序. 且如一章三句, 先理會上一句, 待通透; 次理會第二句, 第三句, 待分曉; 然後將全章反覆紬繹玩味. 如未通透, 卻看前輩講解, 更第二番讀過. 須見得身分上有長進處, 方爲有益. 如語孟二書, 若便恁地讀過, 只一二日可了. 若要將來做切己事玩味體察, 一日多看得數段, 或一兩段耳.” 又云: “看講解, 不可專狥他說, 不求是非, 便道前賢言語皆的當. 如遺書中語, 豈無過當失實處, 亦有說不及處.” 又云: “初看時便先斷以己意, 前聖之說皆不可入. 此正當今學者之病, 不可不知.” 㝢(61이후).
　11:95 人只讀一書不得, 謂其傍出多事. 禮記左傳最不可不讀. 揚(54-6때).
　11:96 看經書與看史書不同: 史是皮外物事, 沒緊要, 可以箚記問人. 若是經書有疑, 這箇是切己病痛. 如人負痛在身, 欲斯須忘去而不可得. 豈可比之看史, 遇有疑則記之紙邪! 僩(69이후).
　11:97 浩曰: “趙書記云: ‘自有見後, 只是看六經語孟, 其他史書雜學皆不必看.’ 其說謂買金須問賣金人, 雜賣店中那得金銀. 不必問也.” 曰: “如此, 卽不見古今成敗, 便是荊公之學. 書那有不可讀者? 只怕無許多心力讀得. 六經是三代以上之書, 曾經聖人手, 全是天理. 三代以下文字有得失, 然而天理卻在這邊自若也. 要有主, 　得破, 皆是學.” 浩(57때).
　11:98 向時有一截學者, 貪多務得, 要讀周禮·諸史·本朝典故, 一向盡要理會得許多沒緊要底工夫, 少刻身己都自恁地顚顚倒倒沒頓放處. 如喫物事相似: 將甚麽雜物事, 不是時節, 一頓都喫了, 便被他撑腸拄肚, 沒奈何他. 賀孫(62이후).
　11:99 看經傳有不可曉處, 且要旁通. 待其浹洽, 則當觸類而可通矣. 人傑(51이후).
　11:100 經旨要子細看上下文義. 名數制度之類, 略知之便得, 不必大段深泥, 以妨學問.
　11:101 理明後, 便讀申韓書, 亦有得. 方子(59이후). 以下雜論.
　11:102 諸先生立言有差處, 如橫渠知言. 當知其所以差處, 不宜一切委之, 所以自廣其志, 自進其知也.
　11:103 讀書理會道理, 只是將勤苦捱將去, 不解得不成. “文王猶勤, 而況寡德乎!” 今世上有一般議論, 成就後生懶惰. 如云不敢輕議前輩, 不敢妄立論之類, 皆中怠惰者之意. 前輩固不敢妄議, 然論其行事之是非, 何害? 固不可鑿空立論, 然讀書有疑, 有所見, 自不容不立論. 其不立論者, 只是讀書不到疑處耳. 將精義諸家說相比並, 求其是, 便自有合辨處. 璘(62때).
　11:104 因言讀書法, 曰: “且先讀十數過, 已得文義四五分; 然後看解, 又得三二分; 又卻讀正文, 又得一二分. 向時不理會得孟子, 以其章長故也. 因如此讀. 元來他章雖長, 意味卻自首末相貫.” 又問讀書心多散亂. 曰: “便是心難把捉處. 知得此病者, 亦早少了. 向時擧中庸‘誠者物之終始, 不誠無物’, 說與直卿云: ‘且如讀十句書, 上九句有心記得, 心不走作, 則是心在此九句內, 是誠, 是有其物, 故終始得此九句用. 若下一句心不在焉, 便是不誠, 便無物也.’” 明作, 以下論看注解.
　11:105 “大凡人讀書, 且當虛心一意, 將正文熟讀, 不可便立見解. 看正文了, 卻著深思熟讀, 便如己說, 如此方是. 今來學者一般是專要作文字用, 一般是要說得新奇, 人說得不如我說得較好, 此學者之大病. 譬如聽人說話一般, 且從他說盡, 不可勦斷他說, 便以己意見抄說. 若如此, 全不見得他說是非, 只說得自家底, 終不濟事.” 久之, 又曰: “須是將本文熟讀, 字字咀嚼敎有味. 若有理會不得處, 深思之; 又不得, 然後卻將注解看, 方有意味. 如人飢而後食, 渴而後飮, 方有味. 不飢不渴而强飮食之, 終無益也.” 又曰: “某所集注論語, 至於訓詁皆子細者, 蓋要人字字與某著意看, 字字思索到, 莫要只作等閑看過了.” 又曰: “讀書, 第一莫要先立箇意去看他底; 莫要才領略些大意, 不耐煩, 便休了.” 祖道(68때).
　11:106 學者觀書, 先須讀得正文, 記得注解, 成誦精熟. 注中訓釋文意·事物·名義, 發明經指, 相穿紐處, 一一認得, 如自己做出來底一般, 方能玩味反覆, 向上有透處. 若不如此, 只是虛設議論, 如擧業一般, 非爲己之學也. 曾見有人說詩, 問他關雎篇, 於其訓詁名物全未曉, 便說: “樂而不淫, 哀而不傷.” 某因說與他道: “公而今說詩, 只消這八字, 更添‘思無邪’三字, 共成十一字, 便是一部毛詩了. 其他三百篇, 皆成渣滓矣!” 因憶頃年見汪端明說: “沈元用問和靖: ‘伊川易傳何處是切要?’ 尹云: ‘“體用一源, 顯微無間.” 此是切要處.’” 後擧似李先生, 先生曰: “尹說固好. 然須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 方始說得此話. 若學者未曾子細理會, 便與他如此說, 豈不誤他!” 某聞之悚然! 始知前日空言無實, 不濟事, 自此讀書益加詳細云. <此一段, 係先生親書示書堂學者.>
　11:107 凡人讀書, 若窮得到道理透處, 心中也替他饒本作“替地”. 快活. 若有疑處, 須是參諸家解熟看. 看得有差互時, 此一段終是不穩在心頭, 不要放過. 敬仲(62때).
　11:108 凡看文字, 諸家說有異同處, 最可觀. 謂如甲說如此, 且撏扯住甲, 窮盡其詞; 乙說如此, 且撏扯住乙, 窮盡其詞. 兩家之說旣盡, 又參考而窮究之, 必有一眞是者出矣. 學蒙(65이후).
　11:109 經之有解, 所以通經. 經旣通, 自無事於解, 借經以通乎理耳. 理得, 則無俟乎經. 今意思只滯在此, 則何時得脫然會通也. 且所貴乎簡者, 非謂欲語言之少也, 乃在中與不中爾. 若句句親切, 雖多何害. 若不親切, 愈少愈不達矣! 某嘗說: “讀書須細看得意思通融後, 都不見注解, 但見有正經幾箇字在, 方好.” 大雅(49이후).
　11:110 句心. 方子(59이후).
　11:111 看注解時, 不可遺了緊要字. 蓋解中有極散緩者, 有緩急之間者, 有極緊要者. 某下一字時, 直是稱輕等重, 方敢寫出! <上言句心, 卽此意.> 方子(59이후).
　11:112 且尋句內意. 方子(59이후).
　11:113 凡讀書, 須看上下文意是如何, 不可泥著一字. 如揚子: “於仁也柔, 於義也剛.” 到易中, 又將剛來配仁, 柔來配義. 如論語: “學不厭, 智也; 敎不倦, 仁也.” 到中庸又謂: “成己, 仁也; 成物, 智也.” 此等須是各隨本文意看, 便自不相礙. 淳(61·70때).
　11:114 問: “一般字, 卻有淺深輕重, 如何看?” 曰: “當看上下文.” 節(64이후).
　11:115 讀書, 須從文義上尋, 次則看注解. 今人卻於文義外尋索. 蓋卿(65때).
　11:116 傳注, 惟古注不作文, 卻好看. 只隨經句分說, 不離經意, 最好. 疏亦然. 今人解書, 且圖要作文, 又加辨說, 百般生疑. 故其文雖可讀, 而經意殊遠. 程子易傳亦成作文, 說了又說. 故今人觀者更不看本經, 只讀傳, 亦非所以使人思也. 大雅(49이후). <以下附論解經.>
　11:117 解經謂之解者, 只要解釋出來. 將聖賢之語解開了, 庶易讀. 泳(66때).
　11:118 聖經字若箇主人, 解者猶若奴僕. 今人不識主人, 且因奴僕通名, 方識得主人, 畢竟不如經字也. 泳(66때).
　11:119 隨文解義. 方子(59이후).
　11:120 解經當如破的. 方子(59이후).
　11:121 經書有不可解處, 只得闕. 若一向去解, 便有不通而謬處.
　11:122 今之談經者, 往往有四者之病: 本卑也, 而抗之使高; 本淺也, 而鑿之使深; 本近也, 而推之使遠; 本明也, 而必使至於晦, 此今日談經之大患也. 蓋卿(65때).
　11:123 後世之解經者有三: （一）儒者之經; （一）文人之經, 東坡陳少南輩是也; （一）禪者之經, 張子韶輩是也.
　11:124 解書, 須先還他成句, 次還他文義. 添無緊要字卻不妨, 添重字不得. 今人所添者, 恰是重字. 端蒙(50이후).
　11:125 聖賢說出來底言語, 自有語脈, 安頓得各有所在, 豈似後人胡亂說了也! 須玩索其旨, 所以學不可以不講. 講學固要大綱正, 然其間子細處, 亦不可以不講. 只緣當初講得不子細, 旣不得聖賢之意, 後來胡亂執得一說, 便以爲是, 只胡亂解將去! 㽦(59때). <必大錄此下云: “古人似未嘗理會文義. 今觀其說出底言語, 不曾有一字用不當者.”>
　11:126 解經, 若於舊說一向人情他, 改三字不若改兩字, 改兩字不若且改一字, 至於甚不得已乃始改, 這意思終爲害. 升卿(62때).
　11:127 凡學者解書, 切不可與他看本. 看本, 則心死在本子上. 只敎他恁地說, 則他心便活, 亦且不解失忘了. 壽昌(57때).
　11:128 “學者輕於著書, 皆是氣識淺薄, 使作得如此, 所謂‘聖雖學作兮, 所貴者資; 便儇皎厲兮, 去道遠而’! 蓋此理醲厚, 非便儇皎厲不克負荷者所能當. 子張謂‘執德不弘’, 人多以寬大訓‘弘’字, 大無意味, 如何接連得‘焉能爲有, 焉能爲亡’, 文義相貫. 蓋‘弘’字有深沉重厚之意. 橫渠謂: ‘義理, 深沉方有造, 非淺易輕浮所可得也.’ 此語最佳.” 問: “集注解此, 謂‘守所得而心不廣, 則德孤’, 如何?” 曰: “孤, 只是孤單. 所得只是這些道理, 別無所有, 故謂之德孤.” 謨(50이후). <論著書.>
　11:129 編次文字, 須作草簿, 抄記項頭. 如此, 則免得用心去記他. 兵法有云: “車載糗糧兵仗, 以養力也.” 編次文字, 用簿抄記, 此亦養心之法. 廣(65이후). <論編次文字.>
　11:130 今人讀書未多, 義理未至融會處, 若便去看史書, 考古今治亂, 理會制度典章, 譬如作陂塘以漑田, 須是陂塘中水已滿, 然後決之, 則可以流注滋殖田中禾稼. 若是陂塘中水方有一勺之多, 遽決之以漑田, 則非徒無益於田, 而一勺之水亦復無有矣. 讀書旣多, 義理已融會, 胸中尺度一一已分明, 而不看史書, 考治亂, 理會制度典章, 則是猶陂塘之水已滿, 而不決以漑田. 若是讀書未多, 義理未有融會處, 而汲汲焉以看史爲先務, 是猶決陂塘一勺之水以漑田也, 其涸也可立而待也. 廣(65이후). <以下讀史.>
　11:131 先看語孟中庸, 更看一經, 卻看史, 方易看. 先讀史記, 史記與左傳相包. 次看左傳, 次看通鑑, 有餘力則看全史. 只是看史, 不如今之看史有許多嶢崎. 看治亂如此, 成敗如此, “與治同道罔不興, 與亂同事罔不亡”, 知得次第. 節(64이후).
　11:132 今人只爲不曾讀書, 祇是讀得粗書. 凡讀書, 先讀語孟, 然後觀史, 則如明鑑在此, 而姸醜不可逃. 若未讀徹語孟中庸大學便去看史, 胸中無一箇權衡, 多爲所惑. 又有一般人都不曾讀書, 便言我已悟得道理, 如此便是惻隱之心, 如此便是羞惡之心, 如此便是是非之心, 渾是一箇私意, 如近時祧廟可見. 杞(65때).
　11:133 問讀史之法. 曰: “先讀史記及左氏, 卻看西漢東漢及三國志. 次看通鑑. 溫公初作編年, 起於威烈王; 後又添至共和後, 又作稽古錄, 始自上古. 然共和以上之年, 已不能推矣. 獨邵康節卻推至堯元年, 皇極經世書中可見. 編年難得好者. 前日周德華所寄來者亦不好. 溫公於本朝又作大事記. 若欲看本朝事, 當看長編. 若精力不及, 其次則當看國紀. 國紀只有長編十分之二耳.” 時擧(64이후).
　11:134 史亦不可不看. 看通鑑固好, 然須看正史一部, 卻看通鑑. 一代帝紀, 更逐件大事立箇綱目, 其間節目疏之於下, 恐可記得. 人傑(51이후).
　11:135 饒宰問看通鑑. 曰: “通鑑難看, 不如看史記漢書. 史記漢書事多貫穿, 紀裏也有, 傳裏也有, 表裏也有, 志裏也有. 通鑑是逐年事, 逐年過了, 更無討頭處.” <道夫錄云: “更無蹤跡.”> 饒廷老曰: “通鑑歷代具備. 看得大槪, 且未免求速耳.” 曰: “求速, 卻依舊不曾看得. 須用大段有記性者, 方可. 且如東晉以後, 有許多小國夷狄姓名, 頭項最多. 若是看正史後, 卻看通鑑, 見他姓名, 卻便知得他是某國人. 某舊讀通鑑, 亦是如此. 且草草看正史一上, 然後卻來看他.” 芝(63때).
　11:136 問: “讀通鑑與正史如何?” 曰: “好且看正史, 蓋正史每一事關涉處多, 只如高祖鴻門一事, 本紀與張良灌嬰諸傳互載, 又卻意思詳盡, 讀之使人心地懽洽, 便記得起. 通鑑則一處說便休, 直是無法, 有記性人方看得.” 又問: “致堂管見, 初得之甚喜. 後見南軒集中云: ‘病敗不可言.’ 又以爲專爲檜設. 豈有言天下之理而專爲一人者!” 曰: “儘有好處, 但好惡不相掩爾.” 曰: “只如頭一章論三晉事, 人多不以爲然. 自今觀之, 只是祖溫公爾.” 曰: “誠是祖. 但如周王不分封, 也無箇出場.” 道夫(60이후).
　11:137 讀史當觀大倫理·大機會·大治亂得失. 節(64이후).
　11:138 凡觀書史, 只有箇是與不是. 觀其是, 求其不是; 觀其不是, 求其是, 然後便見得義理. 壽昌(57때).
　11:139 史且如此看讀去, 待知首尾稍熟後, 卻下手理會. 讀書皆然.
　11:140 讀史有不可曉處, 箚出待去問人, 便且讀過. 有時讀別處, 撞著有文義與此相關, 便自曉得. 義剛(64이후).
　11:141 問讀史. 曰: “只是以自家義理斷之. 大槪自漢以來, 只是私意, 其間有偶合處爾. 只如此看他, 已得大槪. 范唐鑑亦是此法, 然稍疏. 更看得密如他, 尤好. 然得似他, 亦得了.” 端蒙(50이후).
　11:142 讀史亦易見作史者意思, 後面成敗處, 他都說得意思在前面了. 如陳蕃殺宦者, 但讀前面, 許多疏脫都可見了. “甘露”事亦然. 賀孫(62이후).
　11:143 問芝: “史書記得熟否? 蘇丞相頌看史, 都在手上輪得. 他那資性直是會記.” 芝曰: “亦緣多忘.” 曰: “正緣如此, 也須大約記得某年有甚麽事, 某年有甚麽事. 纔記不起, 無緣會得浹洽.” 芝云: “正緣是不浹洽.” 曰: “合看兩件. 且看一件, 若兩件是四百字, 且二百字, 有何不可.” 芝(63때).
　11:144 人讀史書, 節目處須要背得, 始得. 如讀漢書, 高祖辭沛公處, 義帝遣沛公入關處, 韓信初說漢王處, 與史贊過秦論之類, 皆用背得, 方是. 若只是略綽看過, 心下似有似無, 濟得甚事! 讀一件書, 須心心念念只在這書上, 令徹頭徹尾, 讀敎精熟, 這說是如何, 那說是如何, 這說同處是如何, 不同處是如何, 安有不長進! 而今人只辦得十日讀書, 下著頭不與閑事, 管取便別. 莫說十日, 只讀得一日, 便有功驗. 人若辦得十來年讀書, 世間甚書讀不了! 今公們自正月至臘月三十日, 管取無一日專心致志在書上.” 又云: “人做事, 須是專一. 且如張旭學草書, 見公孫大娘舞劍器而悟. 若不是他專心致志, 如何會悟!”
　11:145 楊志之患讀史無記性, 須三五遍方記得, 而後又忘了. 曰: “只是一遍讀時, 須用功, 作相別計, 止此更不再讀, 便記得. 有一士人, 讀周禮疏, 讀第一板訖, 則焚了; 讀第二板, 則又焚了; 便作焚舟計. 若初且草讀一遍, 準擬三四遍讀, 便記不牢.” 又曰: “讀書須是有精力.” 至之曰: “亦須是聰明.” 曰: “雖是聰明, 亦須是靜, 方運得精神. 昔見延平說: ‘羅先生解春秋也淺, 不似胡文定. 後來隨人入廣, 在羅浮山住三兩年, 去那裏心靜, 須看得較透.’ <淳錄云: “那裏靜, 必做得工夫有長進處. 只是歸來道死, 不及叩之.”> 某初疑解春秋, 干心靜甚事, 後來方曉. 蓋靜則心虛, 道理方看得出.” 義剛曰: “前輩也多是在背後處做幾年, 方成.” 曰: “也有不恁地底. 如明道自二十歲及第, 一向出來做官, 自恁地便好了.” 義剛(64이후).

↑ (본래 馬+念이나 조선고사본을 따라 교감하였다)

[1] (본래 馬+念이나 조선고사본을 따라 교감하였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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