조선왕조실록/영종지행순덕영모의열장의홍륜광인돈희체천건극성공신화대성광운개태기영요명순철건건곤녕익문선무희경현효대왕실록/즉위년
卽位年 八月
편집8月 30日
편집○庚子/景宗大王四年【淸雍正二年。】秋八月乙未,【二十五日。】 景宗大王昇遐于昌慶宮之環翠亭。 越六日庚子午時, 王世弟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 院相、承旨、史官具朝服坐敦禮門外西庭東向, 弘文館坐承政院之下, 侍講院坐東庭西向, 翊衛司坐侍講院之下, 兵曹、都摠府具戎服, 東西坐, 以待時至。 王世弟釋衰服, 具冕服, 自廬次出, 左通禮導王世弟, 詣大行大王殯殿, 由西階, 升就褥位。 贊儀高聲唱拜跪, 左通禮低聲跪, 告 “嗣王受寶。” 上香禮畢, 王世弟降入幕次。 已而出幕次, 步由敦禮東夾門下東階, 從延英門南行西折, 出肅章東夾門, 北折至仁政東夾門外立。 當中設御座, 王世弟升御座, 百官四拜, 呼 “千歲。” 上降御座, 入仁政東夾門, 由仁政殿正路, 升殿。 上還廬次, 釋冕服, 反衰服。 先四日, 禮曹進嗣位節目, 王世弟下令旨, 還給。 議政府率百官, 日三還納, 承政院、司憲府、司諫院、弘文館迭請, 不許。 及成服日, 外儀已辦, 院相李光佐至廬次前, 懇請服冕, 王世弟涕泣俯伏于苫枕, 終不許。 光佐呼王大妃殿、王妃殿承傳色, 口傳啓請, 自內勸進, 王大妃殿、王妃殿, 以諺敎勸進。 於是, 王世弟却輿, 步至御座前, 猶哀號不上座曰: “予昔侍衛寧考於此殿矣。 今何心登御座乎?” 嗚咽不成聲。 光佐等, 縷縷懇請, 良久登極。 正時, 禮曹始以已時啓下, 至午時乃卽位。 尊惠順慈敬王大妃金氏爲大王大妃, 王妃魚氏爲王大妃, 以嬪徐氏爲王妃, 遂頒敎于仁政門:
王若曰, 天胡忍於降割, 荐遘大喪? 國不可以無君, 勉從群請。 至哀難抑, 寶位何安? 恭惟大行大王, 稟質寬仁, 因心孝友。 居儲位卅載, 國人切願死之誠; 攝朝政四年, 聖考有分勞之喜。 潛孚實德, 履至艱而終貞; 默運神機, 回極否而爲泰。 玄穹廣覆, 囿品物而咸亨; 白日高懸, 廓氣翳而迅掃。 蓋遊畋聲色之一無所好, 故政令施爲之皆得其宜。 丕顯丕承, 庶期復三代之治; 不興不寐, 奄失夢九齡之徵。 誰知半夜之間, 遽承憑几之命? 不幸五年之內, 再抱遺弓之哀。 閔予孤嬛, 罹此酷罰。 滕廬哭泣, 猶命戒之未遑; 周阼冕裳, 豈纉承之可忍? 雖百僚籲號之益懇, 只增懸懷; 顧兩殿勸諭之特勤, 敢守初志? 倫兄弟而義父子, 固至無涯之痛; 承祖宗而主臣民, 奈眇躬之難任? 秉桓圭而想桐葉之戲, 臨法殿而愴萼樓之空。 慕切羹墻, 思不忘於繼序; 憂深淵谷, 樂何有於爲君? 履尊位而怵然驚心, 瞻縟儀而澘焉出涕。 先王之盛德至善, 詎望追繩? 列聖之大業洪圖, 秪憂荒墜。 哀勛華之繼陟, 國將何爲; 若仁、明之相承, 予敢或擬? 肆揚中外之敷告, 嘉與士民而同休。 雖舊維新, 政當善始之會; 滌瑕蕩垢, 聿布竝生之仁。 自本月三十日昧爽以前, 雜犯死罪以下, 咸宥除之, 在官者各加一資, 資窮者代加。 於戲! 惟安危理亂之機, 罔不在於初服; 顧協贊維持之力, 是所期於群工。 故玆敎示, 想宜知悉。【大提學趙泰億製進。】
○初, 大行大王昇遐, 王世弟問被髮當否于大臣、儒臣, 右議政李光佐等以爲: “帝王家繼體之後, 則勿論倫屬高下, 皆同父子之禮, 宜依《五禮儀》, 王世子以下被髮之文, 行之。” 命從光佐議。 臣謹按, 被髮非古禮也。 始見於《開元禮》, 知禮之士, 尙或非之。 李光佐等, 乃欲推繼體猶父子之義, 移施於今日邦禮, 豈眞由於未知禮意而然耶? 後世必有知之者。 翌日禮曹上服制節目, 旋以苴杖、等威及生進以下衣帶, 庚子舊制, 多有踈略, 改修節目以進曰:
王世弟斬衰三年,衣裳、【用極麤生布。】冠、【用稍細生布, 以麻繩爲武及纓。】首絰、腰絰、絞帶、【竝生麻。】竹杖、菅履。 嗣位服, 冕服, 卒哭後視事服, 布袍、【用生布。】布裹翼善冠、【笠則用白。】布裹烏犀帶、白皮靴。 凡干喪事, 服衰服, 十三月練祭, 練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 視事服白袍, 白布裹翼善冠、白布裹烏犀帶、白皮靴。 二十五月祥祭, 黲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 二十七月禫祭, 玄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 禫後, 袞龍袍、玉帶。 王大妃殿, 齊衰朞年, 大袖、長裙、【用次等麤生布。 大袖, 本國長衫, 裙卽裳。】蓋頭、頭𢄼、【用稍細生布。 蓋頭代以本國女笠帽, 頭𢄼代以本國首帊。】竹釵、【箭䈂】布帶、【用次等麤生布。】布履。【造以白綿布。】卒哭後, 白布大袖、長裙、蓋頭、頭𢄼及帶、白皮鞋。 十三月練後, 服吉服。【王大妃殿服制, 禮曹初以斬衰三年啓下, 翌日旋以齋衰朞年, 改磨鍊以入。】王妃斬衰三年, 大袖、長裙、【用極麤生布。】蓋頭、頭𢄼、【用稍細生布。】竹釵、布帶、【用麤生布。】布履。 十三月練祭, 白布大袖、長裙、【用練布。】蓋頭、頭𢄼白皮鞋。 二十五月祥後, 深染玉色大袖、長裙、黑蓋頭、頭𢄼及帶、白皮鞋, 不用金珠紅繡。 二十七月禫後, 服吉服。 王世弟嬪衰服三年, 與王妃服同, 內命婦嬪以下服, 與王妃服同。 尙宮以下斬衰三年, 背子、【本國蒙頭衣, 用極麤生布。】蓋頭、頭𢄼、【用稍細生布, 侍婢以下無蓋頭。】布帶、素鞋。【造以白皮。】練祭後, 白布背子、蓋頭、頭𢄼及帶、白皮鞋。 守閨以下服, 與尙宮服同。 宗親文武百官, 斬衰三年, 衣裳、【用極麤生布。】冠、【梁, 三品以上三梁, 五品以上二梁, 九品以上一梁, 以麻繩爲武及纓。】首絰、腰絰、絞帶、【竝生麻。】竹杖、【宗親從二品及正三品都正以上, 文蔭武從二品曾經同敦寧、副摠管以上, 堂上曾經判決事, 堂下、參下曾經侍從以上, 外官水使曾經水使以上, 各品曾經視內職。】菅屨,【網巾白緣而去金玉圈子。】公服, 布團領衣【用麤生布緝邊。】生布裹紗帽、生布裹角帶、白皮靴。 凡干喪事, 着衰服, 燕居服, 生布笠、生市衣、生布帶。【先是, 肅宗大王國恤時, 禮曹進服制節目, 而儒生則以麻帶終三年磨鍊, 百官燕居服, 初不擧論, 布帶麻帶, 人各自行。 大司憲李喜朝疏, 引朱子與余正甫燕居用白帶之說, 請命參考磨鍊, 命議大臣。 領議政金昌集以爲, 不必改, 命從之。 至是, 該曹直以生布帶磨鍊啓下。】十三月練祭, 練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 公服, 白布團領衣、白布裹紗帽、白布裹角帶、白皮靴, 燕居服, 白衣、笠、帶。 二十五月祥祭, 深染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 二十七月禫祭, 黑衣、烏紗帽、黑角帶, 禫後吉服。 宗親文武百官妻, 齊衰朞年, 大袖、長裙、【用次等麤生布。】蓋頭、頭𢄼、【用稍麤生布。】竹釵、布帶、【用次等麤生布。】布履。 卒哭後, 白布大袖、長裙、蓋頭、頭𢄼及帶、白皮鞋。【禫前禁用錦繡紅紫金玉珠翠之开。】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前銜官服, 與百官服同。 妻服與百官妻服同。 同姓、異姓緦麻以上親,【無論時任、前任及無職人。】斬衰三年, 與百官服同, 妻服與百官妻服同。 同姓、異姓緦麻以上女, 斬衰三年, 與親子妻服同。 守陵官、侍陵官、內侍, 斬衰三年, 衰服之制及練、祥、禫服, 與親子服同。 內侍、司鑰、司謁、書房色、飯監, 斬衰三年, 與百官服同。 別監各差備人, 極麤生布直領衣、頭巾、生麻帶、白繩鞋, 練祭後, 白衣、白頭巾、白帶, 終三年。 有職事前銜各品及成衆官,【內禁衛、忠義衛、忠贊衛、忠順衛、別侍衛、族親衛之類。】布團領衣、【用麤生布緝邊。】生布裹紗帽、【笠亦同。】生布裹角帶、白皮靴, 練祭後, 白布團領衣、白布裹紗帽、白布裹角帶, 終三年。 錄事、書吏, 生布衣、生布裹平頂頭巾、【笠亦同。】生布帶、白皮靴, 練祭後, 白衣、白平頂頭巾、白帶, 終三年。 生員、進士、幼學、生徒, 以生布笠、生布衣ㆍ帶、白皮靴鞋, 卒哭後, 白笠、白衣ㆍ巾ㆍ帶, 終三年。【入學校白頭巾, 殿內爲黑頭巾。】社稷署、宗廟署及諸陵、諸殿參奉等官, 竝服常服、烏紗帽、黑角帶, 出外與百官同。【惠陵、永徽殿參奉等入直時, 服色與百官服同。】甲士、正兵, 白衣ㆍ笠、生麻帶、白皮靴, 練後, 布帶, 終三年。 庶人及僧徒, 白衣、笠、帶, 終三年, 庶人女白衣, 練而除。【禫前禁用紅紫之飾。】
臣謹按衰以斬, 則帶以麻, 禮也。 雖燕居服, 易麻以布, 恐無可據。 庚子節目中, 朝官燕居服之初不磨鍊, 似由於燕服, 非朝家定式之事, 而儒生則以無衰之故, 與錄事、書吏同, 以麻帶磨鍊者, 蓋出於以帶代衰, 庸表當服斬之意也。 若李喜朝所引朱子說, 則庚子大臣議中所謂: “其時喪制, 未盡復古, 白帶猶爲不忍襲吉之義, 到今喪禮大定, 與朱子時有間” 者, 似得之。 喜朝之言, 已不免太拘, 而朝家旣不從。 且儒生、錄事、書吏麻帶, 乃是庚子已定之邦禮, 則至是禮曹之磨鍊朝官燕服者, 已與庚子不同, 而又推燕服布帶之例, 盡易儒生、錄事、書吏之麻帶爲布帶, 則却是反了庚子禮案也。 不稟旨, 而直改邦禮, 未知從前, 亦有是例否也。 司諫院上箚言:
我朝喪制, 一遵古禮, 而至於方喪, 未盡復古。 肅宗大王, 慨然命禮官, 悉遵三代, 庚子大喪, 始行斬衰, 中外臣民, 擧皆無憾, 而倉卒節目, 或不無逕庭。 今該曹釐正, 蓋由於此。 第念喪制至重, 雖微文小節, 固宜詳愼, 務歸至當。 大臣儒臣, 皆詣闕下, 令該曹就議看詳, 俾無未盡之弊焉。
乃命禮官問議。 贊善鄭齊斗曰: “竹杖、菅屨, 實據古禮, 今無可論, 而生員、進士、生徒, 以白衣、笠爲制, 視古禮齊衰三月, 則白衣、笠太輕, 以三月之期, 則終三年太過。 今若以生布笠、衣、帶受服, 至卒哭, 改白笠、衣、帶, 以終三年, 似不失於古禮齊衰三月之意, 亦不違於國朝白衣、笠終三年之制。 別監、各差備、正兵、甲士等服, 《五禮儀》用麻帶, 而今以布帶磨鍊, 宜從《五禮儀》。 命從齊斗議。 司直李仁復上書言:
大行大王, 以肅宗長子, 承烈聖正統, 則慈聖當爲嫡子, 斬衰三年也。
又言:
議者以國制爲言, 而顯宗之末年覺悟, 肅考之遵志釐正, 獨非已行之國制乎? 況端懿王后喪, 兩殿服制, 改以朞年, 不用大功者, 蓋取嫡子三年之義, 則今於所重之地, 乃反殺而行之者, 抑何意哉?
亦命問議。 光佐曰: “孝廟、顯廟登遐時, 慈聖服制, 皆用今制。 乙卯年間, 雖因尹鑴言有改, 而端懿王后喪, 聖批明以國制爲斷, 則三年之云, 何據而發耶?” 齊斗曰: “歷朝皆遵國制, 先朝事, 亦遵國制, 端懿王后喪朞年服制, 亦用國制長婦朞。 今謂三年之義者, 何也?” 命從光佐議。
【史臣曰: 李仁復, 有何知禮, 而妄論大禮至此也? 臣謹按仁復之疏, 蓋襲許穆、尹鑴之餘論也。 豈其心, 眞以禮意爲當斬衰者耶? 是未可知也。】
○司諫院【司諫柳綏、獻納李廷傑、正言趙尙慶ㆍ韓師得。】啓言: “御醫等, 終不能對症進藥, 請拿鞫定罪。” 又啓: “儒醫李公胤, 每當入診, 輒事傲慢, 已極不敬, 而今番違豫, 專事峻攻之劑, 以致症情之轉劇。 及夫大漸之夕, 殿下憂遑焦迫, 招問症候, 則少無驚動之意, 緩緩漫應, 急急出去。 言動擧止, 驕蹇悖戾, 伊日入侍諸臣, 莫不駭憤。 請拿鞫嚴問, 依律勘斷。” 批幷依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明彦、執義李眞淳、掌令柳時模、持平朴胤東ㆍ李玄輔。】啓御醫事、李公胤事, 幷同諫院啓。 又啓: “日昨庭罷後, 政院未及變通, 致令百官, 經夜禁中。 請當該承旨罷職。” 又啓: “標信出納, 何等重大, 而再昨梓宮奉入敦化門, 標信下後, 又爲百官退出, 有金虎門留門之事, 而乃以先下之標信, 仍用於後開之門。 請當該承旨, 拿問定罪。” 又啓: “起復冠服, 國有定制, 而大行大王大漸之日, 咸原府院君魚有龜, 因下敎入侍, 乃以生布帽、帶, 進詣大內。 以政院之未能檢察, 諫臣陳達, 則有龜徑先自暴, 其後出入, 終無變改之節。 政院所當據例禁遏, 而矇然因循。 請當該承旨, 從重推考。” 批, 御醫事、李公胤事, 依啓, 當該承旨拿問事, 只命罷職。
○辰時, 日暈兩珥, 暈上有背, 色內赤外靑。
○承政院啓稟本院及他司別省記入直官, 與院相, 依例罷黜, 允之, 命院相仍直。
卽位年 九月
편집9月 1日
편집○朔辛丑/以密昌君樴爲告訃正使, 李眞儒副之, 金尙奎充書狀官。 舊例, 大喪初, 先遣武臣一人, 馳至義州, 使府尹, 以領議政意, 通告于鳳凰城將。 庚子年, 城將以文移中昇遐二字, 非外國所可稱, 拒不受。 及府尹、監司, 往復朝廷, 改其二字, 然後始受之。 至是備邊司啓請’ 知委于平安監司、義州府尹, 參考前例, 撰辭擧行, 允之。
○承政院以標信所刻押字, 政府、公卿會議事, 仰稟, 上謂院相李光佐曰: “予所用花押, 卽先朝所賜, 寶墨尙在, 予何他求?” 光佐曰: “何字也?” 上曰: “通字也。” 仍命寢會議。
○大行大王梓宮加漆。【凡三十三度而畢。】禮曹判書李眞儉陳: “甲寅國恤, 梓宮加漆時, 百官會哭廢坐爲弊。” 院相李光佐言: “宜只許二品以上、三司長官、侍從臣來會。” 上從之。
○祭酒鄭齊斗奔赴京闕, 至是還鄕, 弘文館陳箚請留, 上以勸留答之。 領議政崔奎瑞, 亦自龍仁奔赴, 上遣史官別諭, 使與偕來。
○上御無妄閣, 引見右議政李光佐、戶曹判書趙泰億。 泰億陳敬天、恤民、節財用、嚴宮禁、養人才、恢言路等事, 而光佐繼陳立志、擇人等事, 引韓琦、范仲淹被讒, 而仁宗爲之伸理事爲言, 又曰: “殿下旣以誠意待下, 毋或加之以虛矯, 群下苟有罪, 一無所藏蓄, 而明示好惡焉。” 上皆優答之。 後數日, 吳命峻入侍言: “當今一私字爲痼弊, 願上克去私字, 一言一事, 無不出於正。” 上亦嘉納。
○憲府停當該承旨請推之啓。
○初, 監春秋館事李光佐, 稟遣知館事金一鏡、奉敎尹尙白, 至江華鼎足山城, 考仁宗、明宗實錄, 一鏡等歸奏: “明宗告仁宗祝, 稱皇兄, 稱孤弟。” 且言: “領議政尹仁鏡等啓云: ‘《春秋》之義, 父死子繼, 兄亡弟及, 其爲世一也。 旣授以國, 則所傳者雖非父, 猶父道也。’ 今大行大王, 於大君, 有父道, 則於王妃, 亦當母事也。” 至是, 以上嗣位告宗廟、社稷及永徽殿, 而永徽殿屬稱無可考据, 命弘文館, 博考以稟。 弘文館言: “取考《昭代典則》, 皇明世宗皇帝卽位後, 稱武宗皇后爲皇嫂。 生旣稱嫂, 祝辭宜無異同。 但御諱上稱謂, 終無可據之文。” 於是, 命大臣禮官博議。 光佐入告于上曰: “殯殿告文屬稱, 固當依《明宗實錄》, 稱孤弟、皇兄, 而至於端懿王后, 稱嫂則可, 而自上稱謂, 則旣不可稱叔, 亦不可稱孤弟。” 上曰: “仁、明時稱孤弟何義?” 光佐沈吟良久對曰: “臣今始覺悟, 當時中宗喪制未畢, 仁宗昇遐, 故稱孤弟。” 戶曹判書趙泰億曰: “《杜氏通典》中, 晋時有以哀嗣稱之者。 但三年內稱哀可也, 三年後稱孝, 未知如何也。” 上曰: “魂殿則稱弟, 永徽殿則稱嗣, 不免斑駁。 今若遵皇朝之禮, 而稱皇兄、皇嫂, 用東晋之文, 而內、外殿, 幷稱哀嗣, 則尊周法祖, 兩得之。 予於被髮一事, 以繼體之重, 收議而行之, 況哀嗣之稱乎?” 光佐曰: “聖敎歸重於繼體, 誠允當矣。 三年內稱哀嗣, 三年後稱孝嗣, 可無窒礙。 或者以哀嗣、嗣王, 兩嗣字重疊爲未安, 然哀嗣之嗣, 嗣續之義也, 嗣王之嗣, 承嗣之義也。” 上曰: “宗ㆍ社、永寧殿已行之乎?” 光佐曰: “已行之, 惟永徽殿尙未也。” 上曰: “重事也, 雖遲, 何傷?” 於是, 遣奉敎尹尙白, 問議于贊善鄭齊斗, 齊斗議如光佐言。 自是, 魂殿、永徽殿祝, 遂稱哀嗣、嗣王, 三年後仍稱孝嗣、嗣王。 臣謹按, 帝王之承統雖重, 而天屬之倫序, 豈可易乎? 嗣王之嗣, 以承嗣爲義, 則承嗣, 雖兄弟之親, 固無不可用者, 而至於孝嗣之嗣, 以嗣續爲義, 則嗣續, 乃以子繼父之謂也, 寧有以兄弟而爲父子也乎? 推是義也, 雖閔、僖之兄繼弟, 簡文之祖繼孫, 亦可禰其弟禰其孫矣, 豈理也哉? 當時之論, 雖據尹仁鏡所告於明廟者, 然觀仁鏡語意, 蓋欲以事父母之道, 事仁廟及大妃, 而非欲易其天屬之名也。 然則將何以處此哉? 上稱皇兄、皇嫂, 則天屬之名正矣, 下稱嗣王臣某, 則承嗣之義著矣。 上英明, 早已不安於此, 故晩年嘗謂筵臣曰: “此事留待後人正之也。” 大哉言乎!
9月 2日
편집○壬寅/以宋寅明爲忠淸監司, 趙遠命爲副應敎, 尹容爲副校理, 朴文秀爲檢閱。
○憲府停當該承旨請罷之啓。
○陞密昌君樴正一品階興祿。 舊例, 告訃使, 實兼請謚、請嗣位等事, 故必以大臣差遣, 否則以宗臣都尉中, 正一品差遣。 時, 上以李光佐獨任相職, 且兼山陵摠護使, 命銓曹, 以宗臣備擬, 而樴遂爲正使, 然尙未陞一品, 故有是命。
9月 3日
편집○癸卯/夜一更, 雷動電光。
○上大行大王謚號曰德文翼武純仁宣孝, 廟號曰景宗, 殿號敬思,【後思改以昭。】陵號懿陵。【綏柔士民曰德, 道德博聞曰文, 思慮深遠曰翼, 保大定功曰武, 中正精粹曰純, 施仁服義曰仁, 聖善周聞曰宣, 慈惠愛敬曰孝, 耆思大慮曰景。】
○以鄭思孝歲抄中, 敍用傳旨未下, 而首擬藩任, 命銓官推考。
○以鄭思孝、李廷濟爲承旨。
9月 4日
편집○甲辰/右議政李光佐, 夜求對言, 領議政崔奎瑞, 明將還鄕, 請勸留。 上遣承旨別諭, 許以便服入見。
○吏曹啓下大行大王行狀纂輯廳堂上、郞廳。【堂上柳鳳輝、趙泰億、金一鏡、吳命峻、李眞儒、李明彦、李夏源、李廷濟、李鳳年、尹惠敎, 郞廳趙翼命、沈埈、吳遂元、呂善長、趙趾彬、李眞洙、尹容、申致雲、金弘錫、李巨源、成德潤。】
9月 5日
편집○乙巳/先是, 咸鏡監司李宜晩, 以本道殺獄文案, 抄節論斷, 附以己見狀聞, 下刑曹稟處。 至是, 刑曹覆奏, 類多錯誤, 上敎曰: “刑者, 王政之重也。 故《舜典》曰: ‘欽哉欽哉, 惟刑之恤哉。’ 皐陶贊帝德曰: ‘罪疑惟輕, 與其殺不辜, 寧失不經。’ 三代愼刑, 可見其重民命。 今有不當放者, 混入宥釋, 當宥釋者, 亦不明白狀聞, 不察甚矣。 當該堂上推考, 改付標以入。” 宜晩上疏自引, 上曰: “勵日後之意也, 勿辭。”
9月 6日
편집○丙午/大司憲李明彦言: “顯宗大喪, 禮曹判書張善澂, 行呼復禮, 故肅宗大喪, 使禮曹判書李觀命呼復, 則觀命以爲: ‘善澂外戚, 故呼復。 呼復, 非宗伯之任也。’ 執不肯, 而當時未有非之者。 宜考禮定式。” 上以問右議政李光佐。 光佐對曰: “今喪呼復, 遵用《五禮儀》及古例, 使內侍呼復。 喪禮, 從先祖, 何必改之?” 上命今後一依《五禮儀》。 明彦又曰: “古今異宜。 《五禮儀》且多踈略, 請因山後, 會識禮諸臣, 修改《五禮儀》。” 允之。
9月 7日
편집○丁未/上遣史官, 諭召贊善鄭齊斗, 與之偕來, 尋以江華, 當新舊留守之交遞, 廚傳有弊, 命召還史官。 右承旨李廷濟請對奏曰: “嗣服之初, 首招賢德, 中外莫不聳動, 而一番馳啓, 旋卽收還。 雖以民弊爲敎, 然旣以招賢爲重, 則不當言弊也。” 上立命以他史官代之, 廷濟又曰: “殿下欲見在野之臣, 則尙論桐江, 方議枚卜之擧, 則夢想莘、渭, 而哀遑之中, 文字易換, 職在出納, 或恐大哉之言, 有礙觀瞻, 敢稟矣。” 上慰諭之, 旣退敎曰: “君臣之間, 有懷無隱, 然後誠意可以相孚也。 左史書啓之批, 哀疚中未之覺察, 而職在近密, 導達請還, 心甚嘉尙。 特賜大虎皮一領, 以表予廓言路之意。 噫! 和顔虛受, 在予一心, 自警之道, 其敢忽諸?”
○時, 上患感久不愈, 猶親行朝夕哭奠。 內醫院都提調李光佐力請攝行, 上曰: “皇明仁宗爲太子時, 臨祭有疾, 臣下力請攝祀而不聽, 旣行祀, 大流汗卽瘳。 今玆朝夕哭奠, 尤豈不重耶?” 光佐苦爭之, 上命攝數日, 復親行焉。
9月 11日
편집○辛亥/國葬都監, 以諡狀ㆍ誌文ㆍ謚冊文ㆍ哀冊文製述官、書寫官、銘旌ㆍ寶篆文ㆍ表石大字篆文ㆍ陰記書寫官姓名, 啓聞。 上問摠護使, 曾經文衡, 而不入於製述中, 豈自爲分排故然耶? 行狀、諡狀, 一人兼撰, 又何也?” 承政院啓言: “摠護使之不入製述, 誠如聖敎。 諡狀只就行狀中, 刪其忌諱文字而已, 無別撰之例。 肅廟諡狀, 以其入送彼國, 而過於埋沒, 故有改撰行狀之請, 其實一文也。” 上命摠護使, 撰進諡狀。
○三司請對。 初, 成服後五日, 朝廷方以復膳事, 會賓廳陳啓, 而大司憲李明彦、掌令柳時模、持平李玄輔ㆍ朴胤東、獻納李廷傑等, 忽以逆婢請査之合啓, 依舊例公除前姑停, 而物議非之, 引避請遞, 批勿辭, 玉堂箚請出仕。 明彦由是率諸臺, 連啓不已, 至是, 憲府、諫院、玉堂相率求對。 明彦曰: “聖上, 初登寶位, 與先朝之姑且涵貸, 道理逈然不侔。 此宮婢在先朝, 則爲亂逆之賊, 在今日則爲君親之讎, 非但臣等之所必討, 抑亦殿下之所必復。 請査付行藥宮婢於鞫廳, 夬正邦刑。” 上曰: “先朝靳允, 非姑涵貸, 予答勿煩, 亦非忘君親之讎也。” 明彦曰: “逆婢在先朝, 則事關聖躬, 卽今, 則殿下父兄之讎, 不共戴天者也。 大行朝, 初許出付, 後有實無、終無之敎, 此中外所以疑惑者也。 逆婢情節, 畢露於賊招及藥院日記, 査出有路。 自上思量其中疑似人, 査付有司, 一經嚴覈, 則更無憾矣。” 上曰: “先朝, 嘗敎以凡賊招, 或不無死中求生, 或不無胡辭亂說。 掌膳宮人, 不知其幾人, 豈可以胡辭亂說査出乎? 丁寧此敎, 至今在耳矣。 君親之讎, 雖輿儓, 亦知必討。 予雖不明, 豈不念及於此乎? 先朝之所未査者, 雖古人之明, 何以斯得也? 每聞此言, 心焉如割矣。” 副修撰李巨源曰: “行藥一節, 自非胡辭亂說, 脈絡蹊逕分明矣。” 明彦曰: “此事, 卽殿下不共戴天之讎, 而連日合啓, 只下勿煩二字之批, 外議皆以爲未安矣。” 上曰: “先朝答批, 或曰無之, 或曰實無。 大哉王言, 豈可以有爲無乎? 周末文勝, 我國亦然。 今以先朝曰無之敎, 卽日停啓, 則豈不爲質耶? 此事予不忍復提, 今乃盡言之。 三司若又爭執, 中外將以予爲如何也? 卿等歷事兩朝, 而誠意猶未相孚, 予甚愧焉。” 胤東曰: “姓金者難査, 則伊日掌膳宮人, 一倂査付宜矣。” 胤東語次, 稱吾輩, 承旨柳綏斥以妄發, 胤東遂引避, 批勿辭。 巨源曰: “吉翂, 以十三歲兒, 能復父讎。 今逆婢尙偃息, 而殿下以勿煩答之, 臣竊惑焉。” 上曰: “吉翂, 有可以依據者, 故擊登聞鼓, 以復其讎, 今無依據, 將何以出付乎?” 巨源曰: “此事何可謂之文具乎? 文具之敎, 失言矣。” 明彦曰: “巨源聽瑩誤達矣。” 上曰: “俄者辭不達意, 無惑乎聽瑩矣。” 明彦曰: “殿下嗣服初政, 中外拭目。 昨以廓言路之意, 賞承宣, 而今日三司請對移時, 始召見, 聞者必以爲訑訑也。” 上曰: “適値晝茶禮, 又有兩殿問安, 故自致差晩, 方以爲歉。 然陳戒之言, 可不留意?” 其後, 上謂柳綏曰: “曾在先朝, 逆婢但知其姓而無其名, 故有問名之敎。 若果有之, 先朝必出付矣。 先朝以元無爲敎, 則死生有無, 初非可論。 旣明知其元無, 而尙在致疑中乎? 先朝元無之敎, 今若置之可疑之地, 則道理不是矣。 臺臣旣停啓, 其人死生有無, 今何可更論耶?” 先是, 申致雲等承望金一鏡、朴弼夢風旨, 伏閤論金姓宮人事。 大王大妃嘗謂淑明公主子沈廷輔妻李氏曰: “宮中苟有可疑者, 主上豈不許之, 予亦豈不明査出付, 而宮中實無其人, 外廷猶持之不已, 何也?” 李氏卽李眞儒之姑也。 眞儒聞之, 不復主張是論。 明彦卽眞儒血黨也。 未必不聞此言, 而今乃佯若不知, 又復張大其事, 公除之前, 弁髦古例, 或啓或對, 以爲血戰之計, 識者憂之。
9月 13日
편집○癸丑/以趙遠命爲同副承旨。
9月 15日
편집○乙卯/太白晝見未地。
9月 16日
편집○丙辰/夜一更至三更, 雷電。 承政院啓曰: “嚴廬恭默, 警告丁寧, 臣不敢知, 殿下於屋漏幽獨之中, 常若對越上帝, 而發於言語文字者, 無一毫不誠信乎? 噫! 邦本困瘁, 有朝夕難保之憂, 國儲罄竭, 乏數月支用之需, 人心崩潰, 朝議乖張, 綱紀弛而鮮守法之人, 文具勝而無眞實之風, 而轉移之幾, 唯在殿下一心。 因災(警)〔驚〕懼, 益加乾惕, 唯恐一念之或欠眞實, 一事之或涉文爲, 亦以交修之義, 責勵群工, 毋有玩愒之習。” 批略曰: “仁愛示警如此, 而不能反躬自省, 則非天不告人, 人自棄也。” 又曰: “方今如欲救弊, 祛文具而務誠實也。 董子所謂少損周之文, 致用夏之忠是也。 卿等務盡其誠, 輔予不逮。” 弘文館又上箚陳勉, 一曰敬天, 二曰勤民, 三曰納言, 四曰懋學, 五曰敦孝友, 六曰崇節儉, 七曰嚴宮禁, 八曰卞邪正。 其論卞邪正曰:
遠侫爲邦之大戒, 親賢興國之要務。 然邪臣之事君, 承奉以爲忠, 唯諾以爲恭, 正人則反是, 隨事匡救, 或近於謗訕, 以禮進退, 或疑於偃蹇, 中主以下, 卞之也, 亦難矣。 歐陽修《朋黨論》、朱子與《留正書》, 指陳君子、小人之情狀, 尤爲纖悉痛快。 寫之一通, 置諸座右, 則其於卞邪正之道, 可以八九無錯矣。
上以體念爲批, 仍命原箚留中, 以爲朝夕視警之銘。 時, 朴弼夢以副提學主之, 箚中卞邪正之云, 蓋有爲而發。 上默察其意, 故托以警省, 留中其箚, 弼夢由是, 益懷疑懼。
○卜山陵于中梁浦。 初, 摠護使李光佐, 率都監堂上及堪輿師十一人, 遍求山陵吉地, 乃揀舊寧陵、中梁浦、龍仁、交河、王十里凡五處, 而光佐主舊寧陵, 都監堂上金一鏡、李師尙等主中梁浦, 李眞儉依違兩說而偏主一鏡。 光佐奏曰: “舊寧陵, 處于健元陵局內, 自昔爲堪輿家所稱。 雖以《己亥日記》見之, 故相臣鄭太和、李厚源、李時白皆盛稱之。 其後遷陵時, 以封築有罅隙爲言, 而不曰風水不便。 臣意則舊寧陵爲勝, 然外議皆以爲, 國朝無再用遷陵之例, 惟上所決爾。” 上下詢于諸臣。 一鏡曰: “雖士夫之家, 亦不欲於遷窆之壙, 葬其親。 況國陵乎? 諸臣皆主中梁浦。” 上問龍仁、交河、王十里何如? 光佐曰: “龍仁、交河客舍後, 地師輩多譽之。 然宣廟山陵, 欲卜於水原邑內, 臣高祖文忠公恒福以爲: ‘非先朝恤民之意’, 遂不用。 顧不爲殿下之所當法耶?” 上是其言, 命光佐及都監諸堂上, 更審中梁浦, 咸以爲美。 於是, 稟于大妃, 遂以中梁浦爲定, 命光佐, 更往裁穴。 明日, 上爲視梓宮加漆, 臨于殯殿, 都監堂上李明彦奏: “昔我太宗率僧無學, 先定漢都, 次定五陵, 還至陵後一小嶺, 是有忘憂之號。 臣嘗聞流傳之言, 舊寧陵遷厝後, 地師潘好義以爲: ‘今雖遷陵, 後必復用也。’ 故相臣閔鼎重當遷陵時, 見土色甚美, 而諸地師嗟惜, 爲慮日後之復用, 盡以眞土, 實其舊壙云。 今外議以舍棄舊寧陵, 多爲之歎惜也。” 上曰: “卿見舊寧陵乎?” 明彦曰: “未也。 聞判尹沈檀言, 故縣監玄緻, 素善風水, 不以新陵爲好。 今者羅晩致, 亦不盛稱云矣。” 上命承旨進前敎曰: “山陵, 事體重矣。 摠護使屢見而未決, 予亦不敢獨斷。 況國朝三百年, 曾無再用遷陵之例。 改卜新陵, 所以重國體也。 設令都憲有見, 則摠護使未發之前, 都憲亦在闕中, 求對力言可也。 今於旣定之後, 始有異議。 予非閉塞言路, 率爾之失, 不可不正。 從重推考。” 承旨李廷濟曰: “臺臣以山陵事問備, 恐或未安, 請還收。” 從之。 臣謹按明彦, 卽一鏡之羽翼也。 能於山陵事, 獨爲異論, 可見其眞情。 然不敢顯言, 而事定之後, 始言于殯殿入侍, 豈畏一鏡之氣焰而然耶? 大抵舊寧陵之遷移驪州也, 一番人欲搆成當時任事者之罪, 無故遷移, 今乃前泥後疑, 甲是乙非, 竟卜新陵於梁浦, 而舊寧陵則慳秘五十餘年, 遂爲英宗元陵, 一如潘好義之言, 此豈人力哉? 天也。 抑朋黨之禍, 傾奪不足, 至於殺戮, 殺戮不足, 致使先王梓宮, 不能安於吉地, 滔天末弊, 正憂時救世之君子所宜深念也。
9月 18日
편집○戊午/夜二更, 流星出天津星下, 入東方天際, 狀如拳, 尾〔長〕二三尺, 色白。
○摠護使李光佐至山陵裁穴歸, 入對。 上以雷異爲憂, 且以文勝之弊爲慮, 光佐曰: “身敎在殿下。 凡事, 務實尙質, 得其根本, 則自可就緖也。” 上曰: “予閱官案, 各司有久任官, 而今則名存實無, 何也?” 光佐曰: “世宗、成宗太平之治, 人到于今頌之, 而才堪刑判者, 久任刑判, 才堪承旨者, 久任承旨, 非其才也。 雖親愛之臣, 亦未嘗妄授以職。 兪好仁爲覲親, 行到鳥嶺, 自上遣中使, 取途中所爲詩以來, 讀至北望君臣隔, 南來母子同之句, 大加稱賞。 其寵遇之非常如此。 然好仁官止玉署, 而今則不然, 凡百官職, 朝除暮遷。 且如承旨徐居正, 六七年在任, 而今或滿四五朔, 必圖遞乃已, 尙何望其綜理職事乎? 殿下旣得其要, 尙質而久任, 則治道思過半矣。” 上悅。
9月 20日
편집○庚申/太白晝見未地。
9月 21日
편집○辛酉/夜二更, 流星出牛星下, 入西方天際, 狀如拳, 尾長三四尺, 色赤。
○禮曹判書李眞儉, 以公除已過, 請尊奉私親之禮曰: “宣祖朝, 尊德興君爲大院君, 郡夫人爲府大夫人。 仁祖朝, 追崇元宗大王後, 仁嬪只用平日爵號。 至於大行朝事, 旣不得用先朝爵號, 故別立名號, 似不可援例也。” 上以問右議政李光佐。 光佐請就先朝爵號, 加以大字, 上曰: “母以子貴, 先儒論之, 然孟武伯問孝, 孔子曰: ‘無違私親。’ 平日小心謹愼, 必安於先朝爵號。 予以小心謹愼, 報私親, 得比於仁嬪故事可矣。” 光佐曰: “自古帝王, 每於此等義理, 不能明辨, 而今殿下洞然昭析, 此群下所以感服也。 然建祠官享, 增墓道置守戶, 當一依仁嬪例也。” 上曰: “諾。 祠宇因予不肖, 過三年未建。 然今歲飢民困, 國有大葬, 可待因山後民力稍紓也。” 光佐復請增設象石, 上曰: “象石, 不必增設, 聞宣祖朝仁興君母靜嬪墓, 有神道碑。 予亦欲樹神道碑於私親墓, 然伐石恐煩民力, 可令有司, 厚其價買之也。” 已而復曰: “予之爲王子也, 令江華留守李眞望, 爲師傅。 講《小學》, 讀至, ‘親戚旣沒, 雖欲孝, 誰爲孝, 年旣耆艾, 雖欲悌, 誰爲悌?’ 眞望爲之涕泣。 今予之心, 亦然也。” 仍嗚咽不成聲。 光佐又言: “王子已六歲, 封爵, 例也。 封號, 必自內定下, 而敎養不可不及時。 宜令該曹, 擇端人正士, 爲之師傅。” 上曰: “漢明帝云: ‘朕之子安敢與先帝子等乎?’ 六歲封爵, 予豈敢乎? 諸宗室, 必至十五歲封爵, 待是年置師傅未晩也。” 光佐曰: “殿下今有王子一人, 與漢明事不同。 況蒙養失時, 則功必倍之。” 上命待十歲。 諸臣皆曰: “殿下何謙讓太過?” 上曰: “孔子云: ‘能以禮讓, 於爲國乎, 何有?’ 欲求爲國, 舍謙讓何以哉? 況此事非謙讓也。 差待三年之後, 情文兩宜也。” 光佐又言: “府夫人本無廩祿, 有旨乃給。 聞府夫人在鄕云, 奉來京第時, 沿途支供, 考例擧行事, 分付道臣, 月廩, 亦依例擧行。” 命考例以入。
○命卜相, 柳鳳輝爲右議政。 舊例, 公除翌日, 必開政除職, 是日, 適値國忌齊戒, 上命過國忌開政, 乃召右議政李光佐卜相, 光佐以不可獨自枚卜, 再辭, 不許。 光佐遂請對言: “肅宗甲戌, 左、右相皆缺, 首相南九萬以爲, 兩人新卜, 無異單付, 乃以三人枚卜。 先朝癸卯, 臣之參卜也, 左相崔錫恒, 亦以爲, 一人新卜, 無異單付, 請對稟旨, 然後始卜二人。 今請加卜一人, 如甲戌、癸卯例。” 許之。 光佐又曰: “王妃父母封爵重矣。 雖公除前擧行, 未爲不可, 而伏聞有待開政擧行之敎, 亦太遲也。 請於枚卜時, 封贈焉。” 上曰: “歷考前史, 有以某爲司徒、爲司空, 則可以觀其治也, 國舅封爵, 竝擧於枚卜, 非足爲後人觀也。 差有先後, 庸何傷乎?” 光佐退, 以柳鳳輝、李肇枚卜, 而鳳輝入相, 光佐陞左議政。
○以趙泰億爲兵曹判書, 吳命恒爲戶曹判書。
9月 22日
편집○壬戌/上下敎曰:
孤誠孝淺薄, 五年之內, 再遭天崩之痛, 攀號莫逮, 心膽如裂。 今否才薄德, 叨承是位, 日夜戒懼, 若隕淵谷。 方當國事岌嶪, 生民倒懸之日, 將何策而拯溺耶? 嗚呼! 君以民爲天, 民以食爲天, 而近因八路失稔, 民無朝夕之資。 繼之以侵徵身布於無依顚連之人, 或至隣族, 或及白骨, 甚者一人兼一門之役, 哀我蒼生, 生無以安堵, 死未能免役, 兩朝顧恤之赤子, 其將盡劉而後已, 言念及此, 食豈下咽? 廳名良役, 意非偶然, 而一月二月, 迄無了當, 民命近止, 回噬何及? 所掌之人, 宜卽講定。 咨爾中外臣僚, 體先朝愛民之意, 念予心腹之辭, 以國事艱虞, 爲肺腑之疾, 以生民困悴, 爲一己之事, 則私意盡祛, 公心復明, 宋賢西銘, 可爲今日之藥石矣。 噫! 蔀屋小民, 雖欲一達哀痛之懷於九閽, 其可得也? 上自卿宰, 下至字牧, 若有救活之策, 須盡其意。 言雖甲乙, 予當參量。 須體予意, 勿孤至望事, 承旨代草, 宣布中外。
政院啓請, 以此備忘, 播告中外, 不從, 三啓, 始從之。
○贈徐宗悌爲右議政達城府院君, 官給祭需, 置守墓軍。 以王妃父也。
○以沈檀爲判義禁, 李廷濟爲平安監司, 李重述爲承旨, 尹會爲執義, 金尙奎爲司諫。
○先是, 上遣史官, 敦諭于祭酒鄭齊斗, 與之偕來, 齊斗陳病不赴召。 至是, 上疏請收還史官, 末論服制曰:
宗親、文武百官服制, 我肅宗大王, 實取古禮絰衰麻之服, 冠、裳、衰、絰、杖、屨, 一如古制, 制作之盛, 無以議爲。 庚子大喪節目, 衰、裳, 成服後藏之, 只用於陪祭, 而百官公服, 皆用緝邊布團領、布裹紗帽、布裹角帶。 按《五禮儀》, 百官成服後, 因以衰服從事, 至葬前無一變動, 及至卒哭, 始變改白布衣、布紗帽、布角帶, 以爲視事服, 此古禮功衰受葛之義。 今朝臣自成服日, 不用衰絰, 卽變着公服, 布帽、帶, 長在朝堂, 視《五禮儀》, 輕重何如也? 其於先大王取重古義者, 反爲倒置, 臣竊惜之。 伏願更令該曹, 商議廟堂, 或以斬衰、麻帶, 作爲公服視事, 如《五禮儀》之舊, 或以衰、裳、冠服, 仍爲視事, 如三代之事, 及至大葬卒哭, 然後始變爲布衣、帽、帶之節焉。 《五禮儀》前銜三品以下, 與生員、進士、生徒同, 白衣、白笠、白帶, 此古《禮經》齊衰三月章所謂, 仕焉而已者, 與民同也。 庚子改制, 乃以此類, 皆入於斬衰三年, 其衰麻與百官, 略無分別, 此實非古禮, 又無今法可據。 亦宜取《禮經》齊衰三月之義, 用布衣、布笠、布帶成服, 而至卒哭, 變爲白衣、白笠、白帶, 則似爲得宜。 但今旣已成衰, 難於變通, 當待卒哭後變改也。 《五禮儀》, 是我世宗大王制一王之禮, 纖微之節, 莫不中窾, 後之妄議者, 臨時增刪, 多失本指。 至於庚子大喪之日, 忽有自天子至庶人, 皆爲國君三年服喪之說, 壞亂禮儀, 變換朱夫子說。 於是, 盡取古制, 變改而紊亂之, 祖宗舊禮, 蕩然無餘。 今聖上, 若取《五禮儀》及古《禮經》, 反復參考, 博聞知禮之人而證之, 則可知其以匹夫而妄論先王之禮, 變亂經常者, 罪無所容也。
上優批, 命禮官議大臣稟處, 收還史官, 以安其心。 臣謹按, 儒者之出處語默, 當其可而已。 鄭齊斗旣不欲仕進, 則安用文爲? 苟其文也, 新君繼照, 可言之事甚多, 顧乃舍是而徒綴拾前日獻議之緖餘, 支離爲說? 且《五禮儀》, 始自世祖朝, 成于成宗朝, 今以爲世宗朝書, 亦其考之有不詳也。 豈其學不務格致, 短於治體而然歟?
9月 23日
편집○癸亥/夜四更, 月入軒轅左角。
○領議政崔奎瑞致仕。 奎瑞當肅宗辛卯, 特除判義禁, 屢飭造朝, 而終不至, 大行朝入相, 轉陞至首輔, 而亦不至, 上雅重其人。 及大行大王成服後, 將欲還鄕, 李光佐白其狀, 上曰: “比宋之司馬光, 遐心尤難回。 予不以職事相待, 但願一見其面。 昔嚴子陵, 雖不在朝, 能以一絲扶漢鼎。 若此之人, 雖不仕, 其功效大矣。 領相曾經賓傅, 何間於故人乎? 予欲令布衣野服, 入侍而見之也。” 於是, 夜開城門, 遣史官傳諭, 辭旨懇惻, 奎瑞涕泣仍留。 屢因書啓, 乞解相職, 以行司直登筵。 至是, 公除已過, 奎瑞上疏言:
雖付西樞, 猶是原任大臣。 不行於先朝, 而行於今日, 非所以終先朝廢仕之義也。 乞賜奉朝賀三字, 以開進身之路。
上猶不許, 屢命入臨殯殿, 奎瑞乃造朝, 欲以軍銜肅拜。 政院以違式稟啓, 上許令以軍銜肅拜, 引見于無妄閣, 命除曲拜起伏禮。 及奎瑞入侍, 上握手而泣, 奎瑞亦泣。 上問規勉之語, 奎瑞對曰: “殿下孝悌之德, 雖深山窮谷, 愚夫愚婦, 莫不傳誦感歎。 然觀於《孝經》, 則孝有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分。 願殿下, 以帝王之孝, 自勉焉。” 上曰: “辭簡而意盡也。” 又問學問之工, 奎瑞對曰: “君子不重則不威, 非特學問之工爲然, 凡政令事爲, 皆當以重爲本。 況人之氣稟, 各有偏處, 英明大過, 則必不足於厚重。 臣以厚重爲殿下勉。” 上曰: “切實也。” 又問節用愛民之道, 奎瑞對曰: “自國初至今, 國計民産, 漸不如前者, 非土地之荒蕪也, 非人民之鮮少也。 凡事之無於古, 而創於今者多。 訓鍊都監, 亦國初所無, 其他創設, 凡幾? 軍門、各司騶從, 亦多古無今有者, 藩閫郡邑, 亦有新設之類。 夫同田爲富, 分貝爲貧。 今有私家子姓繁多, 析産分居, 則安得不貧且窮乎? 近聞設置良役廳, 以爲變通之長策。 然要之, 破東補西, 如縫弊衣, 難責其成效也。 惟殿下, 以實心行實政, 一日二日, 勉勉不已, 則日計雖不足, 月計必有餘, 此治平之基也。” 時, 光佐建請變通良役, 故奎瑞及之。 上曰: “言愈切, 而意愈實也。” 奎瑞仍請冊封世子, 擇師傅敎養, 上許以差待因山後。 奎瑞又以畿內歉荒, 請給損災, 上納之。 遂許致仕, 留京輔助, 奎瑞辭以病, 不能耐煩。 上命擇給公廨, 繼以月廩、木炭, 禁外客宣聒, 未幾奎瑞竟還鄕。 司諫金尙奎疏言:
身帶相任, 以軍銜入肅, 實虧損國體, 而承旨趙遠命, 不能據例陳稟, 宜警責。
上曰: “此予不奪其平日苦心之意也。 何責政院乎?”
9月 24日
편집○甲子/夜二更, 流星出女星下, 入西方天際, 狀如拳, 尾長三四尺許, 色赤。
○遣承旨柳綏, 馳往典獄署, 閱囚徒案, 疏放輕囚十九人, 其餘各該司拘留人, 飭令卽日決放。
○申禁士大夫橫占民舍。 先是, 士大夫或以輕價, 勒買民舍, 或僦入民舍, 久不還之。 肅宗稔知其弊, 痛加禁遏, 令漢城府, 以時啓其奪閭家與否。 至是, 漢城府啓言無有也, 上判曰: “實無則可, 不然, 深邃九重, 何知都民之抑鬱乎? 可令京兆卽摘奸。” 尋禁其摘奸郞之驚撓閭里。
○掌令柳時模啓請魂殿、山陵享需監捧掖隷輩, 收賂點退者, 付法官刑配, 從之。
○以趙泰億爲判義禁。
○大司諫李明誼上疏言:
上諭丁寧, 悉敷心腹, 群下曉然, 大論卽停。 然三手凶圖, 逆婢居一, 而先朝批旨中, 實無之敎, 似指金姓宮人, 非謂掌膳人之竝無也。 夫君膳必有主監, 主監各有直日, 勿論某某, 其日之有其人, 從可推知, 而曾不能以此爭執, 一任混跡, 潛處於肘腋。 蜂蠆在袖, 毒必螫人。 妖惡之性, 萬一復售, 宗社之憂, 實有未艾。 臣謂其時掌膳者, 不拘多少, 一倂放黜, 以除禍根也。
批曰: “聞之心寒。 不必提起, 又何過慮至此之極乎?”
○大司憲李明彦上疏略曰:
大行大王改紀之初, 摠攬權綱, 迅掃凶逆, 登進善類。 在廷諸臣, 若能左右協贊, 則致小康不難, 而恬嬉度日, 此尤臣慟恨者也。 今之所望, 惟在殿下, 善繼先王之志, 善述先王之事。 殿下在儼然憂服之中, 政令言動, 粹然一出於正, 私親之不欲加隆, 王子之不許早封, 莫不裁之以義, 卓識逈出百王。 然義理難推尋, 學問易間斷。 必於應務之餘, 時接儒臣, 討論經義, 以爲治心修身之要焉。 天地有眞實之德, 故萬物自遂; 人主有眞實之德, 故萬事可做。 苟使人主, 或欠實德, 專事文具, 接待臣隣, 施措政令, 不以其誠, 則上下不交而無和泰之美, 情志未孚而有泮渙之憂, 終至於家國亡滅而後已, 文勝之弊, 一至此哉? 大行大王, 臨御四載, 無一事或近文具, 我殿下深體務實之意, 至以損周文尙夏忠, 責勉臣隣。 苟殿下於待臣隣, 施政令之際, 益勉實德, 務積誠意, 毋使一毫虛僞之心, 間於其間, 則君臣上下, 何患情志之不孚也? 然弊源已深, 俗習已痼, 非言語文字之所可移易。 惟殿下, 以實心行實政, 以致表率孚感之效。 大凡人才, 各有能否, 優於治郡者, 或損於爲相, 長於文字者, 或短於政事。 故稷、契、夔、龍之賢, 四岳、群牧之才, 各有分職, 終始委任。 我朝用人, 亦未嘗不然, 方伯難其人, 則有一人而遍歷諸道者, 度支難其人, 則有一人而十年不遷者。 今一通朝籍, 不問其人之如何, 惟視地望之高下, 資格之當否, 朝改銓衡, 暮據兵柄, 昨主詞訟, 今管財賦, 方圓失當, 耕織乖宜, 無怪乎國事之叢脞也。 願愼簡精擇, 久任責成焉。 今一國之內, 言議四裂, 私意橫流, 同好者扶植之奬拔之, 異己者排擯之斥逐之, 沈滯不調, 常過三之二, 如是而其何能爲國乎? 黨附惡逆, 倫彝滅絶者, 則嚴加斥絶, 峻其隄防, 其他標榜之間, 雖有同異之分, 消融蕩滌, 絶去畛畦, 隨其人之可用而用之, 亦足了一世事。 願勑勵廷臣, 打破朋比焉。 我朝立國光正, 宮禁嚴肅, 猶有成周遺制, 數十年來, 人心漸下, 邪竇大開, 貨賂肆行, 密地交通, 視以爲常。 源開於師命、宗道, 而流漫春澤、重赫, 餘波懷襄, 至於三手之變而極矣。 此正所謂涓涓不塞, 終至滔天者也。 願嚴飭宮闈, 痛塞幽徑焉。 國無三年之蓄, 國不爲國。 況今地部歲入, 不足爲出, 前後丏貸, 至米四萬五千石、錢七萬六十兩、木七十同、銀三千兩, 而因山之費、支勑之需, 有司罔知所措, 惟以乞貸爲請, 有若寒乞兒家計。 夏官封不動木, 不滿千同, 兩軍色行用數, 只木十五同、錢二千兩, 而國恤後, 內司啓下移送木三十同, 錢三千兩, 時未準送。 宣惠廳則留在米十二萬九千五百石、田米一千三百石、木一千七百七十同、錢二萬三千三百兩, 而國恤應下數, 至米五六千石、銀千餘兩、木四十同、錢二萬數千兩。 古人所謂哀痛者, 直是歇後語。 救時之策, 只在於節用, 節用之方, 亦在於崇儉。 殿下若能體先朝節儉之意, 凡諸山陵祭奠, 務爲省約, 庶合於《周禮》殺禮之義矣。 伏聞登極後, 其人貢物之屬於東宮者, 特命減除, 孰不仰盛德? 第明聖、莊烈兩殿宮人之移屬各殿者, 合計二百餘人, 宣飯、衣纏、柴炭, 因循不減云。 願稟慈聖, 亟賜處分焉。 民生受困最甚者, 隣族之侵。 惟我肅廟, 深軫此弊, 必欲矯革, 未及施措, 大行大王, 克繼其志, 設廳講究, 而有司之臣, 荏苒時月。 此聖上所以首發哀痛之敎, 求助臣隣者也。 顧今均役之方, 莫急於減布, 減布之術, 莫先於刪冗兵。 蓋自五衛罷, 而創置訓鍊、御營兩軍門, 又置禁衛、摠戎、守禦之營, 軍額日增, 一家之內, 爲兵者, 昔一今五, 昔二今十, 民安得不窮乎? 五衛不可猝復, 訓局、御營, 亦不容輕議, 而禁衛營設置未久, 規模亦未盡善。 更番軍不過五哨, 而別將、千ㆍ把摠、哨官, 卽一大軍門, 京標下驅入許多良民。 若論冗兵, 此當爲首。 況營門屬於大司馬, 遞易頻數, 機務未諳, 遽已更代, 殆不成軍營體樣。 宜亟革罷, 以其上番軍, 移屬御營、訓局, 爲南北軍之制。 至於守禦, 爲南漢主將, 故南漢武備, 皆自主管, 而廣州府尹, 實守空城, 營府不能相關, 雖有破缺, 一切抛置。 今以守禦使兼府尹, 任南漢治民事, 則可無如前之弊。 水原七千兵馬, 素號精悍, 緩急可以得力, 而本府文窠數遞, 不甚留意軍務, 故軍制未免踈虞云。 以摠戎使兼水原府使, 又如南漢之制, 差以武臣, 委任責成, 則戎政克詰, 必倍於前。 三軍門若罷, 則兵額漸少, 良丁自裕, 何患乎經費之不足也? 願博詢施行焉。 且山陵園頭之役, 爲弊不貲。 祭奠所用, 不過沈生菜、眞ㆍ西果三四種, 而民田五結之地, 圍排糞土之役, 殆遍列邑, 捧納之際, 賄賂公行。 本邑鋤軍之定送, 太僕馬匹之往來, 俱爲弊端, 又有雇軍給價, 耗費無節。 司圃署元貢外, 量宜加數, 同爲進貢, 則民弊可以少紓矣。
批曰: “所陳亶出憂愛, 予庸嘉尙。 三軍門事, 其來已久, 似難猝變, 而圃田事, 疏辭得宜。 令該曹稟處, 以除一分民弊。”
○校理吳遂元上疏言:
平安監司李廷濟, 才敏不易得, 且前後居外, 政效多著。 然變品超資, 授以西門鎖鑰, 則終或過之也。
上曰: “旣以前後居外, 政效多著爲言, 而末乃曰終或過之, 可乎?” 於是, 廷濟引義辭, 上終不許。
9月 25日
편집○乙丑/太白晝見未地。
○李光佐白上曰: “良役廳, 臣初欲自備局, 與諸宰講確, 故差主管堂上、文武郞廳各一人, 及稱良役廳, 名號漸大矣。 蓋良役變通, 爲身布二疋之太重也, 今若減其一疋, 民之大幸也。 然我國用度, 歲加月增, 一年所賦, 不能支一年之用, 國若有事, 尤難措手。 今不能預度國用, 徑減一疋, 則後必有明末加斂之弊矣。 大抵裕國, 專在節用。 世宗大王與黃喜、許稠, 議定陵祭素饌。 儉約之意, 有如此者。 願殿下, 大加節損, 以爲救民活國之道。” 上曰: “然。 財聚則民散, 財散則民聚。 國儲雖竭, 猶勝於民貧也。”
○校理吳遂元等上箚曰:
昔宋紹興初, 壽皇在殯, 朱子請增添講日。 奧我宣廟, 宅恤卒哭前, 連御講筵事, 載先正臣李珥《經筵日記》。 大行朝庚子初, 亦有數次召對。 蓋《禮經》言: “未葬讀喪禮, 旣葬讀祭禮。” 孝子未嘗因喪而廢學也。 今雖不能備禮開講, 謂宜祭奠之暇, 間賜引接, 討論治亂安危之幾, 賢邪枉直之卞焉。 魏徵十思之疏, 文皇置之几案, 而末年漸不如前。 宋璟無逸之圖, 玄宗貼於殿壁, 而開元之末, 易以繪畫。 是以進銳者戒其退速, 善始者每患鮮終。
上嘉納之。
○摠護使李光佐, 因論新陵, 白上曰: “石串大路, 在新陵外靑龍之外, 大路不可蔽塞, 故火巢勢將以大路爲限, 則比諸陵雖稍減殺, 然聖上旣以兩朝恤民之意, 申複下敎, 任事諸臣, 亦宜深思奉承之道, 豈可使負郭民戶, 鞠爲茂林豐草之場乎? 且如水田, 亦當酌量形局, 不令多入於火巢內也。 其近地, 又有懷陵, 卽成宗王妃生燕山而賜死, 及燕山立, 追崇封陵, 此亦當裁量善處, 不使入於火巢也。” 上是其言。 光佐又言: “陵寢之久遠深固, 莫如屛石。 其制出自中國, 高麗及我朝, 亦皆用之, 及至舊寧陵屛石滲水, 遂不復用。 然當時滲水, 實由築土之不堅, 非因屛石也。” 上不以爲然。
9月 26日
편집○丙寅/始行次對。 時, 上患手臂麻木, 日令醫試針, 猶不廢親奠, 梓宮加柒, 亦必臨視, 而憂勤國事, 未嘗片時暇逸, 旣納堂箚召對之請, 又欲行次對。 然自肅宗違豫以後, 至大行朝, 罕行次對, 上問規例於李光佐。 光佐對曰: “大臣及備局諸宰, 來詣賓廳, 請承旨求對後, 有入侍之敎, 則注書來傳矣。” 上曰: “明日受針後, 當行次對, 卿等可來會閤門也。” 至是, 左議政李光佐率判尹沈檀、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趙泰億、右參贊金一鏡、訓錬大將金重器、御營大將李森、行大司成李眞儒及執義尹會、大司諫李明誼、副修撰成德潤, 俱詣閤門, 求對, 上命入侍。 承旨史官引至無妄閣。 光佐曰: “天地交而成泰, 君臣頻相接, 則情志可以流通。 臣當於公除翌日, 與諸宰入侍, 各陳職掌事, 而未能焉, 今因下敎始行之, 此臣之失也。” 上曰: “古語豈不曰接賢士大夫之時少, 親宦官宮妾之時多乎? 予以否德, 恐墜付托。 所望者惟輔相諸臣之協贊而已。” 光佐曰: “語云守成難於創業, 爲其守成之主, 生長深宮, 則未知稼穡之艱難, 罕接臣隣, 則未知諸臣之賢不肖也。 今殿下, 久在潛邸, 周知事情, 殊異前代守成之主。 況今國勢罔極, 挽回之道, 惟在殿下之立志, 恒若曰: ‘予不挽回國勢, 則何以入先王之宗廟, 見在廷之諸臣乎?’ 夫如是, 則諸臣中, 豈無輔成治道者乎? 然立志甚難, 或有有志而爲事物撓奪者, 或有日久泛忽, 自底放失者。 況人君極富極貴, 易生怠忽, 故有君如舜, 而其臣之勉戒, 至曰無若丹朱傲。 殿下亦宜毋恃資質, 益加勉勵, 毋使怠忽之念或萠焉。” 上曰: “不誠無物。 予固當一念戒懼, 然諸臣於國事, 不能視若己事, 則何能有爲? 張橫渠云: ‘民吾同胞, 物吾與也。’ 爲國之道, 要不出此。” 光佐曰: “殿下在東宮, 孜孜問學, 今臨大位, 將不能專心, 然其得力, 則在今尤大。 雖以凡人言之, 當事服習, 益覺親切。 況帝王之學乎? 因山前, 雖不能如例, 經筵、玉堂, 宜頻賜召對, 講論義理也。” 上曰: “善。 堂箚亦勸予召對, 然凡事拘於格例則不通。 顯廟在東宮, 賓客外山林之士, 亦同入書筵。 況經筵乎? 予欲於晝召對, 使經筵官、特進官, 輪入詩論也。” 趙泰億曰: “故例, 朝講則三公一員入參, 晝講、夕講, 則知經筵、同知經筵, 輪回入參, 夜對則經筵官在闕外, 故玉堂獨入。 夫一日萬機之暇, 旣有三講, 又有夜對, 祖宗朝美規可見。 及至孝廟, 有大志, 欲問武備, 故武臣堂上中, 一人亦令同入。 此外如常參、輪對, 則各司官, 皆入陳其職掌事。 常參, 卽人主之開衙, 故《政院日記》中, 每日必書停常參、經筵, 亦愛禮存羊之義也。 祖宗朝令山林之士, 同入經筵, 故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 不兼經筵, 亦入參講席。 雖非講官, 豈無學識高明之人乎? 宜不拘某職, 許令入參, 而如摠府、兵曹堂上及二品以上, 因公入闕者一員, 亦宜於召對時入參也。” 上曰: “善。” 仍命經筵官, 輪日來待, 以備召對時同入。 光佐曰: “朝廷一官, 不得人, 則其職皆不理, 而若論民事之最緊要者, 無如監司、守令, 嚴加責勵, 使之極擇。 凡於廟薦及兩銓之政, 必詳閱其人之能否, 及至不效, 罪其擧主。” 檀曰: “宣祖元年, 白虹貫日。 其時名臣李恒福疏言: ‘推誠, 當自納諫始; 秉公, 當自用人始。’ 此誠至言也。 方今痼弊, 皆由於私。 如欲得人, 宜先祛私也。” 語未畢, 中官以夕上食時至告, 上命諸臣退待閤門外。 及上食撤後, 復命諸臣入侍, 進兩銓官, 申申戒飭曰: “孔子言: ‘擧直措諸枉, 能使枉者直。’ 措非棄之也, 知勵於始, 待用於後也。 卿等勉之。” 光佐又請: “申飭諸道監司, 其守令之不職者, 嚴加黜陟, 甚者不待殿最, 啓聞處置。” 允之。 眞儒曰: “告訃奏請使當發矣。 請承襲奏文, 以領議政崔奎瑞名書之。 今奎瑞已致仕, 舊例無左右相替行之事。” 上問光佐, 光佐對曰: “奎瑞, 卽聖上卽阼時首相, 以奎瑞名書送便。” 上曰: “忠信可行蠻貊。 不可以已致仕之人, 稱爲領相。 況元老旣不欲受領相之號, 豈可强書其名乎? 以左相名書之。” 眞儒、一鏡等皆曰: “大臣不可假銜。” 上曰: “今若新卜, 左相自當陞。 自吏曹, 先以左相陞付領相也” 光佐曰: “臣之先祖, 不欲當相職, 而請假銜。 先祖已行之事, 臣何敢辭? 若因此命相, 非聖朝寤寐良弼之意也。” 上曰: “卿以爲嫌乎? 何嫌也?” 臣謹按, 崔奎瑞, 乃卽位時領議政, 以奎瑞之名請之是也。 如眞儒之言, 則假令使价之未渡鴨江也, 光佐又致仕, 則亦當改其奏以送乎? 聖上初行次對, 而爲卿宰者, 乃爲是要君之術, 以媚當路, 抑獨何心哉? 明誼、會啓, 略曰: “金昌集、李頤命, 情節昭載於鞫案, 易帥陳兵, 逆集實主其謀, 貿來毒藥, 在於頤賊燕行。 大行大王三命正刑, 而末稍勘斷, 止於賜死, 失刑孰大於此? 請令攸司斬屍, 明正典刑。” 上曰: “已死之人, 不宜追刑, 此是先朝寬大之典。 以予繼述之意, 不可允從。 勿煩。” 明誼申請, 上曰: “言事之臣, 欲守王法, 而予則必欲繼述也。” 明誼又啓: “申銋之昨年一疏, 右袒賊望, 惟恐逆節之綻露, 驅逐獄官, 沮敗國事。 當初島棘, 以減死爲言, 而向日疏決, 遽出陸撤籬。 此雖出於先朝寬大之典, 然刑政解弛, 亂賊無所懲畏。 請還收出陸撤籬之命。” 上曰: “勿煩。” 明誼又啓: “柳星樞信任正植, 締結宇寬, 黃兵新入之說, 銀貨交通之跡, 昭著賊招。 其負犯與尹慤無異, 而慤杖斃, 星樞漏網。 請還收減死之命, 嚴鞫得情。” 上曰: “此亦先朝寬大之典也。 勿煩。” 明誼又啓: “高鳳獻與張世相, 同時特配。 罪名亦同, 而世相逆死, 鳳獻特放。 請仍前遠配。” 上曰: “外事雖不知, 而內事則可知。 其時適與逆宦同入, 此與諫臣所疑, 大不相類。 且大行朝業已放釋, 勿煩。” 明誼又啓: “逆孽漏網, 譸張煽動, 至僞造御批而極矣。 李坰所引刑曹退吏洪得輝, 曹案旣無其名, 則指無爲有, 周遮不服, 明有隱情。 請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 上曰: “勿煩。” 會啓: “金川郡守韓日運, 托以支勅, 賣官穀歸私橐, 以其庶侄, 怯婚於富民金有亨之孫女, 害及隣族, 一洞廢農。 請罷職不敍。” 上曰: “風聞不可盡信, 詳察處之。” 明日, 會復連啓, 遂從其請。 以李眞洙爲持平, 曺命敎爲正言, 沈維賢爲永川郡守, 吏曹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參議沈珙政也。
○上命入留院公事曰: “予幼時及見, 肅考朝, 雖深夜, 亦必酬應公事, 以夜鼓三下爲節, 自有病患以後, 始限以人定鍾。 今予何敢自比, 自今雖夜深, 亦入公事, 若邊報之緊急者, 勿拘更鼓。”
9月 27日
편집○丁卯/太白晝見未地。
9月 28日
편집○戊辰/以金浩爲正言, 趙翼命爲副應敎, 李巨源爲校理。
○舊制, 經筵召對講書, 必遣儒臣, 問于領事以定之, 至之。 上將行召對, 儒臣成德潤問于領事李光佐, 光佐對曰: “前日進講之《論語》, 待因山後, 開法筵時, 可以繼講。 今當繼講《綱目》, 然初元典學, 當先本源之工, 宜以《心經》、《綱目》, 相間進講也。” 上從之。
○自李明誼疏論求對諸臣之不能爭執金姓宮人事, 而求對諸臣, 各陳疏自引, 金弘錫、尹容等, 又請更査。 至是, 李巨源亦上疏自引曰: “昔辛有見伊川被髮而祭, 知將爲戎。 今日人心世道, 君讎之不以爲讎, 凶逆之不以爲逆。 倫紀滅絶, 何以爲國乎? 淑人心之要, 本於殿下盡倫之德而已。 孔子作《春秋》, 亂臣賊子懼者, 以其嚴辭痛斥, 人有以懲畏也。 諫臣之疏論逆婢, 殿下不過答之曰: ‘更何提起’, 無亦近於不忍之小仁, 而恐非所以卓然礪一世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也。 頃下備忘, 特詢民瘼, 而魏相當凶奴入寇, 獨以風俗爲憂。 臣亦以爲, 今日人心之陷溺, 其憂大於民隱。 伏望益留意於彝倫風化之本, 凡於討復之義, 明示好惡之正, 使人心世道, 不至於夷狄禽獸焉。” 批略曰: “三司若信予言, 則迄今持疑, 如是不已乎? 君臣情志之不孚, 一至於此, 心切慨然。”
9月 29日
편집○己巳/持平李眞洙啓: “盈德縣令洪鼎輔, 志在矯革, 治尙嚴束, 奸胥猾隷, 敢欲逐去, 戶長、吏房、使令、官奴, 夜環據邑城外要塞道路, 村氓之輸納官供者毆逐之, 衙奴之持狀赴營者遮禁之, 誘脅鄕所, 使入其黨, 不從則縛其妻, 勒受署標, 又持兵器, 突入官門, 凶言恐嚇, 無所不至, 及其間道投狀於營門, 然後始乃恐㤼還現, 游辭謝罪。 鼎輔欲査首唱施刑, 則又復拔劍斷索, 相與逃走, 終賴營門與隣邑, 搜捕六七人, 皆已承款, 因監司遞歸, 未及勘處。 請令結案梟示。” 批曰: “事關綱常, 猶遣敬差推覈。 今以本縣承款, 直施梟示, 非愼刑之道。 令道臣, 嚴覈稟處。”
○夜, 召對, 講《綱目》《梁紀》。 參贊官朴弼夢陳: “文勝質, 爲今日痼弊。 私意太勝, 徒飾外面, 一以遠嫌爲主。” 又言: “人主好惡, 關係至重。 用捨陟罰, 不能一出於公正, 而挾雜以偏係之私, 則其害必至國勢(扤捏)〔杌隉〕。 願殿下, 任人罪人, 勿使一己之私, 亂於其間。” 上優答之。 弼夢又言: “宮人事, 一幷放出之請, 出於下策, 願亟允從。 如其不然, 不當放出之委折, 明白下敎焉。” 上曰: “因金姓而盡黜掌膳者, 事不明白, 名亦不正。 若有之, 則先朝豈不査黜乎? 放出雖美事, 此近無名矣。” 侍讀官成德潤曰: “藥豈空中落來乎? 人旣使之行之, 則豈出掌膳之外乎? 聖敎中, ‘死中求生, 胡辭亂說’ 八字, 臣不勝訝惑。 王言一播, 不但四方驚惑, 賊黨猶有餘孽, 當此人心不淑之日, 豈無藉口之道乎? 此一轉語, 還收幸甚。” 上曰: “此乃先朝下敎, 則還收與否, 到今非所可論。 先朝旣以無之爲敎, 則此事歸之亂招可也。 以先朝無之之敎, 歸重可乎? 以賊招歸重可乎?” 曉鼓將下, 記事官朴文秀進曰: “上敎明白, 而儒臣之迭陳, 以未詳上敎也。 上敎中無之云者, 先朝之下敎也, 以賊招爲胡辭亂說云者, 亦先朝之下敎也。 今以 ‘先朝下敎, 歸重可乎。 以賊招歸重可乎?’ 此敎不啻丁寧, 而儒臣猶覆難不止, 嚴廬之中, 夜鼓屢下, 臣誠沓沓也。” 承旨趙遠命曰: “文秀之言明白矣, 然史官之出位言事, 違例, 請推考。” 上曰: “史官慨然之心, 予非不知, 後弊不可不慮, 推考可也。” 臣謹按, 金姓宮人事, 一鏡、弼夢輩, 暗指肅廟後宮寧嬪之爲金昌集至親者, 欲以是網打諸金, 以及於聯箚諸臣, 故敢以先朝下敎, 稱爲無實, 而責之於新君。 嗚呼! 巨源所謂倫紀滅絶者, 誰當之哉? 宜文秀之出位慷慨也。
9月 30日
편집○庚午/平安監司李廷濟辭陛赴任, 上引見, 勉以黜陟公明, 且敎曰: “民非今日之民, 乃祖宗恤隱之民也。” 又敎曰: “關西異於他道, 雖專業武, 然其中亦必有尙文學之人, 文敎宜留念也。”
○行次對。 右議政柳鳳輝, 以脚疾不能升降, 上命中官, 扶腋而入。 鳳輝奏: “近以祛文具開言路, 誠心待下, 屢形於指旨, 然言之非難, 行之甚難。 凡事皆有質有文。 以言路, 則推心納諫, 質也, 以接下, 則務祛虛僞, 質也。 言路之開, 莫如納逆耳之言。” 李光佐曰: “唐太宗, 號爲明主, 每欲殺田舍翁。 賴長孫皇后言, 雖卽回聽, 而終有踣碑之擧。 玄宗之相韓休也, 貌爲之瘦而曰: ‘韓休知否?’ 然終不以誠待之, 故卒致天寶之亂。 夫開言路, 豈以聲音笑貌爲哉? 必也如好好色, 然後嘉言罔伏, 其國乃興也。” 上曰: “善。” 光佐請申飭大提學趙泰億, 勤修《肅廟實錄》, 泰億曰: “昔修仁祖、《孝宗實錄》, 大提學蔡裕後, 實掌其事, 盡遞諸職, 以知中樞專管實錄, 遂重得目疾。 官高則事繁, 宜得年少爵卑之人, 委任責成也。” 光佐請府夫人上京時, 給馬廚傳, 都事陪行, 上不許。 光佐、泰億申請不已, 大司憲李明彦曰: “旣無前例, 上敎至當, 不宜强請言也。” 上以無例, 終不許。 御營大將李森奏: “保米不納之守令, 宜論罪。 命新到任者外, 竝罷職。” 遂安前郡守洪以漢, 以全不納, 特命拿處。 明彦申前啓, 又啓: “御營千摠李相晟, 行到漢江船中, 使奴泰成, 曳出私奴命卜, 泰成毆打命卜致斃, 而金吾拿覈, 終歸白放。 請推覈正罪。” 竝不允, 尋命相晟徒配。 大司諫李明誼, 申前啓高鳳獻啓中添入先朝當初備忘中, 有自潛邸時, 心常痛惡, 爲人奸譎。 不可置在近侍之敎等語, 又啓: “李公胤極遑定配之命, 失之太寬。 公胤伊日所爲, 已極痛駭。 至於歸臥永徽殿之說, 終不能自掩, 不忠、不敬, 莫大於此。 請絶島定配。” 上曰: “依啓。” 又啓: “今番議藥時, 醫官等雜試攻補之劑, 及其技窮, 委之方外之醫, 以爲移罪之計。 請首醫極邊遠竄。” 上曰: “辛巳國恤, 先朝以醫人不罪事, 自我作古可也爲敎。 庚子亦依此, 只削版。 迭試攻補, 與庚子同, 不可罪同罰異。 予亦欲繼述兩朝。” 不允。 又啓: “凡罪關黨逆者, 雖屢經赦令, 不可輕議也決矣。 平安前監司吳命恒放未放啓本中, 罪人之曲庇私黨, 潛請改批者, 諂附逆魁, 昏夜綢繆者, 和應賊述, 侵辱君上者, 受賂傳藥, 毒殺鞫囚者, 何等罪名, 而混置稟放。 請吳命恒從重推考。” 上曰: “此事若深言, 則其罪豈止於推考乎? 然人之所見各異, 安知其人之有所見也?” 不允。
○以鄭錫三爲司諫, 尹東源爲持平, 李普昱爲副修撰, 金一鏡爲弘文提學。
卽位年 十月
편집10月 1日
편집○朔辛未/時, 新經壬寅、癸卯之獄, 編配幾遍八路。 諸道監司, 因嗣位之赦, 疏啓諸罪謫。 平安前監司吳命恒所稟放甚多, 爲李明誼所劾, 黃海監司金始煥, 以金盛節緣坐人時逸、時述等, 置諸稟放, 政院請推。 慶尙前監司金東弼, 亦以閔鎭遠置諸稟放, 且饋問竄謫諸人, 再被臺論。 至是, 東弼爲禮曹參議, 上疏言:
諸謫罪名雖重, 所坐便同枝葉, 被配今已年久, 盟祭不參之人, 旣入於湖南稟啓中矣。 道臣旣任放稟之區別, 則姑置此等於稟秩, 以聽朝廷之裁處, 何所不可? 而況閔鎭遠, 元舅之親, 特施寬宥, 許令母子相依, 實合敦親之義。 玉署長疏請放釋於更化初, 未聞有非斥之論。 豈淸朝司直之地, 猶不免於吐剛茹柔而然歟? 至於餼饋謫纍編配, 旣非死罪, 則官吏之許其存恤, 自是《大典》之文, 故在昔名臣碩輔, 於境內居謫者, 苟有宿昔情面, 雖係緣坐重囚, 亦且周恤, 人不以爲怪。 故臣於按道之後, 許多謫客中, 或有親戚同硏之舊, 隨例記問, 不過數包耗穀。 若其罪名至重之類, 雖素知, 亦不敢餽訊, 其視前輩長厚之風, 亦太纖薄, 不意此事爲臣重案也。
批曰: “向者所爲, 於我得體, 情外臺斥, 何必深嫌?”
○大司憲李明彦等啓曰: “統營吏白楚圭, 偸穀一百六十石, 盜斫船松一千八十餘株, 白南珩之子鳳齡, 偸穀一千五百八十八石, 與營婢、逆竪仁佐及主帥壽民之子, 內外相應, 或敎誘邊將, 或瞞報備局, 禁松潛伐, 惟意所欲, 帥臣査覈狀稟, 而本道處斷, 大是失刑。 請令討捕營囚楚圭, 結案梟示, 南珩、鳳齡, 還給贖錢, 繩以當律。” 又曰: “逆臣宇恒之爲統帥也, 稱以硝、黃貿易, 出給列邑所在營米一千二百石、租六百石於東萊人金光祚。 前統制使南泰徵行關屢促, 則光祚變名匿跡, 撤家上京。 去冬帥臣, 以令捕廳譏捕之意, 狀請蒙允, 而捕廳尙不跟捕。 請左右捕將, 從重推考, 刻期捕鞫, 繩以重律。” 上答曰: “依啓, 討捕使結案正法, 非愼刑之道, 令道臣, 嚴訊啓聞。”
○刑曹參判李夏源, 欲治奸吏李重翊, 重翊空其家逃避。 夏源以其家私與所親人入居, 遂登于京兆査啓。 夏源再疏自辨, 批曰: “人雖有罪, 家舍何咎? 治奸吏誠得體, 屬公其家, 在於何典? 爲法官奪民家, 而予顧默然, 以爲是耶?”
10月 2日
편집○壬申/奉朝賀崔奎瑞入見。 以謝致仕也。 上迎謂曰: “以左相之未及肅命, 引接少遲, 卿寒坐。 得無病乎?” 奎瑞謝無恙, 仍辭周急之典曰: “休致者, 古不受祿, 我朝特與四品祿。 至先朝, 奉朝賀宋時烈致仕後, 朝家以賓師待之, 故用廩人繼粟之意, 月給廩米, 及至奉朝賀南九萬, 則固辭廩米, 朝廷變其名目, 以春秋歲時, 周急爲辭。 此一時特恩, 不可援以爲例也。” 上不許。 奎瑞力辭, 筵臣皆請減其數, 以安其心, 上乃許之。 及奎瑞退, 上問年老之臣, 有賜几杖之例乎? 李光佐對曰: “七十致仕, 而未致仕者, 賜几杖造朝。 故相臣李元翼、李景奭, 皆賢相, 當時特賜几杖也。”
○申明京外久任之法。 左議政李光佐白上曰: “爲治莫先於擇人久任。 如戶曹判書, 先朝未嘗數遷, 而自壬寅至于今三年之間, 戶判已閱五人。 兵曹二軍色郞、戶曹版籍司ㆍ別例房ㆍ別營郞, 皆要任, 然今風習渝薄, 爲兵郞半年不遷, 輒以爲支離歉餒, 必遞乃已, 戶曹郞, 一年不得郡邑, 亦大不堪。 百事如此, 何以爲國? 各司米布詞訟郞, 曾有久任之式。 令該曹, 就議廟堂, 更定其限, 啓聞施行何如?” 上曰: “戶判久任, 予當留意, 而郞署久任, 可自廟堂, 商議立科。” 光佐曰: “六卿之中, 禮工判外, 無非可以久任者。 且如承旨, 苟得其人, 可以號令百司, 協贊治道。 諸司草記與回啓之不是者, 或退或請罪, 上命之有過不及者, 一一論執。 其爲國政之樞要, 過於廟堂, 故古必以峻望擇差, 有數十年爲都承旨者。 今或累月行公, 爲人所指笑, 朝夕遞改, 無異傳舍, 尙何望其擧職乎? 臣向以院相, 宿留政院, 目見故事之懈弛, 抄出若干節目, 揭政院, 使之遵行。 承旨亦不可不久任也。” 上曰: “然。” 又曰: “生民休戚, 係於守令。 守令尤不可數遞, 而近日政目, 多請以守令幷擬。 予欲商量久近, 爲之點下, 今後其以赴任年月, 註于望筒也。” 吏曹判書李肇曰: “故相臣崔錫鼎, 以出入三司人之爲守令者, 率二年爲限。 其後此法懈弛, 臣亦襲謬竝擬矣。” 光佐曰: “設法不遵, 弊也。 頃年故判書閔鎭厚, 爲各司吏隷名額增加也, 略據《大典》, 參以閑劇, 酌量定額, 餘皆有闕勿補, 其後, 又復不行。 稟旨變通, 便是金石之典, 何可公然廢却乎? 今後不遵者, 當有以論責之。 夫三司之出爲外邑者亦然, 業已稟旨定限, 則要當遵守而已。” 肇曰: “然則必遵二年之限乎?” 上曰: “漢武帝以汲黯爲淮陽太守, 十年不召。 此厭薄而黜之也。 出入經幄之人, 豈可使許久在外乎? 當近其限也。” 光佐曰: “漢時用人, 先試民事, 我朝則不然, 或全不習民事, 至拜相職, 治何能如古乎?” 上曰: “在其人如何耳。 黃覇入相, 功名損於治郡時, 豈盡治郡, 然後可爲相也? 玉堂乞養外, 飭銓曹, 勿輕授外邑也。” 光佐曰: “南九萬爲玉堂, 以司憲府之久不坐, 請罷諸臺, 其嚴可知。 今後各司飭令平明開衙, 申時罷衙。” 許之。
○正言曺命敎上疏陳九條, 一曰敦聖孝, 二曰懋聖學, 三曰矯氣質, 四曰禮臣隣, 五曰審治體, 六曰振頹綱, 七曰收人才, 八曰得民心, 九曰省冗費。 其言矯氣質有曰: “朱子遺張栻書曰: ‘莊重沈密, 氣像有所不足, 故所發多暴露而少含蓄。 此殆涵養本源之工, 未至而然耳。 以此慮事, 吾恐視聽不能審, 思慮不能詳也。 朝夕點檢, 絶其萠芽, 則志定慮靜, 上下信服。 殿下英氣太過, 或不免此等偏處。 崔奎瑞所陳, 不重則不威, 正對症之劑。 願沈厚以持之, 寬裕以濟之。” 禮臣隣有曰: “憲長之言, 不免率爾, 而告君不實之敎, 或似過重。 金吾長巽讓, 關西伯引嫌, 勢不可已, 而直以小有紀綱, 安敢乃爾爲敎。 重臣、宰臣, 視庶官尤別, 束縛維縶, 非所以養廉恥重體貌也。” 審治體有曰: “姚崇請除郞吏, 玄宗視殿宇不答, 論者稱其得體。 槪事事而察之, 則精神先疲, 物物而求之, 則思慮難周, 其流之弊, 馴致審小遺大, 先末後本之患。” 收人才有曰: “今日用人, 私意橫流。 每授一官晉一秩, 外人預屈指而論曰: ‘某與某親。’ 甚則曰: ‘某善事某。’ 除目之下, (不)〔差〕爽無幾。 繡啓、白簡, 貪贓狼藉, 而行査議讞, 公然白脫, 一經赦令, 錄用無礙。 貪官汚吏, 雖重法以繩, 猶懼不戢, 況又從以爵之, 若崇奬者然, 則何憚而不爲乎? 關節饋遺, 實爲痼弊, 而不如是, 則無以媒進, 亦出於不獲已也。 李後白之秉銓也, 族人有求官者, 乃出示冊子曰: ‘吾錄子名。 惜乎! 子若不言, 可以得官。’ 金尙憲之爲相也, 有閫帥遺四十扇, 只留十柄而還之, 後人傳爲美談。” 省冗費有曰: “大喪時, 宮人喪布, 加庚子三百匹。 若非虛張名目, 必是宮人增額。 夫放出宮人, 新服美政, 乃所以洩幽鬱之氣, 蠲資給之費。 量宜散遣, 以爲初政之一助焉。 空闕各門守直雇軍, 通爲一百二十名, 歲給布二千四百四十匹。 時御所各差備及殿院門守直雇軍, 通爲二百四十名, 歲給布五千七百六十匹。 後苑罕開之門, 無所事於典守。 且如窓差備、內差備之類疊定, 尤涉無謂。 空闕與時御有間, 量其緊歇, 爲之裁減, 不但允合於節用之道, 其有補於良役變通, 亦不細矣。 韓琦曰: ‘省費自宮禁始。’ 凡係冗費, 一切革罷。” 上嘉納之, 下廟堂稟處。
○夜, 召對, 講《心經》。
10月 3日
편집○癸酉/以李光佐爲領議政, 柳鳳輝爲左議政, 趙泰億爲右議政, 沈壽賢爲兵曹判書、判義禁、知經筵, 李森爲刑曹參判, 李鳳祥爲漢城右尹。
○諫院【大司諫李明誼、正言曹命敎。】申前啓, 又啓: “前吉州牧使趙儼, 以爲其祖死於本州, 嫌其往赴, 辭陛聽敎之際, 作此駭悖之擧。 院吏擧例, 則還復起坐曰: ‘如是足矣。’ 擧止言辭, 偃蹇至此, 不可以特罷而仍置。 請拿問定罪。” 又啓: “司果李景說之宰海邑, 醜謗轉甚, 歸時潤橐, 出於科外, 多爲新官之鉤摘, 至遣其子而彌縫。 請罷職不敍。” 又啓: “司宰直長閔師洙, 到處鄙瑣, 稱貸下吏契錢, 橫奪貢人麻布。 請罷職不敍。” 又啓: “長陵參奉尹世觀, 麤悖猖披, 厚殖財利, 謗騰鄕閭, 怨招陵卒。 請汰去。” 批不允, 敎曰: “趙儼, 旣罷職, 拿問則過。 李景說, 風聞未必盡信。”
○修撰金弘錫上疏曰:
良役之弊, 在乎役之不均, 將欲均之, 必有所減, 將欲減之, 必有所不足。 不足而無以充之, 此任事之臣, 殫竭智慮, 不知爲計者也。 夫人君之育萬民, 猶父母之育衆子。 同是赤子, 而一則勞苦且死, 一則逸樂無憂, 爲父母者, 思所以均安分勞而已。 今之士族, 誠可謂逸樂矣。 旣不出於文武兩岐, 又未必有門蔭之可資, 有田有宅, 役使奴婢, 而一號士族, 不肯以編氓自處, 官長亦莫之誰何。 自幼至老, 無斗粟尺布之輸官, 而傳子傳孫, 有若封爵之世襲, 此何理也? 漢世三公子戌邊, 唐之調庸, 亦無士農之分。 國朝五衛未罷之前, 士族皆有役名, 固未有安坐無事而食者也。 然則今之士族, 非但古之所無, 實亦國朝盛時之所未有也。 聞良役所納, 通以一疋定式, 又將量宜裁省, 損其元額。 臣未知不足之數, 果爲幾許, 而較諸元布, 亦不過爲五六之一二。 今京外民戶, 著於籍者, 除女戶、單丁, 當不下百餘萬戶, 而士族居三之一。 若以不足之數, 折錢通徵於百餘萬戶之民, 勿揀士族, 則可無難充之慮矣。 今之主事者, 非不慮及於此, 而不敢發之於口者, 誠以更張爲憚, 而又懼夫今日國綱, 不足以了得此事。 其意誠近於老成忠厚, 而凡爲大變通者, 必有大更張。 今欲矯百年已痼之弊, 救萬民垂絶之命, 其可以拱默因循, 望其就緖乎? 若夫國綱之立, 惟在君相之爲之耳。 又何自沮焉? 厥或捃摭零碎, 牽補遷就, 苟爲姑且了當之計, 則名目旣不正當, 事體又甚苟艱, 行之未一二年, 而病敗百出, 終至於還寢。 一寢之後, 又將懲創畏怯, 諱言革弊, 孑遺之民, 遂不能支, 而邦本蹶矣, 豈不大可恨哉?
又言:
殿下慮小民不能自達, 至令守臣進言, 而外臣陳疏體重, 必自處以踈賤, 又慮其齟齬。 宜使各道道臣, 申諭列邑, 各具民弊報營, 道臣採列狀聞。
又言:
殿下, 英明冠古, 而立心或未純一, 持志或未堅固, 則退速之戒, 無終之譏, 亦所當慮, 此惟在學而明理而已。 苟或徒以好名之心, 挾其欲速之意, 務求驚異於耳目, 而實無見得於身心, 則雖其刻厲之初, 不無小善之可觀, 而一時志氣, 易得消歇。 心怠意闌之後, 索然無以繼之, 終至於與亂同歸, 豈不大可懼哉?
批曰: “良役設廳, 名固美矣。 然若破東補西, 塞責其事, 則不但國體之苟艱, 未必無日後之弊。 故予自謂: ‘必有大振作, 然後良役可均, 生民可救。’ 今觀爾疏, 可謂得今日之藥矣。 戶布、口錢等, 議自先朝始, 而不果行者, 以其創開故也。 然隣族、白骨, 亦有古典乎? 令該廳, 商確處之, 民弊事, 分付道臣, 依此擧行。 陳戒之言, 予甚嘉尙, 可不留意?”
○執義尹會, 上疏請:
郡縣之校生、軍官, 各營之諸般所屬, 朝家定額外, 一幷沙汰, 所謂幼學忠義, 皆泝考其父祖累十年帳籍, 汰其冒稱者, 移補良丁逃故之代。
又言:
各軍門設屯處, 爲良民避役之逋逃藪, 屯監掊克, 幷入私橐。 自本官, 踏驗災實, 定色吏直納軍門爲便。
又言:
上在潛邸時, 田結、柴場折受, 逮居儲位, 因循不罷。 今高臨寶位, 奄有率土, 宜一幷革罷, 以示王者無私藏之意。
又請:
新舊翻糶, 量度今年災實, 只捧其當捧之數, 而其餘年久積逋, 特爲蕩滌, 燒其文籍。
又請:
山郡貢賦, 換作綿布者, 一從當年市直, 毋得以錢參半。
又請:
湖、嶺兩營別會穀, 一半作錢上納, 以補度支經費之匱竭。
批令廟堂稟處。
10月 4日
편집○甲戌/夜一更, 月犯南斗第四星。
○召對講《綱目》。
○校理吳遂元上疏言:
登極奏請上价, 本以相臣差遣, 向因鼎席不備, 以宗臣差遣。 今三公已具, 請稍退其拜表日, 以大臣改充上价。
批曰: “拜表期迫, 領右相各有事於上諡啓殯, 左相病不堪行役, 爾未及思矣。” 李光佐疏請自行, 許遂元爲得體, 不許曰: “儒臣知其如此, 而猶言之則非矣。”
○改修時政記。 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 以壬寅時政記, 不載鞫案, 請令其時史官宋寅明、申致雲, 同直侍講院改修之, 尋白上曰: “寅明、致雲言: ‘囚供外, 亦有臺啓筵話之已載時政記者, 必須統合爲一, 隨加褒貶, 方成史體。 今若只謄文案, 付入各板, 則一院吏足矣, 安用史官爲哉?’ 其言是矣。 但史館故例, 時政記, 不得出館門一步地。 今於上番翰林之房, 障截爲二, 使寅明、致雲, 後先直宿, 各就其前修時政記, 添補釐正便。” 從之。 臣謹按, 一世之黜陟用舍, 大臣主之, 千古之褒貶是非, 史臣主之, 故大臣不得與於史筆, 猶史臣不得與於廟謨, 此古今之通義也。 今光佐等, 乃以大臣, 摠察踈密於史筆, 寅明等, 乃以史臣, 稟議褒貶於廟堂, 兩失之矣。
10月 5日
편집○乙亥/刑曹啓: “士人李存中、李輔源、趙尙恒, 以奪入閭家, 逮囚矣, 病重, 請保授。” 上曰: “以待士之道, 特爲放送, 俟病愈推問。”
10月 6日
편집○丙子/以尹行敎爲大司憲, 趙最壽爲掌令, 朴胤東爲持平, 李喆輔爲檢閱。
○告訃兼奏請正使密昌君樴、副使李眞儒、書狀官金尙奎拜表而行。 其奏文曰:
朝鮮國權署國事臣姓某, 謹奏爲告訃事, 臣兄先臣諱, 自本年七月二十日, 偶得微感, 症勢彌留, 至八月二十三日, 猝然添劇, 乃於同月二十五日丑時薨逝, 緣係告訃事理, 爲此謹具奏聞。 朝鮮國僖順王妃金氏, 謹奏爲承襲事, 伏以, 男先臣王, 於本年七月二十日, 偶得微感, 至八月二十三日, 症勢猝劇, 同月二十五日, 將世弟某, 托以國事, 是日丑時薨逝。 蓋世弟某, 聰明孝友, 寬弘仁恕, 夙有長人之德, 爲國人所願戴, 已經聞奏天庭, 特蒙聖祖仁皇帝誕降恩典於康熙六十一年五月, 欽差勑使, 齎奉誥命, 封爲世弟, 而世弟某, 曾聘故達城府院君徐宗悌女爲妻。 先臣王奄忽之際, 欽遵成命, 令世弟權署國事。 妾於斯時, 有不可以婦人避嫌者, 謹遵典禮, 欽請冊世弟某承襲國王, 妻徐氏爲王妃。 伏惟皇上, 天地父母, 特令該部, 誕降誥命, 使小邦臣民, 獲覩寵光, 不勝幸甚。 除顒俟慶賴外, 緣係承襲事理, 爲此謹具奏聞。
咨文曰:
朝鮮國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等, 謹申爲承襲事, 敬奉僖順王妃金氏敎令, 雍正二年八月二十五日丑時, 國王薨逝, 將世弟托以國事。 蓋世弟, 聰明孝友, 寬弘仁恕, 夙有長人之德, 爲國人所願戴, 已自聖祖仁皇帝誕降恩典, 封爲世弟, 而曾聘故達城府院君徐宗悌女爲妻。 咨爾政府, 照依舊例, 上緊申報禮部, 轉達施行。 敬此敬遵。 卑職等竊念國不可一日無君, 亦不可一日不正名位。 先寡君旣已欽奉成命, 封爲世弟, 臨薨以宗社臣民付托。 伏乞貴部, 備査前項緣由, 一一轉奏天聰, 將世弟冊封國王, 及妻徐氏爲王妃, 貳件等項, 亟賜明旨, 以慰一國臣民日夜顒望之心, 不勝幸甚。 爲此合行具奏申, 伏請轉奏施行。 須至申者。
三使臣辭陛 上引見於無妄閣, 慰勞備至。
○初, 摠護使李光佐爲慮民弊, 白于上, 酌定募軍之數, 成籍記, 以送于山陵都監, 都監加役民一百八十丁。 光佐聞之, 使備局郞, 査詰都監吏捧供, 請推考都監堂上。 於是, 都監堂上李師尙大怒, 上疏詆光佐以爲: “此無異捧供於堂上也。” 批曰: “體統不宜如是也。” 明日, 光佐入奏曰: “臣居摠領之任, 豈不容受人言, 而大抵近日國俗難矣, 讃譽則喜, 督過則雖推考, 不欲順受, 綱紀何由而立乎? 昨都廳稟言: ‘地師朴枝蔓以爲: 「新陵穴上補土成腦之意, 已言于摠護使, 故方始役」’ 云, 聞築土已三尺餘矣。 藉令臣有言於都監, 未稟啓之前, 不當容易始役, 豈可只憑枝蔓之言, 率易始役乎? 此事亦欲請推, 而須有文跡方可, 故亦捧供於該吏矣。 該堂從重推考。 臣請更率地師四、五人, 往相其便否稟定。” 可之。
10月 7日
편집○丁丑/右議政趙泰億上疏辭, 上慰諭之, 命卽起視事。
○諫院【司諫李明誼、正言曺命敎。】申前啓, 不允。 又啓曰: “星州牧使金宇集, 曾任善山也, 擅出儲置米二百餘石及還上米租千餘石, 預給民間, 先取長利, 以爲肥己之資, 勒令待秋, 準石備納。 及移本州之後, 民皆呼冤, 呈訴於新官, 則新官使之只納所受之穀, 穀數大縮。 如此不法之人, 不可置之, 請拿問定罪。” 不允。
10月 8日
편집○戊寅/特放閔鎭遠。 敎曰: “昨年特命放釋, 聖意有在。 噫! 聖后同氣之人, 其幾何? 伊日臺啓峻發, 先大王雖還成命, 聖心傷感, 必於府夫人在世時, 特放以還, 使之相依事, 屢形於言。 嗚呼! 因山旣卜, 放還一哭於都下, 則奚但予遵聖意之道哉? 抑亦聖后在天之靈, 想必欣慰於冥冥之中矣。 前判書閔鎭遠, 特爲放送。”
○都承旨南就明、右承旨李重述、右副承旨柳綏, 啓請收還閔鎭遠放送之命, 答曰: “堯、舜之道, 孝悌而已。 今予特放之命, 慰聖后在天之靈也, 遵大行欲放之意也, 而覆逆之論, 發於近密之地, 誠非予所料。 噫! 今日之批, 非爲閔鎭遠也, 爲聖后也, 非予之意, 乃先王之意。 言念及此, 嗚咽而不成文。 卿等抑獨何心, 有此覆逆之意乎?”
○執義尹會啓曰: “閔鎭遠負犯之至重, 前後臺啓, 論之詳矣。 鎭遠以肺腑之親, 外托箴規, 內實訐揚。 至其追悔等說, 顯有脅持之意, 此固罔赦之罪。 逆集伏法之後, 不廢姻親之好, 忘君黨逆之狀, 益不可掩。 請還寢放送之命。” 不允。
○上行召對, 講《心經》。 檢討官金弘錫曰: “此編, 分戒懼、愼獨, 而東方儒賢先正臣李珥以爲: ‘失其次序。’ 先正臣李滉以爲: ‘古人亦有如此分排者, 不必苛攻。’ 云。 蓋愼獨是已發後工夫, 戒懼是未發前工夫, 只取其工夫而分之矣。” 上曰: “以圖觀之, 對立次序, 似有輕重之事言矣。” 弘錫曰: “豈可以對立次序, 論其有輕重乎? 戒懼, 是未發前工夫, 愼獨是已發後工夫。 人雖不知, 已心乍萠, 則便是動也。” 同知經筵李眞儉曰: “危字最當。 着念工夫, 雖成邪心乍萠, 便是危也。” 弘錫曰: “人心固不可謂人慾, 故陸子靜云: ‘舜若以人心爲不好, 須說使人去之。’ 今只說危者, 不可據而爲安耳。 但聲色、臭味之間, 流而爲人慾。 匹夫循慾, 猶止於亡身, 而人主一身, 宗社之所托, 其不可循也, 尤明矣。”
10月 9日
편집○己卯/禮曹進發靷返虞時, 奉辭祗迎, 磨鍊啓目, 上敎曰: “奉辭、郊迎, 乃古禮, 而今玆新陵, 距京不遠, 奉下玄宮, 亦在其日。 今若以經宿之例, 只哭於門外, 而數里陵所, 未能隨駕, 則哀痛之懷, 何以寬抑? 仍詣陵所, 哭辭於玄宮, 當爲還宮, 而翌日郊迎, 亦且依例爲之。 卽令該曹, 改磨鍊以入。” 摠護使李光佐啓曰: “國朝以來, 封陵圓徑, 或用三十五尺, 或用三十尺, 而長陵用二十五尺。 厥後翼陵用三十尺, 明陵則辛巳年, 又以二十五尺定奪, 庚子對陵, 亦用此制。 今番似當遵用庚子之制, 而第內外梓宮, 比前頗長, 若用二十五尺之制, 則退壙金井下隅板, 必將排布於圓徑之外, 而圓周掩石, 例當先鋪, 則石頭亦必橫入於金井之內, 此最可慮。 若用三十尺之制, 則見今穴勢, 雖曰廣闊, 陵上象設處, 猶爲不足, 曲墻當在補土之上, 此亦可慮。 今若取二十五尺三十尺之間, 折半用二十七尺五寸, 或但用二十七尺, 則陵形不至過大, 而退壙、金井, 亦無拘礙之慮云。 依此以二十七尺五寸, 完定擧行乎? 不用耦數, 必取陽數, 五寸、七寸, 皆爲陽數, 而凡事亦須有剩, 以二十七尺七寸定行何如?” 上曰: “雖云陽數, 三十尺之亦爲陰數, 如摠護使之言, 而然猶異於六與八矣。 自前不用陰數, 則依摠護使之言, 以二十七尺七寸用之可也。” 其後光佐又啓曰: “今觀山陵都監稟目, 山陵凡事, 一遵明陵舊制, 則灰隔三尺, 地灰三寸, 退壙比正壙左右各減五分, 長減二尺, 而第內外梓宮尺數頗長, 故山陵圓徑, 用二十七尺七寸之制。 正壙內長十一尺八寸九分, 則半月成陵, 當用十八尺二寸九分五釐, 餘徑九尺四寸五釐, 當爲退壙之基, 而掩石三寸許計除, 則恰爲九尺一寸許, 較內梓宮, 加長一尺三寸一分許。 今若以比正壙長減二尺之制用之, 則退壙內長當爲九尺八寸九分, 橫出掩石之外, 恰是七寸九分, 殊非當初圓徑稟定之本意。 若於減二尺之外, 更減七寸九分或八寸, 則似爲合宜, 而此非自下擅便之事云矣。” 上曰: “頃定尺數者, 爲慮其或犯掩石也。 退壙不可使出於圓徑, 宜隨便爲之也。” 光佐曰: “然則當減八寸矣。” 上曰: “依爲之。”
○上行夜對。 承旨金東弼曰: “良役變通之論, 其來已久。 大行朝設廳講究, 而迄今未得定算。 當此人心世道益下之日, 所謂大變通之事, 有難輕議, 而守禦、摠戎兩營所屬, 皆是鄕軍, 踈虞莫甚。 在京色目, 徒費廩料, 元無宿衛之實。 今若罷守禦廳, 歸之南漢, 陞爲留守, 罷摠戎廳, 屬之水原, 陞爲京畿兵使, 作爲文武交差之窠, 增其制置, 管束軍兵, 而捐出虛費之廩料, 革罷不緊之色目, 以補良役減疋之需用, 事甚便宜。 惟在廟堂, 博採商議, 從長變通也。” 上曰: “所達儘好。 分付良役廳, 商確變通可也。”
10月 10日
편집○庚辰/上謂承旨金東弼曰: “閔鎭遠事, 追思先后, 言之嗚咽, 而臺避中敢擧先后爲辭, 臣子道理, 何可如是? 此後以先后爲言之疏章, 竝勿捧可也。” 東弼曰: “臺避云云, 蓋以聖敎中, 有所提敎, 而辭不達意, 致勤嚴敎矣。 摧折太過, 實有乖於優容言者之道。 至於勿捧疏章之敎, 尤有歉於聖德也。 聖敎雖如此, 臣不敢奉承矣。” 上曰: “先后賓天, 今幾年矣, 而爲今日臣子者, 何敢如是言之乎? 然承宣之言如此, 則勿捧疏章之命, 收還可也。” 初, 上之放閔鎭遠也, 敎曰: “聖后在天之靈, 想必欣慰。” 臺臣尹會請還寢, 而避辭有曰: “先后之靈, 想必痛惡云云”, 故上敎如此。
○捕盜大將金重器曰: “趙女咀呪之獄, 婢僕輩抵賴不服, 故臺啓請移送捕廳推覈, 而蒙允矣。 第念此獄, 旣稱埋凶舅家, 則關係綱常, 恐不當治之以治盜之刑。 且妖婢輩, 徑斃可慮矣。” 上曰: “宜付法官, 豈移捕廳? 此後非治盜, 而或有移送捕廳之事, 雖臺啓, 啓請勿施也。”
10月 11日
편집○辛巳/兩司申合啓, 不允。
○以李㙫爲開城留守, 趙尙慶爲正言。
○摠護使李光佐曰: “誌石凾上, 或單書廟號曰某宗大王誌文, 或具書謚號, 或只書謚號。 庚子年則書以某宗、某陵誌文。 此最略而盡矣。” 上命從庚子之例。
10月 12日
편집○壬午/敎曰: “同知敦寧府事鄭載岳, 以賢相之子, 年迫九十, 可謂稀有。 敬老尊年, 不可無特恩, 知敦寧除授。”
○以趙最壽爲應敎, 李眞伋爲獻納, 洪萬朝爲判敦寧, 李廷弼爲掌令。
○行召對。
10月 13日
편집○癸未/以戶曹判書吳命恒、知中樞府事尹就商、吏曹參判李世最、行副提學朴弼夢、大司憲尹行敎, 差備局堂上, 兵曹判書沈壽賢及吳命恒, 仍差有司堂上。
○戶曹參判李眞儒啓曰: “啓聖廟, 異於夫子廟, 而亦用四拜禮。 宜令禮官釐正。” 領議政李光佐曰: “夫子, 萬世之師也, 且尊爲文宣王, 固當行四拜禮, 而至於啓聖廟, 四拜極無義矣。” 上命議于儒臣。 副護軍鄭齊斗曰: “臣伏見國家祀典, 雖小祀之類, 皆用四拜禮, 元無再拜禮。 今此啓聖廟, 旣爲邦家祀典, 非如書院、郊社私祀之類, 則當以邦禮行之也。 且凡所以尊聖人者, 非謂爵位也, 尊其道也。 雖未有王號之前, 其禮數, 豈當在諸小祀之下乎?” 上命更問于大臣。 奉朝賀崔奎瑞以爲: “朝家當此哀遑之時, 關係喪事及機務重事外, 恐不當講論他事。 今此四拜之禮, 雖或失誤, 姑俟暇日, 似無所妨。” 上從之。
○兩司申前合啓, 不允。 敎曰: “前已下嚴敎, 今日臣子, 少有嚴畏之心, 則必不若是, 而敢以聖后二字, 又書於連啓之中。 噫! 聖后賓天, 已過幾年, 而抑何心敢書於爭啓之中乎? 此非杜言路也, 欲以正綱常也。 其在懲勵之道, 不可置之, 執義尹會,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右副承旨柳綏、同副承旨趙遠命, 啓請還收, 答曰: “今此批旨, 非杜言路, 乃重倫常也。 然職在近密, 有此請還, 其可無參量之道乎? 特施削職之罰。”
○以權益寬爲大司諫, 朴弼夢爲都承旨。
10月 14日
편집○甲申/校理吳遂元、修撰金弘錫等求對, 請還寢尹會削職之命, 上曰: “府夫人年高, 母子遠離, 先后陟降之靈, 豈無惻然者乎? 府夫人不在, 則予豈以惻然爲敎乎? 會何以知先后之心, 而謂之必痛惡耶? 語甚不敬矣。 今日廷臣, 若念及乎此, 則豈有此還收之請乎?” 弘錫等, 迭進力請, 累百言不止, 上曰: “予非爲閔鎭遠也, 非惡尹會也。 予若知爲過擧, 則還收好矣, 旣不自知爲過擧, 而牽於群下之言還收, 則是表裹異矣, 非誠實也。 然罪罰已行, 豈無參量之道乎?” 遂命還寢。
○上行召對。 參贊官金東弼曰: “俄因下敎査問, 則近仗軍士, 捉一女人, 因中使之言, 卽爲放送云。 捉來旋放, 則似無以此爲罪, 而至被足杖, 則必因其言辭之不恭, 而兵曹草記, 似欠明白, 以致下敎矣。 但下敎中, 有以別監或傳賜物, 或傳問安于大臣, 非王人而何爲敎。 蓋別監持賜物傳聖敎, 則大臣以下, 當以王人待之, 而雖以侍從言之, 如非奉命時, 不可謂之王人。 以此推之, 掖隷之常時招去該吏者, 何可謂之王人乎? 今若以身爲別監見侮, 該吏爲罪, 則其所以罪之者, 適足以增其氣也。 此必有後弊, 將至於人莫敢誰何。 王人二字, 雖已改下, 而自上不可不加意也。” 上曰: “近來紀綱解弛之弊, 承旨亦豈不知耶? 第不推治別監, 而只治該吏, 則亦偏矣。 承旨以此謂必有後弊, 其言誠好。 此後當留意焉。”
10月 15日
편집○乙酉/戶曹判書吳命恒白上曰: “古語曰: ‘守在四境。’ 所當防守者, 宜在邊陲, 而近來踈虞矣。 臣於關西巡審時, 歷見江邊七邑, 嶺隘形便及各邑地圖, 皆已畫出, 上送備局矣。 自四郡界, 衝天嶺、薛罕嶺, 限隔西北, 逖踰嶺一枝, 直至雲暗山城海邊而止, 此實天設之險, 而卽今鎭堡, 只有把守軍, 脫有警急, 乘夜來侵, 則將何以禦之? 列邑布在江邊, 昌城則尤爲逼近於彼地。 丙丁之亂, 彼人使姜弘立降卒, 爲嚮導, 其人適是昌城人, 故迂回指路, 曉頭薄城。 以此或有免者, 昌城府使則被執見害, 江邊因以瓦解, 如入無人之境。 今見流民, 多有入去江邊者。 若能撫摩安集, 定其分守信地, 則耐寒耐飢, 與彼無異, 可爲有用之軍矣。 且見邊氓, 善放鳥銃者。 虎在三四間許, 始爲發放, 無不中者, 可謂妙技。 彼人所最畏者, 莫如鳥銃, 卽今奬勸之道, 他無善策。 且義州外江邊六邑, 前銜權管若而人外, 無筮仕者, 武科出身, 亦絶無而僅有。 渠輩以爲: ‘京城絶遠, 裹糧赴科, 以致敗家, 試事且急, 則未得及期馳赴, 未免坐而停擧, 以此出身者絶少’ 云。 其言亦甚慼矣。 國家固結邊情之道, 莫如收用人物, 而登武科者, 雖未入仕, 其向國之心, 亦與凡民有異。 今若別作名目, 抄集流民中壯實者, 許令精習鳥銃, 監、兵使巡點時, 三發六中者, 特爲直赴, 則聳動興起, 實爲邊上之長技, 而臣以此往復於大臣, 則以砲多僞中, 科路太廣, 難之矣。 臣近見兵曹, 以捉虎賞加之詐僞, 變通革罷。 臣詳察邊情, 則邊民無資生之道, 捉虎者, 不願自己加資, 賣虎皮於願買之人, 受價延命。 今則虎皮無用, 誰肯重價買之? 前之爲獵虎而習放者, 擧皆賣銃以食, 砲藝由此益踈, 虎患由此益熾。 防一弊, 反生一弊, 有如此者。” 上曰: “大臣雖以科路之有倖門持難, 而此係邊情, 令廟堂, 商議稟處。”
10月 16日
편집○丙戌/擢呂必容爲戶曹參判, 李眞儒爲兼大司成。
○右議政趙泰億啓曰: “彼國減除歲幣十六同。 在國家則誠爲多幸, 而市民以此爲生業者, 極爲可矜。 蓋歲幣之規, 例爲給價, 則市民蒙其餘利, 今歲幣減除, 故市民無所聊賴, 日訴廟堂, 願得蕩減。 其所受價, 曾在乙亥, 歲幣二年條減除, 故預受價二千二百餘石, 特爲蕩減。 今此十六同價米一千六百餘石, 若依乙亥年例蕩滌, 則民蒙實惠。 嗣服之初, 宜有軫民隱推實惠之道矣。” 上從之。
○判尹沈檀啓曰: “士夫之無家者多, 故貰入爲近來通行之規, 而其中亦有初不給貰, 至於僞成貰文, 圖免奪入之罪者。 一切禁斷何如?” 上曰: “士夫入處常漢家者, 毋論借貰, 一倂以奪入定罪。”
○宗簿提調李肇曰: “當宁嗣位, 御牒修正, 而王子名字, 當依例修錄。 自內書下何如?” 上曰: “封爵前, 亦書冠名乎?” 右議政趙泰億曰: “臣未知前規, 而封爵則待年, 而命名則不必待封爵矣。” 上曰: “然。 當書下矣。” 肇曰: “《璿源世系》中, 王子所生, 以昭訓註錄, 今則與在東宮時有異, 而因前註錄乎?” 上命考《譜略》, 遂改昭訓爲昭媛。 上謂都承旨朴弼夢曰: “疏章間過大之語, 申飭可也。” 弼夢曰: “聖敎所謂過大者, 何事也?” 上曰: “如聖明等字及天地之稱, 日月之云, 是也。 雖不爲此, 何損乎?” 右議政趙泰億曰: “光武禁章奏浮辭, 蓋出於不自滿暇之意, 故《漢史》亦書之, 而迹其終始, 不能充其言者多矣。 今殿下, 命言語、文字之間, 不書聖字, 自謙之德, 不勝欽歎, 而但聖者, 亦是人力可(至)〔致〕之事, 不必讓而不居。 若能以此自勉, 以致聖而益聖之境, 則豈不休歟? 今此下敎, 有光史冊, 而以言撝謙, 不如實德, 臣等以此冀望矣。”
10月 17日
편집○丁亥/持平尹東源上疏辭職, 批曰: “古昔帝王, 必致巖穴之士, 欲置左右者, 蓋慕其名也。 況爾出入冑筵, 其果幾何? 學問之明, 品質之直, 予已詳知, 而不能致之, 豈不惜哉? 爾須體予之意, 從速上來, 盡其所蘊。”
○初, 摠護使李光佐言山陵案山衆塚, 掘移與平土之當否, 上曰: “火巢內, 可以掘移, 而只以相見之故掘移, 何如矣。” 遂命光佐審視。 至是, 光佐還奏曰: “衆塚纍纍, 以千萬計, 立石者, 亦不可勝數。” 上曰: “何必平土也? 生者猶可恤, 況於已死者乎? 曾前陵幸時, 見路傍群塚, 率皆夷之, 或有毁其階砌者, 心甚不忍。 況此許多塚乎?” 光佐曰: “然則勿爲平土乎?” 上曰: “依爲之。 石物亦何必拔去乎?” 光佐曰: “石物則議者皆以爲不可不去。” 上曰: “陵所所見處則拔之, 否則勿爲已甚可矣。” 光佐又曰: “火巢內水田, 當陳廢者甚廣。 自戶曹給價, 未免爲半價, 民必失業稱冤。 籍沒之田頗多, 請以此劃給其代。” 上曰: “從其自願, 給代或給價, 毋至呼冤也。” 右承旨金東弼曰: “戶曹例以結卜磨鍊給價, 元無土品區別之事, 故未免爲半價矣。” 上遂命地部, 計其斗數, 從優磨鍊給價。
10月 18日
편집○戊子/正言金浩上疏。 略曰:
平安監司李廷濟之不爲膺命, 累勤嚴旨, 至下安敢乃爾之敎, 終至迫出而後已, 臣竊以爲不可也。 夫指議之說, 旣發於論思之地, 則廷濟之所辭, 卽重廉之義也。 在殿下禮使之道, 亦宜勉副其志, 而乃反加之以嚴敎, 迫之以嚴威, 漏深門閉之後, 特出標信, 督令留閽入肅, 殆同束縛之驅使之, 固非聖德之美事, 而廷濟亦不免迫於嚴畏, 黽勉承膺, 可謂上下胥失, 臣實惜之。
又曰:
日昨因一闌入女子事, 別監輩稱以中使分付, 捉去兵曹結束吏, 亂施足杖云。 此實前所未有之事, 豈不寒心? 九閽之內, 何等深嚴, 而無漢符女人, 肆然闌入? 近仗軍士之捉去, 其責當然, 此非中使所可干預, 何敢捉去該吏, 任意杖打乎? 其習可駭。 該曹之草記, 請治別監, 誠甚得宜, 而殿下乃以別監, 是王人, 遽爲囚治該吏。 夫王人者, 奉命者之稱也。 掖庭一賤隷, 豈足謂王人乎? 別監, 尙謂之王人, 則守閽禁喧, 獨非王人乎? 況彼該曹堂上, 卽出入近密之臣也。 必不曲聽下吏之誣訴, 敢請囚治別監, 而殿下不信其言, 至令政院問啓, 殿下待臣之道, 固已太薄, 而以政院問啓觀之, 被打一款, 不啻明白, 而殿下乃以別監, 則身爲別監, 見侮該吏爲罪, 而不治其私打該吏之罪, 該吏則以不有王人, 乃敢發明爲罪, 而終至於囚禁懲治, 其所扶抑, 不幾太偏乎? 大凡掖庭所屬, 憑藉橫挐, 無所不至。 雖自上痛加禁抑, 猶患其不戢。 今乃不治其罪, 而反以見侮爲非, 如此而能峻隄防而嚴宮禁哉? 此事雖小, 其累聖德而關後弊則大矣。
上不納。
10月 19日
편집○己丑/諫院申前啓, 不允。
10月 20日
편집○庚寅/命蠲虎贖綿布。 領議政李光佐啓曰: “虎贖木立法之意, 蓋欲逐年獵虎, 爲民除害, 以其皮進上, 用於方物, 而其合用者難得, 故乃以米帛, 酌定收捧, 以爲貿皮之資。 夫虎者, 有則可捉, 無則不得捉, 不得捉則置之而已。 今則各邑定爲幾限, 使納其價, 至如廣野無寸木之邑, 何處捉虎, 而亦令納價。 且其布極細, 故用錢倍徵, 愚民皆曰: ‘吾邑豈有虎, 而乃捧虎價耶?’ 國體豈不歉然乎? 若欲蠲減, 莫如虎贖木也。” 上曰: “當初雖出於爲民除害, 而捉虎未易, 但徵米布, 則其害反甚於虎矣。 旣知其害, 罷之可也。” 光佐又啓曰: “惠民署, 爲都民醫藥而設, 典醫監, 爲朝臣醫藥而設。 設置之意, 豈不甚盛, 而朝臣不得服典醫一貼藥, 都民況可論乎? 人蔘及唐材價, 自宣惠廳上下, 使久任掌之, 所謂久任, 不過以提調之私昵爲之, 使得沾丐。 豈可使百姓粒粒皆辛苦之物, 白地浪費, 如此乎? 今若仍其署名, 而減其浮費則好矣。” 上曰: “惠民、典醫之名, 豈不好哉? 孔子曰: ‘爾愛其羊? 我愛其禮。’ 他日若以存其名之效, 而或復其舊則善矣。 三百年流來之事, 不可猝罷, 而兩醫無屬處, 亦爲苟簡。 至於久任, 一朝罷去, 亦甚可矜, 不可爲也。 廟堂參酌爲之可也。” 光佐又曰: “卽今經費太竭, 實無支撑之策。 自國家, 大行節減之外, 無他道。 列朝殿內地衣, 多補綴, 宗廟鋪陳, 亦補其弊處。 申飭有司, 別爲致察, 而隨事節省。 雖以校書館印冊言之, 所費甚多。” 上曰: “向者始講《心經》, 玉堂請新印, 而予以內藏件用之矣。 旣用舊件, 何必改衣? 此後進講件, 勿爲印出可也。” 光佐曰: “若無內藏者, 當進講, 則使寫字官, 繕寫以進, 亦好矣。” 上曰: “依爲之。” 戶曹判書吳命恒曰: “曾聞庚子大喪時, 戶判趙泰耉, 以遮帳等物補用之意, 陳達蒙允矣。 凡在外之事, 必皆計摘上下, 而內間事, 則不得不依例進排。 御幕遮日一浮, 亦費數同木, 而一用之後, 更無出給之事矣。” 上曰: “庚子年不爲新備乎?” 右議政趙泰億曰: “臣頃於纂輯廳, 考見《日記》, 則大行大王下敎有曰: ‘或浣濯而用之, 或縫紉而用之矣。’” 上曰: “大小輿奉住處及因山時所用則用新件, 其餘則旣有前例, 用舊件可也。”
10月 21日
편집○辛卯/諫院將申前啓, 上曰: “上食時已及, 如非新啓, 則只擧首尾可也。” 臺臣旣傳啓, 校理李巨源進曰: “雖是前啓, 亦必盡讀者, 蓋欲更審其事實也。 今因只擧首尾之敎, 臺臣遽然承命, 上下俱未免不誠。 若値上食, 則或使之小退, 或使之傳啓於臺廳可矣。” 上曰: “玉堂所達固好, 而但登對臺臣, 無退出傳啓之事, 故不得爲之矣。” 領議政李光佐曰: “玉堂之言, 儘有所見。 臺啓恐不可只擧首尾, 使登筵臺官, 出外傳啓, 亦非待臺閣之道。 如此之時, 雖未參上食, 仍使之盡所懷而退, 恐無不可矣。”
10月 22日
편집○壬辰/夜四更, 月入太微。
○戶曹啓曰: “庚子年春坊、桂坊停罷時, 庠官以學宮凋殘, 聯名陳疏, 春坊、桂坊奴婢移屬四學, 收貢補用, 而復設之後, 旋爲還屬矣。 春坊、桂坊, 今又停罷, 兩處奴婢, 依前劃屬事, 四學報備局, 而備局許之矣。 依庚子年例, 復設間姑爲權屬四學之意, 敢啓。” 上從之。
○忠淸監司宋寅明入侍。 上謂寅明曰: “湖西爲士夫之淵藪。 道內人才卓異者, 亦必有之, 而我國每以門地取人, 規模未免狹小。 雖在草野側陋之人, 亦須搜訪, 不待當薦之時, 隨卽狀聞。”
○行召對, 講《綱目》。 檢討官金弘錫論空名帖發賣之弊曰: “皇明時, 募民入粟, 稱以義民, 至有旌閭復戶之事。 旣不免於賣爵, 則寧爲義民募粟之規好矣。” 上曰: “若民自感動, 慕義入粟則可矣, 而自官募粟, 勒加義字, 則是賣義也。 賣義之弊, 甚於賣爵, 不可爲也。”
10月 23日
편집○癸巳/儒生楊命和等上疏。 略曰:
臣等所居永川地, 卽高麗侍中文忠公鄭夢周桑梓之鄕也。 嘉靖乙卯, 先正臣文純公李滉, 卽其舊址而俎豆之, 明廟賜額臨皐書院, 以河陽、金山、義興、永川位田十餘結, 劃給本院, 以爲春秋香火之供。 不幸壬辰兵變時, 院宇灰燼, 位田不復收拾, 故相臣李元翼, 以都體察使, 還推位田, 屬之本院。 近者河陽校生朴瑞鳳等, 誣呈營門, 道臣金東弼, 遽然奪之, 不少持難。 今若一聽道臣之與奪, 不一陳暴, 思所以卞明還推之地, 則慢君之賜, 莫大於此云云。
上令該曹稟處。
10月 24日
편집○甲午/以徐宗厦爲掌令, 李眞洙爲持平, 鄭道元爲忠淸兵使。
○兩司申前啓,【持平尹志。】啓曰: “修撰金弘錫, 昨夜筵奏, 已失論事之體, 而諫臣斥之以導君上以不信臺言, 則草草引嫌, 因仍行公。 不可無警, 請金弘錫遞差。” 又曰: “巡將之任, 不輕而重。 雖以前事言之, 故相臣李䎘, 纔遞本兵, 旋差巡將, 而近來此任, 全不擇差。 請令該曹, 一竝沙汰, 更加另擇。” 上不允, 仍敎曰: “巡將事, 遐方武弁, 不參要職, 只付此任。 今皆汰定, 則何其阨哉?”
○行夜對, 講《心經》。
10月 25日
편집○乙未/承文院進咨文草本, 上敎曰: “三月十七日受勑, 旣在於大行朝, 則今以當職書之可乎? 其問大臣以啓。” 大臣李光佐等, 惶恐謝罪。
○都承旨朴弼夢等, 聯名上疏曰:
臣等於大臣囚禁院吏事, 有所訝惑不安者。 六承旨序排庭班, 則雖大臣行過, 而班坐不動, 三百年舊例也。 曾聞故相臣金堉爲相, 而其子故判書金佐明爲都承旨, 堉適過庭班。 佐明欲起, 則有乖院例, 不起則心有不安, 歛膝改坐, 以示起敬之意。 向在國恤初, 領揆爲院相, 有同提擧, 故當其出入, 諸承旨起居致敬, 而公除已過, 院相旣退, 而猶復因循未及覺悟矣。 自數日前, 欲復舊例, 而左相右相, 皆不以爲非, 獨領揆, 大以爲非, 連囚二吏。 臣等決不可過爲非禮之恭, 以乖古風。
上例批。 其翌日, 光佐又囚院吏, 諸承旨竝徑出。 光佐遂筵白請定式曰: “擧動臨發, 侍衛之班, 則見大臣不起, 宜也, 常時候班、哭班, 則當起矣。” 上曰: “大臣, 是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 而摠百司者也。 欲爲定式者, 非不知其意, 而大臣不能自外定制, 至達於筵中, 體統可知矣。 大臣欲守體統, 承旨欲守古風, 皆好事, 而亦有重輕之分矣。 若以問安班爲可起, 則侍衛班起動, 亦何妨也?”
○宗簿提調李肇, 請修改《璿源譜略》, 上曰: “內藏新件甚多, 非但浮費, 藏置亦難致敬。 此後則只改當改之板可也。” 上曰: “予在私邸時, 有堂號及御製詩, 詩曰: ‘欲知存養意, 深玩《盡心》篇。’ 乃是終身服膺之資, 故有所自號, 此非出於張大之意也。 此等事, 古亦有登於御牒者矣。” 肇曰: “當收錄矣。”
10月 27日
편집○丁酉/掌令徐宗廈上疏。 略曰:
臣伏見殿下勉出臣隣之際, 不顧其情勢之如何, 惟以承命爲重, 催督之驅迫之, 不遺餘力。 臣恐若此不已, 殿下之使臣, 終歸於僕隷之役, 廷臣之膺命, 漸至於羈絡之制矣。
又曰:
臣於禮曹參議李眞淳、前掌令李廷弼事, 竊有駭歎者。 本事雖未知是非之如何, 而因一微事, 互相爭詰, 已極不美。 至於徵布、行賂等說, 登諸章奏, 極口詆辱, 專失相敬之意。 臣以爲兩罷其職宜矣。
上不許。
○兵曹參知尹淳上疏。 略曰:
外邑陞擢, 不赴而遞, 則竝還其資秩, 乃金石之典。 臣之初擢畿輔也, 辭而不赴, 則宜收其新秩, 而大臣破格, 移差於史局, 不免爲苟簡。 追聞公議譁然, 宰相顯言其不可, 臺閣亦議其駮論, 而況向來僇辱, 惟當終身自廢。 誌寫重役, 不印承命。
上優批, 不許。
○摠護使李光佐啓曰: “陵所相對處, 有塚墓人, 依下敎使之分付, 能遷葬者, 因山前急急爲之, 欲遷而貧不能者, 勿爲平土, 只拔石物之意, 甘結于都監矣, 民間訛傳, 錯認以盡爲掘去, 頗騷動云。 一一知委, 使之曉然知之何如?” 上曰: “深冬之際, 百姓物力, 安能趁因山之前而遷之乎? 使待明春, 則稍爲除弊之道矣。” 光佐曰: “聖上仁恩, 及於朽骨, 不勝感激, 而但遲待明春, 事體未知如何矣。 上曰: “若有能自願卽遷者, 亦不必禁之, 而若其不及遷者, 使待明春可也。” 兵曹判書沈壽賢曰: “因山旣封之後, 則對案之山, 何可破土遷塚乎?” 上曰: “予亦非不知事體之如此。 而俄者所敎, 非予之言也, 乃所以仰體兩朝愛恤之德意也。 勿爲刻日催督, 使隨力爲之也。”
10月 29日
편집○己亥/敎曰: “嚴禁推奴, 非不申明, 而身爲營將, 憑公營私, 托以捕盜而推奴, 後弊難言。 職在方伯, 只請罷黜, 殊甚踈忽。 慶尙監司權以鎭, 從重推考, 晋州營將金鑮, 拿問定罪。”
○正言金浩申前啓, 不允。 又啓曰: “畿甸, 卽國家之根本, 而其土品之斥鹵, 民役之煩重, 比他道倍甚。 至若漣川、麻田、積城、朔寧等四邑, 則厥土尤下, 而結役偏多, 十夫之家, 終歲服力, 而不足以充其賦, 至於斥賣牛馬、貲産而納之, 民生之困瘁, 未有甚於此地。 諸道皆有隨起收稅之規, 此等邑未免不均之歎。 請令地部, 一一考出, 幷依隨起收稅之例, 俾蒙朝家一視之德焉。” 上令廟堂稟處。
10月 30日
편집○庚子/領議政李光佐啓曰: “《璿源譜略》, 今方修錄, 王子冠名已定, 宜有封爵, 立師敎養, 亦不宜少遲。” 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漢城判尹沈檀、戶曹判書吳命恒, 亦以爲言, 上曰: “蒙養誠急, 師傅則因山後差出, 封爵姑待三年可矣。” 光佐曰: “何待三年?” 泰億曰: “六歲受封, 七歲謝恩, 故事然也。” 上曰: “固不必待三年, 而封爵, 例有謝恩。 予方在疚, 豈宜受其禮乎? 雖定封號, 謝恩則姑待三年。 至於師傅, 宜卽擇出, 而講習則因山後爲之可也。” 鳳輝曰: “闕外例有禁標之限, 而卽今痘患甚熾, 請令漢城府搜出。” 上曰: “予未嘗爲如此之事矣。 此等之病, 避亦不免, 禁標內有無, 實爲不關。 摘奸之際, 必有紛擾之弊, 勿爲之可也。”
○宣惠廳啓: “魂殿、陵所, 三年內蔬菜、柴炭之供, 例自戶曹磨鍊, 分定於畿邑, 而自己亥國恤, 爲除畿邑之弊, 始令本廳句管給價矣, 價本, 例自各廳ㆍ各軍門、兵ㆍ戶曹, 啓稟取用矣。 價米三千九百三十餘石, 請以米木錢三分磨鍊, 參量劃給。” 上許之。
○初, 齎咨官之行也, 移咨禮部, 請以聖節方物, 兼付於冬至使行, 則禮部初欲防塞, 譯官輩周旋準請, 而費銀二百六十兩。 至是領議政李光佐, 請考其手本而蕩減, 右議政趙泰億曰: “冬至使, 例兼聖節、正朝, 而康熙生日, 在於三月, 故兼付其便, 雍正生日, 則在於十月三十日, 冬至使若欲趁十月晦前入送, 則將許久留滯。 曾聞崇德生日, 亦在於十月, 而其時兼付於冬至使, 故援用此例, 移咨請兼, 而齎咨官言: ‘禮部生梗, 乃有所費’ 云。 渠雖譯官, 焉敢爲誣乎?” 上曰: “事之虛實, 誠難知矣, 有傷於國體, 特爲蕩減。”
○兩司申前合啓。 承旨柳綏曰: “今日合啓之批, 勿復强聒四字, 比之勿煩, 似爲有間。 雖不聽從, 而批旨則似不當別創新語矣。” 上曰: “强聒之批, 頃亦爲之, 非今爲始矣。” 左議政柳鳳輝繼陳之, 上命改以勿煩。
○右議政趙泰億曰: “頃在大行朝, 令宰臣、道臣、帥臣, 別薦人才, 而旣薦之後, 大臣及吏曹堂上, 宜爲會坐, 分等入啓, 而尙未及會坐分等矣。 今則日月稍久, 薦主或多喪逝。 旣已薦進, 則似當一體分等, 而但薦非其人, 則罪其薦主者, 乃古規也。 薦主已歿, 將何以爲之乎?” 上曰: “別薦每於歲首啓下耶?” 左議政柳鳳輝曰: “歲首薦, 則乃是年例守令薦, 而此則乃是別薦也。 以學行膽略才具, 別立科目矣。 別薦之人, 亦不可盡用, 故例自廟堂, 分等抄啓, 下吏曹後, 始爲調用矣。” 上曰: “別薦分等事, 大行朝旣已啓下, 薦主之論責, 亦一末節。 苟有可合者, 幷當用之。 何論薦主之有無耶? 同爲分等可也。”
○夜, 雷電。
卽位年 十一月
편집11月 1日
편집○朔辛丑/敎曰:
孤以否才涼德, 承先朝投艱之盛意, 忝叨是位, 日夜悸懼, 若隕淵谷。 向日雷聲之作, 見於收藏之時, 今又仲冬之節, 復有雷電之變, 而轟轟之聲, 無異夏時。 嗚呼! 上天示警, 何爲而發也? 究厥所由, 咎實在予。 修己之功, 有所未能歟? 虛受之量, 有所未盡歟? 自奉之節, 有所侈奢歟? 待臣之道, 有所不誠歟? 賢人在野, 未能收用歟? 窮人抱冤, 未達九重歟? 朝象不和, 感傷天氣歟? 公議壅閼, 私意縱行歟? 八條之外, 以著見者言之, 生民倒懸, 如在水火, 黨錮日甚, 干戈相尋。 噫! 國以民爲天, 而民將盡劉, 予誰與爲君? 東京黨禍, 前轍較然, 若此不已, 國將奚似? 言念及此, 丙枕何安? 何以則民將安居, 何以則, 朝著自靖? 咨爾近密之臣, 代予草敎, 宜自政府, 廣求直言。 其言剴切, 予當嘉納, 言雖過中, 予不爲咎。 嗚呼! 災實由予。 今當自省之不暇, 何以責人, 而亦豈無交相儆戒之道哉? 噫! 位在廊廟之人, 擧直措枉, 務公祛私, 方伯之臣, 廉白自持, 黜陟惟明, 一循公心, 則國事可做, 民生可安。 嗟爾! 群工, 體予至意, 欽乃職事。
○憲府【掌令徐宗廈。】申前啓, 不允。 又啓: “黃海兵使洪時九, 曾任忠淸水使也, 因爭門之事, 怒其道臣之狀罷, 構道臣之罪, 論報備局。 帥臣之請罪道臣, 前古所未聞之駭擧。 其時臺臣, 論啓請拿, 因赦末勘, 復授本職, 物情俱駭。 三司及宰臣, 言其不可冒赴, 而汲汲辭朝。 請洪時九削版。 輸城察訪吳泰興, 卽一幺麿賤武也。 因宣薦一事, 發通同類, 詬辱宰臣, 去其姓字, 及除本職, 玉署之長, 捉其下隷, 言其不可冒赴, 而晏然下去。 請吳泰興削版。” 不從。
○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等, 因雷異陳箚辭職, 上不許。
○奉朝賀崔奎瑞白上曰: “肅廟朝, 亦當遇災, 使入侍諸臣, 各奏所見。 臣於其時, 以爲遇災而一時警動, 不若恒加戒懼於無災之時。 毋忘此心, 操存不怠, 則政令、施措之間, 自可以上合天心, 下答民情。 肅廟嘉納。 今値遇災之日, 敢以告于先朝者, 爲殿下申戒焉。” 領議政李光佐曰: “元老以八十老人, 不可數入筵席, 弭災之道, 詳加延訪, 苟用其言, 則顧何異於用其身乎?” 上謂奎瑞曰: “宜盡言之。” 奎瑞曰: “三代之後, 漢世之治, 最爲近古者, 以其褒奬循吏, 多入爲相, 故能成少康之治。 雖以小事言之, 今日行一事, 明日行一事, 則自然有成效矣。 近聞山陵圃子, 因宰臣上疏罷之, 閭家奪入, 別爲嚴飭云。 卽此二事, 亦可見其民蒙實惠矣。 臣竊見殿下英明, 卓越千古, 而求治太銳, 作事急遽, 反爲有害。 唯當今日行一事, 明日行一事, 着實爲之, 自至成效矣。 且殿下聖德, 旣高出百王, 則今日臣僚, 似無能以當。 上心必有輕視群下之意, 然堯、舜之臣皐陶、稷、契, 不及於堯、舜, 而做成唐、虞之治, 周武十亂, 必不如武王, 而能成創業之功。 且《書傳》言九德, 而有三德有六德者, 亦皆可用。 三德、六德, 合爲九德, 人不必求, 備用於用處, 則自有其效。 願殿下, 以此留意焉。” 上曰: “所陳之言, 悠緩切實, 當佩服不忘矣。” 光佐曰: “元老以求治太銳爲慮, 此眞老成之論也。 方今之勢, 比如久病之人, 眞元大虛, 一經表症, 易於垂盡, 雖有美法, 切難輕行。 元老必慮及於此, 有此云云, 然但當思量本末, 審愼而處之而巳。 切不可以此, 退托其圖治之志也。” 上曰: “元老惟恐進銳, 領相又慮退托, 其意皆好。 予雖無修省之工, 當各別留意。”
11月 2日
편집○壬寅/流星出軫星上, 狀如斗, 長八九尺。
○以吳命新爲吏曹正郞, 李眞洙、李匡德爲修撰, 李玄輔爲持平, 金尙星爲正言, 沈檀爲都摠管, 趙迪命爲待敎。
○行召對。
○政院啓曰: “嗚呼! 轟燁之異, 式月斯生, 眷眷諄複, 若是丁寧, 此豈非仁愛之天, 眷佑我東力而然歟? 我殿下遇災警惕, 丙枕靡安, 十行絲綸, 昭揭八條, 戒懼之意, 溢於辭表。 臣等誠不勝感歎, 而愚衷所激, 不揆僭猥, 試就聖敎而條復焉。 噫! 殿下二年震邸, 日再開筵, 嚴廬哀疚, 亦不廢講, 學問之勤, 殆惜寸陰, 則修己之工, 宜底緝熙之域, 而發於辭氣者, 或不能無偏, 見諸施措者, 或不無可議。 虛己納諫, 實人主之盛節, 治世之先務, 而向者憲啓, 謂之語犯, 至下綱常等語, 摧折譴罰, 不少假貸。 雖以轉環之量, 卽許反汗, 而所爭之啓, 尙爾靳允。 兩司之論, 俱出於嚴討復、懲凶逆之意, 而一例牢拒, 不賜允從, 臣恐虛受之道, 有所未盡。 至於自奉之侈儉, 固非苫塊中可論, 而宮闈舊供, 名目猶存, 憲長疏論, 不賜可否。 當此荐歲飢荒, 廩藏如洗之日, 亦宜務加節省, 以昭儉德也。 殿下之待臣隣, 可謂至矣。 晉接頻煩, 酬應如響, 掃除文具, 勉以誠實, 則宜其上下相孚, 情志交通, 而勅勵太嚴, 廉隅或廢, 縛束驅策, 實有乖於從容禮使之道。 宜殿下之崇禮養廉, 無壞士夫之大防也。 在野之臣, 曲加禮貌, 旌招所及, 無不幡然, 遜荒元老, 復登文陛, 山林碩德, 將造京輦, 則誠禮所孚, 其應如此。 尊尙之道, 務承權輿, 使旣來者不去, 欲來者不沮, 是殿下今日之所當勉也。 刑獄之重, 人命係焉。 京外滯囚, 冤氣召災, 而當決未決, 以至屢年, 積軸堆案, 便成故紙。 竝宜申飭所司, 俾卽疏鬱, 至於朝象之不和, 公議之壅閼, 雖群下不能協恭對揚之過, 而亦在殿下, 務加調劑, 益勤恢張也。 嗚呼! 連歲大侵, 生民倒懸, 爲今日亡國之根本, 而至於兩疋之役, 尤甚偏苦。 白骨之徵, 隣族之侵, 罔有紀極, 救焚拯溺, 一日爲急, 此良役廳之所以設也。 然而戶布、口錢, 議靡有定, 玩歲愒日, 全無實效。 宜勑廟堂, 從長變通, 先均其役, 凡諸救活之政, 申諭道臣及守令, 使之極意撫摩, 然後庶可救得一分矣。 朋黨之禍, 其來甚久。 宋臣歐陽修《朋黨論》一篇, 君子、小人之卞, 最爲精確。 殿下倘於引接之暇, 使儒臣, 讀而聽之, 則必當曉然於黑白、賢邪之別。 凡諸用舍之際, 務存此意。 干名犯分之類, 不可不嚴防, 而謏才小善, 亦皆隨器任使, 則實有合於建極之道, 何患乎戈戟之相尋也哉? 凡此八條、三目, 無非當日之緊務, 上下之當勉, 而乃其要, 則不外乎殿下修己二字上做將去, 伏願殿下, 必於《大學》格致、誠正、修齊之工, 益加猛省, 無少間斷, 以爲應天弭災之本。”
11月 3日
편집○癸卯/封王子【諱】爲敬義君, 以沈錥爲王子師傅。
○憲府申前啓, 不允。
○副應敎趙翼命等, 因雷異, 上箚陳修省之道, 祛朋黨、勉聖學, 縷縷數百言, 上嘉納。
11月 4日
편집○甲辰/戶曹啓曰: “新設宮家田畓二百結, 元結中自本房望呈後定給, 銀子四千兩劃給, 而宮庄未備前, 太一百石及宣惠廳米二百石, 限五年輸送事, 曾於乙亥年, 大臣陳達定式矣。 今敬義君, 旣已封爵, 請依此擧行。” 上曰: “新設宮家, 雖不可不念, 經用亦不可不顧, 銀減二千兩, 米減百石輸送, 而結數事, 後日筵中, 當下敎矣。”
○憲府【持平李玄輔。】申前啓, 不允。
11月 5日
편집○乙巳/憲府【持平李玄輔。】申前啓, 不允。 又啓: “山陵宣飯米, 自畿內各邑, 除出田稅米, 每朔輸納齋室, 而不但輦運有弊, 每當捧納之際, 輒爲下輩操縱, 所入情債, 殆過應納之數。 各邑不得已倍徵於民, 以救目前之生事。 請自今守陵官以下員役料米, 自廣興倉, 依頒祿例磨鍊進排, 以除畿民之弊。” 上從之。
○因宗簿寺啓, 擢授海興都正橿資秩。 蓋以宗臣講, 連五等居首也。
○外梓宮加漆, 凡四十五度而止。 是日, 移奉于正殿。
○正言金浩上疏, 論時弊七條:
一曰, 親民之官, 莫如守令, 守令非其人, 則雖有良法, 民不得蒙其澤矣。 近來紛競成習, 一邑作缺, 爭者如雲, 政官亦不得自由。 雄州巨邑, 東遷西陞者, 非權貴之族, 則必善事之徒也, 勝歎哉? 古有罪擧主之法, 而今則無聞。 宜令廟堂, 革去歲薦之常規, 別選主薦之人, 使之歲首, 各薦文、蔭、武一人, 啓下該曹, 每逢邑窠, 必以薦中人塡差, 除眚災失職者外, 其以貪汚、不法而被罪者, 隨本人所坐輕重, 罪其薦主, 則人不敢妄擧, 而吏才可得矣。 至於三司、侍從之臣, 未經外官者, 亦宜間間差送于郡邑, 俾知生民之苦樂, 則有益於分憂共理之道矣。 一曰, 今之士大夫, 豈盡爲通才, 而以久於一職, 爲羞恥, 朝除暮遷, 官關職隳, 則致百度廢弛, 國受其敗甚矣。 爲人擇官之害也, 不問其人與器之如何, 一經顯要之職, 則於此於彼, 坦然無礙, 惡在其量才授任之義哉? 我國用人規模甚狹, 純用門閥, 而族寒者不得與於華膴, 專尙科目, 而蔭仕者, 無以展其器能。 國朝成規, 今不可遽議變通, 而就其中如有異才茂等, 實爲同朝之所推許者, 則政官議于大臣, 或陳達榻前, 破格調用, 隨才任官, 則其於爲官擇人, 收拾人才之方, 亦不爲無補矣。 一曰, 自夫贓律之不嚴, 貪饕成風, 獄以賄成, 爵以貨得, 中外相效, 恬不爲怪。 治聲高下, 或由於饋遺之多少, 宦路通塞, 或係於家貲之貧富, 臣竊痛之。 且御史之按覈, 臺官之啓罷, 雖未知其一出於明的, 其在事體, 固不可容易甄錄, 而廟堂、銓曹, 汲汲收用, 不少留難, 故凡有被斥於御史、臺官者, 皆曰: “是無傷也”, 豈不慨惋之甚者乎? 臣愚謂, 從今以往, 以貪贓不法, 見斥於御史、臺官者, 一切施以當律, 罔或容貸, 其有廉介, 世所共知者, 廟堂、政曹, 錄聞于上, 加官增秩, 顯示嘉奬之意, 則風聲所洎, 汙俗可變矣。 一曰, 上自人君, 下至士庶, 以奢而亡國家者, 考諸往牒, 指不勝屈。 此古人所以有甚於天災之戒者也。 向者臺臣, 以第宅踰制之意, 啓請禁抑, 而衣服一款, 則未有論列。 宜令廟堂, 參酌古今, 損益制度, 著爲衣服品式, 上下等級, 明白條列, 與第宅之禁, 而一體頒行於京外, 如有犯者, 依律重繩, 而亦願自上, 崇節儉示敦朴, 以爲表率之地焉。 一曰, 廉察守令賢否, 周知民間疾苦, 莫如頻遣御史, 而不可不擇人, 故從前御史抄啓, 廟堂主之, 蓋所以重其選也。 然而被抄之人, 一時牌招, 分遣諸道, 爲守宰者, 早已聞知, 稍自斂戢, 及其上來之後, 縱恣如前, 殊無密遣潛行之意。 臣愚謂特令廟堂, 各別抄選, 而自上亦察侍從中可合人, 不時牌招, 抽栍發送, 一道之內, 或先左後右, 八路之中, 或後東先西, 前者復命, 後者出頭, 去年南出, 今年北去, 輪環不已, 則諸道守令, 常有懲畏之心, 不敢恣行非法矣。 一曰, 北評事之設, 意非偶然, 豈但使隨行逐隊於將軍之幕府而已哉? 朝家必以銓郞極望, 循次差遣, 其爲職, 可謂重矣。 第出入銓郞者, 本非多人, 故乍往旋歸, 未嘗久留。 頃者大行朝, 臺臣以未瓜限前, 不許上來, 陳啓蒙允矣, 臣意則以爲, 不必以銓郞差除也。 擇遣三司中有聲望人, 使之限一年瓜遞, 則誠有得於久任之道矣。 仍念平兵、統營, 當西南水陸之要衝, 而獨無從事之任, 如北評事者, 殊非重邊臬之意。 況兩閫財穀之富, 爲國家緩急之需, 而主帥之人, 未必皆律己而奉公者, 以向來白時耉、李壽民出銀之事見之, 亦可知也。 豈不痛惋哉? 今若以朝中名士, 官以評事, 而處於一府之內, 主帥之一動一事, 無不預知, 則雖以壽民、時耉之凶猾, 必有所畏憚矣。 臣聞西評事, 古有而今無云。 臣未知其設其罷, 在於何時, 而臣愚謂西、南評事, 一依北評事例, 差遣爲宜也。 一曰, 營將爲任, 治兵治盜, 不輕而重。 其所設置, 意固有在, 而惟其官況冷薄, 故武弁中稍有聲望、勢力者, 率皆厭避。 且伏聞近來盜賊肆行, 大者殺越人命, 小者抄掠家産。 此亦由於營將不得人而然也。 臣愚謂, 宜令該曹, 各別愼擇, 必以年少名武, 隨闕擬差, 亦以曾經閫任之人, 間或差遣, 而不經營將, 則不得擬閫帥之望, 定爲政例, 仍令各道, 其有明火作賊之處, 一一馳報于監、兵營, 監司、兵使, 詳加審察, 各鎭屬邑內作賊多者, 或啓罷其職, 或置諸貶考, 則其於詰戎止盜之策, 庶幾兩得之矣。
答曰: “應旨進言, 深庸嘉尙。 可以稟處事, 令廟堂稟處。”
○領議政李光佐奏曰: “擧條書出然後, 君上德意及朝廷得失, 可以知之, 而近來往往有全不出於朝紙者, 又或盡謄筵說而出之, 故張皇太過。 此後則筵說, 詳載於日記、擧條, 則節約要語, 而書出好矣。” 承旨金東弼曰: “院規, 啓下擧條, 若係小小節目間事, 只分付各司, 奉承傳施行, 元無盡出於朝報之例矣。” 光佐曰: “東弼之言, 不知古規也。 臣之出身, 先於東弼, 故尙能記知。 榻前定奪者, 必盡出於朝報。 寧有或出或不出之規乎?” 沈檀曰: “臣嘗久在堂后, 院規亦知之。 古則筵罷後, 承旨注書, 不敢歸家, 相議擧條, 必於其夕啓下, 而盡出於朝報矣。” 上曰: “擧條之不盡出於朝報, 雖曰謬規, 此則承旨量而爲之, 而抄出要語, 出於擧條, 其餘說話, 詳錄於日記, 三日內擧條書出之意, 定式可也。”
11月 6日
편집○丙午/憲府【掌令徐宗厦。】申前啓, 不允。 又啓曰: “有司之臣, 慮其經費, 急於捧債, 日事捶楚, 都下金姓人夫妻, 相繼自決云。 聽聞所及, 莫不驚慘。 請拿問而徵債, 限明春緩督。” 上曰: “事極驚慘。 該司堂、郞, 難免刻薄之責, 特罷其職, 以示重民命之意。”
○幼學李義淵上疏曰:
殿下諒闇之中, 孝思罔愆, 嗣服之初, 民政是先, 宜無致譴於天者, 而仲冬之月, 雷電之轟燁非常, 則災不虛生, 豈無其由? 伏惟大行大王, 以大聖之姿, 不幸有倦勤之疾。 先朝顧命之群臣, 深惟宗社之大計, 奉承東朝之聖敎, 策我殿下於儲位, 以定邦國之大本, 攝贊庶務。 此誠唐、虞之盛事, 而惟彼群小, 闖隙逞凶, 先以半夜蒼黃, 陰移天位等說, 動搖民心, 而北門潛入, 竟遂其計。 壅蔽宸聰, 釀成奇禍, 喬木世家, 誅戮無餘, 而至發禁庭蹀血之言, 其心計之陰凶憯毒, 有不忍言者。 在今殿下之責, 莫先於亟正群小, 掩蔽濁亂之罪, 以明辛丑以後事, 皆非我先大王之意, 且正群小陰凶憯毒之罪, 以明《春秋》必討之義, 而臨御數月, 一向泄泄, 發政之間, 察小遺大, 對越之誠, 尙文無實。 先王之意, 因而未顯, 《春秋》之義, 久而不明, 神人之憤, 以是不泄, 天地之氣, 由此不和, 上帝之所警告, 不亦宜乎? 罪人不得, 元老被誣, 而風雷偃禾, 姦臣亂政, 君子未宥, 而霹靂拔樹, 災異之由, 自古而然。 今殿下省己修政, 惕然改圖, 正群小之罪, 顯先王之意, 明《春秋》之義, 泄神人之憤, 則人心正而天地之心正, 人心和而天地之心亦和矣, 冬雷之災, 可轉而爲福。 熒惑之移度, 祥桑之枯死, 豈獨專美於前耶? 至若斯文之是非, 肅廟之遺敎昭昭, 而凶徒無憚黜享, 尹志述之忠直、抱冤, 士林之流涕至今, 而復享之典, 褒直之擧, 尙未卽行, 則此亦非召災之端耶? 臣一布韋, 朝廷之事, 誠有越俎之嫌, 僭冒之罪, 而目今凶黨締結, 天災屢見, 國事將有不測之慮, 而大禍之後, 善類惴惴, 皆以言爲戒, 我國家三百年養士之意, 今安在哉? 思之及此, 不覺痛哭。
政院【承旨李重述、金東弼、柳綏、李明誼。】啓曰: “李義淵托以應旨, 來呈一疏, 而一篇精神, 專在於扶護凶逆, 綱打善類, 至以北門潛入, 竟遂其計, 釀成奇禍, 誅戮世家等語, 肆然爲說。 若夫辛丑以後事, 皆非先大王之意云者, 指意尤極叵測。 其上誣先朝, 私護凶逆之狀, 萬萬絶痛。 其餘構陷諸臣, 甘心嫁禍, 眩亂斯文之是非, 奬詡志述之妖惡者, 有不暇擧論, 而旣以應旨爲名, 不可不一經睿覽, 明賜處分, 故不得已捧入。” 上曰: “今觀李義淵疏, 則一篇精神, 專出護黨。 噫! 辛丑之敎, 追惟今日, 心驚痛切, 抑何心更爲提說? 此等疏, 不可以應旨答之, 須卽還給。 噫! 朋黨甚而是非不明, 此予所以深歎者也。 若以此事, 更爲相擊, 則一往一來, 豈無感傷和氣之道乎? 嗟爾! 近密之臣, 先務寬平之意, 恪謹職事, 保我邦國。”
○淸州幼學鄭奎相上疏。 略曰:
昔我先正臣宋時烈, 任《春秋》之大義, 爲宗師於斯文, 其堯、舜君民之志, 出處行藏之義, 有符於先正臣趙光祖之平生, 故粤在肅廟朝, 特許道峰之院享, 以示崇賢之至意, 而不幸曩者, 昱、甲之輩, 袞、貞、鐫、穆之餘孽, 毒正誣賢, 請黜院享, 百六之禍, 至此極矣。 至有致雲者, 接迹而起, 懷私逞毒, 誣辱我先正臣權尙夏, 而爵名竟至削奪, 噫嘻痛哉! 以肅廟尊崇之兩賢, 有此誣毁, 而無少顧忌, 至謂非先王之本意, 則不但爲斯文之亂賊, 抑亦爲肅廟之逆臣。 請亟復宋時烈之祀享, 權尙夏之爵名云云。
承旨李明誼啓曰: “鄭奎相托以應旨, 來呈一疏, 語意絶悖。 渠雖急於護黨, 安敢搆捏至此?” 云云。 上曰: “此疏還出給。”
○玉堂請對入侍。 校理李巨源進曰: “義淵疏語, 意多凶巧。 臣請逐條而陳之。 所謂半夜云云, 指右相柳鳳輝疏語也, 所謂陰移云云, 指故大憲韓世良疏語也。 鳳輝疏意, 蓋謂昌集輩半夜之間, 一請再請, 殆同迫脅。 卜相尙不宜如此, 定策何等大事, 而乃如是草草云爾。 粤在仁廟朝, 故相臣李敬輿, 亦有此等疏, 而孝廟登極後, 卽拜爲相。 鳳輝之疏, 與李何異, 而殿下卽阼之初, 亦卽拜相, 群下孰不感歎? 今義淵, 欲以此惎間君臣, 豈不痛歎? 世良疏, 蓋因聖復疏而發, 而其疏明白切直, 其意豈有他哉? 至於北門潛入云云, 卽指故領相趙泰耉, 從宣仁門請對事也。 時, 庭請遽停, 而昌集輩, 遽入聽政節目箚, 泰耉欲入對力爭, 而病不能步, 乃從宣仁取便而入。 旣入, 昌集輩聞之, 顚倒隨入, 僕僕稱罪, 則於此可見泰耉事正大, 而退出後, 至有鞫問之請, 尙何言哉? 至於禁庭蹀血云云, 卽指金一鏡敎文中語, 而蹀血二字, 多出於古文, 如長安新蹀血之類何限, 而義淵, 必欲以此抉摘構陷, 抉摘文字, 豈非小人事乎? 況其疏中, 或曰: ‘先王倦勤。’ 又曰: ‘辛丑以後事, 非先王意。’ 臣等見此, 心膽俱裂, 上心當如何? 誣及先王, 此何等大罪, 而備忘中, 只以一時黨論歸之? 義淵疏, 豈可曰黨論乎? 此非黨也, 乃逆也。 此不嚴治, 則凶黨接跡競起, 而綱常滅絶矣。” 修撰李眞洙曰: “倦勤二字, 雖自謂稍藏面目, 而至於辛丑以後事, 非先王意等語, 極爲叵測。 自古人君雖有病, 而君臨天下者, 何限? 獨唐順宗、宋光宗, 以疾釋位, 而順宗則以風瘖不能語, 光宗則壽皇病而不能往視, 旣崩而亦不能執喪, 故不得已有是事。 君臣大防至嚴, 君雖有病, 苟不至於如二君, 則豈容他議乎? 昔宋英宗有疾, 至於投杖於柩前, 而韓琦抱入簾內, 勅百官勿洩。 然而英宗不害爲宋之賢君, 而琦爲名臣。 大行朝, 設有疾患, 藥院未嘗進一貼藥, 而乃於卽阼之元年, 汲汲以代理爲請, 豈不異乎? 苟以聽政爲不易之議, 則庭請又何爲哉? 初則詐設庭請, 塞責三日, 而遽議停寢, 故今之首相李光佐, 其時力爭, 以爲不得請不已, 則乃以明日更請出令, 而其夜節目箚遽上。 旣上箚, 則當待上批, 而及趙泰耉請對也, 則又汲汲隨入, 同聲請寢, 天下豈有如此人心乎? 義淵疏中, 得遂其計云者, 卽指聽政還寢事也。 此事果何事, 而乃曰得遂其計也? 殿下, 必以此疏爲應旨, 而難於加罪, 又慮罪此, 則或有層激之患, 而此等罪惡, 關係倫常, 若不明正, 則國不爲國也。” 巨源曰: “辛丑之獄, 何等大逆, 而渠乃敢顯言營救, 至以凶魁之伏法, 爲今日致災之由, 而以周公爲比乎?” 又曰: “天下之惡, 一也。 不忠於大行者, 豈有忠於殿下者耶?” 眞洙曰: “義淵疏, 窮凶絶悖, 其罪罔赦, 而殿下泛稱護黨, 豈非歇後乎?” 上曰: “李義淵疏及政院啓辭見之矣。 辛丑下敎, 至今追思, 心驚痛切。 爲臣子者, 何敢向予提起乎? 其疏之還給者, 此也。 其下款金縢事, 予亦知其比於周公, 而狂夫之言, 聖人擇焉, 不擇則不用而已。 向者求言, 備忘中, 亦及黨錮之弊, 狂妄者歸之狂妄, 不用而已。 此何足害於國耶? 先大王倦勤等語意, 予非不知也。 向者右相, 以漢宣帝不罪夏侯勝爲言, 且魏太武不罪崔浩。 夏侯勝、崔浩, 當時若罪之, 則後世豈無說耶? 求言之下, 狂妄者闖發, 何必以極罪, 罪之也? 孔子曰: ‘疾之已甚則亂。’ 何必疾之已甚乎?” 巨源、明誼等, 迭進力爭, 累百言不止, 上曰: “此後若有此等疏, 則竄之配之可也, 今罪義淵則不可也。 儒臣雖有所守, 予亦有所守。” 巨源曰: “《論語》曰: ‘齊之以刑。’ 苟能明正義淵之罪, 則此後自無此等凶疏矣。” 上曰: “孔子曰: ‘道之以德, 齊之以禮, 道之以政, 齊之以刑。’ 德與禮上也, 政與刑次也。 不料儒臣, 以第二件事導君也。 古語曰: ‘非堯、舜不陳。’ 予雖自愧, 而儒臣輔導之道, 豈如是乎?”
11月 7日
편집○丁未/憲府【掌令徐宗厦。】申前啓, 又啓曰: “李義淵之疏, 至凶極悖。 惟我大行大王, 策立我殿下, 以定國本, 授受明白, 而今義淵全沒先朝之至德, 隱然以定策大計, 全歸於謀逆伏法之巨魁。 又謂辛丑以後事, 皆非先王之意。 噫嘻! 果如其言, 則四載之間, 大小刑政, 果出於誰, 而當置先大王於何地乎? 不可不快正其誣, 以示四方。 請李義淵拿鞫嚴問。” 不允。 大司諫權益寬、正言金浩等, 亦上疏, 校理李巨源、修撰李眞洙等, 亦上疏請之, 上不從。
○楊州牧使梁廷虎, 上疏言本邑戶小軍多之弊, 請減其額數, 又言軍布積逋之弊, 請參酌蕩減, 又言留庫穀小之弊, 請南北漢移轉米, 仍留本邑爲糶糴, 又請籍沒奴婢, 劃給本邑, 命廟堂稟處。
○左議政柳鳳輝, 因李義淵疏, 上疏引罪, 答曰: “予雖不明, 豈信此等說, 而致疑於輔相乎?”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引咎, 仍請罪李義淵, 答曰: “卿之貫日之忠, 予已詳知矣。 於卿少無不安之端, 安心勿辭。”
11月 8日
편집○戊申/以尹容、李日躋爲持平, 趙趾彬爲副校理。
○吏曹判書李肇, 因李義淵疏, 上疏言:
潛入北門云者, 臣於其時, 隨諸臣請對, 從宣仁門入。 今其爲說, 誠不勝震駭云云。
批以勿辭。
○右參贊金一鏡上疏言:
臣所撰頒敎文中四字, 義淵拈出搆捏。 蓋臣於應製時, 唐紀李訓鄭注, ‘時涉血禁塗’ 一句, 依俙憶得, 而涉塗二字, 蒼茫不記。 臣乃認塗爲庭, 呼涉爲渫, 前掌令李太元, 適在座顧臣曰: “此足邊, 非水邊也。” 遂以蹀字書之。 敎文所謂倘或遂宮城之陳兵, 抑何免禁庭之蹀血云者, 是也, 而特因文而寫事也云云。
批以勿辭。
○淸州糿學宋載厚上疏, 請復享先正臣宋時烈之院祀, 還給先正臣權尙夏職牒。 又曰:
致雲, 以逆孽亂家之竪, 敢售毒正誣賢之手, 請施以當律, 而特放京外諸生之爲先正被謫者。
又曰:
半國簪紳, 擧移嶺海, 三年謫籍, 無一得釋。 兩朝禮待之儒賢, 顚死道路, 九十癃老之重臣, 倂囚海島, 甚至哇哇之童, 年未齠(齕)〔齔〕, 亦被行遣。 以至於生居元勳國舅之尊者, 死爲飄零無主之鬼。 翼陵在天之靈, 亦必傷痛於冥冥之中云云。
上曰: “此疏還出給。”
○竄李義淵於絶島。 從右議政趙泰億請也。 時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 皆引罪辭職, 泰億請對奏曰: “大行大王, 不幸無嗣。 殿下大行之弟也, 肅廟之子也。 雖以我國故事言之, 仁宗無嗣, 明宗繼承, 則自下雖不建請, 天意人心, 不歸於殿下而更何歸乎? 漢時竇憲輩, 以定策自以爲功, 唐時宦官, 至有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號。 人君天與人歸, 臣下何敢貪天爲力? 至於辛丑事, 豈出於爲國家定策之意哉? 以逆招見之, 涿郡劉備帝室之冑等語, 頤命之字, 書諸掌中, 是豈一毫近於乃心王室者哉? 至於白望之挾匕塗廁, 頤命之行中買藥, 張世相、金盛節之招, 狼藉畢露, 至於封爲德讓君之議, 皆在於推戴頤命。 辛丑事, 若謂之非逆則已, 國家旣明定其罪, 則爲今日臣子者, 何敢營護若是無嚴乎? 雖以私家言之, 致書於遭喪之家, 必先慰問喪事, 而今其疏, 無一言及於天崩。 渠亦臣子, 何忍若此? 至於北門潛入, 竟售其計云者, 卽指臣從兄故相趙泰耉由宣仁門入對事也。 其時臣從兄, 方在被論中, 故不敢入參庭籲矣。 及其撤籲之日, 不得已冒死入來請對, 而病人實難遠步, 故取便由宣仁門入來, 李肇、金演、韓配夏、崔錫恒、李光佐、李台佐, .亦同時入對。 今義淵所謂竟售其計者, 未知何事, 釀成奇禍者, 又未知何事, 此豈非無倫之甚乎? 殿下之不以定策爲功, 雖至愚之人, 夫誰不知, 而惟彼凶逆輩, 妄自忖度, 至有此疏。 備忘中, 雖以言雖不中, 予則勿咎爲敎, 今義淵之疏, 非止不中, 卽誣先王也。 臣忝居大臣, 而不討此賊, 則天經地緯, 將滅絶, 而人不人國不國矣。” 右承旨金東弼曰: “此與喜之《續永貞行》, 同一逆腸。 以公議言之, 天下萬世之賊也, 以臣子言之, 不共戴天之讎也, 以殿下言之, 誣衊父兄之凶逆也。 此而不討, 王法不行, 民彝滅絶。” 上曰: “此事每欲言之, 而此時衰麻哭泣, 國家大事外, 豈可言之耶? 言端旣發, 今始言之。 粤在辛丑, 遽承儲貳之命於夢寐之外, 其時心事, 何可言? 大行朝奉承慈旨, 至以孝廟血屬, 先王骨肉等語爲敎。 孝廟三疏祈免, 而如予者, 豈可三疏而止耶? 冀回天心, 連章祈免, 而其中兩款批旨, 雖鐵石心腸, 安得不感動乎? 向來故領相, 有誠正閣請對事矣。 予之心事, 廷臣果如何知之, 而予心則天地神明可質, 祖宗在天之靈下監矣。 在私邸時, 以孤竹淸風四字, 書諸壁上, 尙今在焉, 可質予心, 而上體慈旨及大行朝盛意, 宗社付托之重, 辭不獲已, 遂至於此, 而一念戒懼, 何可盡言?” 東弼曰: “臣於其時, 以輔德入對, 猝承非常之敎, 出而走報外庭, 獲伸誅討之典, 而殿下至誠懇惻之本意, 不但小臣之至今欽歎, 在廷臣僚, 孰不知之乎?” 泰億曰: “四字題壁, 今日始承上敎, 而殿下本意之如此, 雖僬僥微物, 孰不知之? 公除日, 特拜柳鳳輝爲相, 此實古昔帝王罕有之盛節。” 上曰: “予不介懷之意, 昨於左相疏批中及之, 而李義淵疏中, 以定策爲言, 予雖不明, 豈以此, 有一毫容貸渠輩之理哉? 義淵以甘心死黨之輩, 元惡旣死之後, 猶不覺爲護逆之歸, 而爲此疏矣。 予非不知其爲護逆, 而如此者流, 不必隨而罪之。 孔子曰: ‘疾之已甚, 亂也。’ 予意如此, 而昨日大諫之疏, 似不知予心, 故以慨然答之矣。 玉堂深夜請對, 領相陳箚, 今日大臣, 又爲請對。 以此觀之, 擧國公議可知矣。 臺啓則以拿鞫爲請, 而豈不與元惡有異乎? 疏儒李義淵, 絶島定配。”
11月 9日
편집○己酉/奉朝賀崔奎瑞上疏。 略曰:
臣不宜久留輦下, 而姑俟因山之期, 不意有人投疏, 誣辱先朝。 噫! 以向來逆賊, 謂有爲宗社之計, 則其將置先大王於何地? 當些梓宮在殯之日, 乃有如許之疏, 甚矣, 人心之難化也! 臣久滯都下, 忍聞此不忍聞之說, 只當掩耳而走, 滅影消聲, 與世不相干而已。
仍走歸鄕里, 上遣承旨, 慰諭勉留。
○東學訓導李鳳鳴上疏曰:
恭惟我殿下, 卽三宗血脈, 先朝同氣。 泰耉先以冒嫌出見等語, 倡之於前, 逮殿下承聖旨位貳極, 鳳輝繼以驚遑憂惑等語, 發之於後。 論厥凶逆, 耉、輝爲魁, 逆宦、妖婢, 表裏紏結, 慘毒大禍, 迫在呼吸, 而慈聖諺敎, 沮不得頒示, 先朝特旨, 慢不卽擧行, 苟求情跡, 罔非謀危中出來。 非賴我先大王至情曲愛, 則殿下安保有是日乎? 思之至今, 不覺骨寒膽慄。 至若一鏡, 蛇蝎禽犢, 世襲其惡, 欲書厥罪, 罄竹難盡。 特以向來疏語與敎文事言之, 一則曰: “懷刃鍾巫。” 一則曰: “蹀血禁庭。” 噫! 鍾巫云者, 卽魯桓弑隱公事也。 傳曰: “羽父請弑, 桓公實與之同謀。” 蹀血云者, 卽唐宗弑建成事也。 溫公曰: “推刃同氣, 秦王忍爲之相殘。” 此舊史之實書, 先儒之厚剌也。 骨肉間大變, 千載之下, 昭不可掩, 則渠何敢引用此文字於代撰與封章, 陰斥顯逼於聖躬, 慘誣亦及於先朝乎? 逆心賊腸, 路人皆知, 凡有血氣, 孰不欲食肉寢皮? 滿庭臣僚, 視以例語, 恬不爲愕, 金東弼一人, 稍欲自拔於同套, 纔上一疏, 旋觸群咻。 此輩之忘殿下, 護逆鏡之罪, 可勝誅哉? 噫嘻! 朝廷, 聖上之朝廷, 而爲賊鏡之朝廷, 三司, 聖上之三司, 而爲賊鏡之三司, 徒知有賊鏡, 不知有殿下。 討罪之章, 至今寂寥, 國勢之孤危, 災異之荐疊, 不足怪也。 耉、輝罪惡, 殿下已洞燭, 而賊鏡凶逆, 或殿下未及察歟? 鍾巫、蹀血等語, 試詢于大臣、諸宰、喉司、三司, 果皆曰引用得當, 則臣當被誣上之律, 如或謂引用失當, 則賊鏡其可逭惡逆之戮耶? 卿宰三司諸人, 亦安逃忘君護逆之誅哉? 噫! 災異譴告, 豈無攸致? 逆輝竊居台閣, 則陰陽之乖變宜矣, 賊鏡尙逭王章, 則災孽之示警固矣。 竊伏聞殿下, 雖在嚴廬, 開講圖治, 聖學緝熙, 無敢容議, 而體健務剛, 或有所未盡耶? 剛之一字, 實人主之大範也。 《易》曰: “天行健, 君子以, 自强不息。” 伏願體健尙剛, 無使主勢下移, 群凶自恣, 則豈不幸哉? 且伏念肅宗大王, 臨御四十餘年, 剛斷上出百王, 討凶逆、正倫常、闢邪說、正斯文, 大處分可謂百代不惑也。 顧今凶逆肆而倫常乖, 邪說熾而斯文厄, 華陽之御墨未乾, 道峰之享儀遽掇, 使累朝禮遇之賢, 被衊及此, 群凶惡逆之輩, 恣臆如彼, 嗚呼痛哉! 倘使聖考, 尙今御世, 斯文豈有此厄, 凶逆豈若此肆乎? 和氣致乖, 亦未必不由於此。 臣瞻望明陵, 不覺血淚之沾襟也。 在殿下繼述之道, 曷不以肅廟之剛斷, 爲第一急務乎?
敎曰: “今觀李鳳鳴疏語, 托以應旨, 搆捏相臣, 不遺餘力。 噫! 兩大臣之斷斷無他, 業已詳知, 而今番求言批旨中, 極言朋黨之弊, 則此等之輩, 甘心死黨, 有此投疏之擧, 誠極駭異。 原疏給之, 今後則事係黨論者, 雖稱應旨, 切勿捧入。”
○持平尹容上疏, 請鞫李義淵, 答曰: “義淵旣施島配之典, 何必殺而後, 始正王法耶?”
○敎曰:
向日已諭予意於筵席矣, 辛丑之事, 尙忍言哉? 今者義淵投進凶疏, 予非不知明示典刑, 而只給原疏者, 此等無倫之輩, 不計護逆, 至於死黨, 予之方寸湛然, 此等之說, 答之汚口故也。 而諫臣、儒臣, 以前日之不忠, 何忠於今日之意, 迭陳於前, 每聞此言, 寧欲溘然而無知也。 噫嘻痛矣! 天經地緯, 不滅者綱常。 予雖不學, 亦知此等之理, 何可撓奪於其間, 而勉戒之言, 至及於此? 噫! 我不欲人之加諸我, 吾亦欲無加諸人, 仁也。 經幄之臣, 讀聖賢之書, 行聖賢之事, 而不諒如此, 他尙何說? 護黨護逆之說, 明諭筵中, 不必更說, 以金一鏡事觀之, 職在經幄, 護黨如此。 如此之習, 不改, 國將奚似? 金東弼疏中, 衆口譁然, 指爲狂怪, 則獨儒臣未能聞知耶? 黨錮如此, 公言豈聞? 宜遞其職, 以示廓言路之意。 至若敎文, 與章奏有異, 乃是代撰王言, 則其不可不審也明矣。 《詩》云: “白圭之玷, 尙可磨也, 斯言之玷, 不可爲也。” 蝶血禁庭、懷刃鍾巫兩句, 雖有古人之語, 而《春秋》、《綱目》所書者何處? 予則雖不足顧, 其於大行朝盛德仁愛之事何? 昔孔子誅少正卯者, 乃是嚴隄防也。 所爲如是狂悖, 諫臣之言, 又如是嚴截, 而略無忌憚, 其在礪廉恥之道, 不可仍置, 收奪官爵, 黜送門外。 噫! 今日擧措, 豈有一毫私意哉? 此後護黨之類, 妄揣予意, 闖生眩亂, 則當繩以重律。 嗚呼! 昨命島配義淵, 今又削黜一鏡者, 乃明好惡也, 乃破朋黨也, 乃重綱常也。 嗟爾! 喉舌之臣, 承予至意, 咸使搢紳, 勅勵大公。
○政院【李重述、李明誼。】啓曰: “金一鏡之敎文疏章中所用文字, 雖以其自辨之疏觀之, 古人之用此等文字者, 亦非一二。 倉卒應製之際, 不過爲無情所致, 今因鳳鳴所搆捏, 乃有此臣子不忍聞之嚴敎。 至於儒臣所達, 亦出於有懷必陳, 則豈有一毫護黨之意, 而遞職之命, 又下於意外。 夫以文字罪人, 實非聖世之美事。 伏乞亟加三思, 還收金一鏡削黜, 儒臣遞職之命。” 答曰: “今予此擧, 豈有他意耶? 欲以明好惡之意, 廓公言之路也。 爾等職在近密, 不悛救黨之習, 良可駭也。”
○梓宮結裹時, 上曰: “初喪時咸原府院君, 旣已入侍。 更無兩司署經之事乎?” 李光佐曰: “其間已反私喪, 卽今處義, 未知當何如也。” 上曰: “旣經兩司署經, 似更無署經之事矣。” 光佐曰: “終未安矣。” 上曰: “今雖强令入侍, 當復爲引入, 置之。” 光佐曰: “拭梓宮, 是右相之任, 請使右相拭之。” 上曰: “執事者爲之。” 咸平君泓曰: “庚子結裹時, 領相拭梓宮云。 臣等不敢替當。” 光佐曰: “其時領相, 以情勢難安, 追後入侍, 似不爲此任。 咸平之言, 似不然矣。” 上曰: “拭梓宮, 本右相之任, 右相爲之。” 趙泰億承命拭之。 拭訖, 裹襦衾,【衾, 以藍大緞爲表, 以白方絲紬爲裹, 着絮】次裹紅氈, 以鍼線縫合衾與氈之斂端。
11月 10日
편집○庚戌/以權益寬、鄭錫三爲承旨, 尹光益爲修撰。
○敎曰: “昨者備忘, 政院覆啓, 旣已批下, 而傳旨尙不書入, 事甚駭惋。 當該注書, 從重推考。” 是日, 備邊司啓曰: “守禦使金一鏡削黜之代, 當卽爲薦望, 而本司郞廳, 尙不來受薦望。 臣意謂郞廳往問於領、左相所住處, 而未及還矣, 招問入直郞廳, 則以爲: ‘回公郞廳, 例爲受薦, 而當該郞廳, 以新入生踈之人, 未卽受薦, 又無往問領、左相之事’ 云。 請當該郞廳金潤, 從重推考。” 時, 群凶當局, 一鏡旣削黜, 而政院繳還, 嚴批又下, 而傳旨不卽書入, 守禦使之代, 備郞亦不卽受薦, 其黨之悖逆如此。 李鳳鳴疏所謂, 徒知有賊鏡, 不知有殿下者, 此亦可驗矣。
○副應敎趙翼命上疏, 請鞫李義淵, 又曰: “臣於詣闕之際, 聞校理李巨源、修撰李眞洙, 相繼譴遞, 館職一空。 夫兩儒臣之深夜求對, 縷縷進言者, 亶出於憂愛之忱, 而殿下追提於累日之後, 譴斥相續, 此何擧措? 願特還其職, 以示轉環之量焉。” 上不許。
○副司直李明彦、校理吳遂元、副校理趙趾彬等, 亦上疏請鞫李義淵, 上不許。
○護軍金相玉、前府使柳復明、前縣監朴師聖等上疏。 略曰:
夫一鏡貫盈之罪, 有難毛擧, 而蹀血禁庭之句, 懷刃鍾巫之語, 尤極凶慝。 噫! 閱墻推刃, 變亂罔極, 逞讒謀弑, 凶禍叵測。 此兩段事, 皆是天倫、骨肉間大變, 則渠何敢引用於代撰之中, 肆筆於章奏之間? 指斥上躬, 誣及先朝, 旨意陰慘, 逆心彰著, 殆有浮於羿、浞之射日, 則豈可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哉? 何幸今日殿下, 始燭其情狀, 略施削黜之罰, 則爲人臣子者, 何敢萠護逆之心, 而惟彼黨與, 盤據近班, 極意營護, 惟恐不及? 噫嘻痛矣! 苟有一分顧護聖躬之意, 則安敢乃爾? 臣等謂宜亟將鏡賊誣上不道之罪, 快正邦刑, 以洩輿憤, 護黨諸臣, 一倂竄黜, 然後先朝受誣, 可以得伸, 聖躬被衊, 亦可昭雪, 而凶孽戢息, 宗社獲安矣。
批曰: “一鏡所爲, 誠極絶悖, 故已施削黜之罰, 而護黨之人, 亦罷其職矣。 何必戮而後, 正其王法耶?”
11月 11日
편집○辛亥/安置金一鏡於絶島。 敎曰: “一鏡敢以不忍引之事, 肆然書之於代撰之中, 叫呼殯殿, 寧欲溘然。 其在嚴懲討之道, 不可削黜而止, 絶島安置, 當日內押送。 向以朋黨事, 面諭丁寧, 而一鏡所犯, 關係至重, 爲臣子者, 安敢一毫營護? 而急於私黨, 不顧分義, 此予所謂朋黨甚, 而是非不明者也。 不可罷職而止, 伊日覆逆承旨,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政院請還寢覆逆承旨削黜之命, 答曰: “爾等務公祛私, 以致蕩平。” 政院再請還收, 答曰: “兩人之甘心護黨, 殊涉無嚴, 故有所懲勵, 連請還收, 可見愛君之心。” 仍命還寢。
○以李眞淳爲承旨, 兪命凝爲大司諫, 尹晋爲司諫, 柳時模爲正言, 吳命峻爲右參贊, 李眞儉爲知經筵, 黃爾章爲右尹, 申致謹爲檢閱, 尹淳爲實錄兼春秋, 吳命恒爲守禦使。 吏判李肇、參判李世最政也。
○兵曹啓曰: “今此大行大王發靷時, 仁政殿內外階上, 輪輿排設處, 塡土修理之役及各樣差備軍, 至於二百四十二名。 古則以京畿下番騎兵調用矣, 庚子國恤時, 爲慮外邑軍調發之弊, 以轝士餘軍, 推移取用。 今亦依此例擧行, 而陵所傳漏軍, 則請令地方官, 依前例排立。” 上允之。
○備邊司啓曰: “關西勅需, 一番所給, 多至萬數。 戶曹判書吳命恒爲道伯時, 令首譯輩, 周旋於通官, 酌定其數, 一勑所給, 不滿四千兩, 支供亦從而簡略。 接待四勑, 一例施行, 惠及窮民, 誠甚不貲。 仍以此定式, 成出謄錄, 頒布各邑, 而此事都在於首譯周旋之如何。 四勑時首譯及都別將, 以其功勞, 論賞激勸, 此後如或一毫撓改, 則首譯拿問嚴處。 請仍作定式。” 上允之。 又啓曰: “因戶曹判書吳命恒所啓, 別使時銀子, 限一千兩劃給, 隨所入用下, 而京外銀貨貸給一款, 一切防塞事, 令廟堂稟處矣。 彼中所幹, 雖至重之事, 曾無行賂得力之規, 丁丑封典, 再次見塞, 而不費錙銖, 終能得請。 今雖有別使, 不必給送財貨, 如或有意外之慮, 則依此所達, 千兩或六七百兩, 量宜劃給, 而京外許貸一款, 痛加杜絶, 雖別使所幹, 不至重大, 則勿爲劃給, 請永爲定式。” 上允之。
○敎曰: “嗚呼! 自我祖宗朝傳授心法者, 乃堯、舜孝悌之道, 則一鏡敢引魯、唐之事, 其譏聖朝也深矣, 伊日三司之臣, 無一請譴之章, 殊甚無嚴。 此亦因其黨錮之弊, 到今先務蕩平之時, 此等旣往之事, 何足介懷于中, 而旣竄一鏡之後, 敢以此敎文事, 有所營護者, 施以護逆之律, 決不可容貸。 政院知悉。”
○禁府以金一鏡擬配珍島, 敎曰: “特命之下, 以珍島定配, 殊甚駭然。 禁府堂上, 從重推考, 旌義縣改付標以入。”
○前郡守李鳳翼上疏。 略曰:
李森, 本以梟獍之姿, 陰慝之性, 久據將任, 恣行胸臆。 御營一廳, 積貯稍裕, 一自冒竊之後, 用財如水, 軍需枵然, 莫知去處, 締結奔走, 蹤跡閃忽, 人皆指點。 如許好凶叵測之人, 決不可一刻委以將兵之任, 宜亟收兵權, 快施竄殛之典。 至於尹就商, 則性本陰凶, 恣行不法, 且與賊鏡, 素相親狎, 路人皆知。 司寇之長, 晏然冒據, 亦宜罪黜。
又曰:
賊鏡之罪, 上通于天, 神人共憤, 豈容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乎? 不可栫棘而止, 亦願快正邦刑。
上不許。
○大司諫兪命凝、修撰李普昱, 上疏論李義淵之罪, 請鞫問正法, 上不許。
○司直李箕翊疏論一鏡之罪, 請快正國法, 又論喉舌、三司背君黨逆之罪, 上不許。
○校書博士李漢東上疏。 略曰:
竊伏聞故相臣金尙憲, 當孝廟將欲親幸山陵之日, 適値災異, 封章力挽。 噫! 故相臣陳戒之意, 正今日之事機也。 目今雷電星孛之變, 比當日尤酷, 而因山時親幸之命, 有司之臣, 以草草之語, 防啓而旋止。 殿下受祖宗付托之重, 雖欲徑情而自輕, 其於宗廟何, 其於群情何? 當此遇災之日, 殿下持己愼毖, 非比常日。 伏願亟收成命, 以副臣民之望。
批曰: “應旨進言, 可見愛君之心, 而陪往山陵, 載在禮文。 情理所在, 豈不往乎? 予心決矣, 難以撓改也。” 翌日, 承旨金東弼, 持崔補疏請對時, 奏曰: “昨日李漢東之疏, 外面觀之, 似出憂愛之忱, 而以其所引故相臣金尙憲陳戒之事言之, 指意非常。 蓋尙憲之疏有曰: ‘訛言屢騰, 萬目駭視, 皆以爲不測之變, 迫在朝夕。’ 今漢東引此爲說, 而與崔補疏所云, 大臣逆魁, 大將陰凶之說, 幷發於一時, 有若變怪之迫在朝夕, 此乃恐動熒惑之計也。” 承旨鄭錫三曰: “漢東疏, 今日事機云者, 語意叵測矣。” 上曰: “漢東之疏, 初不覺其有深意, 而事機二字, 固疑其有挾雜。 今聞承宣言, 出處果如此, 其心所在, 誠極陰秘。 昔趙普焚利害文字於通衢。 利害文字, 尙如此。 況讒構之言, 其可無斥乎? 自政院, 焚其疏於庭, 明示予意。”
11月 12日
편집○壬子/司直許玧上疏, 請寢因山時親幸之命, 又論一鏡誣上之罪。 又曰: “日昨玉堂之夜對也, 因宮人事, 至以殿下有何忌嫌等說, 肆然陳奏, 侵逼聖躬, 若是無嚴, 他尙何說? 今日殿下之朝廷, 可謂無倫矣。” 上曰: “請寢陵行, 與李漢東疏相符, 不可以宰臣之疏而答之, 此疏還給。”
○京畿幼學崔補上疏。 略曰:
嗚乎! 殿下之國, 治歟, 不治歟? 純陰之晦, 雷電非常, 嶺南之邑, 人從脅生, 豈謂我聖上嗣服之初, 乃有此可驚可愕之變耶? 無乃朝廷之上, 黨錮日深, 蔀屋之下, 冤氣干天而然歟? 此必有所由而然矣。 孔子曰: “君爲臣綱。” 天地間不可滅者, 綱常是已。 噫! 亂臣賊子, 何代無之, 而未有若一鏡之大逆不道者。 謀危聖上, 千百其計, 敢以唐宗骨肉之變, 引用於代撰之文, 頒示八方, 疑惑人心, 魯桓纂弑之惡, 攙入於章疏之中, 句斷一筆, 顯逼上躬, 此則莽、卓、懿、操之所不敢爲, 古今天下, 寧有如此賊之凶猾者乎? 此實爲殿下臣子者, 不共戴天之讎也。 廼者李鳳鳴一疏, 粗伸討復之義, 而在廷之臣, 不但庇護賊鏡而已, 三司之臣, 全昧《春秋》之義, 誅討之請, 尙今寂然, 喉舌之官, 敢生營護之計, 覆逆之啓, 相繼紛紜。 苟有一分北面於殿下之心者, 何敢乃爾? 上自大臣, 下至庶僚, 同一賊鏡之逆腸, 徒知忠於賊鏡, 不知忠於殿下, 天位孤危, 賊勢鴟張, 危急之形, 殆若一髮之千勻, 而內無肺腑之親, 外無柱石之臣, 今日國事, 實未知稅駕於何地也。 陸賈曰: “天下安, 注意相; 天下危, 注意將。’ 將相之有關於國家, 若是其重也。 嗟乎! 艱虞溢目, 國危累卵之日, 以言乎相, 則國家柄用之大臣, 首犯於惡逆罔測之科, 以言乎將, 則朝廷倚仗之御將, 未免於指點疑惑之地, 安知非與賊鏡, 綢繆而然歟? 噫! 君臣之綱常頹盡, 天人之警告此極, 則豈不大可懼哉? 雷動純陰, 此則天告之也, 人生脅間, 此則人告之也。 伏願殿下, 廓恢公路, 以破朋黨, 扶植綱常, 以尊主勢。 賊鏡之頭, 亟梟於藁街, 護鏡之輩, 亦施以當律, 使宗社自安, 神人洩憤, 則天警可答, 災咎可消, 豈不休哉? 臣又有所慨然者, 李義淵之疏, 言雖過中, 遇災求言之日, 敢效無隱之忱, 則在殿下虛受之道, 如可用則用之, 如不可用, 則勿用而已。 豈意殿下, 撓奪於一相臣, 使言雖過中, 予則勿咎之敎, 徒歸於尙文之科? 如是而天災可弭, 言路可廓耶? 以言獲罪, 實非聖世之美事, 臣竊爲聖上惜之也。
○竄儒生崔補于黑山島, 編配東學訓導李鳳鳴于陽德。 金東弼、鄭錫三等請之也。 時, 東弼、錫三, 以承旨, 請對奏曰: “頃有事係黨論之疏, 切勿捧入之敎。 今者崔補呈疏, 因金一鏡事, 直驅在廷諸臣於惡逆之科, 末又伸救誣先王之義淵, 少無顧忌。 其疏便一急書, 不可不明賜處分, 故臣等請對而持入矣。” 上命東弼讀其疏。 讀訖, 上曰: “辛丑之事, 尙忍言哉? 一鏡之疏, 叫呼殯殿, 心焉欲裂。 今此島配, 可謂末勘, 又慮一種之徒, 不知予心, 因此繼起, 故其後備忘, 明示予意。 蓋義淵之疏, 不知予之本意, 容有可恕之道, 今日崔補則備忘之後, 又復如此, 其罪甚於義淵。 崔補絶島定配, 當日押送。” 東弼曰: “崔補之疏, 論一鏡以大逆不道。 果如其言, 則臣之只論一鏡敎文文字之荒雜, 而不請誅討者, 臣亦有罪。 一鏡爲人麤厲, 文亦荒雜, 敎文引喩, 乖謬莫甚, 而自古包藏禍心, 陰圖不軌者, 惟恐人知, 秘諱不暇。 寧有登諸文字之理耶? 臣以諫長, 果爲論劾, 而其爲人也, 是麤粗板蕩底人也。 聖上, 以其文字之妄發、做錯爲罪, 則雖黜之竄之, 渠必甘心, 若斷之以大逆不道, 則恐非聖朝原情正罪之意。 朝廷之不爲請討, 蓋以此也。” 又曰: “左相事, 初發於義淵、鳳鳴之疏, 殿下旣察左相之斷斷無他, 則誣人惡逆, 自有其律。 至於幷擧御將, 公肆搆捏, 而李鳳翼, 又復提論兩將, 其所下語, 實甚危怖。 且故相趙泰耉扶天之功, 貫日之忠, 國人皆知, 而鳳鳴之疏, 目之以逆魁, 天下豈有如許事耶? 其所冒嫌出見云者, 似指勅使時泰耉陳箚事, 而此則聖上, 取覽其箚, 則可以知之矣。 至於慈聖諺敎, 沮不頒示云者, 指意危怖。 辛丑十二月二十二日, 殿下在東宮, 臣與司書權益寬及衛司諸人入侍, 遽承非常之敎, 走報外廷, 留門請對, 遂有閹竪摘發正法之命。 罷對後, 領相趙泰耉, 以藥院都提調, 進詣候班, 待批之際, 慈殿承傳色傳批之後, 袖出慈聖諺敎, 傳示大臣。 臣以同坐待批之故, 適會參見, 而諺敎辭意, 大抵罔極, 至以許就私第爲敎。 泰耉急請右相崔錫恒, 出視後, 仍以封還, 且以口傳啓辭, 仰陳自內保護兩宮之意, 及內人出付有司之請。 蓋諺敎有臣子不忍聞者, 其所封還, 蓋如政院繳還之義。 若如鳳鳴之言, 而頒示中外, 則果何如, 而若又以不封還聲罪, 則其罪亦當如何哉? 其日慈聖, 又下諺敎於藥院, 申之以保護兩宮之意, 因書兩宮人之名及罪狀以下。 此與初敎有異, 故翻謄史草後, 仍陳討罪之請於大朝, 出付有司。 伊時實狀, 不過如此, 而一種之徒, 乃於再下慈敎中, 罪狀必有當律之下, 抹去其一宮人, 則乃締結宦侍者也十二字, 改書以締結宮人及締結宦侍者, 書依律處置等字, 變幻翻謄。 傳播外間, 有若宮人、宦侍之外, 別有締結之人者然。 且伊日所下諺敎, 只是再次, 而又以罔測不忍聞之說, 稱以三度諺敎, 傳謄小紙, 粘付於爛報之下, 傳播於搢紳。 宋相琦誤聞贗傳之本, 至以秘不宣示, 變幻慈旨爲言, 故趙泰耉陳箚待罪, 先大王賜批昭晣。 大扺義淵投疏之後, 殿下雖嚴斥, 而猶不明正典刑, 故此輩闖發如此。 崔補則雖已處分, 鳳鳴構誣大臣諸臣之罪, 不可不嚴懲。 若不罪鳳鳴, 則殿下雖勉出大臣, 大臣豈可承命乎?” 上曰: “今因崔補、李鳳鳴之事, 語旣開端, 予始言之。 臺閣之論, 亦或有已甚之事。 孔子所謂疾之已甚則亂, 正謂此也。 李鳳鳴原疏, 雖已還給, 其構誣大臣, 予己知之。 遠地定配。” 東弼、錫三與李世最等, 力陳李義淵鞫問之請, 上不從。 正言柳時模申前啓, 不允。 時, 模因力陳李義淵不可不鞫曰: “此輩貪天爲己, 有若殿下爲群凶所擁立者然。 聖敎中護黨之目, 恐非可論於此賊之罪也。” 上不答。
○國葬都監堂上李世最奏曰: “哀冊文, 金一鏡之所製, 而一鏡方在罪謫, 使預差改撰乎?” 上許之。 仍問預差誰也, 世最曰: “李師尙也。”
11月 13日
편집○癸丑/兩司申前合啓, 傳前啓, 幷不允。
○以兪彦通爲持平, 尹容爲校理, 李明彦爲同經筵。
○都承旨朴弼夢, 上疏論李義淵、李鳳鳴、李漢東諸人之罪, 又曰: “伏見許玧之疏, 藏頭說去, 雖不擧名指斥, 而夜對時, 陳達宮人事者, 卽臣也。 玧急於搆人, 敢以凶悖之說, 隱然擬於不恥言之地, 指意叵測, 以爲搆殺臣身之資云云”, 例批。
○上御無妄閣, 召見左議政柳鳳輝。 鳳輝引罪, 上慰諭曰: “左揆之斷斷無他, 予已知之。 日昨批旨中, 引漢昭帝霍光事, 漢昭旣昭雪之後, 則光無一向固辭之語, 可想西漢篤厚之風。 孔子曰: ‘內省不疚, 何憂何懼?’ 卿旣斷斷無他矣, 有何可嫌乎?”
○是夜, 上召見御營大將李森, 下敎曰: “予觀歷代《史記》, 讒人之譖於人主者, 不出於將相, 此無他, 將相權重, 故爲人上者易疑故耳。 東漢光武, 以推心待下之誠, 使馬援不得令終, 漢景帝豈非漢之中主, 而於周亞夫, 忘勞軍細柳之事, 竟至於下獄, 嘔血而死, 此不過以疑而致也。 每觀《史》至此, 未嘗不三復慨然也。” 時李鳳翼、崔補, 交章悉論森罪狀, 森乞免, 故上慰諭如此。
11月 14日
편집○甲寅/政院【承旨李眞淳、鄭錫三。】啓曰: “前正郞林柱國上疏, 以國忌齋戒, 姑爲還給矣。” 上曰: “疏語書入。” 其疏有曰:
伏見備忘, 有賊鏡安置之命, 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 而第念處分, 猶未明正其罪。 代撰之文, 非特誣聖躬也, 乃誣先王也。 縱欲容貸此賊, 奈先王何, 國法何? 殿下, 以《春秋》、《綱目》所書何處爲敎, 今以島配末勘, 則臣恐無以慰先王之靈, 昭殿下之誣。 言之不覺腸裂。 敎文之撰成也, 主文之人, 爛漫相議, 視猶尋常, 金東弼之疏出, 而掌憲之臣, 急於私護, 費辭分疏。 及今特敎之下, 削黜薄罰, 猶復繳還, 大臣、三司, 亦皆寂然, 不料人心之罔測, 至此之極也。 聖度天大, 雖不介懷於旣往, 以示蕩平之德, 竊恐五皇極剛克之政, 不若是也。 臣願嚴鞫賊鏡, 明正典刑, 前後護逆之輩, 一倂論罪。 柳鳳輝一疏, 其心所在, 天日難欺, 而今日天札聯翩, 反比之於負圖之漢臣, 殿下何爲而發此言也? 李鳳翼疏, 實採一國公誦, 殿下不惟不從, 反疑其挾雜。 李森之爲鏡賊腹心, 國人所知。 鳳翼之言, 亶出爲國, 則寧有一毫挾雜於其間? 森之一番待命, 晏然復出, 其亦無嚴, 八十宰臣, 自效憂愛, 而歸之於黨習, 反下還給之命, 臣未知殿下在廷臣僚, 果無護黨之習, 而獨於此人疑之耶? 言者相繼竄逐, 已非求言之本意, 而至於焚疏, 載籍所無。 頃日備忘, 言雖過中, 予不爲咎之敎, 置於何地? 大禍之餘, 人皆惴惴, 莫敢出一言, 明旨之下, 一二踈賤之臣, 略陳憂憤之誠, 則雖有過當之言, 固當虛受扶奬, 而乃反摧折若是, 此後欲聞忠言, 誰肯爲殿下言之乎?
政院啓曰: “今此林柱國疏語, 無非搆捏將相及諸臣之計。 所謂主文之人, 卽指右議政趙泰億, 而泰億以罪人泰采之至親, 不得干涉於敎文, 金一鏡爲弘文提學, 故臨急變通, 使之撰進, 而頒敎在翌朝, 一鏡日晩承牌入闕, 夜分後始爲製呈。 家在城外之人, 雖欲相議, 勢不可得也, 而今乃急於陷人, 白地構誣, 臣等或慮其時主文之人, 自上未知誰某, 幷此附陳焉。”
11月 15日
편집○乙卯/上親行望奠。
11月 16日
편집○丙辰/月犯輿鬼星。
○削前正郞林柱國仕版。 柱國之疏旣入啓, 敎曰: “林柱國疏語, 專在於構誣相臣。 噫! 譖說自古有之, 豈有如此疏乎? 伊日主文之臣, 若他人, 則猶或疑之, 其可疑於右相乎? 而況左相事, 諉予於藏怒之過, 尤極可駭。 削去仕版。”
○以金啓煥、尹淳爲承旨, 金弘錫、尹聖時爲副校理, 申致雲爲副修撰, 呂善長爲校理, 朴弼夢爲副提學。 吏判李肇政也。
○義州府尹李顯章上疏。 略曰:
沿江一帶, 設置把守, 炎潦虐雪, 飽盡無限艱苦。 使行之時, 各站支待, 固已難堪, 而自柵門至所串館, 凡七大站, 本府獨當, 故民人奔走不暇。 其在軫念之道, 宜有優恤之典。
仍請舊糴之蕩減, 將校久勤之調用, 又曰:
鐵騎長驅, 一蹴可到, 氷合連陸, 則尤無可恃, 丙子之事, 可以鑑矣。 白馬山城, 當路據險, 此乃一邑依歸之所也。 今欲移邑於此, 廟議難保其必許, 故雖不敢直請, 而邑城旣非可守之地, 戎器、財穀, 適足爲藉寇齎盜之資。 若參酌移置於山城, 則庶有得於淸野之法。
又曰:
我國不用戰車, 蓋以地勢不便也。 惟關西直路, 皆是平原廣野, 至於本府, 則鴨江以西, 津江以東, 無非平坦之地, 正是用車搏戰之場也。 故曾設車子庫於西路, 載運勅卜, 行之屢年, 革罷不久。 今若依前復設, 平時則載運方物勅卜, 以除各邑刷價之費, 臨亂則作爲戰陣之用, 是謂一擧而兩得矣。
上令廟堂稟處。
○副修撰成德潤上疏。 略曰:
今日之天變, 人事之所召也。 逆婢請討之大論, 奉承聖敎, 遽爾停啓, 則未數日, 雷震於收藏之節。 黨逆之戚里, 徒以敦親之私意, 無端放釋, 反以人臣所不忍聞之目, 勒加於執法之憲臣而摧折之, 又有罰已行矣之敎。 未知殿下, 以鎭遠之負犯, 爲數年竄罰, 所可贖者歟? 至於圖簒之逆魁, 不惟不從其戮屍之請, 乃以更勿强聒之敎, 顯示厭聞之意, 曾未幾何, 災變迭發, 安知非皇天故爲之示警耶? 李義淵至今戴頭於覆載之間, 此何國法?
批曰: “漢儒傅會, 後人笑之。 爾疏所論, 不亦近似乎? 此等之說, 予不願聞也。”
○正言柳時模上疏, 請鞫李義淵, 又曰: “凶孽罔悛, 煽動中外, 陰募不逞之類, 經營排置, 日呈數封, 首以簪履舊臣, 奔哭都下之說, 爲呈身之資。 又以卿宰、三司, 同一心腸之說, 爲網打之計, 亟收兵權之請, 今日事機之云, 有若事在呼吸, 急時上變者。 此非尋常讒構之疏, 臣謂鳳翼、漢東, 亟施投畀之典。” 上不從。
○前僉使李友松上疏, 言爲治之道有四, 曰法古昔, 曰任賢才, 曰選良吏, 曰擇將帥, 凡累百言。 上嘉奬之。
○前察訪申昉上疏。 略曰:
噫嘻! 一鏡誣逼兩宮之罪, 非特殿下之罪人, 實是先王之罪人也。 只施島配之典, 尙靳正法之音。 苟知人臣之義者, 固當沫血請討之不暇, 而前後廷紳, 終無一言, 及夫備忘特下之後, 盤據近列者, 肆然請寢, 則殿下之薄責喉司, 可謂失之太寬, 而乃其繼入者, 復請收還而後已。 惟此營護之輩, 曲加涵容, 至如請討之言, 一例拒之, 處分反被其撓奪, 終始不免爲逕庭, 則我殿下破朋黨廓言路之意, 果安在哉?
批曰: “所陳, 心竊嘉焉, 而一鏡投畀, 是懲惡之意也。 當初還收之請, 實爲無嚴, 而其後兩啓, 幷歸於黨援伸救, 爾言亦染於黨習而不諒耶?”
11月 17日
편집○丁巳/以權忭、柳述爲承旨, 柳儼爲正言。
○副校理金弘錫上疏, 請討李義淵, 兼陳君子、小人之分, 凡累千言。 批曰: “朋黨之弊, 何如? 今爾此言, 亦未能擺脫黨染之習也。”
○諫院【正言柳時模。】申前啓, 不允。 又啓曰: “頒敎之文, 卽所以代王言, 而誕告八方者, 其事體至重。 金一鏡所撰頒敎中文字所用, 不思出處之如何, 語同狂譫, 全不審愼。 朝家旣以此聲罪島配, 則所撰文字, 不可仍置而不改。 請亟命藝苑, 稟旨改撰。” 上從之。 仍敎曰: “一鏡事, 嚴旨纔下, 今日院啓中改撰之請可也, 不思出處, 則予實未曉也。 啓雖似斥, 意實掩護, 此等不公之說, 予不忍正視。 其在礪公議之道, 不可置之, 正言柳時模, 姑先遞差。” 又敎曰: “柳時模, 鎭海縣監除授。” 又敎曰: “今日臺啓, 由於一鏡罰輕之致, 配所加棘。”
○右議政趙泰億奏曰: “柳時模, 非黨一鏡者也, 今日啓辭, 似出於無情。 聞時模有八十老母。 請遵唐劉禹錫故事, 移授內地也。” 上曰: “情事矜惻, 後日政移拜內地可也。” 泰億又曰: “閔鎭遠旣已特放, 而臺諫連啓, 上下相持, 事體未安。 聞府夫人, 方在驪州云, 若量移鎭遠, 中道付處於忠州、堤川等地, 則可以聚會。” 上曰: “中道付處, 則府夫人, 必將隨往, 便是同爲中道付處也。 成德潤以爲, 天災、時變, 皆由於閔鎭遠之放送云, 可笑。 又有一事慨然者, 向時事, 言之汚口, 而徐命伯則因崔左相陳達, 不爲緣坐, 而其外應行之典, 亦不爲之。 閔鎭遠之特放, 亦爲先后也。 向者宋載厚之疏, 又有云云, 原疏還給, 而光城奉祀孫及諸孫, 竝皆遠竄, 國舅香火, 從此而絶, 先后之靈, 當作何懷?” 泰億曰: “光城非但國舅而已, 乃庚申元勳。 其孫一人出繼云, 此是延澤之子, 而爲鎭符之養孫。 雖是緣坐之類, 出繼者則分揀, 例也。 放送此人, 使奉香火宜矣。” 上曰: “卽爲放送。” 泰億又言: “近聞月犯輿鬼星云。 此星一名積尸。 曩在戊寅, 此星色赤, 而癘疫大熾, 朝家至令輿尸而埋之。 今冬日暖如此, 明春有癘疫之慮。 曾聞宣廟朝, 有《辟瘟神方》, 孝廟朝, 亦嘗印布其書。 蓋以諺文翻譯, 使之易知, 以大黃、松葉, 易得之藥, 爲之捄濟, 民多蒙惠。 玉堂有此冊云, 謄送於八道, 布示民間何如?” 上從之。
11月 18日
편집○戊午/西川君榥卒。 榥, 宗親也。 上下敎悼惜, 命優給喪葬之需。
11月 19日
편집○己未/敎曰: “光城府院君, 先后之親, 先朝元勳, 而斥賣家舍, 香火無人。 言念及此, 中夜無寐。 其不入緣坐者, 特爲放還, 其所賣家舍, 亦爲推給, 則奚但伸予之懷? 大行朝陟降之靈, 亦必欣悅矣。” 已而, 該曹啓言: “所賣家舍, 方爲淸風府院君奉祀之宅, 有難推給。” 遂命給建祠之需。
○領議政李光佐請對, 自陳與一鏡不相親密之事。 又言遭斥於崔補之冤, 仍力請李義淵不可不用極典曰: “臣不盡言, 誰可言之?” 上曰: “當初島配, 亦因右揆之言而爲之矣, 何以處之則當於律耶? 雖設鞫, 亦無可問之端矣。” 光佐曰: “義淵, 以辛丑以後事, 非先王之本意爲言。 別無可問, 宜直用極典也。” 上曰: “大臣之言如此, 當設鞫嚴問, 而因山迫近, 拿囚後過因山設鞫可也。” 又敎曰: “一鏡事, 叫號殯殿, 寧欲溘然。 其所引兩句語, 出於何等處也? 喉舌之臣, 乃以言語罪人爲辭, 後人必以爲以一句語罪人矣。 旣撰敎文, 頒示八方, 不可栫棘而止。 亦依義淵例, 一體嚴鞫。” 初義淵之疏, 只命還給, 不加之罪, 政院、三司及大小諸臣, 迭起請鞫, 而上猶不許。 因趙泰億之言, 始命島配, 至是光佐力請, 必欲用極典, 上始許拿鞫, 而光佐之聲罪義淵者, 以其辛丑以後事, 非先王本意一句語也。 其後儒生朴趾赫等上疏曰: “光佐輩, 曾在大行朝, 敢以肅廟丙申處分, 謂之非肅廟本意, 則何不以義淵之律, 先治光佐乎?” 於是, 光佐無以辨焉。
○敎曰: “一鏡事, 下敎之後, 今日廷臣, 亦先朝臣子, 何可無一言乎? 在京三司, 一竝罷職。” 於是, 大司諫兪命凝、正言柳儼、副提學朴弼夢、應敎趙最壽、副應敎趙翼命、副修撰申致雲、校理尹容ㆍ金弘錫等, 皆罷。 政院再度覆逆, 不允。 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等進曰: “三司之臣, 旣受罪, 則政丞爲百僚之首, 安得獨爲晏然乎?” 上慰諭之。
○前正言羅學川上疏, 論民弊及時事, 凡累萬言。 首論庚子量田苛細之弊, 次論敬差官濫索新起, 虛結增加之弊, 次論邑守火田勒捧之弊, 次論官家僧役誅求之弊, 次論戎備解弛、軍器朽鈍之弊, 次論守令不擇之弊, 次論朋黨之弊, 次論科場循私之弊曰:
每經一科, 人言狼藉。 辛丑以後, 公道尤喪, 大小榜眼, 都是形勢, 滿朝靑紫, 不受人指點者幾人?
又曰:
黃一夏、鄭澔之疏, 伊日諸臣, 以爲傾陷, 而原其大意, 則皆欲保護我殿下之身也, 言不見賞, 罪謫隨之。 至於李廷熽, 當初一疏, 蓋亦爲宗社計, 則雖以他罪罪之, 何其無顧藉之意也?
又曰:
睦來善、李玄逸之得罪, 不過坐言語文字之失, 而多年竄謫, 以其罪也, 放歸田里, 赦其罪也, 復其官爵, 先王之命, 所以原之也。 及至今日, 罪名如初, 竝其子若孫而廢之, 噫嘻! 亦太甚矣。
又曰:
大行大王服制, 實國家莫重之典禮。 頃日李仁復之所論, 可謂得正, 而大臣及儒臣, 復執國制, 有違於帝王家經常之大典云云。
批曰: “應旨進言, 深用喜尙。 至於盛言黨習, 尤爲切至, 而予以爲爾亦未能擺脫朋比之習也。 上款條陳事, 令廟堂稟處。”
11月 20日
편집○庚申/右議政趙泰億奏曰: “義淵、一鏡, 有因山後鞫問之命, 而罪人豈可拿囚數月, 置而不問乎? 義淵誣先王, 是殯殿罪人。 臣與領、左相相議, 皆以爲趁今設鞫爲宜云矣。” 上曰: “左揆意如何?” 鳳輝曰: “臣遭義淵之詆斥, 不敢言, 而設鞫事, 諸議皆以爲不可少緩。” 上曰: “義淵、一鏡, 當不問, 直爲正法, 而昔鼂錯衣朝衣, 斬東市, 後人譏之。 人主操生殺之權, 而必爲鞫問者, 蓋杜後日之害也。 義淵爲先設鞫, 一鏡拿來後, 亦爲設鞫可也。”
○是日, 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 “三司之言峻發, 而予不許設鞫者, 嗣服之初, 以幺麿一義淵, 設鞫爲難矣。 初則問於右相而島配, 今問領相以爲當殺云。 然人主不可輕殺, 故必問于大臣, 而後設鞫, 予知大臣有公心故耳。 他日如有可生之路, 大臣體此意, 以輔予可也。”
○領議政李光佐奏曰: “實錄堂上, 只有李肇一人, 而年老眼暗, 公務叢沓, 何能精撰乎? 杆城郡守李德壽, 文學可合實錄之任, 卽今朝臣, 無出德壽之右者。 尹淳, 文識精雅, 四六甚佳。 朝議皆以爲史事當專屬此兩人, 而實錄堂上之自堂下直爲陞拜, 乃是別擧措, 前例所無也。 尹淳適陞資, 故啓下, 德壽尙在堂下, 右相欲依故相臣李荇薦陞蘇世讓之例, 直爲陳達, 而未果矣。” 右議政趙泰億曰: “蘇世讓, 以洪州牧使, 被故相之薦, 爲通政爲嘉善, 爲大提學。 大臣以人事君, 領相之言好矣。” 上曰: “超擢, 人或爲議, 而實錄事重, 李德壽爲僉中樞。” 泰億又言襄陽府使蔡彭胤之文詞曰: “彭胤在韋布時, 以疏色, 參於誣辱先正臣李珥、成渾之疏。 公議至嚴, 故湖堂三十年, 尙未得邊倅堂上, 蓋以未經準職故也。” 上曰: “斯文事甚重, 不可以亞長淸職召之。 銓曹以未經準職爲拘, 則予當量而爲之矣。” 是日, 擢彭胤爲同副承旨。
○移配黑山島定配罪人崔補於珍島。
○忠淸監司狀啓言:
今月初八日戌時, 有聲自北, 流于西南, 響若洪鍾。 若謂之地震, 則窓壁不掀, 若謂之天動, 去地不過二三丈, 事係變異。
○命以潛邸舊宮, 爲淑嬪祠宇, 用大臣言, 遂命別建。 時有司將營建淑嬪祠, 上敎曰: “國用蕩竭。 孔子曰: ‘節用而愛人。’ 予入承大統之後, 私第豈可留置乎? 私親祠宇, 當立于此耳。” 其後領議政李光佐奏曰: “建祠之後, 當依仁嬪例爲之, 則主祀者, 是人臣也。 殿下所寢處之室, 雖主祀之人, 何敢以臣子之身, 入處興居耶?” 上曰: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誰可不居?” 光佐力陳其不可, 上遂命卜地創建, 仍敎曰: “私親平日小心謹愼。 予仰體先王儉德, 又遵私親遺志可也。” 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 “折受事, 四宮外, 又有一宮, 則地部元結, 必縮矣, 且爲民弊。 王者無私財。 予於承統之後, 復何眷戀舊宮所有? 皆當移於新設宮【敬義君宮。】矣。” 光佐對曰: “自潛邸入承大統, 則例以舊宮爲本宮而今殿下爲慮經費, 以舊宮之田民、第宅, 皆移於新宮, 此千載所無之盛德也。”
○以李鳳年爲大司諫, 宋宅相爲掌令, 尹彙貞爲正言, 李眞望爲副提學, 朴涎爲副應敎, 任珖爲校理, 趙趾彬爲副校理, 姜樸爲副修撰。
11月 21日
편집○辛酉/敎曰: “宗臣堂下以上年七十人, 歲首令宗親府抄啓, 送于吏曹加資。” 領議政李光佐曰: “堂下以何品爲限乎?” 上曰: “自都正三品, 至正六品, 加資可也。” 光佐曰: “聖敎出於敦親之意, 臣有所達矣。 宗班爲從二品者封君, 而曾經都正則封君, 未經則不得封君, 不無抑鬱之懷云矣。” 承旨金東弼曰: “未封君之前, 則二品祿不得受矣。” 上曰: “都正, 宗班中華職也。 有旨乃授, 在於《大典》。 至於君, 則元無擇封之規, 外朝以都正, 認爲外朝準職之代, 故每以未經都正, 何以爲之爲稟, 則先朝特爲封君矣。 今以官案見之, 嘉善頗多, 旣有前例。 分付吏曹, 幷皆封君。” 是日宗臣封君者, 凡九人。
○又敎曰: “檜原君, 以宣廟王孫, 年迫九十, 實是稀貴之事。 旣已資窮, 其孫特爲加資。 齊寧君達胤, 年近九十, 特爲加資, 以表優老親親之意。”
○命仍南平縣監任珖之職。 領議政李光佐請之也。 時, 珖移拜校理, 光佐奏曰: “守令數遞有弊, 請仍任。” 上許之。
【史臣曰: 玉署者, 經幄之臣也。 君有違則弼之, 政有闕則言之, 其任顧不重歟? 李光佐請仍縣監, 堂堂玉署之臣, 反不如一縣監乎? 可謂失謀國之體矣。】
○放金祖澤。 祖澤, 光城府院君之孫, 而雲澤之弟也。 曩在壬寅, 因群凶之啓, 金雲澤、民澤之諸弟子姪, 幷配絶島, 至是, 上特放焉。
○以尹惠敎爲承旨, 朴涎爲執義, 李普昱爲持平, 吳遂元爲校理。
○副護軍鄭東後上疏曰:
賊鏡誣逼先王, 汚衊上躬之罪, 殿下特下備忘, 略施譴罰, 而彼血黨, 盤據近密, 營護之言, 相繼而起。 或諉以言語薄過, 或稱以妄發, 游辭閃弄, 掩護之狀, 昭不可掩。 其在嚴懲討之道, 決不可容貸, 宜加竄黜之典。 至若柳時模啓中, 不思出處等語, 極其回慝, 嶺邑外補, 亦云末勘, 而承宣至有繳還之請。 相臣繼發換差之說, 肆然救解, 若是無嚴, 臣竊痛之。 殿下, 旣以三司之不言, 竝罷其職。 噫! 居三事之列者, 爲國家討逆之義, 比諸三司, 不啻較重, 而代撰不道之凶言, 初旣視若尋常, 崇奬擢拔, 惟意所欲。 今於前後明命之下, 略不動念, 一無請討之言, 削黜而島配, 島配而鞫問, 皆出特敎, 大臣之孤負殿下, 乃至此極? 況於三司譴責之後, 少無引罪之意, 淟涊盤礴, 無異平日, 誠可謂放肆無忌憚之甚者。
批曰: “疏中侵斥, 不少擇語, 誠可駭也。”
11月 22日
편집○壬戌/副修撰成德潤, 因許玧疏, 上疏自明, 與朴弼夢之疏略同。 批曰: “許玧疏語, 今爾疏卞則可也, 而白首宰臣, 斥之以老物, 不念辭遠鄙悖之戒, 予實慨然。”
○忠淸監司宋寅明、左道災傷敬差官兪彦通、都事尹恕敎等, 聯名上疏。 略曰:
本道災結, 朝家定給萬結, 而實難分排, 臣等會同消詳, 定數之外, 加給一千六百餘結, 而歲律漸窮, 未及啓聞, 徑先區劃, 擅便之罪, 實所難逃。
批曰: “卿等此事, 如漢之汲黯, 不加之罪。” 其後大臣奏曰: “汲黯去京甚遠, 不得不矯制發倉, 而湖西之距京, 不過數日程, 狀聞稟處, 有何不可? 今乃先加給而後狀聞, 不可不推考。 此後則擅給災者, 拿問定罪事定式。” 上許之。
○前判官金萬翊上疏曰:
臣竊伏聞, 內自兵曹各軍門, 至諸道營鎭, 其所捧軍布, 不爲不多, 而浪費居半。 宜自廟堂, 量其所入, 節其用下, 而申明定制, 禁抑浮費, 則國用足矣。 夫然後軍額之不緊者, 可以革祛。 逃故之有頉者, 不必盡補, 量減身役之疋數, 一家內三役者免其一, 兒弱之齒未滿者、羸老之年已至者, 一竝頉除, 則庶可望蘇殘起病也。 凡係大變通, 臣愚固不敢容喙於其間, 而抑有一道兩便於公私者。 夫禁、御兩營上番軍, 皆願納米。 彼各有資裝保一名, 以爲上番時道里費, 而立番兩朔, 厚給料廩, 朝家之所以待之者至矣, 而猶以納米爲願者, 雖得資裝六疋布, 而其他糜費不貲故也。 臣謹按禁衛正軍一萬九千三百四十五名, 御營正軍二萬二百六十四名, 每軍各有資裝保一名, 則總七萬九千三十八名, 兩營之納米保人, 又十餘萬名矣。 國家設此兩營, 蓋爲宿衛之計, 而兩軍之一時上番者, 只是各五哨, 而下番軍散在外方, 卒然有急招集, 往來動費數十日, 此足爲緩急可恃者乎? 今計五部壯丁, 不下億數, 而皆遊衣遊食者也。 倘以募編部曲, 厚其衣廩, 一如訓局之制, 則彼迫於飢寒者, 孰不響從? 數千之軍, 一朝可辦。 分隷禁、御兩營, 間月更番, 如鄕軍上番, 則千軍立番之外, 其下番二三千軍, 常在輦下矣。 設有不虞之變, 一號令可以成隊, 而況此輩之勇敢精銳, 寧可與遐方頭會箕斂者類, 同日語哉? 惟彼外方諸軍, 除其上番, 歲出米十二斗, 則此其所願也。 當春漕輸兩營, 以爲京軍之廩料, 則一年所捧, 可得米三萬一千六百八十七石零, 三四千軍終歲分料之外, 其所贏餘必多矣。 其保人之納米者, 幷出布如騎、步兵保人例, 以爲番上軍衣資, 則以十餘萬名所納布, 頒給數千軍, 其數必不至强半, 其用度之裕, 又如何也? 夫如是, 則都民數千戶, 自在濟活之中, 而鄕軍之除番者, 亦莫不胥悅, 此豈非公私兩便者乎? 其資裝保三萬九千六百九名, 固當罷定, 以充逃故之闕, 而白骨之徵、隣族之侵, 亦可以少紓矣。 且夫訓局砲手之陞戶, 尤爲州縣之巨弊。 蓋其陞戶也, 率齎數百金, 而糜費浩多, 富者盡賣其田, 而猶患不贍, 貧者勒徵隣族, 而必求自足, 以此之故, 百姓聞有陞戶之闕, 則人人自危, 賂吏謀脫, 盡傾家財, 而該吏末乃以貧殘無依者, 苟焉望呈, 使其隣族, 幷力治送. 鞭扑狼藉, 其喁喁之狀, 可勝言哉? 今都民之願屬砲手者, 不勝紛紜, 是何鄕氓之厭避, 而都民則自願耶? 豈不以生長於斯, 異乎鄕氓之離親棄鄕, 而況其料布, 亦足爲掩體糊口之資耶? 何必令各邑陞戶, 致其騷擾哉?
批曰: “應旨進言, 予心嘉之。 可以議處者, 令廟堂稟處。”
11月 23日
편집○癸亥/以金始鑌爲掌令, 李眞望爲弘文提學, 尹淳爲大司成。
11月 24日
편집○甲子/藝文提學李肇上疏。 略曰:
討逆頒敎文, 臣當製進, 而此敎文, 乃伊時頒示中外者也。 似不可以卽今頒敎之意爲辭, 而頭辭王若曰, 卽大行朝敎命之謂也。 此一節, 不待稟定, 直爲擧行, 有所未安。 乞下臣疏於藝文館, 商確稟處。
上命問于大臣。
○副司果鄭運亨上疏, 請擇守令、破朋黨、勉學問、愼名器, 上嘉納。
○鎭川幼學邊遇翼上疏。 略曰:
人之才藝, 各有所長, 閑於儷文者, 不閑於賦策, 工於賦策者, 不工於儷文, 而自數十年以來, 庭試、謁聖、節製, 專以表試士, 故京儒之業科工者, 未窺甲乙, 先肄四六, 鄕儒之只習賦策者, 千里裹足, 及見表題, 閣筆曳白, 含淚絶望。 夫如是, 故榜中得人, 盡是京儒, 而鄕儒則無一人獲參者。 或云表是事大文字, 不可偏廢, 無已則有一焉, 繼自今, 以賦、表、論、策, 或輪次命題, 不然則或以賦、表, 或以論、策, 分標兩題, 如用十人, 各用五人, 則京鄕儒咸售所長, 而國無遺珠之歎, 士無泣玉之冤矣。
批曰: “疏辭深嘉爾誠焉。”
○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 因鄭東後疏, 出城胥命, 上疏辭職, 上慰諭。
11月 25日
편집○乙丑/憲府【掌令金始鑌】申前啓, 不允。 又啓曰: “義淵凶逆之罪, 不容一日假息於覆載之間, 而今因鄭東後之疏, 致令鞫事, 漸至遷延, 王法未卽快正, 可勝痛哉? 東後之論一鏡, 夫誰曰不可。 而不先不後, 必於鞫坐方張之日, 斥逐大臣, 使不得按鞫, 如此陰狡之習, 不可不懲, 請副護軍鄭東後,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又啓曰: “金一鏡引用文字, 誠絶悖矣, 若果有心而發, 則萬剮無惜, 設令出於無心, 旣已聲罪之後, 則罪名之重, 果何如也? 當初處分, 止於削黜, 可謂末勘之末勘, 職在近密, 乃有繳還之請, 不可例罷而止。 請伊日覆逆承旨, 幷命削奪官爵。” 又啓曰: “地部鹽盆船稅, 自有定額, 隨破代定, 而近來京上司及各宮外, 營門及各郡, 率多私設, 新造者無不冒占。 由是, 地部所屬, 則一破之後, 更無代充之路, 請令地部, 發遣郞廳摘奸, 各處所屬, 幷許直爲代定。” 批曰: “依啓。 末端事, 令廟堂稟處。”
○前掌令蔡膺福上疏。 略曰:
“日昨柳時模改撰敎文之啓, 用意陰慝, 而殿下不復深究, 輕賜允可。 夫賊鏡所撰敎文, 卽是代撰大行朝綸音, 而已頒八方者也。 乃於今日, 無所稟命, 而追改之, 則臣未知其所改之文, 將謂之先朝之王言乎? 抑謂之今日之王言乎? 且當更頒於八方乎, 其將藏置於几閣乎? 揆以事體, 萬萬不可。 宜先討鏡賊, 快正王法, 昭告大行在天之靈, 仍命復撰而頒示, 使中外, 曉然知鏡賊誣上不道之罪, 方可爲十分道理, 而時模徒知有鏡賊, 不知有君父, 急於掩護, 只欲其苟且了當, 假托改撰之請, 敢以不思出處等說, 疑亂聖聰, 其情態之巧密, 昭不可掩。 不可以補邑薄譴而止, 宜施投畀之典。 金東弼之昨年論鏡賊一疏, 可謂庸中佼佼, 而及今聖上, 取覽其疏, 有所處分, 鏡賊逆節, 彰著無餘, 則彼鏡賊, 歸咎於東弼, 東弼以此恇怯, 乃於登筵之日, 敢以妄發等語, 費辭營救, 欲爲贖罪之資, 十目難掩, 而當初見得, 猶不及於大逆云者, 尤極窘遁, 變幻辭說, 頗有掩護之意。 此不過畏鏡賊之心重, 視君讎之心輕, 不料人心之陷溺, 至於此極也。 鏡賊逆狀, 無一人敢言者, 而因李鳳鳴之疏, 聖上始乃鑑燭, 懲討方行, 筵臣之請竄鳳鳴者, 所謂爲建德報仇, 而以殿下之明聖, 反爲其所蔽, 卽允其請, 自古人君, 安有用其言, 而罪其人者哉? 夫是非不明, 則人心不服, 人心不服, 則黨習轉甚, 泯泯棼棼, 將至於莫可攸屆之域, 可不懼哉? 古語曰: “信者, 人君之大寶。” 孟子曰: “焉有仁人在上, 罔民而可爲也?” 爲人上者, 其不可失信於下者, 決矣。 臣伏聞有疏儒鞫問之命。 惟彼狂妄之人, 固不足惜, 殿下遇災求言之日, 旣以言雖過中, 予不爲咎爲敎, 而以言獲罪者, 前後相繼, 今又嚴訊疏儒, 則求言之旨, 徒爲虛文, 勿咎之敎, 反歸失信, 惜乎! 殿下, 履端之初, 豈爲此罔民之擧哉?
政院啓曰: “蔡膺福之疏, 指凶賊爲疏儒, 以鞫問爲失信。 渠雖與義淵, 一般心肝, 苟有一分嚴畏之意, 當此設鞫有命之日, 何敢肆然救解, 略無顧忌, 至此哉? 請明賜處分。” 上曰: “此等之人, 不可以義理責之, 只給原疏。”
○國葬都監啓曰: “發引習儀時, 大轝高廣, 比準於興仁門, 則門高不足, 幾二尺。 必須掘去門閾礴石, 然後, 可無阻礙之患。 取考謄錄, 則亦有掘去之例。 習儀前, 請依例修治。” 上從之。
○戶曹啓曰: “奉朝賀崔奎瑞, 有月致酒肉, 春秋歲時周給之命, 而奉朝賀今已下鄕, 請令本邑擧行。” 上從之。
11月 26日
편집○丙寅/憲府【掌令金始鑌、持平李普昱。】申前啓, 又啓曰: “天下之惡, 莫大於逆, 而《春秋》之法, 治黨與必嚴。 今義淵, 自爲逆, 非護逆也, 補與膺, 眞護逆也。 初不置淵於極典, 致補踵淵, 繼因鞫坐之遷延, 致膺踵補。 今雖鞫淵於獄, 配補於島, 而若不正膺之罪, 則踵膺而起者, 將不勝其紛然。 請前掌令蔡膺福, 絶島安置。” 上不允。
○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入侍, 自陳不論一鏡之罪, 上慰諭之。 泰億又曰: “領相之陞擢一鏡, 非爲其有物望也, 只以久次也。” 又曰: “領相與一鏡, 臭味不合, 臣亦與一鏡有嫌。 領相今雖有病, 古人有輿疾討逆者。 上若更加敦勉, 令赴鞫坐, 則何敢辭疾乎?” 上曰: “予方勸起領、左相, 使出參鞫, 右揆先往按鞫。” 承旨尹惠敎力請罪蔡膺福, 上不答。
○鞫李義淵。 義淵年三十三。 供曰: “先大王豈曰無病患乎? 倦勤二字, 蓋謂不勤於政事。 雖以朝報間所出見之, 先大王, 不能種種躬參於肅宗大王祭奠。 以此知有病患矣。 若無病患, 則以天大之孝, 豈不頻頻躬參? 辛丑以後事, 皆非我先大王之意云者, 辛丑以後事, 雖非先大王所欲爲, 而朝臣一啓二啓, 或請對而爭執。 又於魚府院君疏中, 一鏡之自己所達, 皆稱上旨, 且於閔鎭遠特放之命, 爲群下所爭執, 以此知其爲非先王之意。 釀成奇禍, 喬木世家, 誅戮無餘云者, 亦非先大王之意, 乃諸臣壅蔽之致, 而李晩成、洪啓迪, 亦不可謂世家乎? 草野寒士, 何知逆與不逆, 是非曲折乎? 元無上誣先大王之事, 千萬曖昧。” 義禁府啓請更推, 上從之。
11月 27日
편집○丁卯/以尹游爲大司諫, 金重熙爲執義, 趙最壽爲司諫, 崔宗周爲承旨。
○兀足堡, 移於豪打, 萬戶兵符, 改造以給。
○敎曰: “撰進輓章, 事體至重, 今觀副司直朴胤東所進輓詞, 則危塗閱歷千層浪, 黼座依俙一夢場一句, 語殊不審愼, 從重推考, 使之改進。”
○義禁府啓曰: “罪人李義淵處, 更爲嚴問, 則其供愈益凶悖, 至以祭奠亦豈非政事乎? 不能克勤乎庶務等語, 肆然爲說, 無復一分顧畏。 只此一款, 足爲斷案, 而其疏中, 辛丑以後事, 皆非先大王意云者, 其意專以壬寅獄事, 謂之釀禍誅戮。 今此招辭, 則只擧二事爲證, 而乃曰: ‘何可不用皆字乎?’ 且以徑斃、病斃之二罪人, 歸之於誅戮無餘。 所謂非以其死爲非罪, 而旣是世家, 故泛然書之, 亦非敢謂非先王意云者, 此其意, 初欲熒惑上聽, 及今嚴問之下, 始乃逶迤其說, 規免於護逆之科, 而不自覺其疏與招之節節相反。 此等情節, 不可不嚴加盤問而處之, 請罪人李義淵, 更推。” 上從之。
○掌令金始鑌上疏。 略曰:
殿下, 方懋蕩平之治, 政宜赫然下敎, 明定界限(丕)〔矣〕。 若曰: ‘從今以往, 敢有護逆者, 當以逆律論, 其不犯逆者, 當隨才調用’, 允若玆, 賢者將樂爲之用, 不肖者亦知戒矣。 若不嚴立防限, 而混爲之包容, 雖護逆之類, 歸之於護黨之科, 或施末減之律, 或不正刑, 則不識倫義之輩, 踵起探試, 將不勝其紛紜。 然則明正護逆之罪, 嚴立護逆之防, 固爲王法之當然。 況膺福疏語, 與崔補之言, 如印一本, 厥罪惟均, 或罪或否, 尤不免爲斑駁之歸。 亟命投膺福於絶島焉。 頃因臺啓, 有金一鏡所撰敎文改撰之命。 夫一鏡所引文字凶悖, 誠不可一刻仍留, 而第一鏡, 今方在拿, 未及正罪, 且敎文, 卽先朝王言, 則徑先改撰, 揆諸事體, 終有防礙之端。 膺福疏論此事, 雖顯有挾雜之態, 而若其所謂先正王法, 後命改撰之說, 則是矣。 不可以言出凶孽之口, 而不爲採取也。 今且姑寢改撰之命, 待一鏡鞫事了當, 令藝文館稟旨擧行。
批曰: “敎文事, 爾言是矣。 依施。”
○領議政李光佐奏曰: “敎文到今改撰, 不可以大行朝敎命爲之, 以當宁敎命撰之, 似宜矣。” 上曰: “金始鑌疏是矣。 待一鏡鞫事了當, 依領相所達爲之也。”
11月 28日
편집○戊辰/罷弘文校理李巨源、修撰李眞洙職, 不敍。 敎曰: “向日覆逆承旨, 旣已削職, 當初營救之人, 不可遞差而止。” 遂有是命。
○領議政李光佐等, 請寢發靷時隨詣陵所之命, 縷縷千百言不已, 上曰: “因山迫近, 予心如新。 若不行則情理罔極。 予自奉甚略, 雖嚴冬, 未嘗着耳掩。 近來風俗奢侈, 如予年歲之人, 無有不着毛衣者, 予則未嘗着毛衣。 常時培養如是, 則豈有傷損之慮乎?” 光佐等力請, 上終不許。
○戶曹判書吳命恒奏曰: “山陵園頭事, 爲慮畿民痼弊, 旣有變通, 故西苽一箇價米三斗, 眞苽一箇價五升, 一日供上沈菜價錢二兩, 自戶曹, 以園頭軍等各樣價, 推移磨鍊。 眞、西苽則爲倍價, 沈菜價比前亦優厚, 別監等皆自願受價進排, 故曾前渠輩所當之役, 使之仍當, 亦無不可, 諸議皆以爲便, 故依此施行矣。” 上曰: “依爲之。”
○領議政李光佐奏曰: “執義金重熙, 纔以原州牧使赴任, 而移拜臺職矣。” 上曰: “臺職除拜者, 亦有外職仍任之規乎?” 光佐曰: “自下不敢請, 惟在處分。” 泰億曰: “臺閣體重, 豈可仍任? 且執義, 因山時封閉官也。” 上命還入前望, 李廷傑落點。
○禁府請刑李義淵, 上從之。
○司諫趙最壽上疏。 略曰:
頃在壬寅夏間, 臣猥忝臺地, 欲論一鏡, 袖彈詣臺, 未及發啓, 卽遭申弼誨沮擊之章, 未免狼狽而還。 於是, 重忤群(譏)〔議〕, 彈論沓至。 一鏡反詈之說, 至再至三, 到今有何顧藉於一鏡, 而不爲之聲罪也哉? 誠以所遭非常, 不敢以三司自居故也。
批曰: “嘉爾彈刻一鏡之事, 爾其勿辭。”
○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 “義淵招辭見之乎? 此喪性之人也。 其招辭無摸捉矣。 光佐曰: “鞫廳之規, 至嚴且急, 故奉招之後, 一飜讀過, 使罪人聽之, 以空紙受罪人之押, 三百年故規也, 而義淵則渠必欲親見招辭, 堅執不肯着押。 莫重鞫獄, 宜使無人言, 故出示招辭, 則渠以爲我心釋然, 始乃着押。 其爲人誠怪毒矣。” 又曰: “自上以義淵事下問, 未知天意何居, 而渠不解文字, 問渠疏中語, 渠不能答, 必是聽人指嗾。 指嗾之人, 亦難免誣大行之罪, 臣豈不欲摘發正法, 而究問指嗾, 固有蔓延之慮矣。 若懲於偏黨排擊之習, 而於誣大行之罪人, 按治緩忽, 則是無異於因噎廢食也。” 上曰: “予欲知大臣之意而問之矣。 予豈不知鞫問指嗾, 而旣問之後, 事甚難處。 丙枕何嘗有不以此商量之時乎? 且雖不正刑, 而至於厮殺, 有甚好乎? 昨日沈吟, 欲令更問, 而更無可問之端, 故直允刑推之請矣。”
11月 29日
편집○己巳/流儒生朴趾赫於富寧。 趾赫, 京畿人, 率畿湖儒生上疏曰:
竊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 實我東方之朱子也。 抱堯、舜君民之志, 而扶植世道, 當天地翻覆之日, 而闡明大義, 東國之得免爲禽獸者, 是誰之力? 惟我孝宗大王, 置之賓師之位, 密勿訏謨, 契合昭融。 逮至顯廟、肅廟兩聖之世, 益加尊待之禮, 至明聖王后諺札而極矣。 不幸門徒之倒戈者, 釀成淫天之禍, 致有己巳之變。 至於甲戌改紀之後, 特命合享於道峰書院, 蓋玆書院, 卽先正臣趙光祖腏食之所也。 肅廟之特許士林之所請者, 豈不以踐道篤實, 而身蹈慘禍者, 前後一轍而然歟? 丙申年間, 親書華陽書院四字, 特遣近侍, 揭之於時烈腏享之所而致祭, 仍下備忘曰: “人主尊賢, 出於至誠, 則亦庶幾定士趨而息邪說。” 竝令此敎, 鏤而同揭。 又於大行大王代理之初, 下敎曰: “近日事, 處分定而是非明, 可以不惑於百世也。 事關斯文, 顧不重歟? 予意汝遵, 莫之或撓。” 凡有一分秉彝之性, 稍知父子、君臣之倫者, 則其孰敢毁斥背悖, 而惟彼昱、范甲輩, 乃敢於仙馭賓天之後, 甘爲凶徒之驅使, 群起跳踉, 傳會不成說不近理之言, 勒加於三朝尊禮之先正, 顯斥肅廟之遺訓, 敢懷壞毁之計。 光佐輩入侍游辭, 至以丙申大處分, 謂非聖考之本意, 遽撤道峰之俎豆, 噫嘻痛矣! 且先正臣權尙夏, 卽時烈之嫡傳也。 蔚爲一世之儒宗, 每蒙肅廟之褒寵, 至於溫宮賜對, 親自握手, 天語懇眷, 此實千古所未聞之恩禮。 逆冕之孫致雲爲名者, 附麗凶黨, 世濟其惡, 搆捏誣辱, 無復餘地, 以至於追奪官爵。 此輩之必欲甘心於兩先正者, 蓋有其由。 一則敢逞怨毒之心於肅廟也, 一則爲宣擧、拯而報復也。 蓋宣擧, 於江都虜亂時, 與金益兼等諸人, 約死, 至曰: “古人臨亂, 先殺妻子”, 手縊其懷孕之妻, 及夫諸人殺身之後, 宣擧獨自偸生, 改名宣卜, 爲珍原君執鞚而逃還, 與攻朱子、誣孝廟之賊鐫, 結爲心腹, 潛通書尺, 譏誣孝廟, 至謂之 “康王實在軍前。” 又謂: “句踐詐乎, 延廣狂矣。” 其子拯則又以其父之不死, 爲十分道理, 至有抵書史局, 不憚其誣親, 末乃於父事之地, 反戈倒攻, 肅廟所以嚴辭峻斥, 至施追奪、撤院之典於宣擧、拯者也。 今日凶徒之毁棄我肅廟之遺訓者, 亦從宣、拯之無父無君家法中出來也。 伏乞亟正群凶不道之罪, 仍命攸司, 亟擧復享、給牒之典。
又曰:
李義淵, 眞憂時慷慨之士, 而奸凶齊起, 迭相請罪。 泰億突入, 游辭脅迫, 而至於益寬、明彦, 則推而上之於殿下之躬, 公肆誣辱, 推殿下於不識倫常之地, 又敢歸之於德其定策之功, 有所容貸之科。 尤可痛者, 弼夢、巨源、宗厦、容等, 徒懷護黨之心, 不念聖躬之被誣, 乃以不近理之說, 脅持君父。 至於鍾坐、蹀血等語, 此實覆載所不容之罪, 彼時模身居臺地, 敢生伸救之計, 以不思出處等語, 營護賊鏡, 欲掩其罪, 賊模之罪, 與一鏡無甚異同。 外補遠邑, 實是寬典, 而彼泰億, 以母子相離之言, 營救不已, 終至改邑。 噫嘻痛矣! 頃日閔鎭遠之放釋也, 以先后之靈, 必將惻然爲敎, 而賊會必欲反聖敎辭意, 乃以先后, 想必痛惡等語, 筆之於書。 究其心跡, 萬戮猶輕, 滿廷臣僚, 無一公議。 及至賊模之出補也, 擧其母子相離之可矜, 彼泰億, 若有顧藉仁顯王后同己之情, 而推恕府夫人之情境, 則比時模之母, 輕重果何如也? 噫! 光佐輩, 以肅廟丙申處分, 歸之於非先王本意, 則何不先加光佐以義淵之律, 只使忘身爲國之一箇義淵, 徒罹此陰刑極律哉? 臣恐消災之擧, 反爲招災之端也。 伏乞聖明, 廓揮乾斷, 快正泰億、寬、彦等諸人之罪, 以振頹綱, 以答天譴。
政院啓曰: “朴趾赫之疏, 語意凶悖, 百倍於膺福。 請一經睿覽, 明賜處分。” 敎曰: “鄕儒朴趾赫等, 敢護義淵, 誣詆大臣, 極邊定配。”
○是日, 京畿、全羅、忠淸三道儒生宋相光等上疏, 請還復先正臣宋時烈院享, 請還給先正臣權尙夏職牒, 上不納。
○宗簿寺啓曰: “國朝御牒, 今方改修, 而庚子改修時, 仁敬王后徽號光烈之光字, 書以元字, 其時未及詳察之致。 莫重御牒, 不可刀擦改書, 此一張, 別爲改修, 與新御牒, 一時奉安, 而舊張當燒火乎?” 上曰: “有燒火之例則燒火, 不然則洗草可也。”
○正言金尙星上疏。 自陳年少登第之不幸, 請永刊仕籍, 上不許。
○持平李日躋上疏, 略曰:
向者, 掌令尹東洙之守丹陽也。 伊時道臣, 於文移往復之間, 語涉嘲侮, 故臣果發請推之啓。 蓋東洙, 卽朝家之所禮貌, 而道臣緣一微事, 不爲顧藉, 終有欠於待儒者之道。 儒臣之因此劾臣, 誠非意慮之所及也。 臣何嘗以式閭、設醴、擁篲、折節之禮, 同條幷論於朝廷、宮府之間, 如儒臣之言耶? 臣言雖迂闊, 其意則欲禮儒者。 況其所請, 不過一方伯問備之薄罰, 原其本事, 特是官師相規之常例。 何至爲大驚小怪, 而玉署聯箚, 事體固大, 臺臣駁遞, 擧措亦重, 而莫之恤焉? 臣固不足恤, 獨不念淸朝重臺閣之義歟?
上命勿辭。
○儒生鄭世甲上疏, 以得人務本四字爲本, 多至累萬言, 請科場勿出四六, 而專以賦、策爲主, 良役半減軍布, 而請行戶錢, 上嘉奬之。
○左議政柳鳳輝略陳自明之辭, 仍奏曰: “領右相, 因朴趾赫之疏, 胥命矣。 自古國家, 多有追改先朝事者, 堯時使鯀, 舜時殛鯀, 宋朝亦有非先王本意等文字。 道峰書院, 宋時烈之配享也, 故相臣尹趾善, 疏論其不可, 其意槪謂數百年獨享之地, 不可追享云, 則肅廟特命還收。 科賊李聖輝, 以院任, 預造位板, 一夜之間, 急急奉安, 報于承旨, 使之入達, 肅廟曰: ‘然則置之。’ 其後仍爲竝享。 至壬寅黜享之時, 臣未知領相陳達與否, 而非先王本意之語, 古亦有之。 至於李義淵, 則以辛丑以後事, 謂非先王本竟, 此所以爲誣上不道之歸耳。” 又曰: “小臣方赴鞫坐, 明日殷奠進參未安矣。” 上曰: “殷奠隔宵, 姑勿開坐。 明日是大祭齋戒日乎?” 鳳輝曰: “鞫坐不拘齋戒矣。” 上曰: “不拘齋戒, 則開坐可也。” 鳳輝曰: “不逞之輩, 敢生空朝廷之計, 指嗾義淵, 而渠旣以誣上之言, 發諸疏章。 首相之直請正刑, 蓋以此也。” 上曰: “予豈不知正刑, 而如此之類, 豈可盡如此乎?”
○以李眞望、李德壽爲實錄堂上。
卽位年 十二月
편집12月 1日
편집○朔庚午/上命承旨崔宗周, 馳往典獄署, 疏釋輕囚十九人。
○命薄衣軍襦衣題給。 凡三百四十七人。
○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 光佐陳: “侵斥大臣疏, 勿捧之敎, 雖幸收還, 爲大臣而防人言, 其能爲臣子乎? 朴趾赫之疏, 旣有捏陷臣等之語, 則雖以營護義淵而投畀, 此與勿捧疏之敎同矣。” 又曰: “自上建極然後, 可以感化人心。 以罪制下, 則其下受罪而已, 其心則不服矣。” 光佐請寢山陵隨幸之命, 不許。 光佐陳: “金一鏡拿來都事, 尙今不來。 此去康津船所, 卽十一日程, 罪人拿來, 倍日竝行, 而今已十二日, 尙不來。 請拿來都事, 待一鏡拿來後, 拿問定罪。” 上曰: “予亦以爲稽緩, 而大臣之言如此, 依爲之。” 右議政趙泰億曰: “臣於敎文, 不敢有所干涉, 而疏中鍾巫等文字, 疏批未下故, 外人有知之者, 有不知者, 而敎文中, 亦有鍾巫二字。 初則以爲幾乎蹈魯翬、鍾巫之駭機, 殆亦售趙高沙丘之餘術, 入啓以下矣, 中則鍾巫所引用一隻句, 改以幾且設晋敦石頭之駭機, 改付標踏啓以下矣, 又改全句, 以秦斯托趙高之深交, 晋敦有錢鳳之夾助, 又改付標, 踏啓以下矣。 鍾巫已在疏中, 故入問目中, 沙丘是未改前文字, 在改付標中, 而不出於頒敎。 沙丘二字, 宜添入問目中。”
上曰: “語益駭悖, 添入問目可也。”
○以洪致中、李眞望爲備邊司提調, 尹游爲副提調。
【史臣曰: 本朝籌司提調者, 類宋制知樞密事也, 副提調, 卽簽書樞密之職也。 副提調之選尤重, 而光佐乃以尹游差下, 識者竊歎。】
12月 2日
편집○辛未/敎曰: “昨覽敎文, 語意之凶悖, 罔有紀極。 此非章奏之比, 承牌詣闕, 口號其草。 古語云: ‘誠於中則發於口。’ 此正謂一鏡也。 其曰: ‘有心乎無心乎, 柳時模, 向旣外補, 則爲臺臣者, 焉有顧藉之心, 而頃日臺啓中, 有心無心, 分而言之者, 已涉無嚴。 況鄭東後, 與覆逆承旨, 護逆則一也, 而只請削職, 一則加請門黜。 護此斥彼, 豈有公心, 而一啓之內, 顯示輕重, 如此而服一世哉? 擧直措枉, 聖人之言。 伊日傳啓憲臣, 姑先遞差。” 仍命金始鑌茂山府使除授, 旋以茂山, 是通政窠, 改授明川。
○起金興慶爲承政院都承旨, 擢金東弼爲江華府留守, 以尹淳爲副提學, 尹光益爲校理, 申爲掌令, 崔道章爲承旨。 道章, 武臣也。 興慶以辛丑舊臣, 首膺近密之命, 蓋消長之兆也。 然是時, 國勢孤危, 故上亦未遽顯言斥退凶徒也。 興慶在舊臣中, 不甚爲凶徒所憚, 故首起廢焉。
○前持平李倚天上疏曰:
大行大王, 以至仁盛德, 式遵祖宗徽規, 授我殿下以三百年丕基, 光明正大之擧, 超出百王, 而一種邪議, 萠孽於初, 百端變怪, 同出一軌。 權益寬、李明彦、尹容輩, 相繼投疏, 凶言悖說, 無所不至, 援立、擁立等說, 絶悖無倫, 其脅勒誣汚, 胡至此耶? 大臣以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言, 陳達云, 國老、門生, 卽唐朝昏亂之日, 閹竪輩援立庸君之事也。 何敢以此等說, 引諭提論於咫尺前席哉? 若此不已, 則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 言念及此, 不覺骨靑而心寒。 噫嘻! 自有逆鏡事以來, 殿下試看, 廷臣, 有一人爲君父請討之言哉? 居近密者, 一倡營護之論, 而柳時模不思出處等語, 恣意熒惑, 金始鑌以有心無心, 巧爲假設之辭, 抑揚閃弄, 反復眩亂, 一以爲探試上意之計, 一以爲逆鏡藉口之地。 噫嘻痛矣! 彼始鑌, 以己巳餘孽, 投合時議, 出入相門, 受其頤指, 作爲倀鬼, 其奸情慝態, 不忍正視。 其人之求媚效力, 固不足深責, 而以殿下之明聖, 猶不能覰破其情狀, 臣竊慨惑。 殿下旣命鞫問逆鏡, 則處分不可謂不嚴, 而前後伸救之輩, 接踵而起, 莫之能禦者, 豈有他哉? 護逆之類, 泛以護黨斥之, 薄罰不過削罷而止, 如是而其可望懲奸情治逆黨哉? 鞫廳罪人拿來, 事體嚴重, 晝夜兼程, 乃是不易之典, 逆鏡之赴配也, 觀望遲回, 緩緩作行, 拿鞫命下, 踰旬而逗遛近畿。 行路皆傳, 國言喧騰, 則奸狀將綻, 筵奏先發, 欲爲掩跡彌縫之計。 究其設心, 其誰欺乎? 金吾諸堂, 果能依法例, 刻日定限, 則必不若是稽緩。 臣未知其間, 有甚謀計, 而殿下之命令, 不行至此, 他尙何說? 凡係逆鏡事, 事事而如此, 言言而如此。 其逆焰之鴟張, 黨與之縱恣, 能使君令, 有所沮格, 則雖拿來之後, 亦安保登時訊鞫, 明正典刑乎? 殿下若不將此輩護逆之罪, 一一重勘, 則雖日降明旨, 必無治賊之日。 臣謂宜覆逆承旨, 營護玉堂與始鑌, 金吾堂郞, 一倂竄逐, 然後國賊可討, 而君誣可雪矣。 朴胤東之製進輓詞一句, 命意陰慘, 下語叵測, 有非人臣所敢萠心發口者。 亟加究問, 快正其罪, 斷不可已。 至於鄭東後削黜之啓, 有駭惋者。 東後之論大臣討逆之責, 視三司尤重, 而淟涊行公於三司譴罷之後者, 於事理當乎, 否乎? 雖以其箚啓觀之, 死有餘罪, 無面可顯云爾, 則殿下以沮敗鞫事爲敎者, 實是情外。 在前鞫獄方張之日, 以事論大臣者, 非一二, 則何可以鞫事之將設, 不論當論之事乎? 尤爲可笑者, 人告其逆, 而反欲自治其人, 霎時胥命, 計出要君, 輿儓、下賤, 掩口竊笑。 廉隅一節, 何暇責之於此人乎?
上覽疏, 敎曰: “噫! 朋黨滋甚, 義理晦塞, 一至於此, 其國將爲國乎? 大臣, 爲國之心, 秉公之意, 予已洞知, 故嗣服之初, 特爲拜相, 而所以倚恃者也。 是是非非, 其曰公也, 斥其非者, 焉爲不可乎? 近日章奏, 侵斥廷臣, 則先擧大臣, 不少顧藉。 大臣其有過, 則言而改之, 是亦同寅之意, 而是則不然, 必先侵誣大臣, 然後廷臣可逐故也。 此等不正之態, 予不欲觀之。” 李光佐、柳鳳輝、趙泰億待命義禁府門外, 上遣史官, 使勿待命。 光佐附奏, 請令道臣, 嚴覈一鏡逗留近畿事。 泰億附奏有曰: “義淵疏, 全沒我大行大王傳授殿下之聖意, 不曰: ‘大行大王傳授’, 乃曰: ‘顧命大臣承東朝敎, 策命儲位’, 顯然歸功於大臣, 萬萬不敬, 故臣於請討之辭曰: ‘大行大王不幸無嗣。 以我國故事言之, 仁宗無嗣, 明宗繼承, 則自下雖不建請, 天意人心, 不歸於殿下, 于何歸乎? 漢時竇憲輩, 以定策, 自以爲功, 唐時宦官, 至有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號。 人君, 天與人歸, 臣子豈敢貪天功爲己力, 而世之無識輩, 乃敢爲如此言?’ 云。 臣之意, 正所以明國家傳授之正, 亦以斥義淵歸功臣下, 如漢、唐定策, 自以爲功者之爲不敬、無倫而已。 以臣此言, 爲援比昏亂之日者, 其果成說乎?” 且辨金始鑌, 非素親, 爲戶曹郞時, 只因公一見。
○內醫提調李肇求對, 請寢陵幸, 又請寢素膳封進之命, 皆不許。 又陳以承宣之不爲通擬被推事, 以爲: “自上以已付軍銜, 則當擬承宣爲敎, 而承宣地望, 比他職自別, 可否自有物議, 不得自任己見。” 上曰: “堂上之不得盡入承旨望, 予豈不知, 其中已經承宣之類, 無一人入擬者。 先朝政目, 無如是之事。 彼輩當終始棄捐乎? 予若欲威力爲之, 則三司亦豈不令通擬乎? 國家用人之道, 不宜阨塞矣。” 肇曰: “指議之重者, 不可輕, 議而輕者, 則欲通融用之, 但通擬之後, 朝著不靖, 恐徒爲起鬧之歸。 壞亂朝廷, 一二人亦足矣。” 上曰: “近來投疏之人, 假令置之言地, 豈有加於此乎? 其爲言, 豈係於有官無官乎?”
12月 3日
편집○壬申/下別諭于三相。 以李倚天疏語駭悖, 卿等盡瘁之心, 倚天誣詆之言, 予已洞知爲敎, 仍命入來聽敎。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 承命入侍, 上慰諭之曰: “予之不疑大臣, 卿等想已知之。 李倚天疏論, 大臣處, 雖悖論, 金始鑌處, 則不非矣。 如彼之類, 若皆罪之, 後難一一罪之, 言出公議, 則尤難罪之矣。” 光佐等, 力請還寢素膳之命, 命考出甲寅、庚子例擧行。 光佐陳一鏡事出後, 臣等爲奇貨, 不能懲討, 臣罪大矣。 又言: “若見古今凡主處事, 則柳鳳輝, 豈有一毫保全之望乎?” 泰億曰: “敎文中戚聯、內屋等語, 尤怪異矣。” 上曰: “荒雜矣。 王言代撰, 當據實, 豈容若是?”
○執義李廷傑上疏言: “山陵前案民塚, 有願掘者聽, 力不逮者顧恤, 其餘古塚, 勿令平土之敎。 臣意寧以明年春夏, 寬定掘移之期, 可移者移之, 不移者從願置之爲宜。” 批令都監, 問摠護使稟處。
12月 4日
편집○癸酉/領議政李光佐等率二品以上, 詣賓聽, 啓寢山陵親幸之命, 略曰: “帝王之孝, 異於匹庶, 有不可徑情直行者。 此所以《五禮儀》, 雖載此禮, 列聖朝未嘗行之者也。 殿下含恤茹哀, 今已五朔, 朝夕哭奠, 靡不躬行, 郊原處冷, 何慮不生? 臣等其敢以承順爲恭, 而不爲宗社萬全計, 以負古人牽裾、斷靷之義乎?” 批不許, 有: “帝王匹庶, 名分雖異, 孝悌之道, 本無二也。 古語云: ‘他人有心, 予忖度之。’ 卿等豈不恕諒?” 之敎。 翌日三啓, 亦不許。
○黃海監司狀啓, 長淵府使金浹牒呈, 十一月二十二日, 夜子時, 雷聲大作。
○禮曹啓曰: “因承旨金東弼陳達, 山陵朝夕祭奠、晝茶禮, 則守陵官奠酌行禮, 朔望祭則京獻官行禮, 而守陵官則不爲陪祭。 大、小祥有變除之節, 而亦不陪祭。 且代奠官, 亦只行奠酌而出, 原無陪祭、哭臨之節。 變通當否, 議大臣事有命矣。 領議政李光佐以爲: ‘凡事久則難變, 輕變而後有議者, 則或至難處, 仍舊無妨。’ 左議政柳鳳輝以爲: ‘朝家事, 各有職掌。 如賀禮時, 諸執事雖畢, 所執之事, 元無參賀之事。 代奠官、守陵官之不參祭, 似由於此, 《五禮儀》所不載, 臣不敢輕議。’ 右議政趙泰億以爲: ‘承宣所達誠然, 而《五禮儀》所不載, 誠難臆斷。’” 批曰: “禮出於情。 不載《五禮儀》, 不過一時遺漏。 旣知其不可, 則不可無變通。 山陵朔望與大、小祥時, 守、侍陵官, 一體陪祭, 代奠官奠酌後, 只參於朔望殷奠可也。”
○下金一鏡義禁府。 敎曰: “噫! 今日鞫問一鏡, 奚但爲誣予而已? 其誣大行朝盛德極矣。 若不嚴鞫, 則倫常從此滅矣, 他日將何面, 見先王在天之靈乎? 此非一時章奏間凶悖之說也, 藏諸心而發諸口, 其所用意明若觀火。 此予所謂叫呼殯殿, 寧欲溘然者也。 欲爲親問其心, 而縗麻在身, 故不得如意。 其所嚴覈, 不可少忽。 向以義淵事觀之, 供辭不過數句語, 而推案出納, 自然遲滯。 一鏡凶辭悖說, 不問可知, 請刑之後, 則異於常時。 自本府爲之, 而其所取招, 則不可不嚴, 庭鞫爲之。” 鞫一鏡。 一鏡年六十三。 問: “所撰敎文曰: ‘抑何免禁庭之蹀血?’ 疏辭曰: ‘有若魯之鍾巫。’ 又曰: ‘冀、顯未有鍾巫之犯。’ 蹀血、鍾巫, 《春秋》、《綱目》所書者何處? 乃敢以此等窮凶絶悖之文字, 援用於莫重代撰之王言, 其所誣及上躬, 有不忍聞, 而誣大行朝盛德, 亦爲罔極。 敎文改付標處, 本文有曰: ‘幾乎蹈魯翬、鍾巫之駭機, 殆亦售趙高沙丘之餘術。’ 疏中又曰: ‘有若秦之斯、高。’ 援引尤極凶悖, 苟非藏諸心者, 積蓄不道, 則發諸口者, 何至於此? 其所用意, 明若觀火, 窮凶情節, 從實直告。” 一鏡供: “天下事, 不出理外。 揆以天理、人情, 鮮有不得其情實矣。 身受知先大王, 隆恩厚澤, 欲報罔極。 抑何心腸, 乃以不吉之建成, 援比於我先王哉? 惟我主上殿下, 肅廟之子, 景宗之弟。 景宗未有嗣續, 遵先旨稟慈聖, 策命殿下, 擧國仰戴。 矣身忝叨賓席, 首尾三年, 及爲刑官, 不無引遞之例, 而輒於卿宰間曰: ‘春宮異於大朝, 非講筵, 未敢得見。 今睿學高明, 講論不怠。 若入賓席, 仰聆玉音, 愛敬之心, 油然藹然, 吾不敢辭避’ 云, 則李眞儒曰: ‘君言是矣。’ 癸卯春初, 入侍賓席, 自上顧謂宮官, 命退時刻, 賓客家遠, 趁辰初入來, 則老人晨起必傷爲敎, 感銘骨髓。 爲詑於李眞儒, 則眞儒曰: ‘吾因文義, 以肅廟儉德, 仰白春宮, 以語及先朝, 自然感愴爲敎, 泫然含淚。’ 矣身謂眞儒曰: ‘吾貳極仁孝出天, 見於外者若是, 吾輩豈不感動乎?’ 兩人相對涕零曰: ‘吾王、吾貳極孝友之德, 惟堯與舜三代以下, 未有若是之盛。 二聖在焉, 社稷無憂, 吾輩老臣, 未死之前, 感幸何極?’ 常常與親友酬酢如此, 豈敢有一毫侵逼聖躬之意哉? 敎文中, 蹀血文字出處, 始見於西漢班固之史, 漢、唐爛用, 司馬光論唐玄武門之變, 而引用古語, 倉卒搆出之際, 甘露變時, 禁塗涉血之語, 欲爲取用, 開見《通鑑》李訓鄭註時下, 而終不能得, 語在《昭宗記》下摠論故也。 涉字, 頓然忘却, 只記水邊, 流、涉兩字, 再三吟過, 而以爲非也, 乃以涉字, 書於本草, 人有爲非水邊, 乃足邊, 遂以蹀字書之。 以其搆出時事狀觀之, 是豈有意者乎? 此不過一字差誤, 而遽至此境。 今若以蹀血, 雖是漢、唐習用之文字, 司馬光旣用於玄武門外, 則此眞妄發, 安得無罪? 云爾, 則固當萬戮是甘, 謂之有意, 則萬萬痛冤。 鍾巫一款, 到今思之, 亦終不覺其爲可嫌。 疏中曰: ‘逆者天下之極惡, 人類之窮凶也, 若其行凶作惡, 不一其謀。 夜半懷刃, 有若魯之鍾巫; 食中置毒, 有若漢之冀、顯; 乘喪矯制, 有若泰之斯、高。 雖然, 斯、高未有冀、顯之惡, 冀、顯亦未有鍾巫之犯。 泝萬古之逆, 而合而幷之, 未有若今日逆黨之窮凶、極惡。’ 此不過歷擧前代事, 備論三手逆節而已。 向日鳳鳴疏中, 捏造成語曰: ‘懷刃鍾巫, 桓公與弑。’ 噫嘻! 桓公與弑四字, 是豈爲人臣子者, 萠於心而發諸口, 濡於筆而登諸章牘乎? 蓋龍澤之劍, 給於白望, 喜之之矯詔, 與世相、昌集, 欲爲乘喪行事之計, 則此兩代事, 千古之的證, 故不復多思, 果有援論, 而向者三手之逆, 亘萬古所無之凶謀秘計, 靡不畢具, 論逆之情狀, 何與於國家事, 而諱不敢言哉? 古今人臣論斥奸侫, 輒引指鹿, 亦將皆以擬其君於二世而爲罪哉? 唯我大行大王, 曁我主上殿下, 深仁至德, 人無間焉, 兩宮之間, 和氣藹然。 此東土臣民所共攅祝者, 則彼凶逆之謀計, 自凶逆之謀計耳。 必欲參錯於不敢擬之地者, 雖千思萬思, 而終不覺其說之有據也。 且敎文中, 抹改處, 則本不知其可以少嫌於國家。 初有是句, 左議政崔錫恒, 請改鍾巫之句, 校理李匡輔, 請改沙丘之句。 凡於國家文字, 無執己見, 人或以爲未妥, 則輒復改之。 伊時事狀, 不過如斯。 文字之拈出成案, 本非聖世所宜有。 久遠姑勿論, 戊辰冬, 我景宗大王誕降, 元子定號頒敎文, 故判書臣南龍翼撰進中, 有夢蘭二字。 己巳群壬, 搆捏成案, 終至竄死, 人莫不悲冤, 肅宗大王, 追悔復官, 特賜昭雪。 夢蘭出處本文, 有大未安者, 而古今文士, 臨文取材, 不拘出處。 若復一二摘抉, 必以出處本文, 援譬成罪, 則古今文人, 豈有免於刑戮者哉? 孟子云: ‘不以辭害意。’ 沙麓之祥, 王氏纂漢之兆, 而例用於后妃家, 《凱風》寒泉, 厥母失行, 而朱子只取母氏勞苦之義, 以寒泉名其墓廬。 前輩有以烝烝大孝爲主上慰箋, 瀜瀜其樂, 爲母后贊辭。 亦當以比君父於瞽瞍, 證聖母於姜氏, 爲大罪哉? 向日逆變, 宦妾、將相、劍客, 合勢淊天。 矣身受命先王, 旣按其獄, 深知情節, 故大臣、諸臣, 力勸代撰敎文, 而以有主文之人, 始則推辭, 再違牌之後, 乘夕承牌, 半夜搆出。 本來荒澁之文, 其失點檢無怪, 而歲月旣久之後, 追加採摘, 陷此罔測之科, 一死固不足恤, 抑恐國家刑政, 不宜至深也。 矣身猥以三朝舊物, 年入七耋, 位在八座。 勒加萬萬情外之目, 驅入於惡逆之歸, 則天地鬼神, 赫赫昭昭, 聖代仁明之政, 抑或有貽累之歎。 眞果有不道之心, 潛記暗錄於密地可也。 豈可以八方萬目傳看之敎文、章疏, 肆然以逼國家之語, 陳列哉? 非病風喪性之人, 決不當爲此。 矣身滅死, 決之久矣。 所可悲冤者, 辱先王之知遇, 阻新化之淸明, 將作不瞑之鬼於九泉之下。 傳旨內辭緣, 千萬曖昧。” 鞫廳議啓, 請更推, 批曰: “敢陳問目外說話, 欲爲眩惑之計者, 尤極凶慘。 各別嚴問。” 更推一鏡, 一鏡供: “鍾巫事, 逆翬使盜潛弑隱公以刃。 以刃弑君者, 鍾巫外未聞, 故其論大急手, 以鍾巫爲引, 而《春秋》辭簡, 故雖無懷刃二字, 隱公之夜半被戮, 分明以刃, 故臨文有懷刃二字。 蹀血字, 本來漢、唐習用之文字, 而司馬光旣用於玄武門之變, 則只記《漢書》而用之者, 殊失審愼之體, 故謂之妄發。 沙丘事之爲罪, 全未曉得。 喜之矯詔草, 廢先王爲德讓君, 與池烈、世相, 從中下其詔, 而昌集奉行云, 獄案昭昭。 今若以此等逆節, 何以按治乎? 可勿提起云爾, 則按獄大臣趙泰耉、崔錫怛, 均有其罪, 宜不當獨責於矣身。 其逆謀委折昭昭, 則沙丘故事, 不啻歇後, 引用沙丘, 不是異事。 其事實則載錄於文案, 而不避以引用故事之過辭行語, 勒成大罪, 實是意慮所不到。 初用於敎文, 而親友請改之時, 累次論難, 則或有以引用沙丘, 固爲不可, 而人言當改, 則何必堅持云, 故果改之, 鍾巫, 旣出於大臣所報, 故不復論難, 而卽改之。 所痛恨者, 凶徒逆黨, 必憑藉聖躬, 以爲容護惡逆之計, 其言之誣悖、凶慘, 固不足論, 今日朝廷, 亦以此爲罪案者, 實是恒情之外。 聖明深居九重, 驟聞凶疏之說, 宜有所驚動, 而從容徐究, 細察文案之首尾, 想必照察無餘矣。 斷斷孤誠, 必以保護聖躬爲己任, 與故左議政崔錫恒, 縷縷商確, 相臣作故, 今不可問, 而嘗陳達於筵中曰: ‘此人忠節, 殿下宜保護之。 臣與半年同事, 深知其向國之誠。’ 手書所陳之語, 送于史官。 向國愚忠, 至於老相入陳筵席, 而今不能見諒於殿下日月之明, 此命卒之時也。 誰怨誰尤, 而雖被萬戮, 終不欲游辭巧避, 是戇樸之素性然也。 所懷略攄於前後, 惟在聖明生殺處分之如何。 支辭煩複, 惶恐不敢。” 鞫廳議啓請刑, 批曰: “依啓。 凶言悖說, 有倍於前, 至於生殺處分之說, 其不勝其麤暴之性, 可以知之。 各別嚴刑, 期於吐實。”
○下特敎, 以問事郞廳金濰、洪聖輔, 或夜半始入, 或臨罷始入, 幷命拿推, 又以正言金尙星違牌, 命遞差。
12月 5日
편집○甲戌/李義淵死於獄中。 初, 義淵與李海老遊, 海老慷慨善飮酒, 酒酣, 輒論當世事, 聽者爲之悚然。 上卽位, 光佐、鳳輝, 猶執政。 海老草疏欲上之, 其母知之, 乃涕泣勸止甚力, 海老由是不敢上。 義淵嘗至海老家, 見其疏, 心服其義, 謂海老曰: “何不上之?” 海老曰: “吾母挽之甚懇, 吾不忍違母之心, 故不得上矣。” 義淵曰: “此疏終不可無也。 子不可上, 則吾以此草, 當上之, 子意何如?” 海老曰: “吾不能上, 今子以此草, 欲上之, 豈非幸歟?” 義淵, 於是上此疏, 光佐、鳳輝、泰億, 迭進請鞫。 上初無鞫問之意, 及李明彦投疏言: “向日頤命輩之心, 本不在於殿下, 實欲假殿下之名, 若漢獻、晋簡, 以濟異日之凶圖。” 又言: “凶徒漏網, 在大行朝, 猶不害寬大之政, 而在殿(上)〔下〕, 有必討之義。 殿下以三手之謀爲黨耶? 逆耶? 如以爲黨而非逆, 則當日按鞫之臣, 將不免於樹黨陷人之罪, 如以爲逆也, 則義淵烏能免護逆之罪? 使凶孽終逭常刑, 則王綱紊, 而人倫斁。 其可以服臣民之心, 而絶後人之議耶?” 上不得已命設鞫, 而猶無必殺之心, 光佐輩脅持愈急, 終至於刑訊二次, 死於獄中, 士類悲之。 或曰: “義淵所上疏, 卽尹鳳朝所撰者。 義淵死, 其妻赴鳳朝哭曰: ‘汝殺吾夫, 吾當殺爾。’ 鳳朝自後扉, 逃去”, 誣也。 臣謹按《虞書》, 稱予耄期, 倦于勤。 《周書》稱王有疾弗豫。 義淵之疏曰: “先王不幸有倦勤之疾。” 此豈近於惡逆耶? 景廟下敎, 特減忠獻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頤命死, 而趙泰耉、崔錫恒上殿迭請, 卒至於賜死。 據此一事, 可見其非先王意也。 光佐等請鞫義淵, 蓋其意, 曲諱景廟之有疾, 然後定策也, 聯箚也, 可以爲罪故也。 虎龍上變, 起誣獄, 殺四大臣, 皆歸之於景廟睿斷, 然後泰耉、錫恒、光佐等壅蔽天聰, 屠戮忠賢之罪, 乃可掩也, 故惡聞義淵之言而欲殺之, 上豈不知義淵之冤哉? 然景廟梓宮在殯, 光佐等, 動以爲先王請罪爲言, 於是乎有命設鞫, 光佐等, 輒施淫刑, 竟殺之, 其亦慘矣。 然天道有屈有伸, 上隱忍三十年, 至乙亥, 始追奪光佐、泰億官, 大定是非, 於是乎義淵之目, 可以瞑矣。
○鞫廳罪人金一鏡, 刑問一次, 不服。 鞫廳議啓, 請加刑, 批曰: “除尋常各別嚴刑。 而沙丘之說, 終不直招, 若不嚴加査得, 則日後混疑廷臣之弊, 有不可勝言。 更加嚴問。” 一鏡刑問二次不服, 鞫廳請加刑, 批從之。
○前佐郞李台徵上疏言:
大行大王, 以深仁盛德, 因心之友篤至, 兩宮之間, 眷愛隆洽, 則逆鏡雖極窮凶, 何敢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說, 肆然加之於兩聖, 至此極耶? 先大王在天之靈, 想必衋然傷痛於冥冥之中。 此非特殿下之罪人也, 實先王之罪人也。 日昨備忘辭旨切至, 以若不嚴鞫, 則倫常滅矣, 欲爲親問, 而衰麻在身, 爲敎。 一國臣民, 孰不抆涕而痛裂哉? 兩聖所被汚衊, 實千古所未有之變, 不可以循例治逆之法治之。 自上親臨明庭, 反覆窮詰, 然後賊情可以畢得, 獄體可以明正, 而今此庭鞫, 雖與本府稍異, 捧招等事, 付諸攸司, 任其踈忽, 臣不勝慨恨, 而今又移送本府, 則縱緩尤甚。 況輸情吐實, 必在於嚴刑究問, 採得端緖, 專係此一着, 而竊見鞫廳諸臣左右營護之狀, 自初彰著, 則今雖迫於嚴命, 黽勉設鞫, 凶逆情節, 必不肯一一究覈, 設有據證援告之事, 安保其無周遮彌縫之慮耶? 曾於辛巳國恤, 因山前, 有親鞫之擧。 雖不得一遵此例, 而其中緊重當問之事, 則臨殿親問, 恐無所妨也。 至於鞫廳用刑, 揆諸前例, 尤無拘礙之端, 伏願亟降明旨, 特賜施行, 以解國人之疑惑。 噫! 蹀血、鍾巫兩句語, 不但以空言, 誣辱兩聖而已, 其揣摩密謀, 先露文字, 終欲售罔測之計者, 明若觀火, 而於大文字撰述之際, 例爲預搆, 而商確於人, 則此豈逆鏡一人所可獨辦者哉? 亦必有同情相議之人, 以此款, 別爲問目, 期於得情。 且敎文中, 內屋、戚聯云者, 所謂內屋, 指何等處耶? 其所造意, 亦甚陰慝, 此一句, 亦令添入問目, 而嚴覈焉。 逆鏡拿來時, 別遣他都事而後, 始得拿入, 則今當在囚之日, 防守之道, 不可不另加嚴飭。
批曰: “如此間疑之言, 予不欲觀矣。”
12月 6日
편집○乙亥/藥院口傳, 啓于大王大妃殿, 請寢素膳封進之命, 不許。 又口傳啓于大殿, 請導達收還, 且引甲寅例爲言, 批許之。
○忠淸道幼學洪得一、李天迪、李德邵、許宷、洪啓顯、權聖選、李㙉、金鏡臣、柳萬枝、趙儆、韓泰朝等上疏曰:
嗚呼! 殿下爲一鏡所汚衊, 身負誣辱者, 今幾年所? 殿下有億萬臣民, 不能洗一身之累。 肆天動威, 罪人斯得, 王法將行, 神人之憤, 庶可少洩, 而獨惜乎殿下, 徒知有一一鏡, 不知有衆一鏡。 以一鏡治一鏡, 何以究得其奸情耶? 昨下備忘, 辭旨哀痛, 神鬼可泣, 伏讀未半, 不覺涕泗之交橫。 噫! 殿下槪得一鏡窮凶之節, 照破廷臣庇護之狀, 而其所以治之者, 則亦不過爲以一鏡, 治一鏡, 其誰肯奉殿下哀痛之敎, 覈一鏡窮凶之節耶? 殿下, 雖以縗麻在身, 嫌於親鞫, 此則殿下或未之深思也。 繼志爲重, 則不葬而伐紂, 復讎是急則墨縗而臨戎。 蓋禮雖重於送終, 義莫先於繼志、復讎。 嗚呼! 篤友殿下, 卽大行之聖志也, 醜誣大行, 卽一鏡之罪惡也。 一鏡, 乃大行之逆臣, 殿下之讎人也。 在殿下繼志、復讐之道, 必不委之於其黨之手, 親覈其窮凶之狀, 斬之於梓宮之前, 以告大行之靈, 竝得其同情妖凶, 快正王法, 然後方可合於送死無憾之義, 而況一鏡敎文中, 非但蹀血一句語而已。 其所謂蜚語、妖惡、戚聯、內屋等說, 未知謂以何等語, 蜚何等處, 聯何等地, 行何等事? 遣辭尤極陰凶, 造意明有指斥。 且白望招辭, 締結行貨, 謀害兩殿者, 首以一鏡現告, 而佯若不知, 抹而不書, 爲問郞及都事所爭難, 略記其事, 而草草胥命, 急急請對, 歸之於死中求生, 胡辭亂說, 乃以此後, 則語涉兩殿者, 更勿擧論定奪, 而申銋以此陳疏, 則乃反搆捏, 安置絶海。 都事之異己者, 疑其宣洩, 因事擊去, 撲殺白望, 以滅其跡, 名出賊招者, 終不拿覈, 人情至今駭憤疑惑。 凡此數端, 俱係可問, 而皆殿下之所未知, 諸臣之所欲掩者, 誰能一一發問, 而究覈於一鏡未死之前耶? 恐如頃年尙儉、必貞輩獄事之掩護彌縫, 不問締結之誰某也。 伏望殿下, 引經據義, 必行親鞫, 添入問目, 鉤得情節焉。 噫! 撲殺一鏡, 以掩其同情, 實非難事, 願毋墮其術中。
批曰: “覽爾等疏, 出於激切之致, 而疑之太過, 語不裁擇, 予不取也。 爾等退修學業, 進就公車。”
○忠淸道沃川郡利面幼學金德冑女, 爲公山儒城面閔漢輔妻, 七月生子, 十一月又生女, 俱爲充實云。
○司直李明彦, 上疏辨李倚天疏語, 有曰:
義淵疏首, 以倦疾, 誣及大行, 仍以顧命群臣, 策殿下儲位之說, 敢眩聖聰。 其意以爲如此, 則先王可誣, 聖心可惑, 故臣疏劈破其說。 其曰設令, 曰豈嘗等語, 蓋爲假設之辭, 以言殿下授受甚正, 非假人力, 聖心無偏, 必不容貸之意而已。
批曰: “開釋之後, 引嫌太過。”
○吏曹參議沈珙上疏言:
承宣望事, 久枳人疏通, 須諸僚相議後可行。 今長僚之入而稟旨, 出而擬望, 有何頃刻難緩者, 而不待答通, 先入望筒, 抑何意耶? 武臣銀臺, 係是極選, 而崔道章, 旣非人望, 臨政獨通, 大違政例。 緣臣疲殘, 莫重銓格, 壞了無餘。
批曰: “昔日承宣, 今日擬入, 有何爛漫? 相議之事, 予未曉也。”
○待敎朴文秀上疏。 略曰:
前正言羅學川疏有曰: “辛丑以後, 公道尤喪, 大小榜眼, 都是形勢, 滿朝靑紫, 不受人指點者幾人?” 臣卽癸卯榜也。 人臣之立朝事君, 必也發軔初程, 光明無愧, 然後可以自立於天地之間。 苟於此受人黯黮之疑, 則身已汚矣, 名已虧矣, 雖決江挽河, 顧何以洗濯哉? 此疑難明, 此累難湔, 永辭朝端, 臣心戚戚。 惟當抱賜書而處荒野, 以期他日之隕結而已。 臣方寸狷褊, 一見其疏, 大不能堪, 試欲脫然忘情, 斗覺水火交攻, 寢食都廢。 願削其科而斥其身, 使得枯槁窮山, 以守本分。
批曰: “一時人言, 如是自劃, 不亦過乎?”
○持平李日躋上疏。 略曰:
殿下卓越高明, 思周萬物, 廷臣碌碌, 無足以當上心者。 妄忖天意, 豈不以朝臣無足敬憚者, 故不能無嫚易之心乎? 謂人君御下之道, 只以爵祿而縻縶之, 則可使之受吾穿絡, 皆入於鞭策之下乎? 若然則此錢若水, 所以慷慨而高引者也。 殿下之責勵臣隣, 一切以分義二字, 驅率之, 必使之督出, 爲第一道理。 人臣事君, 分義、廉恥, 有時輕重。 位崇任隆, 與國休戚者, 進退固或不敢自專, 至於新進之臣, 必須以耿介自飭, 冒沒爲恥。 竪守枉尺直尋之戒, 益勉難進易退之節, 則其有補於恢張四維之政, 未必不愈於一時伸分。 視彼失志鬱鬱, 無官戚戚, 沒廉喪義, 百計鑽進者, 其鄙與不鄙, 亦明主之所當垂察處也。 從今以往, 凡於臣隣接遇之際, 不專以爵祿而縻之, 不但以分義而驅之, 稍開一線廉恥之路, 使守防範重廉隅之徒, 自盡其私義, 上可以光聖朝使臣以禮之道, 下可以遂人臣立身不苟之節, 而臣主俱榮矣。
12月 7日
편집○丙子/午時至申時, 日暈兩珥, 暈上有背, 內赤外靑。
○司憲府【掌令申銋。】啓曰: “義淵誣辱先朝之罪, 上通于天, 凡有血氣者, 孰不欲食肉寢皮, 而一種不逞之徒, 敢生護逆之計, 崔補倡之, 膺福繼之, 肆然無忌。 以膺福疏見之, 凶逆罔測之人, 奬之以儒字, 凶逆罔測之言, 詡之以狂妄, 聖上勿咎之敎, 又謂之失信。 噫嘻痛矣! 先王之仙寢未冷, 亂賊之慘誣交至, 豈料聖明之世, 倫常之斁絶, 一至此哉? 聖敎中, 豈求不道之言六字, 誠得之矣。 天下之惡, 莫大於逆, 而《春秋》之法, 治黨與必嚴。 今義淵自爲逆, 而非護逆也, 補與膺福, 眞護逆也。 初不置淵於極典, 致補踵淵繼, 因鞫坐之遷延, 致膺踵補。 今雖淵斃於杖下, 補配於島中, 隄防之道, 不可不嚴。 請前掌令蔡膺福, 絶島安置。” 又啓: “金一鏡敎文, 上疏所引文字, 俱極凶悖, 無非不忍聞不忍見者。 在喉司出納之地, 當驚心痛骨, 啓稟請討之不暇, 而視之尋常, 矇然捧入。 請當該承旨,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又啓: “一鏡敎文事, 人無言之者。 金東弼當初一疏, 雖曰先發, 末後筵奏, 殊違討罪, 駭然甚矣。 請江華留守金東弼, 從重推考。” 又啓: “黃海兵使洪時九, 麤戾狂悖, 善事發身, 不恤公議, 晏然赴任。 臺啓雖停, 若有一端廉隅, 何敢至今蹲據? 請罷職不敍。” 批竝不允。
○命禁府都事趙尙協、李明復, 除刑更問。 先是, 李義淵物故後, 鞫廳大臣啓言: “義淵昨午無病, 報夜稱病重, 曉報物故, 事極殊常。 請義禁府直宿郞廳, 拿問。” 從之。 明復以金一鏡拿來遲滯, 被拿納供, 與尙協皆泛稱遲晩。 義禁府啓請刑推得情, 允之。 旋下敎曰: “義淵徑斃, 一鏡遲滯, 必有委折, 而循例納招駭然。 故允請刑之啓, 乃懲一勵百之意, 而其在愼刑之道, 不可輕加。” 命勿刑更問。
○吏曹判書李肇, 疏辨洪得一疏, 有曰: “慈敎中語句, 變幻翻謄, 作一贗本, 傳播中外, 誣人於人理之外。” 批曰: “駭悖之言, 何足掛齒?”
○修撰李匡德, 以羅學川疏論辛丑後科第之不公, 上疏自引, 有曰:
士子之出身, 猶處女之許人, 一受點汚, 終身莫洗。
又曰:
日昨聖敎曰: “久未討論爲敎, 則經幄之臣, 當趨命之不暇。” 不審, 此或一時言語之過差耶? 抑眞以爲道理當如是耶? 君有命, 臣安敢不從? 然古之人, 不曰從之, 必曰敬之。 敬之之義, 蓋不在於必從也。 於命令也, 揆之於義, 有可行者, 有不可行者。 不可行而必承之者, 其慢命也, 與可承而不承同罪。 於官爵也, 度之於心, 有安者有不安者。 不安而必受之者, 其傲爵也, 與當受而不受均失。 苟使不問其安與不安, 可行與不可行, 一惟以趨走不暇爲心, 則是畏君也, 非敬君也。 敬君者, 君日以尊, 臣日以忠; 畏君者, 君日以驕, 臣日以諂。 敢問殿下二者之間, 欲奚取也? 經筵討論, 非謹於擇義者, 未可與議。 臣故以爲殿下好學之意若盛, 則必先察其謹於擇義者, 臣下勸講之忠誠篤, 則必不先以趨命不暇, 自處其身也。 臣伏未知殿下, 何嫌乎臣之必執己意也? 臣聞治國之臣, 能行其意, 暴國之臣, 能行君令。 行其意者, 義之塗也, 行君令者, 侫之根也。 殿下, 嘗觀古史, 古之爲臣, 有不怵於威, 不疚於利, 惟己志之欲行者, 殿下以爲何如臣也? 有捨其所學, 毁其所守, 惟主意之曲循者, 殿下又以爲何如臣也? 臣故伏願殿下, 惟恐臣之或不能執己意, 而無以執己意爲臣病也。 分義之義字, 與義理之義字, 其實有同不同者。 大抵義理得, 則分義自在其中矣。 噫! 此固微事, 臣之敷演爲辭, 極涉張皇。 然臣竊觀殿下明斷出天, 聰明如神, 臨御之初, 首振頹綱, 有若以號令之必行爲務者。 故群臣顚倒, 不暇復以廉義爲顧。 人言之至深, 私義之難强, 雖如關西伯者, 亦不敢不出, 其餘積年逋召者, 無不一例强起。 近又因一鏡事, 備忘屢下, 處分嚴明, 前有護黨之疑, 後有緩討之罪, 故大小臣僚, 無不驚惶喪魄, 戰掉不知所爲。 雖三事大臣, 慘被人言者, 進退、出入, 一惟殿下之命是從, 而不敢復爲引義自重之計, 殿下之紀綱, 可謂振矣, 號令可謂行矣。 然臣愚, 慮或恐殿下, 苟見其若是也, 輒以爲予之臣子, 予皆得以穿絡之馳驟之, 一趨於予命, 則其害將至於傲然自尊, 眇忽群下。 呼來斥去, 惟意所欲, 逡巡自重之士, 不願立朝, 希旨射利之徒, 日進於前, 國事之非, 可立而待矣。 夫人謂大臣與誣上之罪人, 同一其心, 曲相掩護, 此何等大罪也? 殿下果已入其說, 以爲眞有是事, 則當卽加處分, 嚴示國法矣。 若謂雖或失於早討, 而其心固忠於國家, 則又當嚴治譖誣之罪, 以絶傾軋之弊, 然後慰諭大臣, 使安其位, 以盡其懲討之誠。 今則不然, 一邊以若怒若敎之諭, 惹開黨伐之路, 一邊以面諭便次等敎, 怯致大臣, 此必殿下之心, 欲治譖者, 則固已七八分有疑矣, 欲罪大臣, 則因山迫近, 國事難便, 故姑爲此羈縻之計。 臣愚萬死, 伏未知此時殿下之心, 誠乎不誠乎? 王乎覇乎? 王之爲王, 覇之爲覇, 惟在誠與不誠, 則伏未知此時聖學, 果在何等地位也? 惟其如此, 故於諸臣, 一例皆有輕侮驅使之意, 而無復以禮相待之心。 今此趨命不暇之敎, 雖是一時偶發, 而其實或恐甚麽意思中翻出得來也。 臣之妄度妄言之罪, 萬戮難赦。 然伏願殿下, 雖罪臣身, 時察臣言, 則千萬幸甚。
○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入侍。 泰億以洪得一, 以一鏡治一鏡之說, 引嫌曰: “蓋緣臣等, 初不登時請討, 故一種傾陷之徒以爲, 當此時藉一鏡爲說, 則君臣可以間疑, 換面迭出, 不知繼起之說, 至於何境。” 因請親鞫一鏡曰: “一鏡罪狀, 不但關係聖躬, 其誣先大王盛德至仁, 誠如聖敎, 殿下爲先王鞫問, 不必拘常節也。” 上曰: “敢以建成爲言, 誣先王大矣。 義淵亦欲親鞫, 而以衰麻在身, 故不爲之。 予豈一毫致疑大臣乎? 若疑之, 則豈委於大臣乎?” 泰億曰: “人以臣比之於是人, 而臣乃按是人之罪, 天下寧有是理? 臣不可復當鞫獄, 惟有親鞫一着矣。” 又曰: “白望最初庭鞫時, 援引沈檀及一鏡, 下本府後, 混誣諸臣曰: ‘此人輩不利於殿下。’ 望最凶狡, 故欲爲緩獄計。 鞫案一經睿覽, 則可知臣之從兄泰耉與諸臣, 豈向國不忠之人乎? 得一疏中別問締結一款, 尤極痛駭。 伊時慈敎, 以兩逆婢中, 一則締結宦侍爲敎, 而僞慈敎一本出, 宋相琦以此陳疏矣。 義淵似全不曉文字, 而臣等恐獄事蔓延, 不問指嗾, 此類皆爲人誘脅, 有同募軍矣。” 上曰: “疏批所謂激切, 指一鏡事言也, 語不擇發矣。 渠亦有人心, 豈不知領相之不爲惡逆哉? 以一鏡爲奇貨, 欲爲網打廷臣計。 然若以急書而治之, 則不但有蔓延之慮, 徑斃則今日廷臣, 恐無自白之路, 故不爲之。 予雖不明, 豈不知今日諸臣之心哉? 予之此言, 非爲慰藉而發也。 予之中心, 實知廷臣之心矣。” 李肇等勿待命事, 分付, 泰億曰: “大行朝, 以各道監司, 以道內獄案, 分授解事守令, 論列以報, 自監營狀聞疏釋事分付矣, 尙不擧行, 請申飭。” 從之。 泰億曰: “領相以父命, 登第後, 十年不仕讀書。 皇明解縉, 亦皇帝使之十年讀書後用之。 金尙星, 自上宜從其願。” 上曰: “若許尙星, 恐廷臣引以爲例。 且君臣不相見面可乎? 一番就職後, 從其願可矣。”
○鞫廳罪人一鏡, 更推。 一鏡供: “平生所秉者, 惟忠與直, 故前後供辭, 據實直陳, 無所撓避。 蹀血二字, 初不審愼, 鍾巫事、沙丘事引用, 皆明白準的, 無一毫疑似者。 沙丘引用酬酢之說, 不過一時朋友間私語, 而朋友, 亦五倫之一也。 身在死境, 又陷朋友, 不義殊甚。 古君子或當此際, 雖君命, 不敢對者, 自有其義。 蜚語、妖惡之說, 戊辰冬, 先大王誕降之初, 師命做出, 至於按問伏法。 內屋、戚聯事段, 肅宗大王, 曾於己巳, 故相臣金壽恒賜死依允之批旨, 有曰: ‘臺啓中戚聯宮掖伺上動靜八字, 最爲着題。’ 蓋於筵中, 對相臣權大運下敎, 伺上動靜密邇之事狀, 錄在《政院日記》。 自其時公議以爲: ‘壽恒名相, 豈有此事乎? 必昌集之事也’, 人言喧藉, 故果用之矣。 竊以爲, 殿下自視如靑天白日, 無一毫氣翳於聖躬, 則雖有凶言之上及, 何足介意乎? 朝家用法, 自有祖宗朝成憲, 而殿下若欲別施於法外, 則非所敢知也。”
○夜三更, 鞫廳大臣以下兩司, 留門求對, 政院啓稟, 卽命引見, 上以麻服, 御無妄閣。 委官右議政趙泰億奏: “罪人招自視以下, 語涉上躬, 萬萬凶悖, 故不勝驚痛, 持入矣。” 判義禁沈壽賢曰: “以上敎中, 雖不承款, 難免典刑爲問, 則罪人有快意別施之語矣。” 上覽推案敎曰: “漢時有語犯於上, 以大不敬, 腰斬。 此當以不敬論斷, 而敎文中凶言, 欲問之矣。” 掌令申、正言尹彙貞, 請亟正邦刑, 壽賢及同義禁南就明、黃爾章, 齊奏如臺諫言, 上曰: “予之心事, 右揆當知之, 可以質諸神明, 而事不獲已, 乃至於此。 向來逆獄所出之言, 雖濯於(頻川)〔潁川〕之水, 不可盡矣。 予當告于眞殿, 親問不道之心矣。 以言語文字, 爲斷案者, 予常非之, 而至於此事, 則欲盡覈其心跡, 昭告梓宮, 布諭八域, 然後予心可明矣。 予雖爲人上, 而於大行朝有君臣之義。 聞此罔極之誣, 何可不爲辨白, 而徑斷其罪乎? 渠之用意所在, 當親問矣。” 遂命親鞫。
12月 8日
편집○丁丑/上具衰服, 御進善門, 親鞫金一鏡。 罪人拿入時, 羅卒呼聲低微, 申飭, 又以罪人宜低首, 而乃敢仰視, 命蒙頭。 上親發問目, 使問郞柳儼書之。 略曰: “敎文中文字引用, 已極凶慘。 昨招中, 竊以爲以下用意, 尤極叵測, 凶心所在, 明若觀火。 汝以何心腸, 如此凶悖之意, 藏之於中, 今乃發之於口招中? 語意與向日睦虎龍之言, 隱然相表裏。 其間情狀, 一一直招。 朋友之義, 旣曰重也, 則君臣之義, 不入於三綱中乎?” 右議政趙泰億顧判義禁沈壽賢曰: “罪人囊頭有命, 而不爲, 何也?” 上曰: “今則取招時近, 勿爲囊頭。” 罪人納供時, 上敎曰: “其狂悖之性, 猶未悛改, 乃敢高聲納招。 羅將宜禁不禁, 傍立羅將, 爲先囚禁。” 領議政李光佐, 以帳殿距外不遠, 請加出作門軍卒, 排立, 許之。 光佐又請各門把守, 令兵判另飭, 亦許之。 一鏡供: “今日治矣身逆律者, 謂之譏逼聖躬也。 若不以譏逼聖躬爲罪, 則治矣身, 似不至此。 蹀血、鍾巫、沙丘三件, 矣身逐條分辨, 小無譏逼聖躬之狀陳暴, 而天怒一向震疊, 三件事, 以譏逼聖躬樣下敎, 矣身萬萬痛冤。 我殿下如靑天白日, 凶逆千萬輩, 無一毫氣翳於聖躬者, 故矣身去夜所供, 備盡此辭緣。 蓋矣身作此文三年矣。 若有國家, 或以爲嫌之說, 則矣身輒慨然, 世俗狹窄, 待我春宮之道, 何太薄耶? 惟我春宮, 聰明英透, 聖哲寬仁。 況睿學高明, 博觀前史, 人情物態, 無不照燭, 豈於此等處, 置嫌耶? 以此萬萬冀望矣, 譖構之言日入, 聖明不爲俯察矣身之情, 逐節轉嚴。 矣身去夜招辭, 暴此心事而已。 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哉? 大凡在上臨下之道, 一以疑心加之, 則觸處生疑, 幽冤莫白。 豈以我殿下天地之大, 日月之明, 不賜照燭哉? 下敎中矣身語與睦虎龍之言, 表裏之敎, 矣身萬萬知不得。 矣身若不知君臣之大義, 則平生行事, 立朝事君之事, 辛丑一疏, 明綱常大義, 豈能炳炳乎? 今此一事, 援引親友於死地, 少無益於君臣之義, 徒傷於朋友倫義。 矣身一生讀書, 學古君子, 豈可以自陷死地, 失其一生操守乎?” 上覽供訖, 又口呼問目, 略曰: “昨招則以爲: ‘自視如靑天白日。’ 又曰: ‘引而歸之於譏逼。’ 今日招則直曰: ‘如靑天白日。’ 變幻納招, 情節痛惡。 睦虎龍急書中一款, 有陰慘之意, 與矣身昨招指意, 隱然相符, 而乃以知不得三字, 爲抵賴計。 或有以引用沙丘, 固無不可, 而人言當改, 則何必堅持云云之說, 果出誰口? 矣身以陷朋友爲難, 而如此世道, 傾軋廷臣之時, 予獨無愛惜顧慮之心乎?” 仍命虎龍鞫案取來, 且敎曰: “快意殺之云者, 亦極凶悖。 殺渠何快於予心乎? 自視二字, 卽所謂爾心潔, 則何關者也, 其意甚陰慘矣。 渠則惜一友, 而予豈不惜一邊臣僚乎? 旣出渠招, 今若置之, 將渾疑擧世之人。 此不必窮問, 使之蔓延, 而不爲明辨, 則必有傾軋之擧, 故欲知之耳。” 上覽壬寅推案, 仍以推案, 下給光佐曰: “予心可質神明。 此事若一辨暴, 則他日歸拜二聖有顔矣。” 仍流涕曰: “壬寅逆獄, 更何言哉? 予方治一鏡、虎龍, 一邊之人, 不知予心, 必以爲將反案矣。 挑得乃心, 雖曰尙吉之言, 奚忍以予之爵號、破字, 書之變書乎? 虎龍初招, 極陰慘, 渠謂知予心, 渠何以知予心乎?” 光佐曰: “苟人也, 則豈不知殿下心事乎? 罔極之言, 雖出逆賊之口, 渠何敢書乎?” 上曰: “與一鏡有表裏相應之跡矣。” 光佐曰: “然則虎龍拿來問之乎?” 上曰: “拿來。” 遂更推一鏡, 一鏡供: “自視如靑天白日, 與如靑天白日, 意無異同。 各件事, 諸疏皆以爲譏逼聖躬, 故前招云云, 而昨夜納招時, 自視二字, 旋請抹去, 則以罪人招辭, 旣書之後, 不可抹去, 終不聽從。 虎龍招, 矣身久遠不記, 未知何語, 與矣身招相同乎? 實所未知。 自上每以譏逼聖躬樣爲敎, 矣身萬萬痛冤。 秦王殺建成, 桓公與弑之語, 李鳳鳴疏中, 有所云云, 聖上每以此等疏爲然, 矣身若有譏逼聖躬之意, 則何敢於播告八方之文, 肆然用之乎? 矣身去夜招中, 殿下自視如靑天白日, 與今日殿下如靑天白日之語, 有何別意於其間哉? 以文勢觀之, 自視二字, 有似不足, 故倉卒口呼, 卽請抹去, 鞫廳大臣以下, 不從。 桁楊之下, 桎梏之中, 神氣散亂之人, 文字間一二字不足, 本非怪事, 有何陰凶之意於其間? 初若有陰凶之意, 則豈有旋請改抹之語哉? 聖上至公至明, 嚴防傾軋之習, 則豈必有陷害廷臣之弊哉? 賣友圖生, 古人以爲不義。 況其所言, 不過曰他人旣以爲非, 則改之爲可云云? 其言元不大段, 不可以此指告。” 上命問郞及金吾郞, 申飭嚴刑而問之, 一鏡閉口不語。 命罪人以不道承款, 乃曰: “性本忠直, 不道之事, 則不知之矣。” 上問使君父自視者忠直乎? 一鏡供曰: “臣下之所仰望如是, 君父之所自視如是, 此豈凶言乎?” 又曰: “卽刻死, 此願也。 先大王殯殿在此, 死於此, 甘心。” 又問之, 則曰: “已盡衷曲之言, 更無所達。” 上曰: “衷曲之出, 無非不道之言矣。” 一鏡供以皆自款款忠心出來矣, 刑一次不服。 虎龍拿來後, 上又親呼問目曰: “壬寅告變書中, 敢以雪累名等事, 肆然書之, 納招中挑得乃心之說, 陰慘。 其時逆變, 何等罔測, 則恣意擧論於其間? 敢知在邸時平生心事等語, 不樂爲王之心云者, 尤極陰慘。 伊日天日照燭, 按鞫之臣, 不忍究問, 幸逭刑章。 今以一鏡事觀之, 與矣身所言, 表裏相符。 此等凶慘之說, 言於陰凶之人, 發於敎文中, 明白無疑。 從實直招。” 虎龍年四十一。 供: “前後事變逆節, 不待矣身之言, 天日洞燭, 而至於逆變張本前後事, 皆非但爲宗社, 實爲殿下也。 其奇奇怪怪之狀, 欲陳而不敢矣, 今殿下親問于天庭, 此得言之秋也。 其逆變, 皆在肘腋間, 起於宦官、宮妾、妖人輩, 天下萬世, 誰知其情節乎? 趙貫高爲趙王, 以檻車詣京師, 以白趙王之心事, 以盡其節。 今日逆變, 有浮於古之柏人, 矣身以明殿下心事於天下後世萬古者, 尤非貫高之比。 若非矣身, 則天下萬古後世, 何以知殿下如靑天白日之心, 肘腋間所起之賊? 天下後世, 誰能如矣身之瞭然, 以伸殿下心事, 天地綱常明而宗社安乎? 賊輩前後所爲, 皆於殿下無毫髮相近之事, 殿下不知之中, 潛爲貽辱於殿下, 故剌心痛骨, 一則爲宗社, 一則爲殿下討賊洗冤。 急書中語不擇發者, 文辭荒拙, 言語急迫, 語不穩順。 告變討賊之人, 語豈不過激乎? 徐究矣身之語, 則忠憤所激, 無非爲殿下之言也。 賊欲潛賣殿下, 爲妖惡之言, 故憤賊輩, 乃爲討賊之言, 秋毫無犯上之言矣。 可驚可哭可愕之事, 殿下以出天之孝悌, 不欲聞鄙言, 前後事實, 問于矣身, 則逆變張本, 不近於殿下之狀, 可以明矣。 矣身非但有功於宗社, 有功於殿下。 非但有功於殿下, 域中之人, 誰非殿下之臣乎? 其時按獄大臣, 亦以逆變起於渠輩, 矣身所供, 皆爲殿下有泰伯、仲雍之心, 如靑天白日之心, 矣身能明之, 故爲美矣。 敎文中隱然有侵犯殿下之事, 矣身能明殿下靑天白日之心, 一鏡則不知殿下靑天白日之心, 豈不懸殊乎? 殿下所以鞫問一鏡者, 以天地間至冤極痛之事, 隱然侵犯, 故究問之擧, 正正堂堂。 矣身急書中雪冤之語, 誦賊言, 而納招之事, 發爲問目, 謀逆之言, 何言不爲誦賊言, 而告變之際, 其言安得不凶慘乎? 卽今擧國之人, 皆爲矣身危之, 以矣身爲机上肉, 必先死矣。 矣身以爲識義理, 賊輩事, 乃殿下所痛惡者, 故萬萬無顧藉凶賊, 增惡矣身之理。 矣身以爲帶礪之盟, 終始爲嘉矣身之資矣。 今於一鏡誣陷殿下之事, 招矣身而問之, 矣身爲殿下, 一鏡陷殿下, 豈不矛盾相反乎? 矣身所痛心者, 殿下新御六龍, 公正之心, 四海拭目, 今者捉問矣身以獄事, 天下後世, 誰知殿下心事, 如靑天白日, 重倫理綱常, 欲伸心事哉? 或不知者, 以告變之身, 得罪於殿下, 與一鏡同治, 則矣身心事, 明知者誰耶? 矣身若知一鏡之言, 有侵犯殿下之事, 則矣身請誅一鏡矣。 矣身豈知一鏡心事哉? 諸賊伏法之日, 陰凶慘毒之言, 無所不至, 矣身極口相爭。 殿下使矣身, 詳陳前後事實, 徐徐察之, 則必嘉矣身, 而無痛惡之事矣, 不問賊輩逆變之根本, 而以萬萬意外, 一鏡凶悖之言, 引問矣身。 矣身旣非心中事, 則雖死不能甘心矣。 殿下爲宗社神靈之主, 以天地洪量, 功其功罪其罪。 矣身前後事査覈後, 有非則誅之, 有善則嘉奬, 以明天地之仁化。” 更推虎龍, 問: “壬寅獄事, 俱在獄案, 何待矣身陳達, 而貫高事, 伊日他人, 如矣身言陳辨, 則猶可也, 矣身自上罔測之言, 反自比於貫高者, 尤極凶獰。 在邸時心事, 大行朝仁愛盛德, 業已洞燭無餘, 則何待矣身之言而方爲明白乎? 似若爲之, 而心則陰秘, 敢以此爲今日要功之計者, 誠極痛惡。 矣身招中, 有此犯上之語, 故一鏡疑之於此等事, 罔測之說, 入於敎文中, 究其本則誰也? 机上肉之說, 欲爲眩惑聽聞之計, 極爲凶惡。 向日逆變, 言之汚口, 有何所問, 而矣身乃逆類中人, 犯上悖說, 罔有紀極, 告變之時, 肆然書入, 向日矣身之心, 乃衆賊之心。 因山前欲得陰凶情節, 告于殯殿, 直招。” 虎龍供: “貫高不過明趙王不失之心事而已, 矣身扶得三綱五常, 明殿下心事於萬世, 不可比於貫高。 他人若告變, 則矣身亦爲殿下伸辨。 言雖出於矣身之口, 明殿下之心事而盡忠者, 豈異於他人告之而後辨之哉? 殿下靑天白日之心事, 天下孰不知之? 但賊旣誣辱殿下, 故矣身討賊, 非敢爲要功計。 若有要功之意, 則豈能預知今日可以要功, 上變之日, 作暴白殿下心事之言哉? 殿下若有如靑天一點之雲, 則矣身何可有雪冤之事乎? 爲殿下欲伸心事, 賊之誣陷殿下之言, 不告而其成說乎? 不樂爲王之心, 雖王天下, 亦不樂爲, 夷、齊、季札之心也。 矣身無犯上語, 一鏡非矣身, 渠心何以知之, 一鏡之罪, 何與於矣身哉? 矣身有功於殿下與宗社, 殿下擢用矣身, 示下之人, 千萬冀望, 今日鞫問, 千萬意外。 若刺痛一鏡凶悖之言, 則嘉奬矣身之言宜矣。 黃瀗、李元老欲殺具仁垕不得, 仍爲告變, 聖主嘉之。 矣身之明知逆類中事, 何足爲罪?” 上覽供, 敎曰: “只以三手逆變告之可也。 乃以不干之予, 入於變書。 不樂爲王之語, 非尙吉之言, 乃渠之言也。” 光佐曰: “夷、齊之言, 極駭悖矣。” 上曰: “領右揆見一鏡辛丑疏乎? 其語陰慘, 與虎龍無異矣。” 光佐曰: “指辛丑大疏乎?” 上曰: “唯。” 上曰: “尙吉結案中, 無虎龍此言耶?” 問郞金啓煥曰: “虎龍與尙吉面質及捧招時, 若及於其事, 則問郞雖書之, 大臣以問目外辭緣, 輒抹去之, 故不上於鞫案。 其時已有定奪故也。” 更推虎龍問: “其時罪人招及結案, 元無指斥之言, 則矣身敢爲不道之說, 據此可知。 辛丑一鏡疏, 矣身壬寅招, 語意相同, 則其心之相關, 可知。” 虎龍供如前。 刑一次不服。 虎龍曰: “會盟壇歃血未乾, 豈知有此事乎?” 上曰: “其言凶慘矣。” 更推一鏡, 以罪人出入時, 羅將之聲, 猶低微, 命禁堂推考, 當該都事, 從重推考。 刑一鏡二次不服。 光佐請問同黨, 泰億曰: “渠招崔錫恒, 亦有所言云, 而錫恒翌曉到賓廳後, 始見敎文, 送言政院, 使之改之云矣。” 上曰: “或以爲三字, 爲他日陷害廷臣之端, 詳問也。” 一鏡稱: “雖死, 不可告。” 上曰: “鍾巫等三件凶慘之文, 何必幷? 쿰禧胐” 一鏡稱: “渠心則不知其爲凶慘矣。”上曰: “直爲結案事分付。” 一鏡稱: “無結案之罪, 惟在某樣處之耳。” 上曰: “語犯不道者, 腰斬。 何敢不爲結案乎?” 一鏡稱: “不知爲不道矣。” 上曰: “或以爲一款旣發端而牢諱, 雖告之, 不必以一罪論斷, 此而置之, 則滿廷諸臣, 將不免盡歸惡逆之科, 混當者豈不冤乎?” 一鏡稱: “稠坐中言, 雖依俙記得, 何忍告之?” 一鏡納供時, 言必稱先王忠臣, 必稱吾, 不稱矣身。 更推虎龍。 光佐、泰億請還宮, 上曰: “卿等雖被一時之誣, 猶引嫌。 況爲一國之主, 聞此難洗之誣, 豈可但己乎?” 刑虎龍一次不服。 虎龍供云: “告者死者。 將以告者死, 而無凶心矣。” 又稱: “只有爲宗社之罪, 而無他罪矣。” 上曰: “爲宗社之罪云者, 以予爲顧護逆賊也。 對君父爲此言, 極凶獰。 此足爲斷案矣。” 仍敎大臣曰: “一鏡、虎龍家文書, 遣中使、史官, 搜探以來。 同朝親舊之書札往來, 無怪, 不必下于鞫廳, 且不可留中, 依漢光武時例, 盡焚之。” 光佐曰: “盛德事也。” 上曰: “此非曰令反側子自安, 或慮有不安者故耳。” 命承旨, 書傳敎曰: “今日親鞫一鏡與虎龍, 乃由於渠等不道之說, 則若因此事, 有變換逆獄, 傾軋廷臣之弊, 則當以護逆之律論之。 本院知悉。”
○前參議朴聖輅上疏。 略曰:
鏡賊之獄, 實天地之大變。 其所代撰臚列, 是何等罪名, 而必以誣聖躬之言, 攙入其中, 頒示八方者, 夫豈徒然? 必有大機關、大排置, 經營計度於陰密之中, 而未及發覺耳。 是其心固已計較揣摩, 而恃其有必可售之勢矣。 況其時聖躬孤危, 賊勢鴟張, 凶圖逆謀, 有朝夕必逞之危, 先聲後實, 爲次第應行之擧。 其視殿下, 豈嘗有一分顧藉之心乎? 幸賴我大行大王至仁聖德, 保有今日, 此則非渠輩始意之所到也。 嗚呼, 噫嘻! 是豈一一鏡所可爲哉? 韓愈曰: “敖雖陰凶, 必有所恃而爲。” 況誣君父以千萬古所不忍聞之凶言惡名者, 豈無徒黨之憑恃, 而肆然獨書於萬目具瞻之文乎? 此必有締結同情, 互相通謀者, 而特發之者, 賊鏡也。 然則賊鏡固可誅, 而同情者獨不可問乎? 今日之所當先問者, 只在此一段, 而漫不擧論, 惟恐實狀之或露, 必思撲殺之急計, 噫嘻! 古今天下, 豈有如許獄體? 其締結同情之賊, 若不鉤得置法, 則雖斬一鏡萬段, 而是一鏡尙自若也。 伏願特以此一段, 嚴加窮詰, 使其盤據之徒黨, 無或見漏, 然後兩聖之誣衊, 庶或小洩矣。
傳曰: “罪有罪者, 而今因一鏡傾軋之言, 胡至於此? 一鏡自若等語, 極涉駭悖。 若此不已, 直驅半廷之臣於惡逆之科。 予有所執, 則何可撓奪於此等之言, 而不可以討逆之疏下批。 原疏還給。”
○賓廳三啓, 請寢因山隨詣之命, 不許。
○鞫廳大臣啓: “睦虎龍, 上闕後, 開見囊頭則已斃。 請該郞拿問, 救療官以下嚴處。” 允之。 因下敎鞫廳曰: “一鏡停刑, 大臣以下入侍。” 入侍時, 上命虎龍押來軍卒、羅將, 使刑曹刑推究問。 委官趙泰億曰: “戮屍之法, 中間防之, 孝廟朝, 有斲棺斬屍之事, 大行朝, 白望亦戮屍。 依此爲之何如? 一鏡之罪, 更無可問之端, 雖加刑, 必不承款。 一鏡亦豈有可待者乎?” 判義禁沈壽賢曰: “直捧結案宜矣, 而必不着侤音矣。” 大司諫尹游曰: “渠雖不首署結案, 曾有趙嗣基, 直爲正刑之例矣。” 掌令李廷弼曰: “直捧結案, 則人必以爲掩迹, 至於不捧結案, 直爲行刑, 則國家用刑, 自有典章, 莫如依常法待承款後, 捧結案矣。” 上曰: “試捧結案, 終若不捧結案, 則直爲正刑可也。” 仍命虎龍, 卽爲正刑, 旋下傳敎曰: “一鏡若不結案而徑斃, 失刑大矣。 依嗣基例擧行。”
○誣上不道罪人虎龍、一鏡, 當日唐古介, 不待時處斬。
○鞫廳大臣以下, 又爲入侍。 委官趙泰億請虎龍、一鏡罪惡, 考抄推案, 書出朝報, 許之。 筵臣或言, 自視以下之語, 不宜盡書, 上曰: “此非可諱之事。 盡出然後, 與敎文前後相應之狀, 四方當知之矣。” 承旨尹惠敎曰: “義淵之誣先王, 乃所以誣殿下也, 一鏡之誣殿下, 乃所以誣先王也。 命詞臣以此意, 撰出播告好矣。” 知義禁洪致中曰: “一鏡罪狀, 旣令書出, 何必令詞臣, 撰文播告乎?” 泰億曰: “《大明律》, 犯上不道情理切害者, 不待時處斬, 籍沒家産。 趙嗣基、李師命用此律, 今亦宜用此律。” 許之。 領議政李光佐曰: “義淵之誣及先王不道之罪, 與兩人, 少無異同。 一體施法宜矣。” 惠敎言亦同。 泰億請義淵籍産與頒示, 一體擧行, 許之。 光佐請義淵戮屍, 泰億言亦同, 判義禁沈壽賢曰: “聞義淵鄕人云。 或已埋, 則掘而戮屍, 與卽爲戮屍有異。 大臣恐未深思也。” 致中曰: “壽賢言是也。” 上曰: “判義禁之言好矣。” 今日虎龍物故, 而經宿行戮, 亦有不忍。 必於今日內正刑, 予意有在。 大臣之言, 固是正論, 宜與虎龍、一鏡, 同正典刑, 而義淵物故已久, 判義禁之言, 深思而發。 追戮則雖不爲之, 以物故已久, 不爲行刑之意書出, 而頒布其罪狀可也。” 仍敎曰: “凶人子息, 不可置之輦轂之下, 竝流配。” 致中曰: “義淵旣不追戮, 則籍産似有間隔矣。” 上命考例。 光佐曰: “前例有之。 臣之必請三罪人一體施律, 實爲國深思也。” 上曰: “大臣意予知之, 不爲追刑之意, 書出頒示, 其餘事, 依初下敎爲之。” 臣謹按逆如一鏡、虎龍, 而乃以犯上律勘罪。 噫! 一鏡之疏, 誣及東朝, 敎文又引建成以譬景廟。 況其陰結宦官朴尙儉、文有道及宮人石烈、必貞, 謀危世弟者, 悉具於沈廷玉鞫案。 且虎龍之起誣獄, 非直殺四大臣而已, 觀於上變之在冊封準請狀啓翌日者, 可知。 是宜痛覈根柢, 明正典刑, 而光佐輩, 覘上有曲避嫌疑之意, 遂生脅持之計, 以致草草了勘, 此逆黨之所以鼓舞稱兵於戊申者歟! 噫! 國之不亡, 幸也。
12月 10日
편집○己卯/議政府率百官庭請, 寢山陵隨詣之命, 四啓, 不從。 掌令李廷弼、獻納宋宅相, 亦疏請, 不許。
○憲府申前啓, 批曰: “一鏡上疏及敎文捧入承旨事, 依啓, 蔡膺福削黜。 一鏡鴟張之時, 所憚只鄭壽期、金東弼, 則以一時之言, 奚必問備乎?”【捧入承旨朴熙晋、朴弼參。】
○前獻納鄭宅河上疏言:
逆鏡誣辱兩聖之罪, 雖萬段斬戮, 不足懲其萬一。 誅止其身, 豈足以慰先王之靈, 洩輿人之憤? 請施以逆律, 懸首藁街, 戮孥瀦宅, 上告宗廟與仙寢, 頒敎八方, 然後庶有辭於天下後世矣。 虎龍之徑斃後正刑, 乃是治逆之極典, 則不行於應行處所, 而直行於門外者, 實違戮屍之法。 宜與逆鏡, 同施逆律。
批曰: “爾言是。 特施懸街之律。” 已而敎曰: “只虎龍擧行。”
○義禁府啓曰: “懸街之法, 逆賊必於軍器寺前路, 凌遲處斬, 首足異處, 然後懸其頭於鐵物橋街上, 傳示手足於八路, 而今此虎龍, 旣已處斬於唐古介, 身首在於郊外, 今不可以穢惡之物, 曳入城內, 懸諸街上, 而旣斬之屍, 追斬其手足, 恐非法意。 何以爲之?” 批曰: “虎龍陰凶之狀, 不可不播告八方。 雖不可曳入, 傳示等事, 渠亦逆中之人, 則不可不擧行矣。 用懸東門之例, 懸三日於門外, 使京外之人, 洞皆知之。” 翌日啓, 虎龍首級, 懸於西小門外, 四肢異處, 過三日後, 頭手足傳示八路。
○正言韓師得, 上疏言朋黨之弊, 有曰: “初分爲二, 末爲四五, 戈戟相尋, 邪正莫辨。 打破之道, 惟在殿下公正建極。 章疏中事係黨論, 跡染黨習者, 一竝痛斥, 明示好惡。” 批曰: “爾言正矣。”
【史臣曰: 是時, 上方留意蕩平, 故師得阿意承旨, 乃如此, 甚矣其無識也。】
12月 11日
편집○庚辰/議政府率百官, 庭請入啓, 請寢因山時隨詣之命, 不從。 光佐等口傳啓于王大妃殿, 請諭大殿, 寢因山隨詣之命, 答曰: “當開諭矣。” 宗臣亦庭請, 正言尹彙貞, 亦疏請, 竝不許。 領議政李光佐等, 夜求對, 入侍力爭, 上不得已掩泣勉從。
○知義禁洪致中上疏言:
虎龍旣施逆律。 一鏡之悖逆不道, 殆有浮於虎龍, 刑法斷不可異同。 乞命一體施行。
批曰: “一鏡旣用嗣基之例, 虎龍亦用向日治逆之律, 則所引各異。 律異何傷?”
○大臣、二品以上請對時, 上曰: “一鏡旣伏法, 敎文當改撰。 館閣堂上, 明日牌招製進。” 領議政李光佐曰: “外議一則曰: ‘以先朝命令改撰, 而具由告殯殿爲宜’, 一則曰: ‘直以當宁命令改撰, 而具由告之爲宜’ 云, 下說長矣。” 藝文提學李肇曰: “頒敎文異於他文, 非爲留藏傳後, 只是一時頒布之文。 伊時旣已頒布, 到今又何以頒布乎? 今無更爲稟承處, 則以先朝之敎, 製進未安矣。 本文則決不可仍置, 而今雖改撰, 未知有所用矣。” 光佐曰: “改撰後, 當頒布八方, 豈無所用乎?” 兵曹判書沈壽賢曰: “以王若曰, 製進然後, 可以頒示, 而改撰之由, 亦當入敎文中矣。” 肇曰: “如此則斑駁不成文體矣。” 上曰: “一鏡、虎龍旣已處分, 則何必頒敎乎?” 右議政趙泰億曰: “沈器遠、金自點, 則有頒敎, 趙嗣基、李師命、閔黯, 則無頒敎矣。 命王若曰一款, 問于大臣。” 承旨鄭錫三曰: “親鞫時不折之杖, 使之勿計。 王者用刑之道, 不可不審愼。” 上曰: “陳戒好矣, 當留意。”
12月 12日
편집○辛巳/辰時, 奉大行大王謚冊寶, 詣宗廟, 請謚。 行祭訖, 仍詣殯殿門外, 以冊寶, 權安於幄次。 翌日巳時, 上謚殯殿, 行禮如儀, 午時, 改銘旌。
○以洪致中爲奉常寺提調, 金興慶爲觀象監提調, 吳命峻爲大司憲, 柳儼爲持平, 尹行敎爲副提學, 趙最壽、李匡德爲校理, 李眞淳爲承旨, 李匡輔爲副校理, 李普昱爲修撰。 吏曹判書李肇政也。 以權𢜫爲知中樞。 兵曹判書沈壽賢政也。
12月 13日
편집○壬午/特除蔡彭胤承旨。
○以金東弼爲都承旨, 金濰爲司諫, 尹晋爲獻納。
○特命還給宗室煥職牒。 煥, 罪人楨、柟從子也, 初封陽原君。 至是, 敎曰: “煥以大君之孫。 孝廟友愛大君之德, 逈出尋常。 陽原兄弟, 雖在收牒中, 先朝恩顧爲如何哉? 數年之內, 兄弟俱逝, 予心傷悼。 身在則邦憲可嚴, 已逝則惻隱當先。” 遂命還給職牒, 仍命優給喪葬需。
○刑曹啓: “南部參奉追報一鏡妾子女四人見漏者。 請一體流配。” 允之。 命部官從重推考。
○憲府申前啓, 不允。
○副校理李匡輔上疏言:
臣奉命審覈災實。 大抵湖南左道, 一半近峽, 一半濱海, 田災之慘, 峽海同然, 而許多綿耕, 初不結顆, 全無摘取之花。 畓穀之歉, 海邑尤酷, 蟲損風枯, 兼以海溢, 元無所收, 罕有掛鎌之處, 而朝家所給七千結之數, 未滿本道實結十分之一。 此臣所以甘被擅給之罪, 而不欲爲朝家斂怨者也。 有司之臣, 費辭防啓, 勒令還實, 朝家差遣敬差之意安在? 願勘臣加給災結之罪, 而特寢還實之命。
不從。
12月 14日
편집○癸未/以南一明爲修撰, 尹光益爲副修撰, 李眞望爲大司成, 黃爾章爲江華留守。
○憲府申前啓, 不允。 停洪時九啓。
12月 15日
편집○甲申/訓鍊都監、禁衛營、御營廳啓: “陵寢至近之地, 竊發之弊, 不可不嚴禁, 捕廳及三軍門別巡, 三年內各別爲之, 而若有踈虞, 則守陵官狀聞事命下矣。 依都城巡邏例, 每日牌將一人、邏卒十三名定送事。” 允之。
○上親行敬昭殿望祭, 又親行啓殯奠, 又親行啓殯別奠。
○辰時, 啓菆宮。 上具衰服, 扶杖立於菆宮東, 執事者一人, 奉函盛拭梓宮巾。 右議政趙泰億詣菆宮南北向, 跪啓曰: “右議政臣趙泰億, 謹以吉辰啓菆塗。” 摠護使李光佐稟菆塗盡撤與否, 上曰: “只開門, 先破西方。” 都監堂上沈壽賢, 請令繕工監官員啓菆, 上特令大臣啓菆。 泰億啓西偏門, 入菆宮內, 宦侍數人同入, 奉脫毛柩衣,以純色山獺皮着裹, 以雲紋紅緞褙表。 而表褙, 上以白粉畫斧形, 柄則以黃彩畫之也。 泰億拂柩衣, 以巾拭梓宮, 裹以紅氍毹, 以白布編結, 安於輪對板上。 板束以筯, 黑漆左右邊, 上中下皆着圓環, 環口含以染紅, 正布索句結於梓宮。 上親入菆宮內, 巡兩邊奉審, 出就位, 內侍奉着毛柩衣。
12月 16日
편집○乙酉/葬景宗大王於懿陵。 陵在楊州天藏山申坐寅向, 距興仁門十里。 先於九月二十四日始役, 二十五日卯時, 祀后土斬草破土。 十一月初十日辰時, 開金井, 穴深八尺四寸,【用營造尺。】穿壙畢後, 下外梓宮。 十五日辰時, 啓菆宮, 至是日丑時發引。 發引正時, 初定於子時, 以遣奠行禮之遲久, 以丑時退行。 三更一點, 上親行遣奠, 遂發引, 上具衰服。 執事奉香鑪、香盒, 置於香亭, 左通禮進詣靈座前跪, 請陞轝。 大祝奉魂帛函, 安於腰轝, 虞主置其後。 內侍奉腰轝及交椅而出, 左通禮進當菆宮前, 北向俯伏啓, 請陞轝。 內侍奉銘旌降階, 摠護使率舁梓宮官二人及內侍, 奉出梓宮。 由菆宮南戶, 舁出輪轝上, 覆以素錦褚。 梓宮下, 承以輪對板, 板之左右, 着鐵環, 環口含以大布索。 舁梓宮官二人, 各執其一端, 內侍及掖屬, 幇助推舁。 通禮前導, 忠義衛以綵翣障梓宮, 翼而隨之。 銘旌先行, 上及諸臣內外執事哭擗。 出一德門、仁和門, 由輪轝轉入仁政殿, 上立於仁和門外。 梓宮將入小轝, 上步巡輪轝邊小板上, 入仁政殿內, 轉下殿, 扶杖立於階上。 上哭, 諸臣皆哭。 梓宮奉於小轝, 上親審後, 梓宮出殿門外, 移奉大轝。 至宗廟前路, 回駕向立, 仍進發, 至普濟院設祭所, 設靈幄於帳殿正中, 奉安梓宮, 帳殿之東, 奉安魂帛。 留(者)〔都〕百官進香時, 雨如飜盆。 百官雨立進香, 僅如儀。 小轝出殿門時, 上乘玉轎還內, 自協陽門出, 至肅章門外, 降輿陞輦。 出興仁門, 門內雨水大漲, 百官背負而過。 至普濟院, 上入路北原上幕次, 將奉審大轝及魂帛, 光佐及諸臣曰: “雨甚, 只奉審大轝好矣。” 上御步輦, 到奉辭版位近處, 降輿。 上由板梯, 登轝杠上, 立於右邊, 奉審訖, 下板梯, 立於奉辭版位。 上哭不止, 承旨金東弼進伏曰: “雨勢如此, 靈轝久駐, 敢請止哭。” 上止哭。 行四拜訖, 瞻望靈轝泣曰: “若使予隨轝, 則情理豈至此哉?” 上, 以每事專恃卿等, 必須盡心之意, 下敎于光佐、泰億等, 以步輦還宮。 大轝前行, 至陵所, 通禮跪請降轝陞輴。 遂奉安梓宮於小轝。 至丁字閣帷門外, 通禮跪請降輴。 自帷門至欑宮, 連設輪轝, 奉安梓宮于榻上。 內侍設靈座于梓宮南, 奉安魂帛函于其上, 置虞主櫃于其後, 設香案、銘旌、冊寶、儀仗如初, 已時也。 午初行成殯奠, 同副承旨蔡彭胤奉上命來問安于殯殿, 啓欑宮。 初以午時啓下矣, 雨不止, 事未備, 退以午正。 光佐馳啓以聞。 未時, 奉安梓宮于輪轝, 止于退壙杠上。 上又遣承旨問安。 解結裹訖, 泰億以巾漬蘇合香醞, 凈拭梓宮。 遂以前後轆轤兩布索, 搭梓宮, 解下轆轤索。 掖隷唱侍衛聲, 奉安梓宮于退壙中輪轝上。 泰億又拭梓宮, 光佐持笏記立, 內侍以紅藍綠雲紋緞二重柩衣進, 皆以粉與金畫黻。 泰億奉下, 以紅廣織銘旌, 覆柩衣之上, 旌以金字書之, 尙方進絲。 內侍合紉柩衣銘旌, 使不得皺卷。 內侍左右立, 以紅絨索一條, 兜搭梓宮下隅。 每侍衛一聲, 轝軸輪轉, 梓宮直就玄隧門, 至轝盡處, 引索者手礙不能用力。 工曹判書朴泰恒, 負支機木, 轉負梓宮, 力盡不能盡限, 匠人替擔, 奉安梓宮于玄宮榻上, 申時也。 上又遣承旨問安, 內侍進遺衣。【甲寅年, 則新造用之, 庚子年, 則以進御冕服用之。 都監啓稟, 命依甲寅例新造, 而平天冠、玉圭、佣玉、赤舃, 以舊件用之。】 光佐跪進哀冊, 奠于玄門西, 玉帛櫃奠于衣冊南。 都監堂上洪致中進翣, 又奠明器、服玩、符信, 遂鎖玄門。 封鎖官執義徐宗厦, 書臣字着押, 泰億覆土九鍤。 摠護使及承旨、 史官, 俱詣丁字閣, 行題主禮。 諸臣俱以吉服, 以次就位, 大祝盥手奉出虞主, 偃安于卓子上。 題主官李世最寫之, 寫字官補畫。 大祝還安於靈座上, 行題主奠, 初虞祭如儀。
○立表石, 埋誌石。 誌石函上面, 依明陵例, 只書廟號、陵號。 丁字閣用正向。
○午時, 上御時敏堂, 下玄宮時, 望哭, 初虞祭時, 又爲望哭。
12月 17日
편집○丙戌/申時, 日有兩珥, 日上有冠。
○上詣東門外, 祗迎大行大王返虞, 陪至敬昭殿, 奉安虞主于殿內。 初禮曹所上儀註, 無望殿禮, 上特命行之。 仍詣殿內奉審, 仍親行別奠。
○命鄭震僑疏不捧承旨推考。 大駕出東門, 路北有一人, 立陣內, 奉持一竿木。 木末懸紙, 紙上大書窮人抱冤四字。 命問之, 乃呈疏人也。 命上疏捧入, 卽庶孽進士鄭震僑等二百六十餘人疏也。 承政院啓: “震僑等, 闌入作門內, 呼訴駕前。 作門擅入, 前所未有, 請把守將校査治, 大將推考, 闌入疏儒科罪。” 批曰: “依啓, 旣入於作門之前, 疏儒勿治。” 又敎曰: “承宣與大臣, 曾以語雖狂妄, 不捧疏章, 有關後弊陳達, 則今觀鄭震僑疏云, 來呈已久, 喉院不捧。 當該承旨推考。” 震僑上疏, 略曰:
庶孽錮廢之法, 乃是天下萬古之所未有。 自三代以降于漢、唐、宋、大明之世, 庶孽位將相顯名績, 吾東方, 上自三國, 至高麗五百餘年, 取人之規, 一遵中華, 無所間隔。 太宗朝, 右代言徐選, 始倡無前之議, 庶孽子孫, 勿敍顯職, 其後姜希孟纂次《經國大典》也, 竝與其入仕、赴擧之路, 而錮塞之。 是以頒降《大典》之歲, 旱暵肆酷, 餓莩相望, 議者皆歸咎於此。 故成廟惻然警動, 將欲更張而未及施行。 宣廟初, 申濆等千餘人, 上章籲冤, 宣廟敎曰: “葵藿向日, 不擇旁枝。 人臣願忠, 豈必正嫡?” 此可見大聖人至公至正之心。 至萬曆癸丑, 先正臣李珥始建復古通用之議, 而適有邊警, 未暇猝變, 先開許通、赴擧之路, 其意蓋欲次第疏通也。 及至仁廟朝, 副提學崔鳴吉, 與同僚沈之源、金南重、李省身、李景容, 陳章力請通用曰: “禮制之定, 莫嚴於三代, 而嫡庶之名, 只行於私室, 不行於公朝; 門地之別, 莫詳於六朝, 而用人之際, 惟問其父姓, 不問其母姓。 蓋天之生才, 無間於貴賤, 王者用人, 不拘於門地, 此天理之當然, 而百王之所不易也。 我國庶孽, 勿敍顯職之議, 初出於徐選, 而厥後輾轉, 一節深於一節, 終至子孫永錮, 雖有才德, 率皆抑塞而不揚於世, 擯斥而不與於人, 垂頭屛氣, 如負大罪, 無復父子之恩, 君臣之義, 傷倫逆理, 莫此爲甚。 匹夫含冤, 足傷和氣, 況其麗不億者乎? 新豐府院君張維, 亦上疏繼論, 仁廟令該曹稟處。 吏曹判書金尙容回啓, 謂宜依維言施行, 仍請議大臣, 其時, 相臣李元翼、尹昉等獻議曰: “卑薄庶孽, 天下萬古所未有之法, 殊欠王者立賢無方之道。” 相臣吳允謙獻議曰: “禁錮庶孽, 非先王大公之政, 通用之擧, 實爲合理。 世之病難行者, 以名分紊亂爲言, 而嫡庶名分, 只自家門戶中事, 朝廷只用賢收才而已。 雖貴顯之後, 嫡庶之間, 如有犯分之事, 則邦憲固嚴, 紊亂非所慮也。” 該曹之覆啓, 大臣之獻議, 皆出於一體通用之意, 二品以上諸臣之議, 亦皆歸一, 而惟以數人之立異, 只許三曹矣。 其後崔鳴吉判銓曹時, 啓云: “曾在乙丑年間, 領府事李元翼, 因弘文館箚子, 庶孽登科後, 許要, 不許淸, 稟裁聖旨, 兩司署經, 藏之禮曹, 以爲一代之成法矣。 今過九年, 一不擧行, 使聖朝講定之制, 歸於虛地, 事甚未安。 事目內所謂許要者, 卽戶、刑、工郞廳及各司長官之謂也。 自今以後, 請依受敎, 隨才擬望。” 許之。 辛喜季、沈日運、金宏、李慶善若干人, 得拜刑工郞, 今幾四五十年, 肅廟朝李礥一人, 僅拜戶郞, 而群起斥之, 竟至呈遞, 尙至今寂寥。
又曰:
歷代名臣, 多出庶孽。 以中國言之, 則在漢有衛靑、霍去病, 在晋有裵頠、周顗、陶侃、桓石虔、裵秀、阮孚, 在唐有蘇頲、李愬、杜荀鶴、令狐彰, 在宋有韓琦、范仲淹、陳瑩中、鄒志完、胡寅; 以東國言之, 則鄭文則官禮部尙書, 李世黃官閤門祗侯, 權仲和官都憲。
又曰:
成廟以後, 庶孽多傑出之人, 如朴枝華、魚叔權、曺伸、李達、鄭和、林芑、梁大樸、權應仁、金謹恭、宋翼弼兄弟、李山謙、洪季男、劉克良、權井吉是也。 伏乞斷自宸衷, 廓開調用之路, 則數百年來許多抱冤長逝者, 魂亦感激鼓舞, 圖報聖德於九地之下, 天心自亨, 和氣旁流矣。
又曰:
中國所謂庶孽, 只其身耳, 未聞幷與其子孫而名之, 我國則一係庶派, 雖至累十世, 不能脫。
又曰:
封章伏闕, 將一月矣, 疏凡十三上, 而爲一承宣所力却, 此不過賤薄臣等, 不齒人類, 旣錮其身, 又箝其口。 直欲痛哭於闕門之外, 而惶恐不敢矣。
批曰: “我國本以偏小, 用人亦甚不廣, 予竊慨然。 天人一也。 日月所照, 旣不擇於精粗, 則王者用人, 豈有間於其中哉? 爾等所引有據, 而但玆事, 其來已久, 不可猝變, 其在愼重之道, 惟當徐究處之。 三曹郞事, 令該曹, 依仁廟受敎擇擬。”
【史臣曰: 柳子光以後, 不許庶孽通淸, 至是, 群庶孽, 自請通淸, 可見朝綱之日紊也。】
12月 18日
편집○丁亥/上親行敬昭殿再虞祭後, 內侍奉出魂帛, 埋安於魂殿潔地。
○大司憲吳命峻上疏。 略曰:
殿下英銳太過, 精神太露, 智周萬物, 有獨馭一世之氣, 折服群下, 有孟子好辯之志, 旣有其長, 那無其損? 含蓄未盡, 辭氣或偏, 隨事隨處, 無不爲病。 太輕太銳, 或欠持重, 聰明甚廣, 失之太細。 雖以前日山陵僧人燒死時恤典言之, 命于該曹足矣, 又使掖隷, 致內賻, 他物太多, 而米太數升, 太零瑣。 千乘之賻人如此, 此非惜袴之比。 今後勿任聰察, 毋務小惠焉。 殿下辭令, 橫說竪說, 或近於夸。 惟聖明戒之, 務在簡當焉。 殿下, 每以誠信相孚爲先務, 臣每信如四時。 日前鞫獄摘奸之敎, 近古所未有, 大臣豈自安乎? 事過之後, 殿下亦必悔之。 惟殿下反求, 毋貽貳過之咎。 義淵誣辱先王之罪, 殿下處分, 可有辭於後世, 而尙不及於聖考之處嗣基。 前後營救之類, 宜一一重處, 一鏡削黜時覆逆承旨, 亦宜倂加門黜, 以戒黨習焉。 昔子思言於衛侯曰: “君出言, 自以爲是, 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 君之國事, 將日非矣。” 卽今朝廷, 或類衛國之君臣, 伏願惟取一士之諤諤, 毋悅千人之唯唯。 在前盛時, 士大夫當得喪之時, 皆能守正不阿, 未有趨合苟容之風, 雖有一時之敗, 未見遺臭之恥。 今殿下, 固欲蕩平、建極, 未必有好惡黜陟之意, 而朝廷之風氣先變, 士夫之志趨漸汚。 領議政李光佐, 居元輔之位, 任董率之責, 抛一身於羞恥之外, 導斯世於汚下之域。 筵奏章疏, 令人代羞, 言言而諛悅, 事事而摧謝, 惟恐一言之不合, 一事之見忤。 公除日在殯殿之側, 殿下之哀淚未乾, 急進媚悅之說, 以私親建祠, 私墓增封, 力爲伸請, 自上以歲飢民窮爲辭, 且以墓道無可增封, 德音明白, 則猶且爭之强, 甚矣, 其掩人耳目, 求媚固寵之術也! 且殿下御容, 豈必哀遑中汲汲事, 而首發縷陳。 癸巳領相李濡, 以御容媚悅事, 被掌令徐命遇論劾, 聖考卽遞其相職, 一斥不復, 聖考嚴斥, 意有所在。 今其筵席進言, 只賭殿下之樂聞, 殿下高臨俯觀, 豈不燭其情狀乎? 蓋其病痛, 在於患失。 頃被具命奎之慘駁, 徘徊江上, 不忍遠去, 終以館伴冒出, 又以儐使遠赴。 冡宰重任, 虛帶三四朔, 竟不力辭, 逮至大拜, 必欲終護尹慤。 每以情勢難安, 日日啓達, 及廷論沸激, 合啓將發, 怯於公議, 請於喉司, 願作節拍, 承宣全數請對, 請降別諭, 如其指, 始乃按鞫。 是討復爲輕, 臺論爲重, 千古臣節, 掃地盡矣。 惟其得失之念, 着在肚裏, 朝晝經營, 惟在於廣樹黨援, 以固根本。 凡係薦拔, 只在愛憎, 苟其私黨, 必欲擢用, 而慮有人言, 則首副二望, 皆以不可受點之人充擬, 以其所好, 置之末擬, 冀受天點, 及有人言則曰: “聖簡也”, 雖極選、重望, 惟意吹噓。 前冬遠接使未及回程, 非有疾病緊務, 而徑請以亞卿, 陞爲伴送使, 且請兩嘉善直超資憲, 一政目, 以二人超資事, 承傳書出。 國朝以來, 大臣薦人, 或以御筆特除, 或擬望受點, 奉承傳超資, 三百年所未有者。 雖急於植黨, 獨不顧擅國之嫌乎? 今年海西, 旣無兵燹, 且非赤地, 欲遞新伯, 而超擢六品階人。 眉睫一動, 喉司無端捧諫長之單, 銓曹移新伯於諫長, 俄上箚請擢尹容。 容出六纔六朔, 而躋二品, 其權勢之掀動, 可知也。 威制兩銓, 所請不施, 則得其代者, 使之不仕, 前主簿李世澓, 卽其一也。 權傾中外, 威行一國, 八路閫帥, 半出其門, 四方饋遺, 輻輳其家, 其誤世病國至此。 旣負先朝, 將累新化, 人皆深憂竊歎, 而畏其黨援威勢, 莫有言之者, 臣竊痛之。 願公聽竝觀, 無爲寵倖所蔽, 抑奪其柄, 毋使權威下移。
不報。 光佐待命于禁府門外, 上遣史官別諭, 使與偕入。 仍下敎曰: “一自朋黨以後, 公議枳塞, 好惡不明。 況大臣, 國之柱石, 雖有過失, 兩司合議, 所以重事體。 首揆以名臣之孫, 歷事兩朝, 一心奉公, 貫日之忠, 可質神明, 而以求媚固寵, 威行一國等語, 肆然加之。 至於懿事, 向稱其至公, 故先擧此事, 反惑君父, 吁亦巧矣! 朝象分裂, 將至國不爲國, 故予欲痛革此習, 而甘心黨錮之類, 遽生害淸議之意, 防微懲惡, 不可不嚴。 大司憲吳命峻, 姑先遞差。” 旋命命峻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翌日, 光佐出城。
【史臣曰: 命峻以名相之孫, 自在參下, 已多躁競之譏, 爲士類所唾鄙。 光佐鄙其爲人, 吏、兵、戶薦望, 牢塞不擬, 命峻以此恨憾次骨, 見時勢已危, 上心已移, 乃捃摭至此。 命峻, 藍面鬼色, 貌類盧杞云。】
○知中樞府事權𢜫, 自鄕奔哭, 因山訖, 留疏告歸。 略曰:
願聖上, 敦聖孝以致兩宮之歡, 勤聖學以臻光明之域。 謹天戒以盡對越之誠, 嚴懲討以辨聖躬之誣。 衛斯文以彰職考之志, 伸冤枉以霈雷雨之澤。 恤民窮以解倒懸之急, 愼邊備以軫陰雨之策。
又曰:
殿下自在潛邸, 豈有一毫求位之心, 而前後被誣, 凡幾遭也。 尙儉倡之, 虎龍繼之, 一鏡主之, 謀議之綢繆, 一串貫來。 誣衊之慘毒, 千古所無, 而人心陷溺, 義理晦塞, 凶徒之陰謀, 佯若不知, 聖躬之誣衊, 視之尋常。 試以宦妾之獄言之, 妖婢之相繼自斃, 逆宦之不加窮覈, 實多中外之惑, 急急了當, 惟恐端緖之或露。 及至今日, 鏡、虎兩賊, 不究情節, 不問徒黨, 斷以次律, 徑先行刑, 而誣聖躬一節, 終未得明覈, 輿情憤惋, 國言喧藉。 匹夫抱枉, 尙欲伸雪。 況以堂堂千乘之尊, 受此黯黮汚衊之言, 而一任其掩置, 不爲之伸辨, 則殿下心事, 無以自暴, 而將何以有辭於後世乎? 逆宦餘孽及賊鏡血黨, 一一按問, 凡係謀害之跡, 構誣之狀, 覈出根株, 悉加懲討。 仍令詞臣, 考前後之鞫案, 撰凶逆之情節, 虔告太廟, 頒示八方, 使一世之人, 曉然知聖誣之昭雪焉。 臣今將渡漢, 臨發封章, 瞻望涕泣, 不知所云。
批曰: “八條陳戒, 亶出憂愛, 深用嘉尙。 可不體念? 國家用法, 在於黨惡, 何以數箇凶獰之徒, 混染半世之人乎? 此等漫然之事, 予不欲爲之。”
12月 19日
편집○戊子/藥院入診時, 副提調金東弼, 陳領相李光佐, 爲國家有血誠純忠, 淸流中未易得者云。
○以權益淳、柳綏爲承旨, 李明彦爲大司憲, 趙趾彬爲副修撰。
○成均館祭酒鄭齊斗, 以羅學川疏語, 上疏引嫌, 批曰: “向日人言, 不足掛齒。”
12月 20日
편집○己丑/上親行敬昭殿三虞祭。
○辰巳時, 日暈兩珥。
○內醫院請復膳, 再啓, 勉從。
12月 21日
편집○庚寅/諸承旨請對入侍。 承旨李眞淳曰: “領相爲國忠誠, 律已廉白, 同朝所共知, 而吳命峻疏, 集千古宵小貪濁之目, 而勒成之, 誠痛惋矣。” 鄭錫三曰: “大臣之素擺脫於饋遺關節, 世所共知, 而捏誣如此。 且其疏中, 以陞擢事爲言, 其弟命恒, 以關西伯, 直陞戶判, 而不暇顧嫌矣。” 又曰: “權𢜫疏, 以殿下心事, 無以自暴爲言, 渠謂所暴者云何? 又以豈有一毫求位之心爲言, 此非臣子所忍聞所忍言者矣。” 又曰: “義淵、一鏡子息, 幷流配事命下矣, 妻妾亦當流配乎?” 上曰: “一鏡、義淵, 則異於虎龍, 只子息流配。”
12月 22日
편집○辛卯/上親行敬昭殿四虞祭。
○右議政趙泰億, 出城陳疏。 略曰:
權𢜫疏, 盡驅廷臣於罔測之科。 宦獄初發之夜, 臣與李台佐, 首先請對討罪。 至於鏡、虎之獄, 聖上親臨洞察, 畢竟勘斷, 悉出聖裁, 而人之議後, 乃至於此。 噫! 尙儉可誅, 而誅尙儉, 鏡、虎可誅, 而誅鏡、虎。 明其誣上、不道之罪, 處以正刑、籍産之律, 則人臣討復之義, 此外更有何道?
又請虞祭攝行, 陵行退定。 先是, 己丑, 上以因山時未隨詣, 命懿陵展哀, 定於來月望前, 禮曹以正月十三日, 擇日啓下, 故泰億疏及之。 批旨慰諭, 勉以卽日入來, 且曰: “虞事親行, 禮固當然, 園陵行幸, 情所不已。 勿復過慮。”
○藥院入診。 副提調金東弼, 請虞祭攝行, 陵幸退定, 皆不許。 又請大臣諸宰勉出, 又言: “備局時急覆啓之公事, 積滯, 請令有司堂上, 齊議稟旨變通。” 上問有例否, 東弼對以有, 乃許之。
○大王大妃殿, 以諺書, 下敎于藥院, 略曰: “王大妃殿, 氣敗難支, 宜請從權。” 藥院啓于王大妃殿, 請從權, 不許。
12月 23日
편집○壬辰/以趙趾彬、呂善長爲校理, 姜樸爲副修撰。
12月 24日
편집○癸巳/上親行敬昭殿五虞祭。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 略曰:
吳命峻, 卽臣三十年舊知, 而疏意直是急書, 實欲赤臣之族, 人皆曰: “不可不逐條明辨。” 使臣有此自辨, 愈見其醜, 使臣無此, 又何辨爲?
上以手書答之, 略曰:
吳命峻疏巧慘。 世道之陷溺, 一至此哉? 黨援一語, 尤不成說。 試以慤與義淵事言之, 可知卿心之公。 故是予所以待卿言卽允者也。 欲亂朝象之輩, 敢生害淸類之意, 從今以往, 公議盡沒, 淸類盡藏, 漢東京之事, 將不遠矣。 因予誠淺, 未能感化群工之致, 自省愧恧之外, 更何言哉? 卿雖不念小子, 瞻望明、懿兩陵, 卿心若何, 而他日以何語歸奏耶? 言之及此, 涕淚縱橫。
12月 25日
편집○甲午/右議政趙泰億上疏。 略曰:
吳命峻, 自少多謗, 李光佐薄其爲人, 前後薦望, 一皆靳枳, 至沮宗伯首擬, 又塞籌司舊踐, 命峻之怨憾, 非一日矣。 公除日兵、戶判之出, 又恨其見漏, 乃於仁政門稠坐中, 對諸宰曰: “右相以我爲匪人耶?” 及其董役山陵也, 光佐累累朝堂, 言命峻處事多乖, 徵求太濫。
又曰:
命埈, 至以愛憎之說, 遍侵居前之諸宰, 切己之嫌礙, 亦不少顧。
又曰:
光佐居家孝友, 立朝忠直, 平生律己, 不欲以流俗人自處, 誠一代之偉人, 王國之藎臣也。 所居第舍, 壁塗渝弊, 而不以一紙改塗曰: “如解職名, 便當歸去, 治第舍何爲?” 每曰: “吾無兄弟、子姪, 一身所仰恃爲生者, 惟國與主耳。” 精誠可透金石, 忠愛足質神明。
又曰:
朝臣之因嫌害人, 非細故也。 若下嚴禁, 後弊難言。 宜另賜處分。
批曰: “吳命峻事, 今觀卿疏, 尤極駭惋。 其在嚴懲惡之道, 不可削黜而止, 特施付處之律。” 命峻遂配瑞山。
12月 26日
편집○乙未/夜五更, 金星犯土星。
○上親行敬昭殿六虞祭。
12月 27日
편집○丙申/加沈檀、沈壽賢資崇祿, 李眞儉正憲, 李師尙資憲, 南就明、徐命均、李眞儒、李明彦嘉義, 尹淳嘉善, 朴涎、趙最壽、李眞洙、尹聖時、李廷傑、徐宗厦、沈埈通政。 以殯殿、國葬、山陵三都監賞典也。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 略曰:
伏聞因僚相陳疏, 至有勉留臣行, 付處言者之敎, 臣不勝惶澟。 臣苟一分可進, 奚待更賜勉留? 以此上請, 恐非僚友相悉之義也。 國家大體, 不可以言者之不槪意, 少忽恢言路之道。 已施之罰, 尙欲請反, 今何益之以行遣乎? 人有攻當國之元輔, 輒施以黜配之罪, 則當之者一倍惶蹙, 固不足論, 豈不有關於後弊乎? 乞寢成命。
批曰: “予志牢定, 決不忍捨卿。 付處之律, 以防後弊, 卿何不安于心也?”
○左參贊姜鋧, 率六曹參議以上, 疏請王大妃殿復膳, 批曰: “因予誠孝淺薄, 慈聽邈然, 益切焦迫矣。”
○同中樞金重器上疏。 略曰:
因鄭震僑攔入, 至被問備, 凡郊外擧動時, 大駕駐停之所, 便是闕內, 故衛內則兵曹主管, 衛外則義禁府與軍門主管, 自有啓下節目。 疏儒旣入於作門之前, 而隱伏於衛內, 則此與結陣後作門闌入有異。 衛外軍門之在信地者, 何以知之? 日後雖復有如此之事, 毋論衛內外, 一倂歸咎於軍門, 而曰非兵曹所知, 則臣恐衛內之禁喧禁雜, 無他主者, 弊端可慮也。
批曰: “喉院之啓, 乃重事體, 一時做錯, 何必介懷?”
○司諫金濰上疏。 略曰:
吳命峻蓄怨含憾, 隱忍未發者, 或冀其吹噓之有日, 今見讒毁之言, 左右交集, 廊廟之位, 朝夕難保。 其心以爲, 大臣之力, 今無可藉, 倘因此時, 捏成其罪, 聖聰可眩, 宿憾可逞, 亦可以得譽於讒大臣之徒, 必欲傾陷忠良, 沮敗國事, 不仁甚矣。 伏願殿下, 毋謂處分之已嚴, 而益加懲勵。
又曰:
近日處分, 治欲蕩平, 務在調停, 聖意誠美矣。 然旣不能變傾奪之風, 徒以左右羈縻, 彼此扶抑, 欲祛黨弊致蕩平, 則臣恐搢紳之禍, 必將益深。
批曰: “陳戒當留意。”
○承政院啓曰: “生員李德普等來呈一疏, 疏中有曰: ‘大行平日, 其果曰聖考雖有此敎, 吾必背違之云乎? 亦果有此心否乎? 決知其無此矣。’ 又曰: ‘大行之心, 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 吾未及正之, 而有吾弟在, 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 噫嘻痛矣! 渠等雖急於伸救私黨, 亦大行朝臣子, 則何敢以此等抑勒矯誣之說, 加於先大王在天之靈, 若是無嚴乎? 悖倫滅理之語, 固不當仰徹嚴廬, 以增聖心之哀慼, 而渠等旣稱多士之疏, 有難自下退却, 不得已捧入。” 批曰: “知道。” 德普疏, 略曰:
先正臣宋時烈, 擔負《春秋》大義, 遵守朱子法門, 不幸林栗、邢恕之奸, 復生於門墻, 駭機煽動, 而至於己巳之受命, 餘波懷襄, 而至於壬寅之黜享。 尹宣擧, 是江都俘虜, 賊鑴血黨, 外若悔過, 而實未嘗悔過, 言雖絶鑴, 而實未嘗絶鑴。 此時烈之所以始信而終疑也, 此所以撰宣擧墓文, 不滿拯望, 末後紛紛, 皆源於此。 不悔江都之失, 不絶賊鑴之惡, 則宣擧是失身黨惡之人也, 師生之倫, 幷於君父, 一朝背絶, 加之惡聲, 則拯是背倫亂常之人也。
又曰:
先正臣權尙夏, 以時烈之嫡傳, 一世仰若山斗, 而賊孽僇辱, 爵名追削。 至於故儒臣李喜朝, 誠存時烈, 力斥拯黨, 而身沒荒裔, 名在丹書。
又曰:
恭惟我肅宗大王, 睿學高明。 丙申處分, 斯道賴以不墜, 人心賴以復明。 當我先王代理之初, 傳授之際, 丁寧告戒, 惓惓於斯文是非, 結之以予志汝遵, 莫之或撓。 又製一段文字, 錄在御集末編, 眞大訓也, 和勻也。 彼輩雖急於死黨, 敢於毒正, 苟不至無君, 則何敢爲變亂之計, 而肆然筆之章疏曰: “先王積年沈痼之中, 浸潤之譖, 無所不至”, 欲以大聖人至明至正之處分, 歸之亂命, 亦可謂肅廟之臣庶乎? 大行大王, 以至仁至聖之資, 誠孝出天, 而況承聖考之遺戒, 則豈有一毫撓改之意哉? 是以, 代理四年之間, 一遵聖考之訓辭。 嘗下求言之令, 而其中有近日事, 聖斷赫然, 是非大明, 如有假托應旨, 變亂黑白者, 斷不可容貸之敎。 此實大行大王繼述之本意也。 凡此是非之反易, 處分之更改, 率由於宵小輩簸弄熒惑, 則非出於大行之本意, 固已明矣。 以殿下之心, 推大行之心, 殿下之於肅廟, 大行之於肅廟, 孝思一也。 天地尙可滅, 金石尙可泐, 而殿下其可背肅廟之遺敎乎? 殿下之心, 卽大行之心也。 殿下而不可背, 則大行而其可背乎? 凡我聖考之子孫臣庶, 俱不可背, 況殿下乎, 況大行乎? 或以爲: “肅廟遺敎雖如此, 大行處分又如彼, 在殿下, 有所難處。” 若非護拯之謬說, 則不知理者也。 肅廟之敎, 卽是不刊之心法, 大行之事, 不過一時之處分, 則此不無裁量變通之義。 況此出奸黨之欺誣, 而非大行之本心乎? 殿下昵侍大行, 大行平日, 其果曰: “聖考雖有此敎, 吾必背違之” 云乎? 決知其無此矣。 一時之讒言, 雖或欺蔽, 而此心之天理, 本自藹然, 其肯如是乎? 然則殿下追正之擧, 不但承肅廟之敎, 實是明大行之心也。 邈彼雲鄕, 仙馭幷陟, 大行陟降, 必在寧考左右。 世間之障霧, 無復掩蔽, 而在天於昭, 星晶日朗, 今則大行之心, 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 吾未及正之於在世, 有吾弟在, 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 嗚呼! 此非殿下之責乎? 伏願殿下, 先明大行之心, 仍降時烈復享, 尙夏、喜朝復官之命, 亟正彼輩戕賢毒正之罪, 而宣擧父子, 不復以儒賢待之, 以繼聖考之志事。
上覽疏, 敎曰: “事之是非, 姑舍勿論, 辭不擇發, 語無倫脊, 殊甚駭然。 此疏還出給, 疏頭李德普, 限三年停擧。 其疏中有曰: ‘先王積年沈痼等語, 肆然書疏’ 云。 嗚呼! 先朝八年違豫, 勵政未懈, 終遭崩天之慟, 爲臣子者, 安敢提此語書諸章乎? 不可置之, 喉院査啓。” 翌日承政院啓言: “招問疏儒, 則以爲鄕儒崔鐸等疏, 有此語云, 故取考本院日記, 則癸卯生員崔鐸等疏有曰: ‘此輩之藉重於先朝者, 亦可謂無嚴矣。 昔我先大王積年沈痼之中, 浸潤之愬, 無所不至, 日月之明, 有所未燭。 手書院額, 適在其時, 則以此一時之恩典, 幷與時烈平生之心跡而原貸之可乎? 先大王亦嘗親撰昌集畫像贊。 然則今之爲時烈藉口者, 亦將有辭於昌集之逆死乎? 況先大王之於時烈, 斥惡之、竄逐之、誅戮之者, 不一而足, 則此輩何不提起此等事, 而只援引尋常恩典, 以爲箝制人口之計耶?’ 云矣。” 知道。 後六日, 敎曰: “先王雖違豫之中, 孜孜勤政, 爲臣子者, 豈眞不知, 而敢以積年沈痼等語, 肆然書疏? 無嚴莫甚。 旣已考啓, 不可以事往而置之。 崔鐸五年停擧。”
○進士申鏶上疏。 略曰:
亡師先正臣李喜朝, 慘被宵小 構誣, 飽瘴癘觸風霜, 死道路。 臣師, 卽先正臣宋時烈門人。 尹宣擧, 以江都俘虜, 內懷掩護之計, 賊鑴以康王實在軍前之說, 誘之。 及宣擧死, 鑴之祭文、宣擧之擬書出, 其子拯, 以墓文不滿意, 操戈反攻, 釀成己巳之禍。
又曰:
丁卯良佐之疏, 顚倒事實。 臣師長書往復, 至申球疏出, 而有宣擧父子官爵追奪之命, 則其徒世德, 擊皷納供, 截斷先正所撰瑣錄語, 至謂陰啓泉壞之禍, 又謂不忠於聖祖。 臣師遂抄先正文集, 備載瑣錄全篇, 修進冊子, 凶黨以謄上瑣錄, 爲臣師一大罪。
又曰:
肅廟末年處分, 群奸至以非先王本意爲言, 先大王太淸之高, 未免於尺霧之障, 白日之光, 乍翳於寸雲之蔽。 在殿下善繼之道, 宜卽滌蕩氣穢, 光大斯文, 以遵肅廟之遺旨, 而尙未更張, 豈以事係先朝, 不欲遽變而然耶? 宋之宣仁, 當神宗昇遐之初, 盡逐章、蔡之徒, 仍下詔, 以明有司奉行失當之罪, 則益有光於神宗, 而先儒稱之以堯、舜。 中廟之世, 南衮輩誣殺先正臣趙光祖, 而仁廟卽位, 卽令伸雪其冤, 則頌稱聖德至今。 此豈非殿下所當法者哉? 況肅廟遺敎, 百世不惑, 則繼肅廟之志, 卽所以繼先王之志也。 何可不思兩朝之聖志, 而一任群奸之簸弄乎? 乞雪臣師之誣, 治群凶毒正之罪。
批曰: “玆事是非, 不可輕議矣。”
○副修撰尹光益上疏言:
“定君心, 爲今日第一急務。 君心定, 則事雖若可憂, 而終至無憂, 君心靡定, 則事雖若無可憂, 而終至有憂。 定者非硬把强守之謂也, 是非定權度明, 則外物莫撓。
因請數賜召對, 上嘉納。
○掌令趙尙慶上疏。 略曰:
鬱鬱喬陵, 劍舃已藏, 寂寂深殿, 衣冠虛設, 則履先王之位, 慕先王之德, 而思所以追盡孝悌之道者, 不過曰遵先王之遺烈, 善繼善述而已。 靖辛丑之禍亂, 扶一國之倫彝, 卽我先大王弘功偉烈也。 殿下之所當遵而無改者, 專在於此, 而義淵凶疏, 獄情未究, 繼此邪陰之謀, 未知幾人。 殿下一念, 或有少弛, 則大有累於繼述之聖德。 伏願堅定此志, 嚴立科條, 此後如有追詆大行時事, 繩以重律。
又言:
敲撼輔相之輩, 益加嚴斥。
又言:
義淵事出, 元老告歸。 其意以去爲諫, 如古人之尸諫, 宜復致朝廷。
又言:
言之非難, 而行之爲難; 靡不有初, 而鮮克有終。 故躬之不逮, 夫子恥之; 漸不克終, 魏徵戒之。 殿下英氣, 倘近太銳, 則行或戾於言矣, 執德或涉不固, 則終或歉於初矣。 願敏於行, 必踐其言, 謹其終, 以副其初, 則免崇飾虛文之歸, 而有一德克孚之休矣。 察納群言之道, 惟在明義理燭邪正, 而近日處分之際, 好惡漸不如初, 願先確我主宰, 毋爲讒說所惑。
又陳私懇, 乞歸養, 批曰: “進言亶出憂愛, 深用嘉尙。 可不留意?” 事親日短之語, 起感予心。” 命遞本職, 便救護。
○成均館司藝白時光上疏。 略曰:
殿下履危險受汚衊, 今幾年所? 宦婢之直請正刑, 致其自斃, 顯有掩跡滅口之計。 賊鏡敎文、封章中語, 無非逆心賊肚, 則爲人臣者, 不可一日共戴天, 而伊日廷臣, 無一人聲罪致討, 惟事庇護, 推奬之不睱。 噫嘻! 此輩謂殿下, 眞有可言之疵, 而謂此語爲甚着題而然歟? 此輩之與賊鏡, 同一心腸, 路人所知, 而黨同一體之諸凶, 偃息自在, 有若與賊鏡, 元不相關者然, 彼一鏡, 獨不冤乎? 噫! 除去君父, 謀危宗社, 何等惡逆, 而特以蔓延爲慮, 不問其黨與, 《春秋》先治黨之義, 果安在哉? 近日忠殿下討凶逆者, 斥以護黨, 忘殿下護凶逆者, 奬以忠藎, 臣未知忠於賊鏡者, 果能忠於殿下耶?
上覽疏, 敎曰: “向日事, 今不可提起, 近日事, 處分已定, 而投疏傾軋, 誠極駭惋。” 仍命還給。
○咸鏡都事趙命臣上疏。 略曰:
帝王之孝, 莫大於繼述。 肅宗大王治定功成, 垂裕後昆。 其所以明天理淑人心者, 可以建天地質鬼神。 斯文處分, 昭如日星, 殿下所當繼述者, 其不在於聖考之志事乎? 一鏡之只施次律, 失刑孰甚? 一鏡、虎龍, 均是凶逆, 而一則施以當律, 一則誅止其身, 何以上慰先王, 下洩輿憤哉? 近密、臺閣, 以一鏡誣辱不道之語, 或歸之無心, 或諉之不思, 游辭營護, 欺蔽聖聰, 伊日承宣及臺臣, 其他營護一鏡者, 宜一幷投畀。
又曰:
閔鎭遠放送之命, 出於追慕先后之至意, 群下孰不感歎? 第聞鎭遠, 尙有削黜罪名, 不得入國門云, 當初一哭都下之敎, 顧安在哉? 宜命甄敍。 申銋、鄭澔疏, 亶出老臣憂忱, 三年栫棘, 死亡無日, 而尙無疏釋之典, 臣竊慨然。
批曰: “近日處分, 予已有定, 不必加律。 閔鎭遠特放門黜。”
○持平柳儼上疏。 略曰:
“吳命峻, 纖汚險巧, 希覬淸顯, 貪饕無厭, 見棄士類, 爲大臣所深惡蓄怨含毒, 中傷後已。”
又言:
“命峻, 權門擁被, 百億化身。”
又言:
“尹容, 公平明白, 爲淸議所推詡。 命峻之必欲甘心者, 由於容之袖中文未發而先洩。”
批曰: “吳命峻逞憾之狀, 予已洞知。”
○召對儒臣, 講《綱目》。 侍讀官李匡輔曰: “賀琛不敢復言者, 知其不聽故也。 汲黯, 直臣, 而獨不諫武帝求仙, 知諫之不入, 故不言。 此當鑑戒也。” 上曰: “黯言: ‘內多慾, 好神仙, 求長生, 乃慾也。’ 雖不諫神仙, 諫在其中矣。” 匡輔又言: “奉命湖南時, 見沿海築堰, 爲民巨弊。 諸宮房、各衙門, 以築堰呈狀, 堤堰司到付監營, 題給軍丁, 則民收雇錢, 浪費之後, 未免中廢。 民人輩募軍自築堰之外, 宮房衙門築堰者, 宜嚴禁。” 上曰: “堰畓自古有之, 修築毁廢, 自不容已, 新築處嚴禁可也。” 匡輔又言: “宮房、衙門屯田差人, 作弊孔慘。 聞壽進宮及耆老所差人, 收稅興陽時, 作板獄囚人, 板獄僅容起立, 不得坐臥, 有立死之慮云。 宜罷差人下送之法, 使本官, 收稅上送。” 上曰: “若守令收納, 則監色又將作弊, 無異差人。 但板獄事, 可駭, 令本道推治。” 匡輔請此後差人作弊者, 分付各邑, 報營重治, 從之。 匡輔又言: “湖南右道田畓文書中, 以殿下私邸時爵號, 免稅上納者累處, 事體未安。 堂堂千乘之君, 私邸時折受, 不宜仍置。 若給民間, 則善矣。” 上曰: “本無折受處, 似是先朝所劃給原結也。 爵號已令勿書矣。” 匡輔奏, 經筵官, 曾無參召對之事, 此後宜依前規。 從之。 先是, 上以因山前不得開經筵, 特命經筵官入參召對, 至是, 因山已過, 經筵將開, 故從匡輔言。
12月 28日
편집○丁酉/二品以上, 以王大妃殿復膳事, 請對入侍時, 承旨鄭錫三奏: “故相臣金構妻年今八十, 而有病, 朝夕待盡, 而長子希魯、次子在魯, 皆在謫。 再昨年臺啓, 以煽動訛言, 蹤跡陰秘爲目。 其後九人中, 具鼎勳、金令行蒙放。 在魯則以唯諾見謫, 希魯則放釋, 使之歸見病母於未死之前, 允合於體下之道矣。” 上曰: “所達意好矣。 金在魯雖曰, 罪名相異, 而在大行朝, 若知此狀, 則豈不特放? 仰體大行朝孝理, 希魯、在魯, 特爲放送。” 錫三又言: “金取魯亦有老母, 而有他兄弟云矣。” 命一體放送。
12月 29日
편집○己亥/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 庭請於王大妃殿, 三啓請復膳, 答曰: “居喪之禮, 只此素膳而已。 諒此罔極之情, 停不忍之請, 是所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