조선왕조실록/선조소경대왕수정실록/39년

三十九年 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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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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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午/以李沖爲成川府使。 《實錄》云: “沖, 權奸樑之孫, 不齒於人, 諂事宮掖, 遂蒙超擢。” 觀此《實錄》中褒貶之辭, 類皆謬戾, 而於沖則直書其實如此, 沖之爲人尤可知矣。


○諫院請罷《璿源錄》校正廳堂上職。 松京文人車天輅爲人麤疎, 世頗輕之。 壬辰亂後, 謂其妻爲賊所汚, 私娶宗室女爲妻。 至是, 《璿源錄》校正廳以草本上之, 上敎曰: “天輅一奸細人也。 諉以其妻見汚於倭賊, 娶他人女爲妻, 敢錄於璿系中, 若後人效之, 託言妻有某罪, 擅自改娶, 則其將盡許之乎? 妻果有罪, 則告於有司, 議于門族, 名其罪而黜之可也。 今天輅之事, 傷風敗倫甚矣。 其令有司議處。” 於是, 諫院啓曰: “天輅私棄其妻, 敢以宗室女爲妻。 揆之王法, 自有當治之律, 而校正廳不先稟斷, 朦然直錄, 循情蔑法之罪, 不可不論。 請罷本廳堂上。” 上命推考, 只罷該郞之職。 禮曹啓曰: “天輅已經王府推鞫, 而其所謂後妻, 尙無處置之擧。 考諸《大明律》, 則有妻娶妻者杖九十離異, 《大典》則以先爲嫡, 請議于大臣。” 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奇自獻、沈喜壽等以爲, 宜用《大明律》, 上可其議。


○《實錄》曰: “德馨之父爲文化縣令時, 德馨出空名告身帖一百餘張, 買牛數百頭於縣地, 放牧於通津農舍, 野爲之黃。” 又以德馨反覆趨勢, 前後翻轉, 引兪大禎之言以證之。 又曰: “恒福當己丑之獄, 言於鄭澈曰: ‘汝立之起兵湖南也, 有從嶺南起者, 從京中起者。’ 蓋欲以此, 陷嶺南崔永慶、鄭仁弘、柳成龍, 京中李潑、李洁、鄭彦信、白惟讓之計也。 同惡相濟之狀如此, 而至於台鼎, 豈不怪哉?” 按, 德馨、恒福俱以賢相, 爲一世所倚重, 故自獻、爾瞻輩媢嫉特甚, 必欲售其陷害之計, 而不得其說, 乃以無根不近之事, 肆加詆辱, 書之史冊。 且以崔永慶之死, 一隊人【東人也。】 專攻鄭澈, 而恒福以己丑問事郞, 備知顚末, 常言: “永慶之初被逮也, 澈草箚將救之, 旋有放釋之命, 故不果上。 及其再鞫也, 澈聞臺論驚甚, 對沈喜壽苦口言之, 澈之心事, 終始如此。” 以是, 群小銜之最深, 捏造虛無, 至謂之同惡相濟, 可勝痛哉?


○以李弘老爲京畿監司。 弘老爲人, 邪佞憸巧, 當上之西幸也, 駕到臨津問: “成渾居在何處?” 弘老以兵郞在前, 指近岸小村曰: “此, 渾之家也。” 上曰: “然則何不出見予乎?” 對曰: “當此之時, 渾豈肯來謁乎?” 弘老曾往來渾家, 知去臨津幾三十餘里, 而其所對如此。 及渾自世子行朝追謁上于義州, 弘老又言於上曰: “渾之來, 爲世子圖內禪。” 其乘時陷害之態, 類如此, 世以蛇蝎視之。


○翰林院修撰朱之蕃、禮部左給事中梁有年, 齎詔出來, 爲頒皇太孫誕生之慶也。 以大提學柳根爲遠接使, 禮曹判書李好閔爲館伴, 根辟許筠、趙希逸、李志完爲從事。 時, 金尙憲、洪瑞鳳皆斥守外邑, 不得與焉。 希逸方爲參下官, 根援朴增榮例, 啓請陞品帶去。


三十九年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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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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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兩司請還收及第具宬職牒還給之命, 從之。 宬於己丑, 爲正言時, 諫院請再鞫崔永慶, 蓋宬聞慶尙都事許昕之言, 而發簡於同僚以啓之也。 永慶竟死獄中, 且於壬辰之亂, 宬扈至松京白上曰: “今日之亂, 皆首相李山海誤國之致, 宜正其罪, 以謝國人。” 山海遂得罪去位, 由是, 仇視者益衆。 及鄭仁弘得志, 嗾其徒追論永慶事, 宬配于洪州, 甲辰, 放還家居。 至是, 命給職牒, 兩司啓曰: “宬受鄭澈指, 請再鞫永慶, 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 論之不已, 上不得已從之。


○詔使朱之蕃等入京, 上出郊迎之, 館于大平館。 是日頒詔, 又宣勑, 勑曰:

往以倭情叵測, 朕令遼東(撫鎭)〔鎭撫〕差人, 到爾國哨探。 經今三載, 督撫稱, 邇來, 海上竝無動靜。 遣官徒自煩擾。 令爾國自行探報, 以省供應之需。 王宜及時淬勵, 乃心嚴督, 着實修擧, 仍遠偵密探, 不論有無警息, 每兩月一報鎭江遊擊衙門轉報, 如有重大情形, 不時馬上馳報。


○琉球國中山王世子尙寧移咨以聞, 爲申酬厚儀事也。 其咨曰:

關酋肆逆, 神人共憤, 天亡驕虜, 海宇騰懽。 矧今天朝神武大振, 貴國威靈更張, 則餘孽旣行勦滅。 凡爾醜虜, 莫不喪魄落膽, 日後豈復有如匪茹之關酋? 間或逆萌, 敝國職在藩封, 誼屬友邦, 自將猷念, 共分遙偵豫探, 馳奏天朝, 轉左右以聞, 幸無遠慮。

仍獻綿綃二十端、黃石綃十端、花文綃十端、土扇二百把。【癸卯年, 冬至使宋駿自北京齎來, 至是, 付送回咨及回禮物件於冬至使李尙信之行。】


○百官呈文于詔使, 爲請世子封典也。 甲辰夏, 遣李廷龜奏請世子封典, 禮部以光海非嫡長, 覆題不許。 至是, 禮曹啓曰: “今兩詔使皆學士、科官也。 本國群情之悶迫, 莫大於冊封。 宜趁詔使在館, 備述事情而呈文, 以冀轉聞。” 上許之。 已而, 館學儒生等聞詔使退却呈文, 陳疏, 自請更籲, 上敎曰: “事貴務積誠意, 從容處之。 天命有在, 則不勞人爲。 天朝處大事、決大疑, 必不因一二緩頰, 而爲之左右, 予以爲, 呈文似無益也。 且觀詔使斥退呈文之語, 未易與言者也。 不惟難望其致力, 或疑其出於脅制, 則非細慮也。 儒生, 藏修之士, 何預朝家事? 今令儒生而呈文, 何不令都民, 相率而赴愬之? 但今若不許呈文, 必有奸臣造言者矣。”【上以呈文草藁不先稟知, 下敎詰責大臣, 特罷禮曹郞官。】


三十九年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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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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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遣金繼信、趙暄、孫文彧等于日本。 先是, 對馬島主平義智及平景直送差倭源信安、橘智正于釜山, 致書禮曹, 稱以家康之意, 求送使通信。 上累詢諸臣, 使各獻議, 多言: “家康雖挾幼【秀賴也。】 擅國, 秀吉餘黨, 布滿其國, 他日勝負, 未可知也。 今我不審其形勢, 不見其一紙書, 只憑差倭之言, 輕許納款, 則恐被瞞於今, 而嫁禍於後也。 不如先使人, 詗察其誠僞而處之爲便。” 上可其議, 且敎曰: “責送犯陵之賊, 大義之不可已者, 宜令竝諭此意。” 遂遣前虞候全繼信、郡守趙暄、僉知孫文彧【曾隨惟正入往者也。】 及譯官朴大根、李彦瑞等, 偕智正等入日本, 且移咨鎭江, 使之轉聞于天朝。


○以許筬爲吏曹判書, 申欽爲兵曹判書。 人謂欽儒雅, 不閑武事, 及拜是職, 施措得宜, 案無留牘, 門絶私謁, 聞者歎服。 未幾以病免。


三十九年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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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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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右議政沈喜壽上箚辭委官。 時, 成均館聖廟東廡壁上, 有人列書朝臣及宮人、內官之名, 評論品題, 多至千百餘字, 而書奇自獻凶悖之行特甚。 自獻方爲左相, 有寵幸, 上震怒, 令三省嚴鞫之。 本館直宿官及儒生皆下獄, 典僕等多亡匿, 收捕拷掠, 累日不決。 喜壽爲委官, 謂獄情可疑, 多所平反, 知義禁宋言愼必欲羅織成獄, 故怒喜壽緩治, 乃稱疾辭職, 有忿懥之語。 於是, 喜壽上箚, 悉陳獄事終無端緖之狀, 仍擧言愼侵侮之辭, 力辭委官。 上命遞言愼, 而實以喜壽爲緩獄, 特令窮治。 館官高敬吾及館奴等, 多死於杖下, 人皆冤之。


○以申欽爲禮曹判書。 時有金稽者上疏, 請追崇德興大院君, 柳永慶欲因此獻媚, 謂欽方爲宗伯, 使人先餂欽意, 欽正色曰: “此有先儒定論, 豈容異議?” 問者色沮, 事遂寢。


三十九年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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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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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以沈喜壽爲左議政, 許頊爲右議政, 徐渻爲戶曹判書。 頊闒茸無他長, 唯謹愼而已。 附柳永慶, 躐取美爵, 至陞冡宰。 未幾, 永慶引以爲相, 朝野羞之, 及永慶敗, 頊亦被削黜。


三十九年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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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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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左議政沈喜壽以病免。 時, 王子臨海君珒橫恣特甚, 中外不堪其苦。 上, 下敎, 歷擧珒狂悖之行, 仍令有司, 竝還所奪奴婢於其主, 所畜官妓於本州, 宮奴之依憑作拏者, 亦令法府治之, 以爲諸王子戒。 喜壽方在告聞之, 乃上箚, 略曰:

伏覩聖敎, 感淚沾襟。 四方瞻聆, 孰不鼓舞聳動, 爲國死忠, 島夷、山戎之釁, 亦不足慮也。 益見慈愛之天, 保全之仁, 無所不用其極。 使諸宮家, 觀此旨意, 孰敢有一毫不悛之習乎? 近來膏肓之弊, 專在於此, 天命人心, 去就離合之幾, 間不容髮, 而皆謂上所厭聞, 臺官亦不敢發口。 倘微天啓聖衷, 渙發德音, 則未知國事之稅駕也。

上覽之不悅, 三告免。 按《實錄》, 以喜壽爲反覆諂附, 醜詆狼藉。 喜壽亦一時名相也。 當壁書之變, 受委官之命, 心知自獻之必欲搆成大獄, 以洩己憤, 不肯隨時屈意, 而專務平反, 獄事賴以無濫, 喜壽之平日秉心, 槪可見矣。 乃反以爲反覆諂附, 何哉? 自獻監修國史, 追嗛前事, 張皇不近之說, 以呈私憾, 率多類此, 可勝痛哉?


○慶源府黃霧四塞, 晝夜沈陰, 百步之內不辨人物, 十餘日。


三十九年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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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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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弘文館副應敎趙正立在鄕上疏, 辭不就。 正立淸介守靜, 不樂榮進。 自永慶盜秉, 時事日變, 其所引用, 皆嗜利無恥之輩。 正立以此, 益無意仕宦, 累拜典翰、舍人, 皆不至。


○以韓應寅爲議政, 府右議政。 應寅立朝, 雖無異能, 而能畏愼自飭。 至是, 代沈喜壽爲相, 以勳臣驟致相位, 乃上疏乞免, 略曰:

臣之參卜, 初非諸相之僉擧, 實出於一時之誤恩。 前後六七年之久, 每蒙收錄, 不一改者, 非謂時望可堪作相, 特以當初聖敎存焉耳。

上不許。


○設增廣別試, 取前參奉梁應洛等三十六人。【是年乃上卽位之四十年, 遵故典設科。】


○設式年殿試, 取生員林等三十三人。


三十九年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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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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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斬對馬島倭麻古沙九、麻多化之等于市。 初, 倭酋源家康擅主國政, 一反秀吉所爲, 連許刷送被擄人, 仍送差倭橘智正, 到釜山求復通信使, 而實無家康國書。 朝廷以爲, 縛送犯陵倭, 且致家康書, 乃可議和, 先遣人諭之。 於是, 家康始通書曰:

殿下早許送使過海, 使六十餘州人民, 知和好之實, 則彼此大幸。

又以馬島倭有罪當死者, 麻古沙九、麻多化之二口, 詐稱犯陵之倭, 隨國書出送。 時, 永慶爲首相, 欲以此告廟獻俘, 人皆知永慶乘時求媚之計, 而不敢言, 朝議久未決。 同副承旨朴東說上疏曰:

天道好還, 賊方悔禍, 至縛犯陵之讐, 尋前日之好, 神人積年之憤, 一朝獲洩, 其爲宗社、臣民之慶, 可謂大矣。 自古帝王之待夷狄, 夷狄之嘗中國, 皆不一其端。 彼旣執此以要我, 我安得不因此以試彼乎? 此回答之行, 所以不得不往者也。 廟謨熟講, 豈容別議? 第其獻俘一節, 有不當然者。 蓋賊有首從, 事須明白。 假令家康械送義智、玄蘇輩, 在我之心猶不足以快其萬一, 其他則又何說焉? 況馬島之賊唯以事完爲急, 其間情形, 實所難測。 臣之愚意, 莫若使監、兵使, 一處會同於橘倭所見處, 嚴辭正罪, 卽爲梟示, 一以奏聞天朝; 一以回諭日本, 今日之擧, 以彼以此, 庶幾得體。 何必檻致京中, 有若眞的罪人斯得者然乎? 臣深恐損威受侮, 非細事也。

上, 下其疏議之, 群議不一。 上敎曰: “無論眞假, 鞫問而得其狀, 果眞也則卽行獻俘之禮, 而可以告于廟; 果非眞也, 是亦賊也, 卽斬之宜矣。 事貴光明正大, 不可疑信行之。” 兵曹請諭慶尙監司、兵使, 聚兵釜山, 盛陳水、陸軍威, 受二倭于海上, 令沿途列邑, 發卒圍守以送之, 又遣宣傳官、金吾郞, 押來于京。 命設鞫廳于司僕寺, 以永慶爲委官而鞫之。 麻古沙九供稱: “得罪島主, 黜在外村, 乘夜縛送。” 麻多化之亦稱: “壬辰之役, 旣不從軍, 得罪島主, 牢囚外村, 猝被縛送。” 皆不服。 永慶連加烙刑、壓沙, 二倭大呼曰: “吾輩固其死也。 初若知島主誑誘以送, 則雖刳腹立死, 豈有出來之理乎?” 號冤不已。 上敎曰: “馬島之倭, 孰非我國之賊? 島主旣已縛獻, 可梟首街上。” 遂命斬之。


三十九年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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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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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遣回答使呂祐吉ㆍ慶暹、書狀官丁好寬等入日本。 家康累請信使, 而朝議難其名, 久不許。 至是, 家康致書固請, 遂以回答爲名而遣之, 人皆以國讐未復, 徑許信使爲非。 前參判尹安性作詩, 贈別祐吉曰: “使名回答向何之? 今日君行我未知。 試到漢江江上望, 二陵松栢不生枝。” 一時傳誦。 時, 柳永慶久執朝權, 賄賂公行。 有南邊水將以一舡米遺永慶, 而稱以訓鍊都監軍餉, 都提調李恒福聞之, 取其船所載, 輸入于都監。 又一武夫納賂於永慶, 得除萬戶, 有同名者來爭肅拜, 聞者無不失笑。 安性又有詩曰: “都監坐得全舡米, 萬戶來爭肅拜名。 若使此言聞塞外, 東倭北狄自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