조선왕조실록/선조소경대왕수정실록/29년

二十九年 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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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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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是時癘疫寢息, 瘧疾徧熾, 間二日而作, 人謂之唐瘧, 老幼多死。


○兩勑使留釜山, 惟敬、行長又先入日本。 稱以議迎詔節次事, 人莫能測。


○罷慶尙道左右監司, 復置一使, 以李用淳爲慶尙道巡察使。 用淳無才能, 爲羅州牧使, 厚待避亂士大夫, 故得名譽, 致擢用。


二十九年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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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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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復以權慄爲兵馬都元帥, 巡視南邊。


○下敎書, 宣諭南方士民, 其書曰:

邦本於民。 予雖惛國之所依, 而民不可窮, 則固知矣。 矧今天降禍而不悔者五年, 國垂亡而僅延者一綫。 我祖宗二百年休養之齒, 殲於兵鏑、疫癘、飢餓, 而孑遺者無幾。 井邑荒墟, 烟火斷絶, 千里蕭然, 灌莾極天。 於是而不思所以安集之、生息之, 反從而侵苦焉, 竭其力、殫其財, 其亦不仁甚矣。 予雖涼于德, 亦不至如此之忍也。 顧念, 兵興以後, 國家多事, 而經用甚廣。 戍守轉輸之勞、餱糧齎送之費, 出於徭役、正供之外者, 不可勝記。 朝徵夕發, 頭會箕斂, 而力不得不殫; 財不得不竭, 使予赤子, 困頓流離。 丁壯或縊於道樹, 老羸皆塡於溝壑。 亟喪我躬, 寧丁我民? 負罪省咎, 焚灼在心。 嗚呼! 君與民, 猶父子也。 民亦有心, 孰不知君之當愛、國之當憂哉? 凡今之取財、役力於民者, 皆出於國計之甚, 不得已, 而至於練兵設險, 及此屯田等事, 尤爲今日保邦禦侮, 不可緩之急務也。 雖其奉事之人, 施措乖宜, 或重困生民者, 而究其原則予非以厲民也。 佚道使民, 雖勞不怨, 惟爾庶民, 想亦有恕於予, 而爲民之父母, 使民日瘁, 昧昧予思之, 誠無以自悅于民。 目今春日載陽, 陰冱漸釋, 和風所動, 甘雨所潤, 枯槁者蘇, 出蟄者昭, 百物欣欣, 皆有取生之意, 而哀我元元, 獨異於此, 死者不可復生, 生者無以自聊。 道殍相望, 野骴不收, 何罪何辜, 至於此極? 興言及此, 痛切骨心, 中夜不寐, 臨飡忘食。 凡可以佐百姓者, 無所不慮, 而議賑貸, 則倉廩已罄; 思復除, 則防禦正急, 予之愛民之心, 至此而無所售矣。 民或赦過, 予則何顔? 聞, 癸巳逋欠之在民者尙多, 久貽窮閻剜心之苦。 今玆特許一切蠲免, 罪囚之淹滯者, 亦令急疏放, 俾無呼冤蔀屋, 忍痛圜門, 以傷天地好生之心。 凡干疵政、弊法之爲民害, 而民不能自達者, 亦另諭方伯、御史, 使之盡心詢訪, 隨報蠲除。 庶予萬死餘民, 得休一分之力, 以爲寧邦之本, 而以無負予德。 嗚呼! 小惠未遍, 敢言深能乎爾? 至誠則孚, 尙冀有感於予。

云云。


○金希允再入建州, 贈給幣物。 奴兒哈赤兄弟設宴迎慰。 希允喩以勿與朝鮮相失生釁, 奴兒哈赤等皆謝不敢, 且請與朝鮮結盟相好。 希允曰: “但各守封場, 不必盟好。” 奴兒哈赤不復言, 但對希允禮貌言辭, 比前倨傲。 希允心懼, 疾驅而歸。


○拿鞫義兵將金德齡, 特命釋之。 德齡以傳牒稽滯, 杖驛卒一人致斃, 又囚逃軍之父, 杖之致死, 死者, 尹根壽奴屬也。 根壽巡視南方, 面諭德齡釋之, 德齡應諾, 根壽還, 卽殺之。 根壽嫌其反覆, 力言其無信義、嗜虐殺, 不可爲將。 於是, 論者紛紜, 謂德齡殺人不知其數, 至沈人於水。 遂拿問德齡, 擧証自明, 上特命放罪, 慰諭而遣之, 又賜戰馬一疋。 上謂入侍諸臣曰: “當初推奬德齡太過, 謂韓信復出。 以今觀之, 不過合作突擊一將領, 不可爲大將也。”


二十九年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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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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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議築各道山城。【於是, 民役倍苦。】


二十九年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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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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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封倭正使李宗誠逃歸。 宗誠久留釜營, 待沈惟敬, 未回方疑慮中, 有倭人自日本來, 密言于宗誠云: “關白實無受封意, 將誘致詔使, 拘囚困辱, 要索賄賂, 和終不成, 徒辱君命也。” 宗誠大懼, 夜半扮作撥報差人狀, 面紗鳴鑼, 負黃袱乘馬, 出票開門, 疾驅跳出, 盡棄印章、冠服、輜重、僕從人等, 只懷龍節, 從者三人、一譯官而已。 不敢由大路, 誤出蔚山倭屯前路, 竄入山谷, 晝伏夜行, 數日不食, 至慶州, 始從館驛西去。 倭人翌朝覺之, 分道追之, 至梁山石橋而止。 留館從人多逬散, 被倭捉還營中, 防之甚嚴。 楊副使聞之, 堅臥不動曰: “痴人未見異國氣色, 久留不耐煩而跳去, 不足怪訝也。” 仍坐堂, 綏諿從人, 倂上使徒衆, 自屬取其印符, 卽具奏于朝, 移文我國, 勿爲驚動, 或啓兵端, 致大事不成也。 是時, 遠近驚駭, 賴楊使帖定, 倭人亦加敬待之。 宗誠到北京, 下錦衣獄, 以有祖勳宥旨, 故削職罰銀。


○平調信言於譯官曰: “正使在此, 以黃金誘賞我卒, 探我情僞。 無知下卒輩, 利賞謊說, 正使因此恇怯逃出。 用金行間, 乃臨戰時事, 今則不然。 三國約和, 當以誠信相孚, 不當以僞詐相加。 天使受命之日, 已決一身死生, 萬里殊方, 持節來臨, 信聽賤卒之言, 便誤垂成之事, 此固天使事體乎?”


○楊天使勑倭官等曰: “我等在此累朔, 汝等不時撤回, 上使大怒出去, 此則汝等之失也。 雖無上使, 印符在我, 我不動。 汝等若卽撤去, 上使亦必還來。 汝等且觀我終始。”


○淸正聞宗誠之出, 喜甚曰: “我固疑其非眞天使也, 今如此, 必僞官人也。 我當進兵慶州, 詰問彼將, 問其所由也。” 旣而, 聞副使鎭定, 而止不出兵。


○遣沈友勝等, 奏聞賊情及上使先出事。


○沈惟敬與行長, 還自日本, 揚言欲發兵, 追天使還, 旣而不果。


二十九年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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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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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淸正燒寨撤兵, 渡海去。 皇朝以封倭副使楊邦亨爲正使, 沈惟敬爲副。 遊擊陳雲鴻奉勑來宣。


二十九年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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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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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以敦寧都正黃愼、前府使朴弘長爲通信正、副使。 我國差黃愼及前府使朴弘長時, 沈惟敬等屢促我使臣同行, 上持之久不許。 至是, 大臣與備局諸臣屢啓請勿立使臣之號, 只擇遣兩价, 稱以跟隨使從行爲便, 上許之。 愼時接伴惟敬, 在倭營二年。 在朝名官, 憚避其行, 乃就差愼爲正使, 加階通政, 除敦寧都正, 以嶺南武人前府使朴弘長爲副, 自軍中發送。 上問: “愼何如人?” 大臣柳成龍等啓曰: “愼明敏有膽略, 且有夷險不貳之志。” 上悶其離老母, 久勞于外, 初不欲遣, 故有是問。 愼旣受命, 詔使責我, 必持國書、國幣曰: “豈有使行徒往之理?” 朝廷又不得已而從之。 愼等旣持書幣, 從天使別作後行, 仍稱通信使, 與初議異矣。 上本不欲與賊通好, 備局諸臣迫於經略衙門之令, 又恐失懽於天將, 而敗和之後, 我國無策備禦, 强爲應副。 或覬成事小安, 節節聽從, 竟至遣使通信。 上自是, 厭薄大臣之議, 屢形於詞旨, 大臣益不自安, 而斥和之論紛然矣。


○釜山屯倭耕作、繕築如舊, 聲言搬運器械、卜物未畢, 而其實撤去, 久戍病弱之兵, 替以新兵, 列二十餘屯。


○遞全羅監司洪世恭, 以朴弘老(伐)〔代〕之。【弘老, 後改名弘耉】 世恭剛正勤事, 威制貪吏, 列邑敬憚, 民被實惠, 至是被遞。 弘老闇弱善媚, 美髯有丰姿, 敏於趨走, 時望素重, 大臣特擧, 赴道之後, 軍政大解, 南民失望。


二十九年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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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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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忠淸道鴻山庶人李夢鶴聚兵作亂。 夢鶴, 宗姓孽裔也。 從軍在湖西, 爲操練將官, 寓鴻山無量寺, 與選鋒將韓絢等交結。 夢鶴愚狂無賴, 而絢則狡獪練事, 時以《紀效新書》束伍法, 置軍練技, 絢與權仁龍、金時約等, 皆以庶人應募, 俱稱選鋒將, 屬御史李時發任使。 絢管湖西操練, 見民心咨怨, 州郡無備, 欲乘釁作亂。 絢適以父喪在洪州, 先令夢鶴擧兵, 而己自內浦相應約已定。 夢鶴潛於無量寺窟室中, 與僧徒造作旗幟、器仗。 湖俗常作同甲會, 乃令同黨, 倡爲契會于洞口之野,【甲會, 無論老少貴賤, 每甲立麾, 書以其甲, 則衆各認其甲, 聚會飮樂。】 夢鶴從寺中出兵, 洞中椅坐竪旗, 吹角擊皷, 號召其衆。 甲會中先有同謀丁壯, 發刃麾衆趨進, 夢鶴誑誘以擧此義, 當安民定國, 違者誅死, 順者受賞。 衆皆讙譟而從之, 人人自以爲得高官大爵, 稱以聖佛出世。 乃分置僧俗將軍, 文武假稱淸顯官職, 士族子弟無賴者多附之。 夜襲鴻山縣治, 縣監尹英賢被執,【英賢戊子生員壯元, 仕爲王子師傅, 光海嘗受學, 遷轉今官。】 又執林川郡守朴振國,【文出身。】 皆降附, 夢鶴待以上賓。 轉陷靑陽、定山等六邑, 守令皆先避逃, 吏民皆從賊號令, 酒食迎候, 抄兵附益。 聞風, 釋鋤投屬者相繼, 軍至數萬。 聲言: “忠勇將金德齡、義兵將郭再祐ㆍ洪季男等, 皆連兵相助, 兵曹判書李德馨爲內應。” 云, 中外震撓。


○李夢鶴爲其下所誅, 賊黨破散。 夢鶴初言直向京城, 旣而徒衆紛沓, 夢鶴不能統率, 欲就韓絢於洪州, 而絢已爲沔川郡守李瑗所囚, 遂進攻洪州。 牧使洪可臣收聚民兵, 且召州居武將林得義ㆍ朴名賢、前兵使辛景恒等, 爲守城計, 以城外閭閻草屋連接, 賊兵將得庇雨炊爨爲便, 夜放火箭皆燒之。 時, 藍浦縣監朴東善聞變, 急報于水使崔浩, 發兵欲進救洪州, 水使令東善馳來相議, 東善因聚兵馳進, 欲直往洪州, 崔湖以水軍非陸戰之兵, 有持難之色。 東善大言曰: “此誠何時, 而較水陸之異耶?” 遂盡發水營兵, 且令保寧縣監黃應聖, 【平壤人, 文臣。 其後子胤後亦登文科。】聚集本縣之兵, 同入洪州城。 城中得援兵大喜, 撥立於城頭, 夜列炬雉堞, 照耀內外, 聲勢頗張。 於是, 賊衆乘暗逃去, 夢鶴知城不可攻, 翌日引向德山之路, 聲言將會金德齡、洪季男之兵, 直向京城, 衆始不信, 在途逃散相繼。 時, 本道兵使李時言住兵溫陽, 不敢進勦, 求援於湖南, 都元帥權慄檄忠勇將金德齡等, 引兵來赴。 湖南兵進至石城, 賊徒先已聞購捕之令, 夜卽其陣中, 斬夢鶴首來降。 朴名賢等出城追擊, 徒衆盡散。 都元帥權慄傳令, 搜捕州縣, 各自捕囚, 慄卽訊取服, 皆致京獄。 上遣同知義禁府事尹承勳, 往稷山按問罪人輕重, 誘脅愚民, 從輕放釋。 致京獄者百餘人, 正刑者緣坐籍沒如法。


○韓絢者, 本庶孽, 狡獪多謀。 爲夢鶴謀主, 約以乘軍勢之銳, 直指京城爲上策; 旁擊無城縣邑爲中策; 進攻洪州爲下策。 絢以喪赴洪之後, 夢鶴不用其計, 直攻洪州。 絢知機, 潛遁沔川, 沔川郡守李瑗捉囚其獄。 賊敗後, 移囚洪州鞫問之, 絢卽承服, 多引同黨, 而雜引一時名將, 若金德齡、郭再祐、高彦伯、洪季男等, 上命皆不問, 只命拿金德齡來。


○論討賊功, 牧使洪可臣加資陞秩, 兵使李時言、御史李時發等與焉。 臺諫論: “時言以主將, 不能討賊, 屯兵不進。 李時發受命抄練, 大失人心, 逆黨多出麾下, 有罪無功, 請改正賞資。” 累啓乃允。


○其後, 策勳洪可臣爲元勳, 崔湖、朴名賢、辛景恒、林得義等皆與焉, 而獨朴東善不參, 人皆惜之。 東善字子粹, 舍人紹之子, 司諫東賢之弟。 以司書爲養求縣, 遇此變。 旁縣寂然, 而奮不顧身, 趣水使赴難, 能剪兇賊, 而絶口不言其功。 後終於四宰。


○大赦, 下敎, 宣諭中外。 敎書曰:

閔予一人, 遘玆洪亂, 大讐未復, 大恥未雪, 雖忝居爾臣民之上, 恒懷慼鬱, 如窮人無所歸, 而今此逆孽之變, 又發於多難之辰, 良由予治國亡狀, 釁禍萌生, 痛心靦貌, 誠不知所爲也。 嗚呼! 湖右一方, 豈盡梟獍之族, 而幺麿一二輩, 逞其嘯聚, 不數日而從者靡然, 靜言思之, 咎有所歸, 其敢曰, 民有罪焉? 予惟喪亂之餘, 民死蓋什八九矣。 其幸孑遺者, 僅存如綫之息, 而勞來不先, 誅求是加, 橫科暴征, 色目如蝟, 天兵之餽餉辦於是; 經費之需用出於是, 以之而練兵, 以之而築城。 髓膏已推, 而索賦愈峻; 筋力旣盡, 而徵役轉急。 況且, 兩湖則謂其稍完, 而驛擾尤甚, 加以刑罰濫酷, 視人如菅, 民困螫蠚, 怨詈朋興, 土崩瓦解之形已成矣, 而予乃懜然於上, 曾不能苦身省費如句踐, 以少寬民力; 日夜拊循如燕昭, 以少慰民心。 使予赤子, 冤結無辜, 起而爲亂, 予之負民, 至此極矣。 民之易陷於詿語, 亦豈其本情哉? 玆特軫念於脅從之治, 而又不能及時善處, 逮捕之際, 未免有玉石俱焚之禍, 重得罪於民, 冞切愧悼。 顧予雖惛, 亦知民力之已殫, 迄可少休, 而讐賊壓境, 已浹五載, 衝突之禍, 迫在朝夕, 勢不容束手待亡。 練兵而爲禦賊之圖; 築城而爲扼險之備; 峙糧而爲供軍之需, 皆所以爲民紓禍俱存之計, 尙覬民之或恕。 予以生道使之也, 而奉行者不體予意, 乃以保民之擧, 徒爲病民之歸, 馴致怨積而盜起, 皆由予不明之故也。 念我祖宗重熙, 積慶餘二百年, 含生負氣之倫, 俱受亭育, 以生以死於深仁厚澤之中, 而逮予眇躬, 外難旣極, 內釁繼作, 喪亂之甚, 無一物得其寧, 死亡相枕, 胎卵殪殈, 中夜省之, 未嘗不爲之怛然也。 渠魁已戮, 當以撫定爲急。 蓋以法靖民民益亂; 以德化民民易服。 其經亂地方, 亟爲略株連之法, 希德意之寬, 令按堵如故。 且夫感人以言, 不若感人以實, 有仁聞不若行仁政。 今日之爲民害, 莫貢賦、城池之爲甚, 亦當量其緊歇, 而審其緩急, 可蠲者蠲之, 可罷者罷之, 一擧一措, 務以便民爲主, 無重貽患害。 使徭輕賦薄, 政平民安, 庶共躋於隆治, 故玆敎示。

云云。


○上下傳位世子之敎, 大臣、三司伏閤爭論, 上閉禁門不答, 封下啓字于世子。 世子伏寢門, 連疏叩辭, 皆不允, 逾月乃已。


○遊擊將軍葉鱨以軍門委差到京。 鱨見上恭謹, 且致所述《激勵將士歌》, 請行布諸軍中, 命印數百件分送。


二十九年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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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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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金德齡詣獄栲死。 德齡聞傳令, 卽領所部就途, 聞賊平還鎭。 至是, 將拿鞫, 朝廷素聞勇力絶倫, 憂其不就捕, 多設方略, 以防脫逃。 德齡就捕下獄, 上親鞫問之。 德齡置對, 辭証無可據, 而初以驟起有名, 李時言等忌之。 朝廷又疑其勇悍難制, 欲乘時除之, 多言其不可捨, 上意亦然之。 旣對辨, 上猶惜之, 問于左右曰: “此人有生理乎?” 大臣柳成龍等曰: “此人必無生理。 但姑仍囚, 待其同黨鞫問後處之如何?” 判義禁崔滉等請卽刑訊, 上再三持難, 皆不敢捄, 且言: “渠多殺人, 此罪亦當死, 不足惜也。” 正言金澤龍啓曰: “國家稍安, 一將何關? 須卽刑誅, 以除後患。” 人皆笑之。 上命問于都元帥, 德齡赴難時形止如何, 竝問其麾下人崔聃齡、崔堈等竝無端緖。 德齡在囚累日, 上疑其有變, 命嚴其牢鎖, 禁府發壯軍百餘, 用大索綁纏, 晝夜圍守, 如防大敵。 竟致刑訊累百, 栲脛骨盡折, 從容自理, 辭氣不撓。 但曰: “臣有萬死之罪。 癸巳歲, 慈母終堂, 乃忘三年之哀, 憤一天之讐, 割情變服, 仗劍倔起, 累歲從軍, 未建寸功。 不伸於忠, 反詘於孝, 罪至於斯, 萬死難逃。 臣今命盡, 無復可言。 但臣所募勇士崔聃齡等, 無辜在理, 願勿殺而用之。” 終始無異辭而死。 德齡起兵三年, 値和議方張, 不得與倭交鋒, 而倭人畏之, 不敢近其陣。 嘗於倭人陣處, 手搏兩虎, 賫與倭人, 倭人歎服。 至是聞其死, 喜色相賀。 南道軍民, 常倚以爲重, 死非其辜, 聞者莫不冤傷之。 自是, 南方士民以德齡爲戒, 凡有勇力者皆晦匿, 不復稱義兵起矣。 赦崔聃齡、崔崗, 領德齡募軍, 分屬兩南防禦使。 聃齡與德齡勇力齊名, 自是, 佯愚怯自廢。 德齡妹夫李寅卿亦有膽勇, 知術數, 從武擧, 討倭有功, 每懲德齡之禍, 官至邊郡守, 卽稱病去, 終身不敢爲大將領。 人知其有隱而不用, 以壽終。


○詔使渡海, 黃愼等從之。 愼於海中遭風波大作, 舟人眩倒, 愼作誓海神文投諸海, 風旋止。 文云:

豺虎叢中, 旣持二載之節; 蛟龍窟上, 又乘八月之槎。 捐軀是甘, 稽首自誓。 伏念, 愼遭時板蕩, 許國驅馳, 雖險阻艱難備嘗之矣。 然州里蠻貊, 可行乎哉! 賴有衷赤之不渝, 可質上蒼而無愧。 四千里行役, 何敢一毫憚勞, 三十年功夫, 正宜今日得力。 顧王事之靡鹽, 抑臣職之當然。 直掛風帆, 遙指日域。 苟能安社利國, 死且猶榮, 如或辱命失身, 生亦何補? 伏願, 靈爽俯鑑忱誠, 苟斯言之我欺, 天有知也。 倘一念之或差, 神其殛之。

文出, 國人傳誦。


○李德馨辭遞兵曹判書。 德馨以名出賊招, 不敢視兵務, 屢辭兵判及訓鍊提調, 只遞兵判。


二十九年 閏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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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8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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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丑/日食旣, 晝晦星出。


○遣韓孝純于閑山島, 設武科, 試戍軍賜第, 從統制使李舜臣請也。


二十九年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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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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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午/召李元翼還朝。 元翼所過, 採訪民隱, 啓請蠲減濫役, 專務安集, 民情大悅。


○詔使入日本。 關白盛飾館宇以待之。 一夜地大震, 館宇摧倒, 乃改供帳他舍迎候, 而秀吉辭貌倨傲, 爲稱脚瘡, 拜不屈膝, 接享邦亨等甚款, 忽怒責曰: “我放還朝臣、兩王子, 朝鮮當使王子來謝, 而使臣官卑, 是謾我也。 我受皇上恩典, 感激至矣, 朝鮮則當加兵也。” 又使人拒責黃愼等曰: “朝鮮有四大罪, 王子放還後, 迄不來謝, 使臣必以卑官, 苟充入送。 爾乃小邦, 自前侮我, 歲貢不修, 朝聘不至。 且冊使逃還, 皆汝國所爲。” 竝國書、國幣却之。 行長私接愼等, 巧辭遜謝而已。


二十九年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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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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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子/黃愼自日本先遣人, 回奏倭國不受封事情。 兩使回還, 牌文先來, 始聞淸正等再擧兵渡海之報。


○遣鄭期遠等, 奏聞日本事情, 請大兵來救。


二十九年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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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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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巳/復遣體察使李元翼南下。 時, 聞和事已敗, 朝廷洶懼。 元翼等請淸野待變, 上面諭元翼還南措置防備曰: “卿與諸將勠力效死, 毋以賊遺予再有龍灣之厄也。” 上爲出涕以送, 元翼泣而退。 卽馳下兩南, 分遣從事, 先令民間, 收藏穀物, 或入山城, 或入險阻以避賊, 勿留一物, 以遺賊事, 竟不行。


二十九年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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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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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亥/兩天使還渡海。 平行長護送至梁山, 餞別而還。 黃愼等先歸。 兩天使之回, 惟行長等款接之, 秀吉雖謾爲謝者, 而不受封典曰: “兩天使與朝鮮使臣, 可同發還。 我當擧兵, 問罪朝鮮。” 又多令人, 哄兩使謂當被留見害。 詔使卽促還, 至馬島, 待風久留, 至是渡海。 愼以不竣使事, 欲留待以決, 兩使曰: “爾不傳國書, 是將完歸也。 我等雖傳詔, 而封事不諧, 是辱命也。” 促愼同發。 行長每請愼以享禮, 愼曰: “使事不遂, 義當不食此國飯況領宴樂乎?” 行長又要兩使, 請愼參席, 愼抵拒不從, 行長終始致遜。 愼所率軍官、傔從皆嶺南人, 每聞倭哄, 輒震悼自失。 愼呼集誨責曰: “汝嶺南人, 半死於賊刃, 半死於飢疫。 汝等幸延活至今, 此亦命也。 今從王事死於此, 乃不徒死, 亦榮耳。 況自古兩敵相對, 未有無端殺使价事。 倭人若殺我等, 則是倭無能爲也, 我國幸耳。 汝等何怖爲?” 衆乃稍安。 愼至京, 命加資嘉善。 臺諫劾其奉使事不竣, 無功有罪, 上曰: “予爲其獨勞賞之。 若愼成使事, 是不可賞也。” 蓋上意, 以和議不成爲幸也。


○秀吉所求甚大, 不止受封。 惟敬信行長之言, 欲苟且彌縫, 行長左右反覆而已。


○當時, 惟敬等謂: “行長實與淸正異, 議和事出於誠心。” 朝廷亦信之。 若然則以秀吉之嚴暴, 旣謂朝鮮侮我, 而至封典不受, 則是和議大乖也。 宜責誅行長, 而倚任如故, 又密行詐諜于我國, 去李舜臣, 誤元均致敗, 實與淸正表裏所爲。 況淸正日本名將之魁, 行長以秀吉重臣, 豈有潛告我國, 伺便殺害之理乎? 如是則秀吉安得爲强敵, 而加我也? 其爲和議往來, 是謾應華人之意, 而實行巧計, 以老漢師, 而疲我國, 已得休兵再出, 怒皇上, 致師遠征, 據海屯, 以主待客爲必勝之策也。 故當時黃愼言于上曰: “自古深謀、秘計, 出於敵將者, 未之有也。 行長與淸正, 未見有異, 其言不可信。” 云。